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一行人依舊沒有走出皇城,還在皇城裡前行,原本預計的兩天兩夜的時間,將會被延長。
阮君恆也從馬上下來,坐進了馬車內。
江寧閉眸養神,他便直接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眼裡,帶着歉意,昨天,若非他突然想讓她克服她對牀的恐怖,她也不會睡眠那麼少、做了整夜的夢。
她動了動,既然已經決定不拒絕阮君恆的求丶歡,也就沒什麼好矯情,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前行。
直到大中午,纔出了城門,而且也已經是中午了,總不能不吃飯吧?於是一大隊人直接在城門外安營、燒火煮飯。
這一隊裡,御廚房的人也不知道是隱在哪個角落,之前沒被人發現他們,此時他們出現,才知道他們的存在。
很快,水果等等都擺上了盤,現在天氣比較熱,有火,卻沒有人願意圍着火堆坐着,夜裡,大概可能,白天就算了。
火堆上架着一個架子,上面是一整隻羊,自然不是烤起來給人吃的,而是烤起來擺給先皇與太皇太后的,雖然兩個人在棺材裡,在未送到目的地之前,依舊要一日三餐不少的供着。
江寧從馬車上下來,坐到臨時組成的桌子上,這是一張超級長桌,上面罷滿了各色素食。
安靜的隊伍,只聽見碗兒等等發出細小的聲音,越發的顯得寂靜無聲,有人說話,聲音就會顯得格外清楚,傳入每個人耳內。
“真是榮幸,有一天能與攝政王妃一起在野外用餐,”葉瀾蘭笑着對江寧道。
江寧可不認爲葉瀾蘭這是再向自己示好,她眼裡的嘲諷,看她心中一突,只覺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可她已經派人去查了,根本沒有查到任何事情,難道是對方做得太隱蔽了?所以她沒有查到?
決定,等會讓千雪發暗號,繼續查。
江寧就當沒有聽見葉瀾蘭的聲音,依舊管自己挾起食物放到嘴邊,剛要吃,就嗅到空氣中有奇怪的香,因爲之前在皇宮中就中過混合香的毒,所以她特別關注。
這飄散在空間裡的香味,加上她將要送入口中的食物,不正是最好的迷香嗎?
識破這一點的江寧,皺眉,將食物放下,不悅道:“這食物怎麼如此難吃?!”直接嫌棄食物難吃,也不打草驚蛇。
炒菜的離江寧這桌還算近,一聽這話,立馬下得心臟停止跳動,給跪了。
江寧一看這反應就明白,與這廚子無關,那就是安排這些菜的人了,只是不知道,想將她迷昏了做什麼。
江寧故意將食物吃進去,然後便不願再吃其他食物,一臉嫌棄的放下筷子,拿出自己特製的藥藥丸放在手帕,做出擦嘴的動作,不着痕跡的將藥丸吃入口中。
然後放下筷子,對一旁的護衛交待一句:“有烏鴉在吵,去趕一下。”
烏鴉?
護衛一愣一愣的,哪裡有烏鴉?根本沒有烏鴉?
桌上其他用食的女人先是一愣,隨即“撲噗”,然後又急急忙忙的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低低的發出笑聲。
護衛沒聽懂這烏鴉說提誰,她們可都聽懂了,不正是說葉瀾蘭嗎?
葉瀾蘭僵硬的站在原處,白皙的臉頰上兩抹異樣的紅雲,雙手緊握成拳,額頭上、手背上青筋都在狂跳大跳。
比起葉凝蘭,葉瀾蘭太沉不住氣了。
這迷香要等到沒有太陽時纔會發作,不過在食入時,江寧就已經吃了解毒丸,所以對她沒有作用。
一行人吃完飯,休息半個時辰,這才撥營,繼續向前行。
出了皇城,隊伍越發的長了,前面的護衛軍多了三倍,後面的護衛軍多了五倍,整個隊伍裡有五萬軍隊人員,皇城中一半的軍隊都在這裡,因爲這隊伍裡有太后與皇帝,所以才須要這些護衛,只是五萬,還是少了,阮玉辰還是隱隱不安。
長長的隊伍所過之處,所有人都讓開位置。
阮君恆見江寧根本沒吃什麼,叫人準備了一堆的糕點與水果,在她餓的時候,能好好吃一點。
江寧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茶几上的食物,便閉上雙眼,小息。
阮君恆不經江寧同意,將她攬入懷中。
黃昏時,爲了不路宿在野外,車隊加快了速度,馬車一路顛簸,到了下一個城,吹打的藝人,倒下一片,一路又要加快速度走,又要吹打,能不累嗎?
