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錯,詩作的很好,本宮很喜歡。你且先起來吧!等會兒出宮的時候,自有太監給你送上封賞。”皇后對雲嬋紫招了招手,示意她起身,態度親切而自然,絲毫看不出剛纔還要問罪的模樣。
“臣女謝過皇后娘娘的賞賜。臣女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德親王世子!”雲嬋紫盈盈的站起身來,姿態柔美的向皇后謝了恩,然後又嬌弱無力的給太子和世子行禮,一雙眼波流轉的眸子,含情脈脈的望向太子和世子的方向。
看到雲嬋紫這種恬不知恥的樣子,衆位嫡女望向她的目光中,滿是濃濃的不屑和鄙夷:這個賤人,勾引完德王世子,又來勾引太子,當真是不知羞恥!果然是姨娘肚子裡爬出的貨色,天生的下|賤胚子!
衆千金皆是嫡女,身份高貴,也自視清高些,庶女身份之人,本就不配與她們相提並論,此時,雲嬋紫再當衆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舉動,無疑讓她一輩子被隔絕在了貴女的圈子之外。
“不必多禮,你且平身吧!”太子淡淡答應着,卻並未過多的關注雲嬋紫,反而將目光投到了低眉斂目的雲嬋卿身上。他已經聽說了雲嬋卿與德王世子退婚之事,只是沒想到,雲嬋卿對退婚的態度竟然會這麼果決!
德王世子的目光倒是一直黏在柔弱無助的雲嬋紫的身上。不過,因爲有皇后娘娘在場,他倒也沒有做出什麼逾矩的舉動。
整個花園,倒是因爲太子的到來,突然變得靜默起來。
見到氣氛變得有些凝滯,皇后目光柔和的看了看太子,然後微笑着對衆嫡女說道:“大家別太在意太子的身份。你們還像剛纔一樣,彈琴作畫,吟詩作對,咱們不要被他擾了興致!”
聽到皇后娘娘的吩咐,雲嬋紫覺得自己表現的機會終於到了。她立即響應皇后的吩咐。主動的站出來活躍氣氛。
“姐姐,你之前不是說過,要和妹妹在才藝上一較高下嗎?妹妹剛纔已經吟過一首詠荷詩了,姐姐是否有興致也現場賦詩一首?正好,可以讓在場的衆位閨秀們幫我們做個評判。”雲嬋紫嬌嬌俏俏的建議着,美眸亮光閃閃。
當然,她這麼做也存着一份私心。想要藉着這個活躍氣氛的機會,讓雲嬋卿當衆出醜!更重要的是,一定要讓德王世子看到,雲嬋卿只是空有一個嫡女的身份,但是在其他方面卻遠遠比不上她雲嬋紫!
雲嬋卿自然察覺到了雲嬋紫的不安好心,不過。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彷彿毫不在意的推脫道,“嬋卿自知自己的才華不如妹妹,就不在各位面前獻醜了!”
“姐姐實在是太過謙虛了!雲府的大小姐才華出衆,這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剛纔皇后娘娘還誇獎過姐姐的才華呢!如今當着皇后娘娘和太子的面,姐姐就不要再推諉了。”雲嬋紫笑意盈盈,卻不依不饒。
她還故意一語雙關,一方面暗示自己剛纔被皇后讚賞。另一方面諷刺雲嬋卿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所謂的才名根本就名不副實。
雲嬋卿慢慢的擡起頭,盈滿笑意的眸底隱有寒光閃現。冷漠的看了雲嬋紫一眼之後,這才恭謹的福身,向皇后請示道:“臣女並不擅長做詩,琴棋書畫倒是略知一二,不知臣女可否改詩爲畫,爲大家畫一幅衆美賞花圖?”
“姐姐莫不是看不起妹妹吧?這一詩一畫用來做對比,讓衆人如何品評?”雲嬋紫仗着自己的詠荷詩得到了皇后的好評,偏要雲嬋卿也當場賦詩一首,只要雲嬋卿的詩詞不是特別出彩,她這個得到皇后讚賞之人就穩贏了。
“賞花宴只是爲了讓大家遊玩盡興,不是爲了讓衆閨秀切磋比試,更不是爲了選出什麼京城才女的稱號!所以,妹妹大可不必這樣計較輸贏……” 雲嬋卿根本就不上當,只是面帶微笑的辯駁。
“那你就作畫吧!不過,要以賞花宴的情景爲主題,將今日花園裡的美景用筆墨保存下來。”太子突然開口,看向雲嬋卿的目光卻帶着審視。天生鳳命的女人,他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之處!
