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牢獄之災

“你怎麼樣了?”七皇子走到素琴身邊,查看她的額角,微微皺眉。

素琴搖搖頭,用帕子捂着額頭,“我沒事,多謝殿下……”

話未說完,就聽七皇子道,“那個人就是他?”

這個“他”說的是誰,不問可知,素琴一愣,旋即點點頭。

七皇子看看柔弱的素琴,又想起方纔拒不認錯的許慎思,不由義憤填膺,“你放心,這等小人,我定不會輕易饒過他,我會將此事稟明父皇,對他施以懲罰,爲你討回公道!”

素琴看了他一會,他一向平淡溫潤的眸子滿是怒火,沒有虛僞,沒有假裝,有的只是同情憤怒和真誠。

不由自主的她心中涌出一些澀意,不知是委屈還是感激,一個出身高貴的皇子都會爲她打抱不平,而她深愛了許久的男子卻如此狠心絕情。

慢慢的,她的脣角攢起一分笑意,“多謝殿下願意爲我主持公道,可是……還是算了吧……”

“我知道你不想麻煩別人。”七皇子堅持道,“只不過,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這樣我的良心也會不安的。”

素琴搖搖頭,“殿下,並非如此。”

七皇子詫異的看她,“難道……你還對他還懷有舊情?你不忍與他爲敵?”

“自然不是。”素琴淡淡道,“這樣一個僞君子,我怎麼還會對他舊情難忘,只不過——殿下,您方纔也聽到了,雖然您看到了,但是並沒有證據,他大可以狡辯,更何況,他的岳父是當朝丞相……”

七皇子瞬間明白了素琴的意思,“這一點,我自然預料到了,但是,若湯丞相知道了他選中的女婿是這樣一個人,還會護着他嗎?”

素琴卻是否定道,“或許,湯丞相會生氣,會責罰他,但是,這畢竟是他頗爲欣賞的女婿,她的女兒又深愛他,只怕會替他善後……”

這一點,是季裳華教給素琴的。

這位丞相大人,是個老狐狸,雖然疼愛女兒,但也會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許慎思和他正好臭味相投,他雖然會憤怒於許慎思的欺騙,但不會憤怒於他的狠心和負心……

最重要的是,這翁婿倆是一體的,只對付一個,效果卻不怎麼好……

聞言,七皇子更加義憤,“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讓這種人逍遙法外,立足朝堂?”他雖是皇子,但平日不管朝堂之事,可是這件事他是眼見爲實,不忍心裝作不知。

素琴滿不在意的笑笑,“不放棄又能如何呢?畢竟他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況且——”她看着假山處涼亭邊到處盛開的木芙蓉,有些悵然道,“我僥倖逃過一命,已經十分感激上天,現在不做他想,只求安穩度日,別無所求。”

秋風起,浪鳧雁飛,樹影搖動,花枝漫舞。眼前女子懷抱琵琶,衣袂飄飄,明明是命途多舛,弱質纖纖,卻初心如故。

他的眼中閃現出幾分不知名的光彩,問道,“你真的不在意了嗎?他負你在先,背信棄義娶高官之女……”

“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既然不是我的,我又何必多做糾纏,不如就此放手,也爲自己留下一分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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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素琴見過面,季裳華便回去了,因爲丫鬟來稟告她益陽郡主來了,是以她便加快了腳步。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回頭吩咐丫鬟,卻看見身後一個男子負手而立,依舊是挺拔如鬆,神采飛揚。

季裳華起初愣了一瞬,隨後微笑道,“臣女見過二殿下,二殿下也是來賀喜大哥的嗎?殿下能親自來,季家真是不勝榮幸。”

蕭承澤卻緊緊盯着她,目光中有疑惑驚訝還有憤恨,種種情緒複雜難辨。

季裳華淡淡挑了挑眉,很好奇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沉默良久,兩人之間流動着一種詭異的氛圍,季裳華見他不說話,微微冷笑,剛要告退,就聽他的聲音響起,帶着一抹沉鬱,如陰雨天時和着雨聲傳來的聲音。“還未恭喜你,季維之得到了陛下賜婚。”

