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亮說出“損我一員大將”的時候,穆東頓時呆住了。
直覺告訴他,這次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利用了,背了黑鍋。
果然,姜小亮繼續道:“宇祿同志是中管幹部,中央已經決定,把他調往豫省擔任副省長,小子,你生生擠兌走了宇祿同志,你的麻煩大了!”
穆東瞬間苦了臉,這次,他真不是裝的。
根據穆東的時空記憶,楊宇祿的下馬,也爲時不遠了。但是這次上面在這麼敏感的時間把楊宇祿調離泉城,絕對是打算讓穆老闆背一段時間黑鍋了。
表面上看,楊市長是和當地的超級富豪起了齷齪而被調離,但是穆東知道,調離他,是爲了更好的調查他。
穆老闆被當成了一個合理的屏障,被無情的、毫無破綻的利用了。
穆東欲哭無淚,這也太能算計了啊!黑鍋我來背,楊宇祿放鬆警惕,你們背後調查他,等到他落了馬,別人還以爲是我背後揭發了他,再讓我被一次黑鍋,這這這,太無恥了吧?
看到穆東的苦相,姜小亮還以爲他難過了,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嘛,宇祿同志是黨培養多年的幹部,在哪裡工作都是一樣的。穆東,以後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工作風格,很多事情要和我們多溝通,大家一起把工作搞上去嘛。”
穆東好歹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會注意的,姜省長。”
姜小亮笑道:“恩,我就知道,你穆老闆的覺悟一直不錯,很多領導對你的所作所爲是滿意的。這不,上次答應你的省人大代表,現在也快有眉目了,很快就會把你增補上去,以後你的政治地位提高了,覺悟也要繼續提高,明白嗎?”
穆東有一次傻掉了!心裡哀嘆,完蛋了啊!
楊宇祿走了,我成了省級人大代表,這下子,一反一正,我這口黑鍋,背的更緊湊了啊!
穆老闆最後幾乎是從姜省長的辦公室裡飄出來的,這讓在樓下等着的幾個保鏢嚇了一跳,不對啊,老闆被訓了?
穆東也沒有心情去工作了,直接回了家,陪着馨兒玩耍一陣之後,把自己關在了書房。
靜下心來,穆東終於想明白了,姜小亮今天是向自己示好的,只是因爲自己洞悉楊宇祿的生命軌跡,才覺察出了楊宇祿的調離和自己增補省人大代表這兩件事背後那些不尋常的神秘力量。
這個黑鍋,由不得自己不背。
局勢已成,改變是不可能的,怎麼應對纔是關鍵問題。
穆東不是一個強勢的人,也無意通過這件事出什麼風頭。他最後給自己的定下的策略是,按部就班,冷靜面對。別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裡不要背上包袱。
至於楊宇祿離開後,官面上的一些言論可能會覺得自己強勢逼人,這一點也沒有辦法,只能通過實際行動來慢慢改善。
更何況,有些層面,強勢一些,也是有積極意義的。
問題想通,穆老闆走出書房,打算向父母宣佈自己政治上進步的事情,卻發現老爸老媽都不在屋裡,他會心一笑,去了院裡的溫室大棚。
穆爸穆媽果然在大棚裡忙碌着,大棚裡非常暖和,爲了夜間保溫,還生了一個煤球爐。兩位老人穿着單衣,穆爸正拖着一根水管給黃瓜澆水,穆媽在忙着給西紅柿摘穗。
進過20天的生長,西紅柿和黃瓜的植株都已經成型,西紅柿甚至已經開了第一穗花。
穆東和爸媽打過招呼,彎腰幫着穆媽摘穗。所謂摘穗,就是給每株西紅柿留下6個左右的果穗,其餘的摘掉,以保證每一穗花都能結出較大的西紅柿。
穆媽看到穆東動手幹活,連聲道:“你別動,別動,弄髒了手。”
穆爸聞言,撇撇嘴,不以爲然。
穆東手上不停,笑道:“媽,我小時候又不是沒幹活農活,你至於這麼緊張嗎?”
穆媽沒好氣的說道:“你那些衣裳一件那麼貴,我不是怕弄髒了可惜嗎?”
得,這個理由很強大,穆東只好住了手,笑着說道:“爸媽,給你們說一件高興的事,我可能很快就要被增補爲省人大代表了。”
噗呲、撲通,哎呦!接着是兩聲驚呼!
