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想着復仇,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就現在這樣,與攝政王好好生活,不好嗎?
而且重生,也不一定是爲了前世,而是爲了將來,也可能是爲了一個人呢?
……
這些話,還留在江寧耳旁,江寧幽幽轉醒,有些迷茫的看着牀頂,從來在夢中,她與另一個自己總是搖搖相望,都不曾對過話,可是這一次,夢中的另一個自己對自己說話了。
要自己放棄自己堅持那麼久的事情!
阮君恆在江寧張開雙眼時,就已經醒了,見她目光呆滯,不由得心驚,難道是自己用“藥”過猛,把江寧弄成了一個腦癡?!
昨夜,阮君恆清楚的記得,江寧在夢中囈語,高燒退了又升,反反覆覆,所以他如此懷疑,也是正常的。
“寧兒寧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強求的,”阮君恆抱住江寧,聲音哽咽,一想到在原本聰明的江寧,被自己硬整成一個傻子,便後悔不已,將頭埋在她的頸間,低啞着道:“我會負責,哪怕你傻一輩子,我都會跟你在一起。”
卯時過半--
“磕磕磕”敲門聲響起。
今天是太皇太后的追悼會,今天這場辦完,就可以與先皇一起,送入皇陵。
官員們要來來回回,住得主皇宮近的,也須要花半個時辰才能敢到皇宮,住得離皇宮遠的,就得花兩個時辰整了,因此,有許多官員及其家眷,都選擇住皇陵近的客棧等等,但趕至皇宮內,也須要花上半個時辰。
而住在皇宮裡的江寧與阮君恆,因爲是太皇太后的守靈後輩的關係,須要站在親屬的位置上,原本,這個致詞的人,應該是年長者太后,或者是皇帝、攝政王,要在這三人中選出來,可上次,在太后殿內,江寧已經答應上臺,可她將要上臺致詞的消息一直是密而不宣,直到今天,當江寧站到臺上,所有人都有些懵,不是應該有志晚輩,或者長輩吧?江寧算什麼?雖然是攝政王妃,還頂着一個貴皇君主的頭銜,可她畢竟是一個女流,怎麼可以讓一介女流上臺致詞?
當下,所有人不分男男女女都開始私下議論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說江寧性格自大,愛出風頭的,大家一聽這愛出風頭,馬上定意爲:江寧自所以要上臺演臺,那是她強求來的。
站在臺上,江寧彷彿根本沒有看見竊竊私語的衆人,她沒有像昨天的阮玉辰那般拿出手稿邊看邊念,而是掃了眼臺下,便開始真情流露的開始敘述。
就如昨天阮玉辰敘述皇帝的功德般,開始敘述太皇太后這一生,都做了哪些大事,幫助先祖皇帝治理後宮,讓先祖皇帝沒有後顧之憂的處理朝政的等等事情。
用詞簡潔大氣,一點也看不出,是出自於女人的手筆,更像什麼大儒寫的,衆人對江寧能寫出這一段致詞,感到質疑,畢竟,如此精彩的引經據典可不是一個女人,就能寫出來的。
“你是不是請人代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喊了這麼一聲,頓時引來大家的竊竊語語,對江寧的指指點點。
江寧嘴角含笑,看向聲音的源頭方向,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聲音是誰發出來的,可是她這樣看過去,有一個女人很是心虛,便馬上知道,這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葉瀾蘭啊。
“葉小姐,不如你站出來,我們討論討論如何?”江寧乾脆的挑釁。
葉瀾蘭一驚,她就是看大家都是女眷,在這裡喊話不容易被發現,這纔敢喊話的,現在被挑出來了,她有些慌,總不好不承認剛纔的話是自己說的吧?
“討論就討論,”葉瀾蘭有自信,畢竟,自己爹爹可是像培養哥哥們那樣,讓她看四書五經之外,還讓她看孫子兵法等等,在場的女人,哪裡有比得過她的?
葉瀾蘭越發的自信了。
有人見二人真的就此事要比一翻,眼神閃了閃,想一會兒她們比完,藉着這件事情打壓他們兩個人,到時候,看江寧如何收場。
“既然這是太皇太后的葬禮,我們就應該以太皇太后優先,葉小姐,你說是嗎?”江寧嘴角似笑非笑,眉宇間的自信,令她整個人彷彿都在發光般。
葉瀾蘭不笨,她可不想一會兒因爲這個被葉凝蘭踩着吃,自然是如江寧所說的。
“好,”葉瀾蘭答得乾脆。
“就由我先說,”葉瀾蘭昂起頭,不就是作詩嗎?還不簡單。
“好,”江寧點頭。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葉瀾蘭高傲的讀出自己平時寫的詩,然後補了句:“我說的是太皇太后年輕的時候。”
江嘴嘴角含笑,在一個葬禮上,夸人家生前年輕時長得如此如何美,會不會不太適合?
