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失而復得

看到有人敢不尊重她的妹妹,季維之自然生氣,剛要發怒,就聽到一聲慘叫,接着就是一聲悶響。衆人一看,一把長劍釘入了那男子的桌子上,劍身還不停的晃動着,散發出寒光凜凜。

再看那男子,捂着臉,幾縷血絲從他的指縫中滲出來,臉上從鬢角到下巴,被硬生生刮下一塊皮來!

周圍傳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這刀法真是精準又很辣,畢竟刀劍所過之處都會沒入肉裡,而男子只不過是蹭掉一塊皮,既是教訓又是警告,還帶了幾分挑釁!

再看那邊桌上的幾人,個個俊朗出衆,氣度不凡,身上散發出不可形容的貴氣,與這家客棧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尤其是那個面容冰冷的男子,看着就讓人壓力倍增。

他薄脣微抿,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沒往這邊看,好像看男子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楚恆冷笑了兩聲,徑直走過去將那把劍從桌子上輕巧的“拔”出來,之所以是說“拔”,是因爲那把劍真是入木三分!

楚恆隨意用袍子擦了擦刀刃,“這次給你個教訓,再敢亂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男子驚怒交加,疼的目眥欲裂,“你們竟然敢……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你們這羣混蛋……”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右臉捱了一個耳光。

“你……你們……”他怒目圓睜,又用另一隻手去捂右臉。

楚恆冷聲道,“我管你是誰,敢對我家公子不敬,剁了你的手!”

男子看着這幾人,退後兩步,又看看周圍看戲的人,覺得就這樣走了丟人。他眼神刻毒的緊盯着他們,他揮了揮手,“來人,將這些人給我抓起來!”

很快,就從外面闖進來十幾個灰衣人,“公子!”

男子放開臉上的手,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將這些人都給我殺了!”

“是。”

“等一等!”男子突然想起來什麼,又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中間那個玉面公子,指指她,“把他給我留下來,本公子在南風館,也不曾見過這麼漂亮的小郎君。”

季裳華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南風館是什麼,她自然知道,看來這個男子,有斷袖之癖啊。

蕭承佑臉色更沉了,給楚恆使了個眼色,楚恆會意,執起一根竹筷朝那邊一扔,那筷子速度很快,只是一瞬間,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告訴你們,識相的就把那個小郎君交出來,我免你們一……”死字還沒說出來,一根竹筷就直直朝他眼睛射過來,他張大了嘴和眼睛下意識往後退,可是根本來不及,只聽“噗”的一聲,鮮血崩潰,一隻竹筷就這麼插入眼睛!

男子疼的哀嚎一聲,摔倒在地上,疼的滿地打滾,不經意間碰到了桌凳,楚恆飛起一腳,桌子一個晃盪,上面的飯菜酒水全部跌落下來,砸到了男子身上,一瞬間,男子狼狽至極,身上全部是飯菜酒水,順着他的臉流到那隻壞了的眼睛裡!

本就眼睛受了傷,再加上流進了菜湯和酒,他痛的無以復加,慘叫連連,周圍的人見了紛紛後退,躲得遠遠的。

男子身後十幾個灰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聚集到男子身邊,“公子,您沒事吧?”

面對男子痛苦的模樣,季裳華沒有任何不忍之色,敢這樣明目張膽調戲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可見色膽包天,品德敗壞,素日裡還不知做過多少缺德事!碰到楚恆,算是他活該!

只見男子停止了打滾,雙腿在地上踢騰着,一時間,滿地塵土飛揚。他勉強睜開眼睛,用一隻獨眼惡狠狠盯着楚恆,“殺,給我殺了他們!留着中間那個人!”

看這些人都保護着那位小郎君,可見這個小郎君在他們心中很重要,他要得到他,好好折磨一番,然後賣到南風館。

他這麼多人,對付他們幾個人還對付不了嗎?!

