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毒的心思。
看樣子，這皇上和她一開始猜測的一樣，他之所以一直遲遲不露面。就是因爲他不想讓德仁宮，讓百里瀾有翻身的機會。
也就是說，在皇上的心目中，他已經打算要放棄百里瀾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方錦對皇上就更加有了一份怨氣所在。
她一定要保護好百里瀾。
“皇上。”
方錦開口，直言對皇上說道：“草民自知自己不是一個做官的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上一聽方錦這話，臉色驟然一沉，從齒縫中冷冷說道：“莫非你是想要抗旨。”
“草民不敢。”方錦回答說：“只是草民心中有一個心願。所以，草民在這裡懇求皇上，如果草民真的能夠不負皇上所託，在十天之內將案子給破了。草民希望皇上能夠實現我的一個心願。”
皇上看着方錦，眼神深邃，似是在打量方錦，恨不得將方錦給從裡到外給看得一清二楚。
但很顯然，皇上完全看不透方錦。
她太深。
也太像一個迷。
不過，沉默一會兒之後，皇上終究還是點頭答應了。
“好！”皇上回答方錦所說：“如果你能夠在十天之內，將案子給破了。那麼朕就依你所奏。”
“草民謝過皇上。”
終於，方錦和李通兩個人結束了和皇上兩個人之間的談話。離開了皇上的寢殿。
“師爺，看來離你廢話騰達的日子即將要到來了。”一出皇上的寢殿，李通就語帶諷刺的對方錦說道。
“李大人……”
聽到李通這話，方錦一顆心一瞬間沉落谷底。
果然李通還是誤會了她。
和她產生了芥蒂。
也就是說，皇上的陰謀達成了。
“怎麼了？”李通冷冷的看着方錦，眉間眼底，滿是一種冷笑諷刺，“我難道說錯了嗎？最開始我還覺得很奇怪，爲什麼這一次師爺你會這麼積極的幫我查案，甚至是一次次的幫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是覺得我讓你做一個師爺太寒磣了。所以想要借這德仁宮一案，讓自己飛黃騰達，官運亨通。”
李通的話讓方錦一顆心頓時跌落谷底。
不過，方錦不得不承認，人心真的是這個世上最爲脆弱的東西。之前，她和李通兩個人一起奮戰，同心協力去查案。
可現在呢？
李通竟然就因爲皇上明顯的挑撥，就開始質疑起她來。甚至就和她直接矛頭相向。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說，方錦對李通這種憤憤不平也是理解的。
畢竟，他纔是京兆府尹。
在任上辛辛苦苦的做了這麼多年，可是一直以來，他卻是一直不得志。
本來以爲可以借這一次的案件，揚眉吐氣，光耀門楣一下。
可現在呢？
等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人。”
思慮一番，方錦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看向李通，“你覺得皇上是真心想要讓德仁宮一案水落石出嗎？”
方錦這話一出，李通整個人嚇了一大跳，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師爺竟然直接議論皇上！
要是這件事被傳揚出去，尤其是落到皇上的耳朵裡，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不過，李通卻也因爲方錦這話，心中原本的憤憤不平一下子得到了緩解。
一些被他忽略掉的東西開始一剎那間，宛如滔滔江水一樣，源源不斷的冒騰在他腦海中。
的確！
仔細想來，剛剛皇上的旨意和對方錦的承諾都太奇怪了。
皇上一方面，讓他和方錦一起去調查德仁宮
一案。可卻又給他們十天的時間，甚至還用九族來威脅他們。
但另一方面，皇上又馬上當着他的面許諾方錦，要冊封她爲五品道臺。可方錦她現在只是一個師爺。
他李通才是京兆府尹，是德仁宮一案的負責人。
可皇上最後卻又對方錦委以重任。
這說明什麼？
皇上是在故意挑撥離間。
一意識到這個可能性，李通整個人都着實被嚇了一大跳。
難道說……皇上是在有意想要剷除德仁宮。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若是真的調查出德仁宮一案的真相，那豈不是就觸犯了皇上的逆鱗。到了那個時候，他照樣會被誅滅九族。
“師爺，我……”李通越想越後怕，不禁擡眸看向方錦，眉宇之間溢滿了一抹尷尬神色。
不過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李通還是鼓足勇氣，對方錦說道：“……剛剛我要是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寒了師爺的心，請你千萬不要見怪。我也是……最近被德仁宮的案子煩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大人！”
見李通現在又開始傾向自己了，方錦這才赫然意識到，爲什麼這些年來，這京兆府尹雖然做官清廉，爲人正直。但他其實骨子裡是一個牆頭草，一點兒主心骨都沒有。
這皇上三言兩語就讓他開始懷疑自己。而自己不過是稍微開口說了一句話，李通就立馬又相信她。
於是，本來還想要對李通掏心掏肺說些什麼話的方錦突然意識到，對於李通，有些話她不應該再說了。
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她必然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管現在皇上心目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務之急，我們爲了保命都一定是要將德仁宮的案子給查下去的。只不過……”方錦眸色一沉，語氣十分堅定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查案的時候，要學會化明爲暗。不要什麼都查。”
