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要忘了,雲姑娘就住在榮貴妃的長春宮……”
“那又如何?”宇文旭怔了怔,還是沒明白其中的關鍵。
雲嬋卿住在長春宮怎麼了?長春宮是他母妃居住的宮殿,可他畢竟是成年的皇子,成年的皇子都有自己獨立的宮殿。而且,皇子居住的宮殿都在西宮,他的鹹福宮離長春宮也還挺遠的。
就算雲嬋卿住在長春宮,和他也扯不上什麼關係啊!
“主子,您不要忘記了——長春宮的一切,都在貴妃娘娘的掌控之下。只要貴妃娘娘肯幫您設計……”劉順兒頓了頓,擡頭看向二皇子,“到時候木已成舟,雲姑娘就不得不嫁給您!而且,有了雲將軍的幫助,皇上也一定會妥協。最重要的是,南疆太子不會娶一個壞了名節的女子,做南疆的太子妃……”
“你是說……”宇文旭的眼中,陡然閃過了一抹亮光。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生米煮成熟飯!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卿兒就只能嫁給他!
“來人,備轎!本王要去長春宮!”宇文旭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眼角和眉梢,竟然都帶着一抹即將溢出的笑意。
可惜,宇文旭此刻只顧得高興了,竟然沒有察覺到,他最信任的貼身太監,已經露出了不屑之色,嘴角還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木已成舟?劉順兒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以雲姑娘的性格和手段,哪是那麼容易被人得逞的?若是無法一次得逞,便會讓雲家與二皇子離心!畢竟,雲姑娘連未婚生子的謠言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意和一個皇子傳出緋聞?
至於南疆太子,那就更不用說了!他看雲姑娘的眼神,絕對是視若生命的摯愛者的目光。萬一雲姑娘在這裡出了什麼意外,只怕他會不惜發動戰爭,讓大元再次陷入戰火之中!
可笑,二皇子竟然還不如他一個太監看的透徹!
不過,這也正常,二皇子這種懦弱的性子,連胯下之辱都能忍,要謀略沒有謀略,要膽識沒有膽識,不過是靠着雲致遠才能走到今天。這樣的人。隨便被人忽悠兩句就會上當,怎麼可能坐的上龍位!
還是太后娘娘謀算的更爲深遠!
太后娘娘早就看出了二皇子的弱點,所以才針對二皇子設下了這麼一個局!只要雲家與二皇子離心。二皇子就不足爲懼!以薛國公之能,最多能保住二皇子不死,至於皇位,就再也不用想了!
最關鍵的是,到時候雲家不得不扶持另一位皇子。雲家與太子的仇恨無法化解。太子自然會被排除在外。二皇子也已經排除在外,那麼,就只剩下邪佞不羈的五皇子,以及剛出生的六皇子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對比,自然是剛出生的六皇子更具有可塑性!
而太后打的主意,就在這位新出生的六皇子身上!
……
從西戊到京城的路上。
幾輛馬車。幾匹駿馬,正飛快地趕路。
“姑娘,是不是顛的難受了?吃個梅子壓一下吧!”桃兒從馬車的夾層拿出一罐梅子。遞出了一粒,猶豫了一下,又道:“要不,奴婢去和雲公子說一聲,讓馬車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我沒事……別去打擾軒哥哥……”莊淑毓柔弱無力的倚在軟塌上。手裡捏着桃兒拿出的梅子,正猶豫着要不要往嘴裡放。
“姑娘。您別總是自己硬撐着。您這樣,雲公子會心疼的……”桃兒一邊苦口婆心的勸着,一邊從座位下邊拿出個皮毛靠墊,讓莊姑娘倚在柔軟的靠墊上,好放鬆一下身體。
那個柔軟膨鬆的大靠墊,是用很多雜色的狐狸皮縫製的,都是些皮毛顏色不夠亮麗的,所以纔會被製成了靠墊。不過,雖然皮毛的賣相不佳,但卻非常柔軟,靠上去就不想起來了。
莊淑毓柔弱無骨的往後仰倒,靠在靠墊上,還用臉在皮毛上蹭了蹭。
“姑娘,雲公子對您可真好啊!”桃兒一臉的豔羨之色,偷偷的摸了摸柔軟的狐狸毛,彷彿夢囈一般的喃喃道:“我要是什麼時候能用上這麼好的東西,就算死也值了。”
莊淑毓斜倚在靠墊上,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這丫環是她在邊疆臨時買到的,根本就沒見過什麼世面,不過一個拼毛的狐狸毛靠墊,就能讓她“死也值得”了。
簡直是可笑!
不過,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倒是好籠絡得很!