“是。”領頭的那個灰衣人一揮手,齊齊衝了過去。

周子祺四人將季維之兄妹撥到後面,就和這羣人動起手來,但是怕傷到無辜之人,便沒有下死手。

那羣灰衣人自以爲自己武功還算厲害,可是對上週子祺幾個人完全不夠瞧,不消片刻,就被打飛在地,不斷的哀嚎。

周子揚拍拍身上的藍色衣袍,在春風中笑的十分慵懶,方纔他就看不慣那個男子的所爲,沒想到還招惹到他們頭上,真是不知死活,現在好了,可以教訓他們一番,出口氣。讓他們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欺負的。

灰衣人充滿恨意的看着那幾個人,忍着劇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他們的主子指縫夾着一隻筷子,捂着眼睛,罵道,“沒用的東西,就這幾個人都打不過,我要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

領頭的灰衣人一下子跪下,啞着嗓子道,“公……公子,這幾人實在是太厲害,我們實在是打不過……不然回去找幫手?”

男子用空出來的一隻手給他一巴掌,“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送我回去!”他的眼睛,真是痛死了!

這下好了,他成了獨眼了,原本長得就不是很英俊,現在瞎了一隻眼,會讓多少人看笑話。

周圍的人唏噓不已,這個人他們也有認識的,從來囂張跋扈慣了,人人見了他都躲着,對他很是懼怕。這幾個人看起來就是外地人,不瞭解情況,居然敢招惹他,雖然解一時之氣,但也會引來這人瘋狂的報復。

可是周子琪等人卻是絲毫不以爲意,尤其是那個被男子看上的小郎君更是一臉平淡,完全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麻煩。說起來,這個小郎君長得的確是漂亮,難怪那人會看上他。

男子一邊走一邊惡狠狠道,“敢惹我,你們就後悔吧,我不會饒了你們的!屆時,別跪着求小爺!”

周子揚抱着雙臂,懶懶道,“哦,不知你們要如何不饒了我們呢?”

灰衣人冷笑,“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麼人,說出來嚇你一跳!”

周子揚看了一眼蕭承佑,輕笑一聲道,“哦,說出來,也好讓我們見識一下。”

灰衣人得意洋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們知道你們得罪的是什麼人嗎?告訴你們,我家公子可是兗州知府的獨子,兗州可是我家老爺的地盤。你們傷了我們老爺的公子,你們一定會死的很慘!”

幾人聽的面面相覷,兗州知府蒲安,不正是蕭承佑要查的人嗎?現在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幾人面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周子揚一雙朝露般的眼睛動了動,對蕭承佑笑道,“逾明,他說會讓你死的很慘呢,你可要小心了。”

楚恆嘴角輕扯,這種情況下,也只有周家二公子敢和世子開玩笑了。

蕭承佑依舊是面容冷漠,身上散發的冷意怎麼都讓人忽略不掉,他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卻是低沉清越,“哦,蒲知府?”

男子以爲他被嚇到了,顧不得眼睛傳來的痛楚,哈哈一笑,“怎麼,被嚇到了吧,我告訴你,我爹可是宮裡宜嬪娘娘的弟弟,宜嬪娘娘是我姑姑,我父親可是國舅爺,你敢惹到我,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周子祺容色平和,“哦,看來蒲家事兗州的一方霸主了。”

“怎麼,現在後悔了!”男子道,“後悔也晚了!就先讓你們得意一會,在我家地盤撒野,我看你們能不能活着出兗州!”

語罷,就捂着眼睛和一瘸一拐的灰衣侍從走了。

因爲眼睛疼痛,連馬都上不去,最後被人架上去的。

事情終於結束了,周圍人這纔敢重新落座,看向周子祺等人的眼光都帶着同情,好像已經確定了他們會死的很慘。

周子祺看了一眼門口,對蕭承佑道,“看來剛纔那個男子,就是蒲安的獨子蒲昊天了,今天也算是提前打交道了。”

蕭承佑淡淡“嗯”了一聲,沒有任何憂慮。

周子揚看了看季裳華,笑道,“表……弟嚇到了沒?”