季裳華面上滿是波瀾不驚,客氣的微笑,“謝殿下的恭賀,您能親自前來,想必父親也會很高興的。”

見她這樣雲淡風輕,反而激起了他的情緒,這個女人,還真是狡猾,不動聲色間破壞了他的計劃,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站在他面前,還真是有恃無恐啊。

他臉上是一抹和煦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神卻滿是陰冷,這兩種不同的情緒疊加在一起,出奇的詭譎。

季裳華暗笑,每天都在演戲,明明恨透了一個人卻還要一邊笑一邊威脅,他不累嗎?

“季裳華,老實說,我真的很佩服你。”像是聽不懂季裳華的逐客令,他繼續盯着她,就像一條毒蛇,隨時準備將她吞下去,“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什麼都沒做,是如何操縱這一切的呢?父皇怎麼會突然爲季維之賜婚?”

季裳華擡起眼睛,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清豔的眸子,除了嫵媚,還夾雜着不屑和嘲諷,等這些情緒都沉澱下去,只剩下刻骨的冰寒。“殿下,我看您是想多了,臣女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平素大門也是難邁出一步,怎麼就像您說的一樣呢。大哥賜婚,不過是陛下一時之興,體恤臣子罷了,與我又有何相干?”

“季裳華,明人不說暗話,大家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再演戲,你是如何做到的?”他現在氣的要死,但爲了不輸給季裳華,只能硬生生忍着。

棋差一招,真是棋差一招,早知如此,就不該等到殿試,應該秋闈一過就請皇帝賜婚長平和季維之的。錯失良機,悔之晚矣!

與其說他恨季裳華,不如說他在怨恨自己,恨自己沒有提前想到這一點,給了季裳華可乘之機!

看到他忍着怒氣,季裳華心中痛快極了,笑容裡也多了幾分輕鬆,“既然殿下已經認定了此事與我有關,又何必再多問我?殿下心思通透遠非一般人可比,身邊又能人謀士衆多,細細思量一番,定會有答案的。凡事若是一下子被說破,就不好玩了,您說是不是?”

疏落的陽光落下,她本就膚如凝脂面容更加瑩白如玉,長長的睫毛也鍍上了一層金黃,在眼下棲下一層淡影,一雙眼睛漆黑清澈,半含秋水,如雨夜中濛濛煙霧,魅惑人心。無論是凝眉神思還是展顏含笑,皆是難以言喻的風情。

季裳華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而且美的明媚,動人心魄。更別提她的心智出衆。

蕭承澤越看越是不甘和怨恨,他自以爲出身,才智,樣貌不輸旁人,將來還會榮登九五,可是季裳華明明知道,卻還堅定的拒絕她,難道蕭承佑果真有那麼好?更可惡的是,她還處處和他作對,簡直好像天生是來克他的。這叫他怎麼能甘心呢,怎麼能不怨呢。

他的手一寸寸收緊,季裳華彷彿可以聽到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他咬牙道,“季裳華,你還真是膽大妄爲!”

季裳華微微一笑,“膽大?殿下還真是擡舉我了。”

“希望你不要後悔!”蕭承澤面色陰沉,“我是給過你機會的,你還要與我作對,就不要怪我不留情了!”

留情?他何時對她留情過,前世,他利用完她,可是轉身就絕情的將她廢掉,任由季芳華處置了她。現在他來說“留情”豈不可笑?

季裳華從容不迫,“是。”

蕭承澤最後盯着她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季裳華也若無其事的沿路回去,閒庭信步一般欣賞着周圍的風景,看起來心情很好,完全沒有受影響。

白蘇輕輕突出一口氣,放心下來。方纔她被隔離遠處,雖然聽不到兩人的說話聲,卻能感受到那種劍拔弩張,也爲季裳華捏了一把汗。

現下看到季裳華平安無事,心情也跟着放鬆了。

“益陽郡主現在何處?”季裳華方纔在思考什麼,現在才問道。

白蘇笑了笑,“益陽郡主現在應該很忙。”

季裳華眸光一閃,不由笑道,“益陽郡主是來季家做客的,有什麼可忙的?”

