274 甜蜜時光只能用於感懷
陳淑儀沒有防備,雖然聽到太監喊當心,也知道要躲開,可身子不夠靈活,想回頭也晚了,被愉妃一把推倒在地,愉妃便朝着門口衝去。
雖然那裡有個太監攔着,愉妃卻看到太監身後出現的正是手裡還抓着一塊石頭的凌小柔,顯然凌小柔是來救她的,自然不會錯過逃脫的機會。
太監聽到耳後風聲,微一偏頭就將石頭躲開,而就趁着太監一分神的時候,愉妃已經衝出了得勝殿的殿門。
難得她大着肚子不能跑出風一般的速度,凌小柔也顧不得再對付那個太監,從他之前躲石頭的動作來看,可是個會武功的,就憑她跟莫紅綢急訓幾天的成果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此時能做的就是帶着愉妃到安全的地方,不然陳淑儀肯定是要殺人滅口,到時她和愉妃誰也別想活命了。
兩人手拉着手向前奔跑,一個懷了五個多月身孕的,平日又養尊處優的女人又如何跑得過全力追來的壯年太監。
不過跑了幾十步,就被太監越追越近,陳淑儀在後低聲喊道:“殺了她們。”
太監手裡便多了一把匕首,眼看就要扎到愉妃的後背,凌小柔反向一撞,撞進太監的懷裡,把太監撞了出去,對愉妃喊了一句:“快跑。”
愉妃停也不敢停,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顧不上凌小柔,否則她們一個也逃不出去,愉妃邊跑邊喊‘救命’,陳淑儀也急了,加快腳步追上來。
凌小柔從地上爬起來,幸好沒傷到哪裡,見太監被她撞倒後頭撞上一塊鵝卵石,正有些暈乎乎的,趕緊朝着愉妃那邊跑去。
陳淑儀跑到太監身邊,踹了他兩腳,“還不快追!”
太監暈暈的爬起來,晃了晃腦袋才認準方向追下來。
眼看再次越追越近,太監手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兩人揮舞,而前面就是從御湖那邊流過來的湖水攔路,愉妃和凌小柔想也不想,便跳了進去。
愉妃會些水性,凌小柔水性也不錯,只是水太涼,愉妃下水後肚子就開始難受,腿肚子也開始抽筋,太監站在站邊爲難,這兩人在水裡沉沉浮浮,他就是想把匕首擲出去傷人也做不到,更何況匕首隻有一個,水裡卻有兩人,他扎哪個呢?
正遲疑着,水裡的兩人沒入一堆蘆草中眼看就要不見了,陳淑儀也追了過來,對太監怒道:“你倒是下水啊。”
太監爲難道:“奴才,奴才不會水。”
陳淑儀罵了句:“廢物!”
太監一咬牙,就將手上的匕首朝晃動的蘆草甩了出去,就聽‘啊’的一聲慘叫,顯然是扎到人了。
然後就看到鮮血在水中蘊染開的凌小柔順着水流飄了出來,在水中掙扎不斷,太監又從水邊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朝凌小柔的頭上砸去,凌小柔便不動了,順着水流一直向暗河流去。
陳淑儀還想把太監踹到水裡去殺愉妃,可太監死死地抱住陳淑儀的大腿,他自小就怕水,下水沒命的就是他了。
陳淑儀一時踹不下去,又聽到遠處有人聲向這邊過來,顯然是這邊動靜過大,或是愉妃宮女的屍體被發現,驚動了旁人。
眼看凌小柔順着水被衝到暗河裡,連血水都沒剩下,陳淑儀也顧不得再去補刀,帶着太監慌慌張張地逃離。
在陳淑儀離開不久,一隊聽到這邊動靜的皇宮守衛過來,查看了附近的痕跡,沒有發現什麼便離開了。
正在大殿之中處理政務的賀樓遠,心驀地一疼,眼皮也跟着跳了起來,心慌的再也無法靜下心處理政務。
乾脆起身到外面走走,這些日子他確實是勞累過度,整日都是忙不完的政務,還有那些蠢蠢欲動的親王,雖然在之前良妃被賜死之後,那些親王們都老實了很多,但賀樓遠卻不敢疏忽,萬萬不能讓他們死灰復燃。
正在大殿前邊散步邊想事的賀樓遠,突然聽到外面有人來報,御花園中發現了愉妃兩個宮女的屍體,卻不見愉妃。
賀樓遠的心跳得更快了,帶人去查看過後,便派人到處尋人。
想到之前自己的心神不寧,賀樓遠總覺得這事跟凌小柔有關,找來送凌小柔出宮的太監問過,知道凌小柔午前就回宮了,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她。
難道也跟愉妃一起出事了?有了這個念頭,賀樓遠更是坐不住了,愉妃的安危雖然關係到皇家未來的儲君,但也比不上他最心愛的女人。