季裳華好笑的瞥他一眼,“表哥覺得呢?”

周子揚仍舊是笑眯眯的,“長得漂亮就是好,表弟這樣打扮,連我都要被表弟迷住了。”

季裳華瞭解他的性子,不理會他,低頭給自己倒茶。

蕭承佑臉色沉了沉,掃了他一眼,周子揚脖子一縮,訥訥不言。

周子祺瞪了他一眼,“別亂說話!”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來蕭承佑對季裳華的不同尋常了。

周子揚小聲嘀咕道,“開個玩笑嘛,表妹都不生氣的……”

季裳華無奈,眼睛裡閃過一抹微笑。周家兩個表哥性格還真是天壤地別,一個成熟穩重,一個玩世不恭。不過這樣也沒什麼,反正周子揚是家中次子,將來也不用繼承家業,得了周家蔭封,就可以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對於不想受束縛的周子揚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周子祺下意識看了一眼季裳華,發現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出蕭承佑對她的心思。他道,“等用完午膳,休息一下,也該出發了,再晚就進不了城了。而且,進了城還要找客棧住下。”

*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一行人終於進了城。馬車平穩的行駛在大街上,大街上人來人往,販夫走卒一邊吆喝一邊收攤,大街兩邊的茶樓酒肆開始顯現出不甚明亮的燭光,等到暮色四合的時候,就和滿城燈火交相輝映,形成滿城燈海。

季裳華坐在馬車裡,白蘇和繁縷也是一樣的男裝打扮,繁縷好奇掀開車簾,“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出過京都呢,還是第一次到這麼遠的地方。”

季裳華也笑道,“可是現在天黑了,是無法讓你們四處逛逛的。”

繁縷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瞧小姐說的,我們哪有這麼貪玩。”

白蘇正就着外面的光亮挑選花樣子,聞言道,“誒,不要帶上我,我可不像你一樣貪玩。”

繁縷對她做了個鬼臉,引得季裳華笑了,心裡的沉重和緊張也減去了幾分。一想到很快就要找到林瓊簫了,她心情又是愉悅又是不安。不知道,多日不見,林瓊簫如何了,想必她一定很擔心。

很快,馬車就停下了,季裳華探頭一看,就看見頭頂一塊牌匾,寫着“平安客棧”四個大字。

季維之伸出手,“下來吧。”

這一行人都是錦衣華服,翩翩公子,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再加上後面一隊人馬,不由就聯想到了商隊。

店小二招呼幾人進去,已經這個天色了,店小二笑問道,“幾位是住店嗎?”

沉默了一會,蕭承佑道,“五間上房。”他想的是,白蘇和繁縷都是要照顧季裳華的,再者季裳華一人住一間,他也不放心,所以讓她們三人住一間房最好。

幾人都沒有異議,店小二笑道,“請跟我來。”

然後就有人將他們的馬和馬車牽去了後院。

到了房間,都收拾好,周子祺便吩咐客棧小二將飯菜端到他們的屋子,奔波多日,車馬勞頓,大家各自用過,便也休息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深夜,還是發生了意外。

連日的勞累,季裳華沐浴之後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便沉沉睡去了,可是半夜卻驚醒了。

她嚇了一跳,睜開眼睛,看到牀前站着一個人影,下意識抽出枕頭下的匕首刺過去,卻一下子被抓住了手腕,那人一手覆上她的脣,低聲道,“別怕,是我。”

黑夜中,他的聲音低沉,卻很是清晰,脣上的觸感也有些熟悉,好像從前這人也這樣做過。她不由想起了在農莊時發生的事,連忙推開他,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我聽到外面有動靜,發生了什麼事嗎?”

蕭承佑將一隻細細長長的竹管放到她手心,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自然看不到他臉色微紅,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她房間,但每次,他都覺得不好意思。

季裳華忽略了兩人的距離,問道,“這是……迷藥?”