白蘇抿脣忍着笑道,“郡主忙着和長平公主鬥嘴呢,我怕出了什麼亂子,就來尋找小姐了。”

白蘇說的不錯,益陽郡主和長平公主向來不和,在一起能好好相處纔怪呢,況且益陽如今和季裳華交好,長平看到益陽心情更加不順了。

至於長平公主爲何會出現在宴會上,季裳華倒是可以猜得到,恐怕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和蕭承澤一樣,心有不甘吧。

“走吧,看看她又要弄出什麼事情來。”季裳華輕笑一聲道。

果不其然,剛到了宴會上,便聽到長平公主尖銳的聲音,“簫幼清,你別太得意!你不過是個郡主,憑什麼敢這樣對我!等以後……”等以後她大哥登上皇位,看她如何收拾她!

但這話她不能說,不能給蕭承澤惹禍。

益陽郡主掂掂手中的鞭子,懶懶道,“哦,等以後怎麼樣?你想做什麼儘管來,何必等以後?”

“簫幼清,你別太囂張,別以爲我不敢將你怎麼樣!”

“除了這個,你還會說什麼?我囂張跋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你是現在才知道的嗎?”益陽郡主斜睨她一眼,“口口聲聲不喜歡裳華,卻眼巴巴來參加人家家裡的宴會,還真是厚臉皮呢。”

長平公主氣的聲音都在顫抖,不受控制的尖聲道,“簫幼——”

“公主……”這時,一個宮女拉了拉她的袖子,“有人看過來了。”

長平公主一下子甩開宮女的手,衝那些賓客大喊道,“看什麼看,再看將你們的眼珠子挖下來!”

“哦,不知寒舍哪裡招待不週,惹公主生氣了?”

從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清泠婉轉,如清泉石上流,和着秋風,帶來一股涼意。

長平一看,竟然是季裳華,又想到她是季維之的妹妹,當即把所有怨氣發泄到季裳華身上,她一拂袖子,一隻白瓷茶盞便清脆落地,青色的茶葉盈滿一院茶香,和桂花香摻雜在一起,竟然沒有被濃郁的桂花香所掩蓋。

她冷笑一聲,“季家是瞧不起本公主嗎?竟然用這種劣質的茶葉來招待本公主,這就是季家的待客之道?!”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這裡,一時間靜默無聲,有爲季裳華擔心的,還有幸災樂禍的,長平公主可是輕易不饒人,今天明顯是故意找茬,想來季裳華難以應對。

季裳華的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只是看着地上打碎的茶盞若有所思,她吩咐丫鬟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碎瓷打掃起來,免得傷到了公主。”然後,又滿面微笑道,“既然公主不喜歡此茶,着人和我說一聲便是,何必動怒,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看季裳華這樣低眉順眼,長平公主更加得意,冷哼一聲,“本公主在宮中向來嬌生慣養,吃穿用度豈是你一個臣子之女可比的?本公主想要好茶,你家有嗎?”

衆人一聽,這不只是仗勢欺人了,這是公然羞辱,嘲笑季裳華,不就是在嘲笑整個季家嗎?也不知道季家何處得罪了這位公主。

衆人靜靜等待,這位季家小姐該如何脫身。

長平公主揚起下頜,倨傲的看着季裳華,面目不善。她今天下定決心,一定要給季裳華一個教訓!以出一口被拒婚的惡氣!

在她看來,只有她不肯下嫁,但絕不允許有人拒絕她!季維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看不上她。林瓊簫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和她比,搶走了季維之的心不說,還得到了皇上賜婚,她只能眼睜睜看着,無法去搶回來!