“雲公子是雲大將軍的嫡長子,雲家在整個大元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別說是一個狐狸毛的墊子,就是銀狐皮毛做的大氅,只要你盡心跟在本姑娘身邊,將來也都能看到。”
莊淑毓微眯着眼睛,輕笑出聲,眼底卻是一片的清冷寒光。
她現在是因爲沒有人手可用,所以纔會留着這個沒規矩的丫環。等她跟着雲逸軒到了京城,自然會有云府的丫環排隊來伺候她。
至於桃兒,如果她表現的好,就留在雲府當個掃灑丫環。反正雲府家業大,也不在乎多養一個丫環。如果她表現的不好,就直接讓人伢子領走,至於被賣到什麼地方,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謝姑娘賞識!我……哦,不!奴婢一定會好好表現的!”桃兒堆起了一臉的笑容,諂媚的開始給莊淑毓捶肩捏背。
別看桃兒只是個小丫環,可是,她絕對不像表面上那麼無害。西戊那個鬼地方,常年戰亂,桃兒在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她的大伯要把她賣掉,她就偷偷的逃了出來,扮成個小乞丐,在街廟乞討求生。
這麼多年的乞討生涯,桃兒早就拋下了自尊心,諂媚的話簡直隨口就來。她爲了多乞討一些錢,給無數人磕過頭,爲了奪一口吃食,甚至和野狗打過架。
也正因爲如此,她在乞丐裡才能混的風生水起。
可惜,隨着年齡越來越大,女性的特徵慢慢遮掩不住,終究被幾個潑皮注意到了。她憑着自己的機敏逃了幾次,可還是沒能逃脫被抓的命運。幸而,她打扮得髒兮兮的,又沒什麼姿色,所以直接就被賣給了人伢子。
不過,桃兒畢竟在市井中混得久了的,她到了人伢子的手裡之後,馬上就給自己定了位,換上了一副小丫環的打扮。然後,又故意拍了人伢子的馬屁,給自己找了個好買家。
雲將軍的大公子啊!在老百姓的眼中,簡直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莊淑毓的身份雖然低了一點,但畢竟是雲大公子的女人,就算暫時還沒有名分,可起碼能天天跟在雲公子的身邊。而桃兒,她只要跟着莊淑毓,就不愁沒有機會接觸到雲公子。
只要得到了雲公子的賞識,她這輩子可就不用愁了!
“驛站到了。莊姑娘,還請下來休整一番,吃些東西,咱們好繼續趕路。”一個溫柔醇厚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打馬過來照顧莊淑毓的,自然就是雲逸軒本人。
“雲公子……”桃兒挑開了簾子,探出了半個腦袋,似乎是壯着膽子說道:“姑娘經過這麼多日的長途跋涉,已經是疲憊不堪。公子能不能在驛站休息一會兒,讓姑娘小憩片刻……”
桃兒怯怯懦懦的,一張小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桃兒!不要多嘴!誰讓你自作主張,和公子說這些有的沒的?!”馬車裡傳來了莊淑毓的低喝聲,她的聲音清脆婉轉,不過卻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憊。
“雲公子,毓兒沒事的,您別聽這丫環胡說。還是趕路要緊,莫要因爲毓兒耽擱了正事……”?莊淑毓掀開了簾子,滿是歉意地看了雲逸軒一眼,然後,沒等馬車停穩,就逞強的要下來。
“姑娘小心!”桃兒忽然驚呼出聲。
莊淑毓剛踏下馬車,就因爲雙腳無力,幾乎軟倒在地上。
幸而,雲逸軒反應比較快,一個飛身下馬,險險的扶住了她。
“姑娘,您怎麼樣了?”桃兒急切的跳下馬車,緊張的扶住了莊淑毓,然後,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姑娘,您這又是何苦呢!奴婢都說了,這般一刻不停的趕路,您的身體會吃不消,可您偏偏不聽!您不想給雲公子造成負擔,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體啊!”
“桃兒!住嘴!”莊淑毓不滿的喝住了桃兒,故作兇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又疲弱地對着雲逸軒淺笑,“雲公子,不要聽這丫環胡說。毓兒只是一時沒有站穩,根本就不打緊的。”
莊淑毓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卻偏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女人啊,適度逞強總是更容易讓男人心軟。與男人相比,女人可以算得上是天生的弱者。所以,當男人明知你有些事做不來,可你偏偏就要逞強的時候,倔強的美就展現在男人的面前。
特別是雲逸軒這種男人,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最喜歡的不是那種柔情似水,柔聲細雨,輕憐蜜愛的女人。雲逸軒這樣的少年將軍,最喜歡的應該是外表柔弱,但內心堅強的女子!
莊淑毓想到的正是這一點。
這樣一來,既能顯得她懂事,又能讓雲逸軒感受到她的堅韌,讓雲逸軒被她的善良體貼,以及外柔內剛的性情所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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