蕭承佑淡淡“嗯”了一聲。

季裳華將竹管握在手心,“你早就預料到了?是蒲昊天?他應該一直盯着我們。”

“不是。”他聲音低啞,“他還沒來得及要殺我們。”就算現在沒有,也快了。

季裳華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晚上剛沐浴,現在又是黑夜,身上的梨花清香好像更加濃郁,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他微紅的臉,但還是微微扭過臉去,“不過是我的猜想罷了,還沒確定。現在,我的人和你兩位表哥正在外面與那些人周旋,你安心就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原來,他是特地來告訴她讓她心安的,她點點頭,“我知道。”想了想,她道,“若是我沒記錯,宜嬪,是皇后那邊的人。”

蕭承佑一直知道她冰雪聰明,也沒多作解釋,他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溫柔,“是。”

季裳華心中明瞭,原來如此。猶豫了一下,她道,“世子一切小心。”

蕭承佑聲音中隱藏了一分笑意,“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季裳華默了默,這樣的自信,果然是晉王世子,連太子也不放在眼中。

只是不知道,太子要保蒲家,還是要放棄蕭承佑這棵大樹呢?現在二皇子雖然已然失勢,可寧家還死而不僵,這時候如此着急的得罪蕭承佑,皇后同意嗎?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太子此爲是瞞着皇后的。

看他只是點了點,季裳華就明白了十分,不由笑了,這樣聰慧的女子是他喜歡的人。

隱約聽到外面傳來的刀劍之聲,在這個寂靜的黑夜很是詭譎,季裳華道,“我會安靜的待在房間,世子快去吧。”

蕭承佑最後看她一眼,“那你安歇吧。”

蕭承佑走後,季裳華一直沒睡着,外面的刀劍之聲,她怎麼能裝作聽不到呢,想到了太子,她不由覺得可笑,上次太子拖住林太傅之事,她因爲皇后,沒有給他一個教訓,這次又開始惹事,皇后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兒子。

但這次太子卻不是衝着她來的,看來太子急於隱瞞什麼事,想殺了蕭承佑滅口。他也不想想蕭承佑是那麼好殺的嗎?

不知什麼時候睡着的。翌日清晨,白蘇爲季裳華打來一盆清水,給季裳華洗了布巾,“小姐,梳妝用膳吧。”

白蘇給季裳華束了發,服飾服侍她穿了衣,不施粉黛,卻難掩美色,髮束玉簪,一根藍色髮帶飄落肩膀,衣袂飄飄,風姿如玉。

在鏡子裡看着繁縷笑道,“好了,快去幫小姐拿早膳來吧。”

幾人用了早膳,下了樓,發現周子祺等人已經在樓下等候了,看起來他們是一起用早膳,不過,卻獨獨沒有了蕭承佑。

周子祺解釋道,“逾明一早就走了。”

蕭承佑來兗州的消息現下還沒有驚動兗州的府衙,想必,蒲安還不知道已經來了欽差,而且欽差還是晉王世子。

不過,既然昨晚太子來了這麼一出,想必蒲安很快就知道了。

季裳華心中有數了,和他們一起坐下,狀若無意道,“昨晚幾位可曾受傷?”

周子揚擺擺手,臉上是輕鬆愜意的笑容,“我們哪裡能受傷呢?倒是表弟,昨日睡得可還好?”

“自然。”

季維之在旁邊聽着他們的對話,有點急不可耐,但還是耐着性子,道,“既如此,我們就去找人吧。”

說着就和季裳華站起身,周子祺叫住他們,“我們就這樣去……合適嗎?”

難道他們敲了門,就去找人家要人,萬一人家不肯呢?

季裳華轉身,“你還有別的辦法嗎?既然已經打聽到魏家在京都救了一個女子,我們便去問一問也沒什麼,若是有人起了別的心思,那也有別的辦法。”

周子祺皺眉,“你有了萬全之策?”

