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近來……身體還好?”徐熙卉開玩笑問道。
“還好。”曹吾點點頭說道:“去醫院掛了兩天水,已經退燒了,現在完全好了。”
“我是說,你的腦袋……”
“哈哈哈哈!”一旁用拙劣的道具和化妝技巧裝扮成光頭的程漢癲誇張的做着氣氛,樂樂巴圖他們也忍俊不禁。
那天演唱會,有人拍到了曹吾被鼓槌砸腦袋的照片,而且是剛好敲在腦袋上的那一瞬間。
有好事者便將這照片進行了PS,做成了一組表情包,這兩天一下火了起來。
有的人給曹吾P上了袈裟,有的將他的腦袋做成了木魚的模樣,還配上了心如止水、淡定之類的文字。
這組表情包火得異常,就連搖滾圈之外的人都開始用起了這組表情包。
曹吾無語的摸了摸腦袋被砸的位置,也開玩笑道:“已經消腫了。”
綜藝節目就是要開得起玩笑,徐熙卉第一句話就試出了曹吾是個好的聊天對象,又繼續調笑:“那是說那天有腫起來嗎?”
蔡康元也跟着問:“那有塗抹什麼消腫膏之類的……”
“能換個話題?”
“哈哈哈!”
程漢癲的打岔很突兀,但笑果不錯。
《奇怪十點鐘》這檔節目是閩南語地區收視率最高的聊天類節目,網絡上人氣也很高,上過這檔節目的大牌藝人無數,很多都是來宣傳新作品的。
但爲了節目質量,主持人一般不會在節目中間口播宣傳,就算要宣傳也是一帶而過,因爲觀衆們更想看的是有趣的內容。
蔡康元很給面子,聊天的中間就把話題帶到了樂隊的演唱會上,和他們聊起了演唱會中發生的趣事。
這兩位主持人的風格不同,一莊一諧,蔡康元負責採訪,徐熙卉則在一旁時不時的插科打諢,氣氛很好。
蔡康元問:“去年臺灣省的金曲獎增設了最佳樂團獎,你們今年這張專輯銷量這麼火爆,會有信心拿到明年金曲獎的提名嗎?”
臺灣省的娛樂行業很發達,金鐘、金曲、金馬三大獎項也是華人娛樂行業的標杆之一,含金量很高。
就拿金曲獎來說,它是綜合了所有音樂風格,所有華語地區的歌手,所有音樂行業的從業人員,來評選的一個獎項。
蔡、徐兩位主持人也擔任過很多次頒獎典禮的主持人,在節目上問出這句話,大家都有些慎重,下意識的看向了曹吾。
微微一笑,曹吾大方說:“作爲音樂人,我們對音樂的初心就是作出好的作品,反饋給支持我們的觀衆,至於獎項,盡力就好。”
蔡康元搖頭追了一句:“我想聽你的實話。”
“當然有信心。”曹吾道:“我對我們的作品有信心。”
“很自信。”蔡康元微笑肯定:“這是好事,因爲我也很喜歡你們的音樂。”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蔡康元將話題轉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兩位主持人相當專業,聊到最後,都不用他們問,巴圖就已經聊到了興頭上,快把大家的底子都抖落出來了。
節目最後,主持人也爲接下來的幾場演唱會打了波廣告,他們的節目在網絡上人氣很高,能幫黑洞口播一次也算是大力支持了。
錄完節目,曹吾等人便直奔機場了,他們已經在臺灣島停留太久,今晚得趕到京城準備後天的演唱會。
作爲華國首都,這裡是全國的中心,也是黑洞所有演唱會中最大的一站。
這一站的預約人數最多,但經過多方面考量,演唱會還是放在了首都體育館內。
這一站的計劃中,場館有四個備選方案,鳥巢,凱迪拉克中心,首體和工體。
但鳥巢第一個就被排除了。
先不說它九萬個座位,黑洞樂隊的號召力還沒到那個份上,單就是露天場地這一點就得放棄。
京城第一場雪已經下了,市區裡也已經通暖氣了,這種天氣下,在露天場地開演唱會,只有傻子纔會幹。
更不用說它一次幾百萬的租金了,從投資角度來看,這是一筆絕對虧本的買賣。
工體被放棄的原因也類似,它也是露天的場館。
經過考慮後,公司還是選擇了首體。
它是室內場館,座位也比凱迪拉克中心多四千個,而且是明星開演唱會經常選擇的地點,條件設備完善,省時省力。
一萬七千五百個座位,填滿它對於黑洞樂隊的歌迷們來說還不是個問題。
但是,北京站的歌迷們帶來的應援物品就有些奇怪了。
臺北演唱會的相關消息已經傳到這邊來了,很多歌迷甭管會不會,都帶了把吉他,想拿到簽名。
大部分當然是熱愛音樂的歌迷,但也有渾水摸魚的,拿個百八十塊錢的劣質吉他,想混個簽名賣錢。
然而,還有那麼一小撮人,居然帶着各式各樣的帽子。
毛線帽子,絲絨帽子,瓜皮小帽,狗皮帽子,更有甚者,居然帶了個安全帽進來。
他們還印了一大幅曹吾被鼓槌砸腦袋的表情包,入場後就攤開舉了起來,上面寫着“如果不愛,請別傷害”,可謂是十分會玩了。
衛蘇凡和女朋友來到這座由夢想鑄成的都市,已經七年之久。
記得剛來的時候,他們爲了省錢,和四個人一起住在一個老房子裡,住了半年多。
那時候的他們不怕苦,加班也是任勞任怨,因爲他們覺得生活是有希望的。
的確,他們的日子越過越好了,他們搬出了六口之家,和另一對同鄉夫妻合租了一套房子。
哪怕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要擠兩個小時地鐵上下班,他們還是覺得很幸福,他們甚至認爲,只要在熬幾年,他們就可以在京城擁有一個他們自己的家了。
但是,房租越漲越高,越漲越快,起初是一年一漲,後來變成了半年一漲,一季度一漲,甚至最瘋狂的時候,一個月一個價!
房租成了他們生活支出的最大頭,他們開始負擔不起四口之家,往外搬了一環,找了個八人同租的房子。
他們開始更加努力,但怎麼努力,工資的漲幅也跟不上房租漲的速度。
前年,衛蘇凡的公司裁員了,他失業了,那是最困頓的時光,他們被迫搬去了一個十二人住的房子裡。
那個晚上,女朋友在他上鋪給他發着短信,鼓勵他振作,他卻在下鋪流了一晚上眼淚。
第二天,他重新和那些懷揣夢想的京漂後生們一起找工作。
終於,他們的日子再次恢復了起來,他們搬回了八口之家,七月份又搬回了六口之家,代價是比七年前貴了三倍的房租。
但是,奮鬥了七年,又回到原地的感覺讓他有些迷茫,不知道這七年自己做了什麼。
這是一個人人生中最好的七年,他卻感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
就在上個月,他終於想通了。
一直省吃儉用的他,下了血本,買了最近幾年特別喜歡的黑洞樂隊京城站演唱會最前排的票,準備帶女朋友來看。
他決定,看完演唱會,他就向女朋友求婚,然後回老家,結婚。
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