“既然如此,那臣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雲嬋卿對着太子做了一禮,自信滿滿的答應了下來。其實,她根本無所謂是當場作畫還是賦詩,不過,她若是單純的現場賦詩一首,只怕到時候就算贏了,也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要的是雲嬋紫在這次賞花宴上一敗塗地,她要的是讓雲嬋紫一直想要營造的才名徹底被壓下,讓她最終只能以卑賤的身份進德親王府。到時候,即便她還是太子的棋子,只怕想要做些什麼也不會那麼容易了。
更何況,今日是雲嬋紫一再挑釁在先,也怪不得她不留情面。
很快,太監搬來書桌、紙、筆、顏料等用具。雲嬋卿起身,優雅的走至書桌旁,撫平桌案上的畫紙,熟練的研磨,提筆蘸墨,而後認真的環顧整個花園的景色,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開的最豔的荷花池。
既然雲嬋紫以詠荷爲題作詩,那麼她就以荷花池爲題作畫,用同樣的主題作對比,免得到時候雲嬋紫死扛着不認輸。
雲嬋卿仔細觀察了片刻,便胸有成竹的收回了目光,她纖手緊握着畫筆,在畫卷上快速的揮灑起來,動作如同行雲流水,瀟灑自如。漸漸的,她手中動作越來越快,不肖片刻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碧水荷花圖,就展現於衆人的眼前!
不過,荷花池旁邊的留白有些多,不知道雲嬋卿打算用來做什麼。
“不錯,確實畫的很好。雲大小姐的畫功很紮實,每一次的運筆和力度都恰到好處,沒有幾年的苦練,是畫不出這種效果的。”太子不知何時來到了畫卷前,看着未完成的畫作點了點頭。
“空有其形,而無其意。筆墨雖然精緻,卻少了一股靈氣。也就是幾年苦練的運筆還算差強人意,其實對整幅作品的佈局和精髓,還差了許多。”德親王世子很不給面子。直接開口嘲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不過看到雲嬋卿這樣灑脫的揮毫舞墨,他的心裡就是覺得很不舒服。雖然是他先提出的推婚,雖然是他不喜歡性格傲慢的雲嬋卿,可看到她此刻的從容不迫,他還是覺得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雲嬋卿沒有理會德王世子,而是繼續蘸墨提筆,只用了寥寥幾筆。就在荷花池畔勾勒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女子俏麗的站在書案前面,身子微微的向前斜傾着,手裡提着一隻細長的畫筆,正專心致志的畫着荷花池裡的美景。
圍觀的衆位嫡女,看看那畫中飄逸輕盈的女子,再看看仍在繼續運筆如飛的雲嬋卿。不由的露出了驚歎的表情——只這寥寥的幾筆,只添了這一個女子的身影,整幅畫面就好像活了過來!
還不等衆位嫡女讚歎出聲,雲嬋卿已經再度勾勒起其他人的身影——有圍着繪畫女子觀賞她作畫的美人,也有在畫案附近彈琴的貴女,有坐在高座上看大家遊玩的皇后和太子妃,還有湊在一起吟詩作對的雅人。
這幅畫卷將整個賞花宴的情景,描繪的栩栩如生。只可惜卻獨獨的遺漏了太子和德王世子。不過。雲嬋卿剛纔就說過,自己要畫的是衆美賞花圖。那麼,遺漏太子和世子,似乎也就理所應當了。
“這幅畫卷構思的非常絕妙,原本奼紫嫣紅的花園,只添上了幾位吟詩作畫的美人,竟然就變得這麼活靈活現。雲大小姐果然才華出衆!”太子毫不吝嗇的誇讚,一邊誇讚,還一邊連連點頭。
“天吶!這幅畫卷實在太漂亮了!就好像真實的情景再現一般!這樣一來,就算時間再過去十幾年,只要咱們一看到這幅畫卷,就能想起曾在這花園中相聚的情景。”瑞公主也連連稱讚,毫不掩飾自己對畫卷的喜愛。
德王世子沒有開口,不過他緊抿的嘴脣,也已經表明了他對這幅畫得認可。
可是,這樣的震撼竟然還不算結束。雲嬋卿在放下了手中的畫筆之後,竟然又提起了另一隻更適合書寫的狼毫,沾滿墨汁之後,略微停留了片刻,然後提筆揮灑,在圖畫的旁邊題了一首詩——《畫荷》。
“朱顏碧墨放池畔,舞袖揮毫對玉蓮,盡態極妍宛若生,一脈幽香把君難。”
詩是好詩,與雲嬋紫那首隻講求押韻的詠荷詩,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字更是好字!雲嬋卿的字跡不是平常深閨女子常習的那種簪花小楷,而是筆跡更加勁瘦有力的瘦金體——鶴體。這樣的字體就彷彿雲嬋卿的性格一樣,孤傲挺拔,內藏鋒芒,同時又不失幽雅。
瘦金體也算楷書的一種,不過瘦金體更加瘦直挺拔,但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橫畫收筆帶鉤,豎畫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有些字遊絲行空,已近行書的風格。
在這樣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上,配上彷彿仙鶴起舞般的優美字體,再加上這樣一首靈氣十足的詩,實在沒有人能挑剔出任何不足。
聲明下,分割線後字數都是免費的。
某妖作詩無能,只好百度了一下關於描寫荷花的詩,然後選了其中的一首來用。本來準備寫《愛蓮說》的,怕被親拍死,所以還是選了這首《畫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