噗呲,是穆爸聽到兒子成了省人大代表,心裡高興,手上用勁,捏住了手中軟管的出口,水一下子噴了他一身;
撲通,是穆爸被涼水一激,心裡緊張,腳下不穩,摔倒在地;
哎呦,是穆爸摔痛了;
兩聲驚呼,自然是穆東和穆媽發出來的。
穆東趕緊跑上去,把老爸從泥地上拉起來,連聲問有沒有事。
穆爸顧不上自己,立即問道:“你剛纔說什麼,省人大代表?”
穆東有些懊惱,苦笑道:“是啊,老爸,那個,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穆爸哈哈大笑幾聲,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土是拍掉了,泥當然還粘在衣服上。
笑過之後,穆爸朗聲道:“省人大代表,不錯不錯!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東他媽,別幹活了,趕緊收拾收拾,我們明天一早回老家,我要準備上墳的事情。”
穆東愕然,說道:“老爸,事情還沒定下來呢,只是今天姜省長說了那麼一嗓子。再說了,上年墳要到臘月廿四,還有好幾天呢。”
穆爸更高興了,大聲道:“省長都說了,肯定是板上釘釘了。我和你媽先回老家準備,這次我要大辦,要給祖宗燒金山銀山,燒汽車飛機大別墅,我回去找扎彩鋪,好好準備一些好東西。”
穆東差點就張嘴說出這是迷信之類的話,卻突然頓住了。
迷信?呵呵,科學能解釋爲什麼自己會在這裡嗎?
算了,只要老爸高興,隨便他折騰吧。
他笑道:“爸,那行,你先回去準備,我臘月廿四肯定回去。我給你拿點現金,你好好……”
穆爸擺擺手,說道:“我有錢,小子,家裡的柳編廠,可是每個月都給我和你媽打錢呢,我們攢下了不少。”
穆東心裡有些自豪,你看,當初不過是想了個辦法,把自己的錢倒手由大東商貿發出來,老爸就覺得那是他自己的錢,用起來很有底氣,所以,流程很重要啊!
穆爸也不幹活了,收拾了工具,回房間換了衣服,高興的對喬曉敏說:“曉敏,通知廚房加菜,今天我要好好喝幾杯。”
接着,又轉頭對穆東說:“給你姐打電話,讓他們一家下班過來吃飯,今天大家好好聚聚。”
穆東連忙依言行動。
穆媽湊到兒子跟前,小聲問道:“小東,我也不大懂這個省人大代表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說,是不是和省長差不多?”
呃!
這回,穆東差點摔倒!
……
晚上,一場歡飲,全家都興奮莫名,就連小公主馨兒也被熱烈的氣氛感染,咿咿呀呀的唱起了喬曉敏教的兒歌,讓大家欣喜不已。
同一時刻,陝省桑南縣的一個村子裡,張翠一家也在歡飲。菜色雖然簡單但是實惠,白酒雖然便宜但是醇香,一衆親友興高采烈的談論着在縣城“出了名”的張翠,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張翠是下午營業結束後,咬牙租了輛麪包車回來的,回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借錢。
酒酣耳熱之際,張翠順勢提出了借錢擴大面館規模的事情,酒桌上頓時平靜下來。
很快,親友們以各種理由介紹了家裡的困難情況,然後陸續告辭。
熱鬧變成了冷清,欣喜變成了哀嘆,滿懷希望變成了心如亂麻。
張翠必須連夜返回,明天一早還要去早市買菜。臨走時,老父親抖抖索索的摸出一沓錢,說道:“翠啊,拿去用吧,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不要再這山看着那山高了。”
張翠當場淚崩,沒有接父親手裡的錢,轉身走了。
老人追出去,卻只看到了麪包車的尾燈和微光中飛揚的塵土,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麪包車上,張翠擦乾眼淚,心裡拿定了主意。
擴大面館的事情不做了,先穩紮穩打把這家小館子經營好,掙了錢再擴大規模。
或許老父親說的對,自己是有些這山看着那山高了。
張翠不知道的是,有幾個人自下午開始,一直跟着她到了老家。從幾個親友在她家離開的時候的談論聲中,這幾個人已經弄清楚了她這次回來的目的。
並且,張翠往返的過程中,這幾個人一直暗中保護着她的安全。
郭天德得到下屬彙報的時候,心裡那叫一個美。
回家借錢?擴大面館?
呵呵,原來的你,那麼的警惕,那麼的不上套。
現在的你,怎麼就這麼懂事啊!
他立刻給媒體的人打來電話,安排後續的採訪事宜。
縣裡和市裡的媒體都出面了,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安排省級媒體跟進了。
當然了,肯定不會是省裡的主流媒體,只是邊邊角角的一些小報,稍微炒作一下也就算了,反正只是打造一個讓馮娉出面投資的藉口而已。
擦着眼淚的張翠,或許很快就要揚眉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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