殊不知,她這點心思,在季裳華面前已經暴露無遺了。季裳華面露愧疚,“公主金尊玉貴,季家的確招待不週,請公主恕罪。只不過,臣女並非故意怠慢……”

長平公主不依不饒,看了一眼破碎的茶盞和青茶,“哦,並非故意?你這話說得輕巧,怎知你不是在狡辯?”

季裳華心中冷笑,面上卻一派安然,“公主許是事多忘了,如今正值秋季,天氣乾燥,常使人口乾舌燥,宜喝青茶。青茶性適中,不寒不熱,常飲能潤膚、益肺、生津、潤喉……”說到此處,季裳華停頓了一下,脣角微勾,“還有去火的功效……而秋季的青茶中,鐵觀音最好,是以便擅自給公主用了,如今看來,效果並不佳,請公主恕罪。若是公主不嫌棄,臣女可以派人找來三四月的春茶,雖然陳舊了些,卻是臣女進宮時貴妃娘娘賞賜的,如今新茶未出,想必也是這茶也是不差的……”

在場的人不乏有聰明人,聞言心道,好一張利嘴,季裳華三言兩語就隱晦說明了,長平公主不懂茶還亂說,而且亂髮脾氣,氣性太大,囂張跋扈,本應該喝點青茶去去火,可是如今看來,卻是無用。長平公主根本就是胡攪蠻纏亂髮脾氣,青茶對她來說不僅無用而且實在是浪費,只配用隔了數月的春茶。再者,這舊茶也是從宮裡出來的,長平公主自詡身在宮中,吃穿用度樣樣比別人精緻,此時若是敢說季家的春茶不好,豈不是自打臉面?

“你……你……”長平公主不可思議的看着季裳華,眼睛瞪的很大,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衆人不禁對季裳華另眼看待了,季裳華三言兩語便讓長平公主退無可退還有苦難言,實在是讓人拍手稱快。

但那畢竟是長平公主,即便他們再高興看她吃癟,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轉回身,有的喝酒有的飲茶,有的寒暄,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然而,益陽郡主卻是個例外,她根本就沒有遮掩對長平公主的嘲笑,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哦,原來這就是你來季家參加宴會的目的啊,現在你高興了嗎?”

然後,她提高了聲音道,“長平,怎麼不說話,季小姐該等着你吩咐呢,到底要不要春季的茶葉呢?”

長平惡狠狠瞪她一眼,“你們聯起手來欺負我!”

益陽郡主樂了,“欺負你?你當在場的人都是聾子嗎?聽不出方纔是誰先故意爲難?”

雖然是秋季,可是不知爲何,她覺得上午的陽光有些熾熱,陽光照落下來,她覺得額頭盈滿了汗水,脊背的內衫也溼透了,她感覺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她,嘲笑她,目光灼熱,看的她頭暈目眩。

她感覺無助委屈,憑什麼,她看好的婚事被人捷足先登,還在這裡被人嘲笑,她堂堂公主有什麼東西得不到,好不容易看上的男子也另屬他人,還被季裳華和益陽聯手欺負。

越想越是委屈,她幾乎要流下眼淚來,恨不得吩咐護衛將這些人都抓起來教訓一頓,尤其是季裳華!

她猛然站起身,寬大的袖子不經意拂過桌面,沾了些許茶水。

她環顧四周,對季裳華怒目而視,似乎立刻就要拔刀相向。

關鍵時候,一個青衣侍從跑過來,最後停在她面前行禮道,“公主,二皇子要啓程回宮了,派屬下來接您。”他擡頭,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

長平公主像突然醒了過來,拳頭緊握,壓抑着怒火,“皇兄現在何處?”

“回公主,二皇子正在和季大人告別,過會就要走了。”

長平公主冷冷望着季裳華,最後跟着侍從回去了。

長平公主離去後,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唏噓聲,過了片刻,又恢復了方纔的熱鬧。

“季大人,恭喜啊,貴公子秋闈中瞭解元,如今又得陛下親自賜婚,真是雙喜臨門啊……”

“是啊,季大人,季公子呢,早就知道季公子才冠京華,又是生的一表人才,可否見上一見?”