“恩恩，你說得對。”李通連連點頭稱是，“我看最近皇上一直在扶植三皇子在朝廷中的地位。而這個時候，四皇子母親的德仁宮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現在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着什麼牽連。所以，我們現在開始查案一定要謹慎又謹慎，小心又小心，免得到時候連自己腦袋是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對於李通這話，方錦沒有開口回答什麼。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方錦和李通兩個人分開。
方錦便立即前往地下囚禁瘋女人的地方。
然而，令方錦完全沒有想到的是。
“啊！”
當方錦前腳一到地下囚禁室的時候，下一瞬芙蘭就拎着食盒趕來了。當芙蘭看到慘死在地上的瘋女人時，她整個人着實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食盒都一瞬間掉落在了地上。
“爲什麼？爲什麼她會死掉？”芙蘭顫抖着聲音，一臉慘白，“明明我中午來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都還好好的。”芙蘭一臉驚慌，她擡眸看向方錦。
這一刻，芙蘭真的是好怕。
瘋女人是方錦和尉遲奕兩個人一起交給她看管的。
可如今，這瘋女人離奇死在了這地下囚禁室，而她之前又跟方錦坦誠過，她有想過要背叛她。
所以，芙蘭這會兒是真的好怕。
會以爲這瘋女人是她殺害的。
如果是這樣的，那她和尉遲奕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在一起了。
怎麼辦？
“大小姐，我……”芙蘭驚慌無措的走向方錦，顫抖着聲音，惶恐不安的開口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瘋女人爲什麼會死。大小姐，對不起，是我沒有看管好這個瘋女人，請你責罰。”
芙蘭哭着說，同時不禁屈膝跪在地上。
方錦斂眸看向芙蘭。
不可否認。
在方錦看到瘋女人死去的一剎那，她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是不是芙蘭把瘋女人給殺害了。其實，她終究還是已經背叛她了。
可是，當方錦伸手去觸碰瘋女人的屍體之後，再查看瘋女人的死亡症狀，方錦便立馬斷定。
芙蘭不是兇手。
兇手是另有其人。
“不要哭。”方錦對芙蘭說：“現在人都死了，哭再多也沒有用。”儘管瘋女人不是芙蘭所害死的，但若是芙蘭真的完全安排好看守瘋女人的人，那瘋女人是一定不會死的。
這也就是說……芙蘭或多說少也要瘋女人的死負上一部分的責任。當然，方錦這會兒也想讓芙蘭知道。
她是真的生她氣了。
“大小姐……”芙蘭渾身一顫，她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從方錦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那一股憤怒。
她想要開口辯解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芙蘭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就如方錦所說，瘋女人現在是真的死了。
她就算是說得再天花亂墜，她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芙蘭。” 此時，方錦開口，她對芙蘭說道：“從你之前因爲中毒，尉遲奕把你帶出方家治療好身上的毒，你在回到我身邊之後。你的心幾乎就很少在我的身上過。對你來說，這世上只有一個尉遲奕。老實說，我也介意。但是我知道，你有追求愛情，追尋自己幸福的權利。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說什麼。甚至還故意去撮合你和尉遲奕，讓你儘可能的陪在尉遲奕身邊。但現在……”
說到這裡，方錦的眼睛看向了躺在地上，雙眼圓睜，七竅流血的瘋女人。
“芙蘭，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方錦對芙蘭說，聲音一種溢滿了一種深深的失望。
芙蘭聽了，一顆心不禁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想要開口對方錦說些什麼。
說她沒有。
可芙蘭卻無法說出來。
因爲她真的無法反駁方錦。
甚至就在這一刻，芙蘭心中更加擔心的是尉遲奕。
要是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那她該怎麼辦？
怎麼才能夠不讓尉遲奕討厭自己。
而有時候，生活就是這麼的滑稽，可笑，芙蘭這會兒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尉遲奕。卻不想，這個時候尉遲奕就出現了。
“這是怎麼了？”當尉遲奕一走到地下室，看到方錦和芙蘭兩個人之間都被一種詭譎的氣氛所瀰漫着的時候，他整個人納悶兒極了。
按理說，這方錦和芙蘭兩個人之間是不應該出現什麼矛盾纔是。
“尉遲哥哥……”
當芙蘭一看到尉遲，她臉色驟變，雙眸瞪大，看着尉遲奕的眼神，猶如看到地獄鬼魅一般。
見狀，尉遲奕不禁微微皺眉。
“芙蘭，你這是什麼眼神，怎麼看到我像是看到鬼了一樣。”尉遲奕說這話，很大程度上是開玩笑的。
但對芙蘭來說，卻是無比的驚慌失措。
怎麼辦？
尉遲哥哥這是看出她的惶恐不安了。而且……方錦一定是更加生氣了。
“尉遲哥哥，我……”
“她怎麼死了！”
就在芙蘭咬牙，打算自己主動投案自首的時候，尉遲奕卻率先發現了瘋女人死亡的屍體。
“尉遲奕，你來得正好。”方錦沒有回答尉遲奕的問題，而是直接對他說：“你可以給她好好驗屍，看一看她到底是怎麼死的。雖然她看起來像是中毒，可是她的脖子上卻有着一個痕跡非常明顯的掐痕。”
現在直覺告訴方錦。
在他們所看不到的黑暗之處，是真的有一個人盯上了她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