“畢竟我們不瞭解魏家人,雖然他們救了林姐姐,但於我們而言不過是陌生人罷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

季裳華和季維之並肩而行,引來了不少人注意,他們四個人是分頭行動,季裳華和季維之直接去魏家拜訪,周子祺和周子揚便去了後院牆頭。

眼看前面金光閃閃書寫着“魏宅”兩個大字,季維之拉住了季裳華袖子。“誒,裳華。”

季裳華笑了,頭上的髮帶隨風飄揚,“怎麼,大哥緊張?”

季維之看着她,手心都出了一層汗。

“大哥應該高興纔是,已經離林姐姐一步之遙了。”她隔着袖子反握住他的手,“走吧。”

終於到了魏家大門,繁縷上前敲了門,聽到“嘎吱”一聲,發出沉重的聲音,自裡面走出兩個小廝,似乎被陽光刺了眼,眯着眼睛問道,“你們找誰啊?”

季裳華立於陽光之下,白色的衣袍似乎映照出燦爛的光芒,她肌膚如玉,笑意莞爾,身邊還有一個男子,生的劍眉星目,溫文爾雅,氣質不俗。

“不知貴府可有一個姓林的姑娘?”

*

林瓊簫一天天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每天能做的就是看罷了,怕遇到魏凡,每天就待在自己院子,從來不踏出一步,偶爾,魏皎和魏皊會來她這裡坐坐,或是邀她去園子裡逛逛,她推辭不了,便只好去了。

可是,今天,邀請她的卻是魏皖,說兗州新來了一個戲班子,今天特意請了林瓊簫過來看戲。林瓊簫素日和季裳華一樣,不喜歡這些戲文,但人家主人盛情相邀,她也不能端着架子。

在一處閣樓之上,坐着魏皖和蒲云云以及魏家幾個小姐。林瓊簫笑着給幾人見了禮,便在丫鬟的伺候下落座了。

自從那次魏皎說話口沒遮攔,魏皚好像記恨上了林瓊簫,每次見到她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每次見到林瓊簫都是刻意打扮過的,珠翠滿頭,衣着華麗,胭脂水粉也是鮮豔,好像鐵了心了要將林瓊簫比下去,對此,林瓊簫並沒有要接招的意思,每次見了她,態度都是淡淡的。

今日魏皚穿了一襲胭脂色繡桃花長裙,用名貴的雲錦做成,外面罩着一層雲影紗做成的大袖衫,看起來五彩豔豔,華麗逼人,但總覺得哪裡不合適。

二樓閣樓上,擺了一桌宴席,幾個人做在一起便用膳便看戲,樓下就是一個戲臺,俯首而望,可以戲臺上的情形聽的清清楚楚。

就聽戲臺上雲板響起,戲子也開始了他們的表演,這是一個大團圓的戲碼,講的是一個女子在路上遇到劫匪,被路過男子所救的故事,陰差陽錯,男子喜歡上了女子,兩人互通心意,要長相廝守。可是女子是個孤女,男子卻是出身富貴人家,他們的婚事遭到了父母長輩的反對。有天夜裡,男子和女子商議決定私奔,卻是被人發現,男子被帶了回去,關了起來,女子則被趕了出去。

可是,男子卻對女子無法忘懷,以致思念成疾,家中長輩無奈,便派人將女子找了回來,請她救男子一名,最後兩人成親,男子的病果然好了,後來男子考取功名,女子成了狀元夫人,長輩也接受了女子,結局皆大歡喜。

當唱到男子思念成疾的時候,魏皖卻忍不住哭了,“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癡心人,可憐他的父母爲他的病情憂心,他卻爲了一個女子一病不起,說是癡情,也是不孝。”

林瓊簫眼睫微擡,繼續看着臺上的戲,沒有言語。

這時候,魏皚突然冷笑一聲道,“要我說,這個女子可真是不要臉,人家救了她,她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死乞白賴要嫁給人家,也不想想她一個孤女,門不當戶不對,配不配得上。那個結局,不過是刻意營造出一個圓滿來而已。”她目光流轉,閃過一抹不屑,“說起來,我還聽過另一個版本呢?大姐想不想聽一聽?”