“誒,曹老真是過譽了,既然您老人家想見,我着人去叫就是了。阿貴,快,請公子到這邊來,見過貴客……”這是季鴻茂的聲音。

益陽郡主一邊吃着點心一邊道,“聽起來,季大人還是滿高興的。”

季裳華似笑非笑,“是啊,御賜婚姻,無上榮耀,怎麼會不高興呢?”

他敢不高興,否則就是藐視皇恩。這也算是季裳華對他的小小懲罰吧,明明心裡慪死了,卻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還要歡歡喜喜的謝恩,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不過,方纔那個侍從來的倒是及時。”益陽郡主杏眼微眯,勾了勾手指,悄聲道,“長平在這裡鬧事的消息,是你派人傳遞給二皇子的吧?”

季裳華微笑着遞給她一杯茶,“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郡主你。”

益陽郡主撇撇嘴,“你又打趣我,我雖然不如你聰明,可是和你在一起久了,也能瞧出什麼來了。不過,今日的長平極爲反常,她又受了什麼刺激,我看她分明是針對你而來,你哪裡又得罪她了嗎?”

“怎麼會?”季裳華表情很無辜,“我素日都難得出門,哪裡有機會得罪她……”

“是嗎?”益陽郡主狐疑的看着她,“上次我幫了你,可是你還沒有把話說清楚,你父親爲何不願意你兄長娶瓊簫?難道還有比瓊簫更配你兄長之人……”

出了季家大門,蕭承澤並沒有上馬,還是緊隨長平公主後面上了馬車。

“你又惹禍!我與你說了多少次,讓你輕易不要去招惹季裳華,你和她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難道吃的虧還不夠嗎?怎麼今日又去找她麻煩!你堂堂公主之尊,不怕被人看笑話嗎?”

長平公主原本就失去了看中的男子,又經過了季裳華和益陽郡主的一番奚落,當下正準備求安慰,可是蕭承澤非但沒有,反而劈頭蓋臉將她一頓罵,一下子委屈都涌了上來,眼淚也掉下來,聲音哽咽道,“你口口聲聲季裳華,你心裡只有那個賤人沒有我這個妹妹嗎?什麼都不問就兇我,也不想想我受了什麼委屈!當初是你說季維之才華出衆一表人才,前途無量,讓我嫁給他。我心裡也覺得滿意,便答應了。可是,他轉眼就被賜婚了,還是父皇自己的意思。可是,我呢,你答應過我的,現在計劃失敗了也不考慮我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怪我,我還沒有怪你食言呢,你居然罵我……”

她越說越是委屈,不一會就淚如泉涌,妝容都哭花了。

蕭承澤也被這一幕驚住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妹竟然說哭就哭,難道真的委屈了?還是,他方纔的話說重了?

他到底是個男子,又是兄長,見不得女孩子的眼淚,嘆了口氣,丟給她一方帕子,“好了,別哭了,方纔是我話說重了。”

沒想到長平看他一眼,哭的更嚴重了,“你們都欺負我,本來就是屬於我的,父皇給了別人,季裳華還那麼伶牙俐齒,益陽也嘲笑我,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話。”

即便除了季家人都不知道她想讓季維之娶她之事,但她還是下意識覺得所有人都在嘲諷她,嘲諷她異想天開想讓一個心有所屬的男子娶她。

二皇子無奈的看了她一會,突然笑了,“真的那麼喜歡季維之?既然他不喜歡你,又何必再想着他,京都貴公子多的是,只要你看上的……”

長平公主抽泣道,“我纔不要京都那些名門貴公子,說是文武雙全,一個個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不過是一羣紈絝子弟,酒囊飯袋,整日和一羣自詡風流的世家子弟聚在一起出入秦樓楚館,看到我只知道巴結討好,哪裡有一分世家風骨?整個京都也只有季維之與他們不同,容貌才學家世都不錯,我雖然對他說不上喜歡,卻還算滿意。可是,卻被林瓊簫搶走了!”

