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天向妹妹提出了去接大師,高接遠送纔有誠意嘛。
林曉媛擺手拒絕了:大師生性淡泊,不喜歡這一套,要不是看大哥穆東的面子,這點小事人家根本不想沾手。
得,有派頭,林景天信了,老老實實在家裡等着。
當然不能幹等,院裡屋裡得打掃一下,衣服得穿的正式一點,皮鞋也得擦擦,老婆也得打扮打扮,幸虧孩子上學去了,否則孩子也得捯飭。
本來林景天還想定一桌席面,不過後來沒敢定,不知道這個大師是不是吃齋,萬一弄反了,人家不高興,那可就麻煩了。
恩,等大師忙乎完了,去縣城或者市裡招待大師,林景天暗想。
8點鐘,林曉媛抱着小穆毅來了,一看哥嫂捯飭得光鮮明亮,不由的笑出了聲。
林景天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曉媛,你得嚴肅點,這事不能馬虎。”
林曉媛好歹捂住了,正色道:“沒問題,我嚴肅點。”
……
9點鐘,一輛悍馬H6囂張的停在了門口,轟鳴聲不但引出了林景天等人,左鄰右舍都聞聲出來了。
車輛熄火,車門打開,副駕駛先下來一個小夥子,他麻利的打開了後排的車門,悍馬H6內部氣派的陳設展露了一角,讓看到的人發出一聲低呼。
接着,一雙黃色的羅漢鞋從後排探過來,一個相貌堂堂的大和尚,彎腰下了車,站在大家面前。
只見他頭頂明亮,戒疤隱隱,方面大耳,氣定神閒,兩眼炯炯有神,顧盼生姿。身上是一件黃色的長袍僧衣,外披一件大紅色的金縷袈裟,金鉤玉佩,寶氣儼然。脖子裡,是一串長長的掛珠,一直垂到腰部以下,手裡還拿着一串小巧的執珠。
大和尚站在那裡,不喜不悲的眼神一直盯着正前方的林景天觀看。
林景天不由得矮了一截,眼前的大師,絕對是有道行的。看人家這面相,尊嚴法相;看人家這裝扮,大氣磅礴;看人家這眼神,明亮睿智;看人家這氣質,超然獨立。
時間彷彿停止了,周圍一片靜寂。
郭天德在車上沒下來,他心裡不由感嘆,闞春來這小子絕了,裝什麼像什麼,真是個人才。
不過這小子確實用心了,連夜剃了光頭不說,身上的衣服和配飾也是諮詢了專業人員,專門在萬佛山下一間小店裡租來的,租金不菲。
良久,大和尚開口道:“進去說吧,外面不得清靜。”
聲音渾厚,語氣平靜,彷彿這裡是他的主場。
恩,就是他的主場,他已經主導了氣場。
大和尚進了院子,站住,盯着正前方的堂屋打量一陣,嘆了口氣說道:“正房尚有離魂,偏房說話吧。”
林景天只覺得耳邊滾滾天雷轟然而過,頭髮幾乎豎起來了。
束河縣周邊爲什麼比較重視35天的五七墳?就是因爲,按照民間說法,老人故去之後,離魂是一直住在家裡正房的,一直到五七墳當天,纔會被家人引導着去另一個世界。
大和尚來之前,林景天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忌諱,所以小心的收拾了正房,打掃了院子,他甚至把臂上繡着“孝”字的黑紗都藏在了裡面,而且叮囑老婆和妹妹同樣辦理。
“不要緊張,來之前穆先生關照過了,你們家最近不太平。”大和尚倒是主動說了出來。
恩?
這個落差太大了。以爲你是未卜先知,結果卻是早知實情,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林景天突然起了一絲疑惑,你什麼都知道了,還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看看你能說出什麼新奇的東西吧,如果你真是來糊弄我的,我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衆人進了西屋落座,林景天趕緊把堂屋的茶具取過來,就要泡茶。
大和尚擺擺手:“算了,白水吧。”
行,那就白水,林景天依言而行。
大和尚環顧了一下屋子,平靜的說道:“其他人退去吧,我和林施主單獨聊。”
林曉媛無所謂,她知道劇本,不過她依然爲這個和尚的表演叫好,真的太像了!
林景天媳婦期期艾艾的,望向男人,看到後者點了點頭,連忙和林曉媛一起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大和尚和林景天。
大和尚端起茶杯,慢騰騰的喝完一杯,緩緩放下,開口說道:“穆先生說令尊離世,你因此心神不寧,是嗎?”
林景天點點頭:“家父糊塗,選擇了一條決然之路,我和舍妹都很難過。”
大和尚面色沉靜,心裡卻翻騰開了。我靠,這個林景天不簡單啊,說話竟然也能文縐縐的,本來還以爲他就是一個迷信的農民呢,弄了半天,這是一個有點水平的農民。
不行,原來的計劃不能用了,必須更換劇本。
“人各有命,因果循環,令尊的事情,和他早年恣意放縱有關,也和他勘不破輪迴之道有關,倒也無需介懷。”大和尚淡淡說道。
林景天開始撇嘴了,心說,如果你只有這兩下,那你就是妹妹請來騙我的。
嘴上說道:“大師高見,林某謝過了。”
大和尚微微一笑:“我受穆先生委託而來,自然會盡心盡力,幫着林施主排憂解難,這樣吧,請面南而坐,我幫你觀一下運勢。”
林景天道:“有勞大師。”說完,面向正南端坐。
大和尚起身移步,站在林景天對面看了幾秒鐘,忽然笑道:“好一條狗命!”
我的天哪!林景天再次被天雷劈了,腦子裡一下子開了鍋。
狗命!
我的命可不就是上次用家裡的小花狗換來的嗎?
這這這……這真能看得出來?
等到林景天醒悟過來的時候,眼前卻沒了大和尚的蹤影,他有些害怕,左右觀看一番,屋裡沒有。趕緊起身跑出去,院裡也沒有,只有媳婦和妹妹站在院子裡。他慌慌張張跑出去,門口的悍馬車也不見了,只剩下一些看熱鬧的人羣,興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眼神就像看動物園裡的猴子。
他趕緊返回院子,急聲問道:“大師呢?怎麼走了?是不是生氣了?”
“他沒和你說啊?”林曉媛疑惑的問道,這真不是裝的。
“沒有啊,我發了個楞,他就不見了。”說着,林景天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輕微的哆嗦了一下。
“他爸,大師說了,白天陽氣太重,傍晚他再來,看一下家宅和祖墳。”林景天媳婦趕緊說道。
看祖墳,晚上去?
林景天又是一哆嗦。
自從上次的黑白無常事件之後,別說晚上,白天他都不敢路過那裡,逢年過節上墳都是一大幫人一起去,壯膽。
現在大師竟然要去那裡看看,看來,他確實看出門道了。
林景天又驚又喜又怕,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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