魏皖眉梢微挑,“哦,還有什麼新奇的版本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爲之,魏皚看了林瓊簫一眼道,“好像是說,那個男子思念成疾之後,女子聽說了,主動找上門來,說不求爲妻,只求爲妾。家中長輩和男子商議了一番,男子就答應了,男子也覺得,女子的身份,做妾也不錯。後來男子身體果然好了,進京趕考,最後考取了狀元,娶了高官之女,仕途一帆風順,而那個女子依舊陪在他身邊,伺候着男子和男子的夫人以及男子父母,倒也算是其樂融融,結局美滿。”

季裳華垂眸,雲淡風輕的笑笑,沒有說一句話。

看林瓊簫像什麼都聽不懂的模樣,魏皚心中來氣,擠出一個笑容,“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寧做寒門妻,不做高門妾。雖然是高門妾,也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再者,那女子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爲了所謂的報恩,連自身尊嚴都不要了,實在是讓人可悲可嘆。”她對林瓊簫道,“早就聽說林姑娘也博覽羣書,讀了許多錦繡文章,不知對此有何看法?”

原來在這裡等着她呢?!林瓊簫心中徹底明白,這是一出“鴻門宴”,借看戲來敲打她,不要妄圖攀上她的弟弟,她林瓊簫還配不上。

衆人都在等着林瓊簫回答,臉上神色各異,可是林瓊簫並沒有她們期待的面露難堪之色,依舊是淡然處之,聲音如清風掠水,無比和暢,“二小姐過譽了,我也不過是隨便讀過幾本書,大概是我見識淺薄,委實沒看過二小姐說的這種,所以也說不上什麼看法,讓二小姐失望了。”

魏皚只覺得就像一巴掌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手指絞弄着帕子,表情微凝,乾巴巴吐出幾個字,“哦……是嗎?不知林姑娘平日裡都讀謝什麼書。”

林瓊簫低頭一笑,似是害羞,“也沒讀過幾本書,不過略識得幾個字罷了。”

魏皖勾了勾脣角,笑的溫婉,“林姑娘實在是太謙虛了,二弟這幾日經常在我面前讚歎,說你博學多才,秀外慧中,嫺雅聰穎,很是難得。他向來心高氣傲,能這樣讚賞你,可見林姑娘多麼得人喜歡。能教出這樣女子,想必父母也不簡單。”

哦,這就來探聽她的身份了,怕她配不上她的弟弟。這些天,她的確有去過幾次藏書閣,也遇到過魏欽,和他討論過詩書,可是她是客人,也不好拒絕。

但,這些是如何傳到魏皖耳中的?

想來想去,便只有她身邊的人了。

她心中涌起些許酸澀,現在她可算是體會到寄人籬下的感覺了,被人防備,暗暗警告,連丫鬟都不是自己人。而這一切,歸根究底還是長平公主造成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到懲罰。現在最希望的是,可以快點見到她的親人和朋友,沒有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實在是太無助了。

爲了免生枝節,還是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了,等她父母來了,感謝他們一番,就回京都,這樣最簡單不過了。她微笑道,“大小姐謬讚。”

她越是這樣說,她們越覺得林瓊簫是因爲出身不好,不好意思透露自己的出身,當下更多了幾分鄙夷。

魏皖喝了一口茶,故作憐惜道,“那林姑娘打算今後怎麼辦呢?還要回京都嗎?”