說到此處,她壓下去的那些火氣又上來了,一下子掀翻了面前的矮几,桌面上的一應物什也滾落在地。

蕭承澤眉毛動了動,卻是沒有生氣,沒有說話,看着滾落在地的桂花糕,笑了笑,“現在你恨他們?”

長平公主咬牙切齒,“自然!”

“那我爲你出氣如何?”

蕭承澤這話說的奇怪,長平擦擦眼淚,啞着嗓子道,“出氣?怎麼出氣?”

蕭承澤一側脣角勾起,目光暗藏機鋒,“這你就不必管了,橫豎會讓你如意。”

季裳華,敢得罪我,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我給過你機會想我靠攏,可你不肯,既如此,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他下了馬車,上馬趕了些路,卻看見許慎思從另一邊跑過來,在馬下行禮,“殿下。”

“許大人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惶急?出了何事?”蕭承澤手上拿着馬鞭,問道。

“請殿下救我!”

蕭承澤不明所以,看看兩人所在的位置道,“此處多有不便,我們還是老地方見吧。”然後對心腹護衛道,“先送公主回宮。”

清雅小築。

“你說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蕭承澤猛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在官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斬草除根的事情都做不好!不僅讓她逃掉了,還被七弟親眼看見了,你……這麼大的把柄落在了別人手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許慎思冷汗淋漓,“求殿下救命……”

蕭承澤冷笑,“救你?如何救你?若是一般人自然可以殺人滅口,但那是本殿的七弟,父皇的兒子!再者,本殿這位七弟向來死心眼,就算我親自替你說情,他也不會答應的!”

許慎思完全沒有了之前在七皇子面前的狡辯的鎮定,一下子跪倒在地,“殿下……”

蕭承澤不耐的揮揮手,“行了,你也不必太急迫,橫豎你也說了,此事只是七皇子一人知曉並無證據,與其在這裡擔心,不如想辦法趁早……”說着,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殺了素琴。

許慎思明白過來,實際上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還是擔心會被七皇子告發,收到政敵的彈劾。

他擦了擦額頭冷汗,“是,殿下。”

“那件事,佈置的如何了?湯丞相那裡怎麼說?”

許慎思聲音還是有幾分不易擦覺的顫抖,“殿下放心,此事岳父已經有了主意,一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蕭承澤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沒下的敲着几案,“不出意外,湯丞相會作爲主考官和禮部侍郎一起主持此次春闈,一切計劃的進行,就仰仗湯丞相了。”

許慎思忙道,“能爲殿下分憂是微臣之幸福。只是不知道這次的副考官陛下會選派誰?”

蕭承澤搖搖頭,“父皇的心思我也猜不透,等知道了再做打算也不遲。若是此次一石二鳥之計能成功,可全是你的功勞,我會記着的。”

許慎思一副謙虛恭謹之態,“爲殿下分憂,微臣不敢居功。”

離春闈還有三個多月。

自從許慎思和蕭承澤商議過,一直在等一個機會,殺掉素琴的機會。

可是,素琴好像知道了她的用意和計劃,三個多月從未出去過春滿樓,就連七皇子的邀約也拒絕了,春滿樓不是一般的青樓,想要暗中下手根本不可能。

而奇怪的是,七皇子也並未去皇上面前告發他,難道是真的因爲無憑無據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天,他一直忙着春闈之時的謀劃,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盯着春滿樓,只能心中暗暗着急。

好像因爲三年一次的春闈要到了,各家公子很多要下場一試,所以這三個多月異常平靜,就連於家那裡也沒有什麼動靜。

“難道於鶴軒真的潛心讀書了?就沒有別的心思?”