“戛玉摐金永頌聲,檿絲孤竹和且清。靈歆醉止犧象盈,自天降福千萬齡。江寧唸完這首讚頌人的詩,只常理虛僞,太皇太后真的如此嗎?
衆人皆是一愣,隨即瞪大雙眼,雖然不盡不實,可這首詩詞,可是美句,不管是押韻等等,找不出一絲問題不說。衆人有些暈暈呼呼的,這詩,真的是女人所做的嗎?這也未免……
這場文學比拼,不用說,江寧勝。
葉瀾蘭也知道,自己贊太皇太后的美貌有些不適合,而且自己的句子雖然美,卻還及不上江寧的,只能咬牙,強撐着,道:“攝政王妃果然好文采。”
江寧也不謙虛,揚了揚嘴角,接受葉瀾蘭的誇讚。
葉瀾蘭見江寧如此不懂謙虛,心中有怒,卻也不敢多言,道:“看來嫁於攝政王后,王妃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江寧挑挑眉,是想說她是因爲嫁給阮君恆之後,才被薰陶得如此有文采是吧?
“不管如何,這些,都是學識,不是嗎?”江寧含笑,居高臨下的看着葉瀾蘭。
葉瀾蘭無聲了。
這場挑釁,以葉瀾蘭失望,七成以上的人相信江寧有真才實學下落幕。
阮君恆側是深深的看了葉瀾蘭一眼,若非江寧親自動作處置了她,在他的手下,她的下場只會更慘。
葉瀾蘭不由得脖子一涼,猛地擡頭,對上阮君恆冰冷的眼神,整個人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般,直接昏了過去。
葉瀾蘭就這樣被擡下去,她雖然是真的昏過去了,可是她昏得太巧,想讓人不懷疑她故意裝昏都不可能,這下子,是洋相丟盡了!
將所有的步驟做完,就是明天的送靈,將先皇與太皇太后的棺材送去皇陵,這兩場維持半個月多的葬禮這纔算落幕。
往往,在大家認爲事情會很順利時,總會出現許多異外。
太后殿內,太后冷笑:“等到後天,江寧所做的,都會變成一場可笑的笑話!”敢與她做對的,都別想活下去!
葉凝蘭有些怪太后,爲什麼要幫葉瀾蘭!進宮與她分寵!
在太后看來,兩邊都是自己的勢力,培養哪個葉家都一樣,若能兩個都培養起來,自然是更好。
最重要的是,兩家原本都是她的本家,是她爲後時才拆分成兩家的,自然不能太過區分對待。
“是,”葉凝蘭口不對心。
太后皺眉:“凝蘭,在哀家心裡,你纔是最重要的,可是瀾蘭也是哀家的親侄女,你要明白,哀家這樣做,是不想被人說,若別人說哀家等葉家人不公,你叫哀家的位置如何繼續坐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宮中有個儀太妃,處處與哀家作對,如果有機會,必定狠狠踩哀家一腳,凝蘭,你說,哀家是寵着你給他踩下去,讓你從此沒有靠山好呢?還是讓皇帝封葉瀾蘭爲皇貴妃好呢?”
葉凝蘭淚眼朦朧的看着太后,道:“姑母,我知道的,也知道,只是自己的一時想不開,想着過一段時間,想開了就好,讓姑母擔心了,都是孩兒的錯。”
太后欣慰的拍了拍葉凝蘭的手背,很是滿意。
葉凝蘭不動聲色的思索:儀太妃算什麼?一個沒腦子的女人,前世姑母可是一捏就捏死了,而且皇上也不曾過問半句,現在卻拿這個當藉口虎我,看來,我得多加小心才行。
葉凝蘭覺得,這一世的變化,一定是與自己重生了有關,只是這樣的變化不好,太后不再像前世那般獨寵自己了,還找藉口敷衍自己,非常不好。
太后的思量是對的,以前,儀太妃可能不知道要如何踩太后,可自從江寧與儀太妃接上線,江寧幫儀太妃要了一個西太后的封號後,儀太妃現在是拿江寧當主謀士,所以太后知道,儀太妃若有動作,那也是江寧暗中教導,可眼下並不是除去儀太妃最佳時間,她只有等,等着,相信,待兩天後,江寧醜太畢露,到時候,儀太妃就算想與她親近,也會自以爲是的將其踢開,她就可以提早實行對儀太妃的處置了。
一老一小,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