本以爲林瓊簫會說一下自己的爲難之處,然後引起她們的同情,藉以留下來。沒想到她卻是輕描淡寫道,“二公子已經幫我送信給驛使了,等我親人和朋友收到信,就會來接我的,屆時,他們一定會感謝各位大恩。”

在座的人都是一怔,方纔她們特地敲打她一回,沒想到人家不打算留在這,魏皚和魏皖也懷疑她是在演戲,可是她面上一派恬淡,看起來倒像是真的。

可是,她真的沒對魏欽有什麼心思嗎?據魏皖這幾天的觀察,好像魏欽在她面前提起林瓊簫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且提起來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是發自內心的稱讚和欣賞。

她想着,魏家雖是商人,但很是富貴,以後魏欽還會考取功名,屆時他的妻子會有更好的選擇,若他果真喜歡這個林瓊簫,等她親人來了,可以探聽下她的家世。

思及此,她笑道,“既如此,屆時,魏家一定要見見令尊和令堂,也不枉我和你相識一場。”

林瓊簫脣畔含着淡淡的笑意,“您說的是。”

話雖如此,心中還是不舒服,便打算告辭,“抱歉,我出來的時間長了,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達到了目的,魏皖也不挽留,“林姑娘身體還沒好全,就先回去歇息吧。”

眼看着林瓊簫下了閣樓,蒲云云也道,“大姐,我也先回去了。”

魏皖眼皮一擡,“弟妹自去便是。”

戲臺上的雲板還在響,魏皖覺得很是煩悶,便揮手讓戲班子退下了。這個時候,一個小廝一路小跑上了閣樓,氣喘吁吁,“大小姐……有人……有人來了。”

魏皚漫不經心的瞥他一眼,“有事說事,懂不懂規矩。”

“說吧。”魏皖道。

“是……門外有兩個男子,自稱是被魏家救回來的林姑娘的家人。”

魏皖一驚,還沒說話,魏皚就放下了茶盞,“你說什麼?”

“是,那兩個人的確是這麼說的,現下在門外等候呢。”

魏皚一直覺得林瓊簫自命不凡,想看看她的家人是什麼“窮酸樣”,便道,“大姐既然人家家人找上來了,我們快把他們請進來了,我倒想看看林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

林瓊簫正在前面行走,滿懷心事。就聽到後面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林姑娘,請留步。”

林瓊簫轉身,禮貌頷首,“少夫人。”

蒲云云笑着攏了攏額頭碎髮,臉上堆起一個笑來,“林姑娘……身體可好些了?”

林瓊簫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追上她就是爲了說這些話?

她淡淡一笑,“多謝少夫人關心,小女子身體恢復了許多。”

蒲云云笑的有些不自然,拉住林瓊簫的手道,“既然大家相識一場,年歲又差不多,何須叫的如此生分,你若是不嫌棄,就喚我一聲姐姐吧。”

林瓊簫道,“好。”

蒲云云用欣喜的眼神看着林瓊簫,毫不吝嗇的讚道,“往日沒有和林姑娘好好說過話,今日仔細一看,林姑娘真是容色美麗,氣度嫺靜,難得是通曉詩書,果然是蕙質蘭心,難怪我那兩個妹妹這麼喜歡你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林瓊簫心中暗暗起了防備,想要遠離這個人,笑道,“少夫人謬讚,小女子今日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向少夫人請罪。”

蒲云云一急,攔住她,“林妹妹。”

林瓊簫皺眉,這人也太沒有眼力見了吧,連“妹妹”都叫上了。

她心中有些不耐,良好的修養使她還是忍住了,“少夫人還有何事?”

蒲云云咬咬牙,“林妹妹,我夫君很喜歡你……”

林瓊簫一愣,然後惱了,一下子掙開她的手,“少夫人,請您謹言慎行!我不過是暫住魏家,您這樣說會有損我的名譽!”