秋闈之時,於鶴軒便按捺不住差點害季維之沒命,到了更爲緊張重要的春闈,於鶴軒竟然能沉下心來,這不像是他做事的風格。

“打聽到了嗎?季菀華那裡如何了?”季裳華淡淡道。

白蘇沒有說話,默默遞過去一封信,一望便知,是蕭承煥的親筆書寫。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蕭承煥親筆寫消息給季裳華,季裳華也由一開始的驚訝到如今的習慣。

季裳華快速看完,從一開始的淡然到後來眉眼含笑。

白蘇忍不住問道,“小姐,是好消息嗎?”

季裳華笑容不減,“信上說,自之前季菀華和洛靜瑤一站,就被洛靜瑤毀了容。本就不受於鶴軒的習慣,如今更是被冷落了,於鶴軒怕她惹是生非,派人每天寸步不離的跟着她,現下全府上下都厭惡了她,就連府上的大丫鬟都敢欺負她,這日子可真是苦不堪言啊。可是因着有於鶴軒的看管,她根本就無法送出消息向季府求救。”事實上,就算求救信到了季鴻茂的手上,季鴻茂也根本不會管她的,所以這信寫不寫都一樣。

繁縷聽到了,笑道,“活該,這是惡有惡報。”

季裳華笑容恬淡,沒有嘲諷沒有幸災樂禍,有的只是平靜,“喚雲雁過來吧,妹妹受苦,身爲長姐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白蘇知道季裳華一直關注着於家和季菀華的動靜,也不多問,只是好奇道,“小姐,您爲何不讓七皇子揭發害了素琴的許慎思呢?”

“因爲我在等。”

“等?”

“對,我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將許慎思和他岳父一起連根拔起的機會。

前世,這位丞相大人可沒少爲蕭承澤出謀劃策,兔死狗烹除掉周家雖是蕭承澤一早就決定的,可也有湯宗在一旁出主意,以便能名正言順。湯宗,自然也更受重用。

世家之間從來都是你爭我奪互相傾軋,湯宗想除掉周家在朝堂上一枝獨秀也不足爲怪,可既然她又重生一次,這次誰先死就不一定了。

敢踩着她親人屍體上位之人,她都不會放過!

……

本以爲機會很快就到來,事情會很快結束,可是另一件事情的發生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三個月後的春闈,竟然有考生和考官徇私舞弊,而作弊之人正是原本該得第一名會元的季維之和作爲副考官的林太傅,以及禮部侍郎丁吉昌。

此事一出,驚動整個京都,畢竟季維之的才學可是人人皆知,已經有很多人覺得此次的會元定然是季維之,可是卻突然發生了科舉舞弊一事,而主謀竟然就是季維之!

許多人都不敢相信,明明有很大可能取得第一名,爲何還要冒險收買考官作弊?

可是,還有人說了,正是因爲季維之才冠京都人人皆知,若是春闈沒有取得會元豈不丟了臉面,更何況還有個才華僅在其下的於鶴軒,所以,爲了以防萬一,季維之作弊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傳出的消息是,季維之第一名,於鶴軒次之。也就是說,於鶴軒也有可能取得第一,只不過因着季維之提前從考官那裡買了考卷,所以得了會元?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次春闈的副考官是季維之的老師,更是季維之未來的岳父,把考題提前泄露給季維之也不足爲奇!

聽說證據都有了,在搜查考生的時候,竟然從季維之書童的包裹裡發現了爲撕碎的考卷,經過對比,果然是和春闈衆考生一模一樣的考題。而考卷被撕碎,顯然是急於掩蓋證據!

此事傳到皇帝御前,皇帝雷霆大怒,下令將所有考生關進刑部大牢,以防有漏網之魚。至於季維之和林太傅以及禮部侍郎,則是重點審問對象。

禮部侍郎李爲真因爲保舉過丁吉昌又是他的頂級上司,也被革職查辦!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季裳華在季家聽到這個消息,震驚失色,本來在修剪花枝,不小心被剪刀劃破了手。她失聲輕呼,“怎麼會這樣?!”

白蘇和繁縷連忙過去扶住季裳華,生怕她有什麼意外,“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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