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曹吾,那個黃家駒的聯繫方式要到了,發你手機上了。”
“好的,收到。”
曹吾一臉嚴肅的放下了電話,皺眉思索片刻,用微微顫抖的手用力往牀上一甩,道:“對A!”
“對2!大王!順子!哈哈!我贏啦!”樂樂拍手仰頭哈哈大笑。
盧青松的臉被口紅塗成了大花臉,埋怨道:“你走單牌啊!我這還有炸彈,把她的大王騙下來,我就走完了!”
曹吾搖了搖頭,沒有辯駁。
“過來!過來!一個都別想跑!”樂樂直起身子,美滋滋的在曹吾和盧青松的臉上各畫了盤蚊香。
“該我了!該我了!”巴圖興沖沖的坐了過來。
起身喝了口水,曹吾拿起手機看了看。
短信提示掛在屏幕上,上面顯示着一個手機號。
剛到賓館,曹吾就讓牛莉幫忙問主辦方要那個beyond樂隊黃家駒的電話了,然而,當號碼擺在曹吾面前,他卻忽然沒了撥通的勇氣。
起身進了洗手間,曹吾用冷水衝了把臉。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用力拍了拍臉頰,他像是在給自己打氣般說道:“打一個吧!不管是真是假……”
嘟……!嘟……!
“哈嘍?邊鍋啊?”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但曹吾卻眼眶一酸,差點破了功。
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如果家駒能夠活着,他的歌聲會是怎樣的。
是滄桑一些?還是依舊高亢?
一切的想象在現實面前都會煙消雲散,曹吾在聽到電話中傳來的聲音後,就已經無比的確定。
他就是家駒!
“喂?能聽到嗎?”
電話那頭換上了普通話。
曹吾趕忙道:“啊……喂?是黃家駒嗎?”
“是我,你是?”
“家駒你好,我是明天參加廣州音樂節的黑洞樂隊主唱,我叫曹吾……我是你的歌迷,我喜歡你三十多年了,我就是因爲你才喜歡上搖滾的……”
曹吾心情激動,有些語無倫次,電話那頭也聽迷糊了:“後生仔,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你是黃家駒嗎?”
“我是啊!”
“那我就沒打錯!”曹吾壓住興奮的心情,嚥了口口水,忐忑問道:“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了,那個,你現在在廣州嗎?”
“在啊!我在明記食粉。”
“太好了,能等我一下嗎?我去找你。”
“好哇!我和我樂隊在一起,你來吧!我等你。”
激動的掛上電話,曹吾拽下毛巾擦了擦臉,衝出了洗手間。 wWW ▲ttκā n ▲¢O
“哇!做麼野?”樂樂嚇一跳,用剛學的粵語問道。
“呃……”曹吾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樂樂他們。
先不說還不確定這個家駒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樂樂他們恐怕也不認識。
“我去吃宵夜,要帶嗎?”
“不是才吃過飯嗎?我不要了,青松你呢?”
“我也不用。”
“給我帶份炒粉。”
……
跑出酒店搭了輛出租車,曹吾衝司機師傅道:“去明記,謝謝。”
“哪個明記哇?廣州有好多明記的。”
“當然是粥粉最好味的那家明記啦!”
“那就是龍津西路那家明記小食嘍?靠近半溪酒家那家嘍?”
“是啊是啊!”
“哇!你粵語講得好標準,香港那邊的口音?”
曹吾笑了笑,他那個年紀的人,甭管會不會粵語,都能來兩句半像半不像的“鋼鐵鍋,含眼淚喊修瓢鍋”,他的粵語,基本上是聽粵語歌和看香港電影學來的,而初衷則是爲了學beyond的歌。
“到了!”
付完錢,曹吾下車,擡頭看了看這家不起眼的小店,推門進去。
廣東人都愛吃,也會吃,向來以老饕的形象屹立在祖國的大地上,讓周邊省份瑟瑟發抖。
廣東的路邊攤文化歷史悠久,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都有幾家只和至親好友分享的餐館,廣東人不看酒樓檔次,只注重好不好吃。
黃家駒坐在小凳子上,紅光滿面,和樂隊成員碰了一杯冰鎮啤酒,一飲而盡。
曹吾行至側面,上下打量了下,卻有些不敢相認。
在他的記憶中,家駒的樣子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卻怎麼也和這個不修邊幅,留着鬍子,喝啤酒吃炒粉,年近五十的男人對上號。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黃家駒擡起頭來,剛好看到曹吾。
疑惑了下,他恍然大悟道:“咦?你莫非就是電話中的那個後生仔?”
聽到這個聲音,曹吾神色有些複雜,點了點頭,笑道:“是我,你就是黃家駒?”
“是啊!快坐!”黃家駒熱情的拉過一張凳子,拍了拍凳面,衝廚房喊道:“老闆!再來一份炒粉。”
“我吃過了的。”
曹吾坐下身來,環視了一圈,這張桌子上坐着四個人,除了黃家駒外,其餘三人曹吾瞧着十分面生。
“宵夜嘛!沒關係的,你這麼年輕,要多吃點,長身體的喔!這家粉店的炒粉很好吃,我每次來廣州都要吃的。”
黃家駒幫曹吾倒了杯啤酒,笑着介紹道:“吶!我來介紹一下,這是阿毛,這是大飛,這是機車仔。這位年輕人,不得了了,他就是明天要和我們一起登臺的黑洞樂隊的主唱,曹……誒?你叫曹什麼來着?”
“我叫曹吾。”
“啊對!曹吾!”黃家駒摟上曹吾的肩膀,笑道:“我聽過你們的歌,真的好厲害,你真是高中生?”
“如假包換啊!”
“哈哈!厲害厲害!來!我敬你一個!”
曹吾誠惶誠恐的將酒杯放低,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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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給面子,黃家駒很是開心,又幫他滿上:“阿吾,你那首夢迴唐朝是怎麼寫出來的?實在太厲害了,我一輩子都寫不出那麼好的歌。”
“哪裡哪裡!”曹吾像是在商場中被抓到的小偷一般,大汗淋漓。
“不要太謙虛嘛!”黃家駒笑道:“以後我們就是朋友,音樂上還要多交流交流纔好。”
“一定一定。”曹吾擦了擦汗,擡頭愣愣的看着黃家駒,坐到這會兒,他總算能將面前這位大叔的面孔和記憶中那張面孔對照起來。
“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的!”黃家駒開了個玩笑,哈哈笑道。
曹吾沒有笑,他忽然意識到,面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記憶中那個神一樣的男子,這讓他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