蒲云云連忙道,“不……不,你誤會了,我沒有其他意思,自從我夫君那日見到你,就魂不守舍,天天想辦法送你珍貴玉器,首飾金銀討你歡心,連平日愛去的煙花之地也不去了,可見他是真的喜歡你,肯爲你收了心……”

林瓊簫心中立刻起了三分厭惡,“少夫人,您放心好了,小女子對魏家公子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會妄想破壞你和大公子的感情,小女子不日便要離開,請少夫人不要誤會!”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蒲云云急忙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夫君喜歡你,願意爲你收心,我願意讓你嫁給他,不是姨娘,是平妻……”

尋常人家是沒有平妻一說的,那些世家貴族,官宦之家更不可能,只有商人才有平妻一說,而且不受律法承認。

林瓊簫怒從心起,她是哪來的自信以爲她會給那個勞什子大少爺做平妻,她以爲魏家公子很稀罕嗎,她說她同意她林瓊簫就繼必須願意嗎?簡直是不知所謂!活了十六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人!

林瓊簫退後一步,語氣中帶了三分不悅,“少夫人,您想多了,小女子不會給大公子做妾,也不會做什麼平妻,沒人和你搶夫君!”

蒲云云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的拒絕,以爲她是故作矜持,擡高身價,繼續道,“林姑娘,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家雖是商人之家,卻有無數財富,你嫁進來一定會享福的,總比你以前過得好吧……”

這人哪來的自信,當他的夫君是稀世珍寶嗎?還有魏家大小姐,怕她看上她的二弟,藉機敲打她。她雖然受人恩惠,但也不想受人歧視。她怒極反笑,“少夫人,你哪裡看出來我願意給你夫君做平妻了?你這樣做,是侮辱我嗎?我雖是寄人籬下,卻也容不得你如此踐踏!”

蒲云云一怔,然後有些惱怒,面上青白交錯,她爲了籠住丈夫的心主動將丈夫推給別的女人,這個女人害不識擡舉。便高聲道,“你不肯嫁給我夫君,是看上魏欽了嗎?”

真是越來越離譜!林瓊簫怒急,脫口而出,“少夫人,你太口無遮攔了。實話與你說,我已經定親了,不會攀上你家任何一個公子!”

蒲云云有些不信,她可是聽說魏欽對她很是讚賞呢,難不成魏家不得林家嗎?定親也是可以退親的啊。

她面前很是難看,“你……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可理喻!”林瓊簫丟下這句話就要走。

蒲云云想起了他丈夫之前整日流連花叢之事,咬咬牙,又拉住了林瓊簫,招一個林瓊簫總比招一羣狐媚子要好!可是。她力氣太大,林瓊簫站的地方又是鵝軟石鋪就的。“林姑娘,我夫君真是爲你……”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怒喝,“老大家的你夠了!”

這一聲怒喝,使得蒲云云慌張極了,“大……大姐……”她目光望過去,卻是一怔,怎麼魏皖身邊多了兩個白衣男子?

他們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來的?可聽進去了她說的話?不由得,她面上有點難看。

林瓊簫方纔被那麼一拉,摔倒時卻不小心崴了腳,她正困難的站起來,聽到一道又驚又喜的聲音,還有跑過來的腳步聲。

“林姐姐!”

這聲音很是熟悉,她驚詫回頭,看着遠處兩個人跑過來,還沒回過神,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身上傳來是乾淨的竹葉香。

突然身子騰空,那人將她打橫抱起,四目相對,她幾乎忘記了如何反應。卻是看見那人的一直凝視着她,目光有憐惜有驚喜,還有失而復得之後的不敢置信。

他幾乎喜極而泣,眼睛裡滿含情誼,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簫兒,終於找到你了。”

默然良久,她似乎才認出他,面容帶笑,眼睛裡閃着淚光,笑着道,“你來了。”

季裳華在一旁看着,欣慰的笑了,蒲云云則是滿臉尷尬。

想到方纔聽到的話,季裳華知道了林瓊簫定是受了委屈,但礙於人家對林瓊簫有恩,也不好指責什麼。剛要開口說什麼,就看見一個丫鬟跑來蒲云云身邊,“大小姐,您快回蒲府吧,大少爺出事了?”

這句話帶着十二萬分的急切,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蒲家?這個女子姓蒲?那丫鬟口中大少爺,豈不是蒲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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