更是再撒下人手尋找,終於在水邊的蘆草叢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愉妃,卻還是沒找到凌小柔,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爲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賀樓遠只想等着愉妃醒來詢問凌小柔的下落,偏偏愉妃連着受驚又受冷,影響到了胎兒,愉妃被救回來時就發起高燒,慶幸的是肚子裡的胎兒算是保住了,只是愉妃一直不醒,誰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賀樓遠派人順着找到愉妃的地點四下尋找,甚至還派人下到暗河裡去找,再順着暗河一直向下遊尋找,也都是一無所獲,凌小柔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賀樓遠也沒心思再處理朝政了,每天就是帶着人到處去找凌小柔,李旬因爲內疚也不好強迫寧遠王再爲他打理朝政。
好在他如今只是氣力還有些不足,身子卻好了很多,只能拖着病體每日理政,只是早朝還要再等些日子才能恢復。
同時,他也讓福德親自去照顧愉妃,對每天喂的湯水都要仔細地試毒,生怕她在昏迷中被人滅了口,事情的真相還要等她醒來,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李旬寄予了厚望的皇兒,母子倆都不能出事。
愉妃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醒來後第一個喊的就是凌小柔,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果然凌小柔是與她一同出的事。
得知愉妃醒來後,賀樓遠也顧不上君臣之禮,男女之防衝進愉妃的寢宮,愉妃也不等他開口,便道:“那日陳淑儀害我,被小柔撞見,爲了救我她被衝入暗河,還請王爺快去尋回小柔。”
賀樓遠眯着眼,“陳淑儀?”
愉妃點了點頭,賀樓遠便一陣風似的衝去芙翠宮,將躺在牀上睡不着,擔驚受怕了三日,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害死愉妃的陳淑儀給薅了起來。
自從知道愉妃醒了,陳淑儀就知道自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可又不甘心地想要狡辯一下,而且,仗着她生下了皇長子,或許皇上不會對她太過絕情。
可看到眼前紅着眼睛恨不得把她生吞的賀樓遠,她真是嚇破了膽,乾脆把眼一閉,顫聲道:“寧遠王,你……你好大的膽,竟敢擅闖我的寢宮,難道是對我生了非分之想?想要臣戲君妻?”
賀樓遠冷哼,“別往自個臉上貼金,本王眼瞎了也不會看上你。”
陳淑儀一向自傲的就是她的容貌,可在見到凌小柔之後,她就再也沒自信過,想到賀樓遠是看慣了凌小柔的美貌纔會對如此貶低她,陳淑儀氣的也不知道怕了,喝問:“那請問寧遠王深夜闖入我的寢宮該當何罪?”
“本王也要問問陳淑儀謀害皇家子嗣,妄想殺人滅口又該當何罪?”
陳淑儀一臉正色,“寧遠王,你莫要血口噴人,說我謀害皇家子嗣,可要拿出證據來。”
賀樓遠二話不說,讓人將陳淑儀架到李旬的雍和殿,往地上一扔,“皇上,謀害皇家子嗣的兇手已然拿到,還請問皇上如何發落?”
一臉慘白的愉妃此時也被人擡到李旬的病牀前,剛剛跟李旬訴過冤之後,就等着賀樓遠去拿人了。
李旬也氣壞了,以往他要顧忌太后和皇后一族時,對於自己的女人和子嗣無力維護,如今他都大權在握了,難道還要眼看自己的子嗣都活不長?
尤其剛剛聽了愉妃所說,凌小柔爲了救她如今生死不知,雖然沒見着屍體就是個好消息,可一想到那麼柔弱美麗的一個小女人,就被陳淑儀給害了,他這心疼的比刀割的還難受。
氣往上涌,連着咳了幾聲,嘴裡直嚷:“賤人,咳咳……賤人,以你的……咳咳……所作所爲,足以咳咳……賜你七尺白綾了……咳咳……”
若不是近日喝綠豆湯喝得好些,怕是這樣咳也能把他給咳死了。
賀樓遠道:“臣領臣!”
說完拎起地上的陳淑儀大步出了正殿,待李旬咳完,再回憶起與陳淑儀從前的種種恩愛,想要派人去阻止時,賀樓遠已然回命,“啓奏皇上,陳淑儀已按皇上旨意賜死了。”
皇上一口氣沒上來,翻着白眼就倒在牀上,宮女太監御醫們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總算是把皇上給救了回來。
等皇上醒來後,賀樓遠再次請旨:“皇上,臣請旨出宮尋找大丫,一日不尋到人,臣便一日不歸,至於這監國之職,還請皇上收回吧。”
李旬嘆口氣,想想自己這身子也算是好了幾分,只要繼續吃着綠豆甘草湯,再補養些日子,應該就是不礙事了,朝政也能帶着處理。
而且,他也掛心凌小柔,便準了,擺擺手讓賀樓遠出去。
雖然陳淑儀算是咎由自取,可畢竟也有過感情,李旬還要感懷一下他與陳淑儀的甜蜜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