“去準備四輛長板車類型的馬車,”江寧站在倒下的樂人們腳邊。
那些樂人一見江寧出現,攝政王妃出來,掙扎着要站起來,奈何力氣幾乎透支,蹦噠了幾下,便又坐下了,實在是爬不起來。
“攝政王妃饒命,小的們實在是……”
江寧擡手,示意他們不用說了。
他們當下面如土灰,認定自己必死無疑。
太后馬車內--
太后並沒有下馬車,而是等裡面安排好,再下馬車。
太后:“江寧在做什麼?”
文麼麼答,正要命人做木板車類型的馬車。“
”哦,“太后皺眉,江寧這是又要做什麼?
很快,江寧要做什麼大家便知道了,原來是用這四輛馬車拖着樂人,讓他們站在馬車上吹打,頓時,引來了樂人們的心向。
樂人們商議:”誰說攝政王妃狠毒的?!“
”我可沒說,“另一個樂人道。
“要是誰敢說體貼人意,善解民心的攝政王妃狠毒,我與他們拼了!”
樂人裡,江寧引來了一堆好的反響,這反響,消息自然也流傳至官員、女眷等等耳中。
時時關注江寧的太后,自然是也是聽到了,她咬牙切齒道:“就讓她好好得意得意,等到了皇陵,哀家到要看看她,要如何得意!”
江寧的所做所爲,將太后虛僞的面具徹底撕碎,讓她再也沒辦法僞裝出慈祥的樣子,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模樣兒。
文麼麼嚇得心臟停止跳動,用力的將頭往下埋,就當自己沒有看見剛纔太后失態的樣子。
若不是江寧,又怎麼付出東、西宮太后?瓜分她的權力?若不是江寧,就以儀太妃孃家那草包樣子,能變得消停,知事?這一切,都是因爲江寧!
太后深深吸了口氣,面上的表面又溫和似春風,彷彿剛纔面部猙獰的樣子之人,不是她般。
文麼麼見此,反而更害怕了,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跟在太后身邊的她明白,太后越發顯得慈祥的時候,就是手段越發狠的時候。
夜裡--
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住在驛館裡,驛館外被重重軍士包圍,嚴密到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驛館不大,最好的住處自然是要交給這個車隊裡地位最高的。
太后見如此,便主動說:“攝政王妃貴爲貴皇君主,地位自然是比哀家要高,就讓攝政王妃住在最裡面的房間。”
江寧若有所思的擡眸看向太后。
“那麼就謝太后成全,”阮君恆代爲開口,一邊伸手牽住江寧的手,道:“寧兒,我們走吧。”
太后臉上的笑僵住,有些下不來臺,她明明是故意說給阮玉辰聽,讓江寧下不來臺,阮君恆這樣一參合,彷彿是說,她已經承認了江寧的身份般!
阮玉辰看太后那一眼,令太后難以解讀出那眼神的含義,卻令她很不安,很不安!甚至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做錯了?不然……
進入房間,江寧就感覺體力有些透支,不對啊!她不是吃了解藥的嗎?怎麼會……
坐到椅子上,自然是不會主動去躺牀上。
阮君恆走到江寧身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放到牀上去。
江寧掙扎,面上出現恐懼:“不要!”
一想到昨夜那奇怪的夢,另一個自己勸自己放棄報仇,可除了報仇,她什麼也沒有了?!不報仇,她要找何理由活下去?!她害怕再做那個夢!
“別怕,沒事的,”阮君恆跟着躺上牀,也不脫衣服。
江寧想到昨夜阮君恆是點了自己的穴位強迫自己昏睡過去,今晚有些特別,她可不能讓他點自己的睡穴!否則,着了別人的道也不知道!
“吸……呼……吸呼……呼……吸……”江寧試圖平靜自己凌亂的心跳。
阮君恆原本擡起要點江寧睡穴的手頓住,見江寧自己也在努力,眼中帶上笑意,故意不再點她的睡穴。
告訴自己,一點要平靜下來,不能被點睡穴,可是她還是不由得、隔一段時間,猛地打一個激靈,就像從肚子裡剛出生的嬰兒般,充滿了不安,感覺世界很冷,總是不停的打激靈、顫抖,甚至想哭泣。
江寧臉色蒼白,緩緩的閉上雙眼,她要裝睡!可她隔一段時間,打一個激靈,明顯出賣了她!她緊張,越發清醒。
閉着的眼中,此時被異樣的紅血絲佔滿,卻不自知,沒有看見眼球的阮君恆,自然也不知道。
血液,開始沸騰,燃燒,有一種明爲渴望的東西鑽入她心裡,可渴望什麼,她不知道,就是渴望、渴望……那強烈的渴望感,令江寧心絃巨顫!下意識的伸手揪住自己的衣領,拼命壓抑那如潮水般涌現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