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鉞一上了臺階就立刻扶着林蘇站了起來,這才讓幾個孩子也跟着起身。
等進了屋內,看着桌面上那些飯菜,這才笑着道:“看起來朕來的正是時候,可以來愛妃這裡蹭飯。”
林蘇就連忙笑着應了下來,然後揮手示意夏妍去給司鉞添置碗筷。夏妍忙碌着,一旁的常富貴也搭了把手,林蘇看着這兩個人的樣子微微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等着她再次擡頭看向司鉞的時候,這才笑着道:“只是之前不知道皇上要來,這菜色就難免簡單了些,是按照幾個孩子的口味做的。”
“朕看着倒是剛剛好,最起碼在愛妃這裡吃飯,朕不用爲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煩心。”司鉞說到最後神色就陰鬱了下來,語氣間帶上了明顯的不悅。
林蘇看了一眼在場的孩子,有些遲疑,而不管是林郢還是阿福都是有眼色的,見這樣子就立刻站了起來推辭說是去隔間用膳,不打擾了司鉞和林蘇。
司鉞來這裡本來就是有話要跟林蘇說,更何況鈴音林郢也在,因此就準了。等到宮女們又是一通忙碌,把幾個孩子的東西都搬到了偏廳,衆人這纔算是穩定了下來。
林蘇起身親自給司鉞盛了小半碗的玉竹老鴨枸杞燉的湯,這才低聲道:“皇上嚐嚐這個味道如何,聽御醫說是益氣補血的,臣妾嘴饞想嚐嚐味道就讓他們做了。”
司鉞神色微微好了些,接過碗嚐了口,這才放下道:“味道確實不錯,愛妃有心了。”
林蘇就抿脣笑着給司鉞添菜,並不主動說什麼。司鉞見她這個樣子,臉上的表情就更舒緩了一些,“今日朝鳳殿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臣妾倒是聽聞了一些,不過具體如何倒是不知道。”林蘇隨意的答着,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給放在心上一樣。
司鉞微微一愣,然後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倒是穩穩的,一點都不浮躁。”他低聲試探了一句,林蘇就擡頭看着司鉞,低聲道:“臣妾有什麼不安穩的?臣妾是皇上後宮的妃嬪,一身榮辱皆繫於皇上一人身上。其他人的榮辱,臣妾並不在意。”
司鉞伸手輕輕的碰了碰林蘇的手指,低聲道:“還是愛妃最懂事。也最懂得朕……”他說着就低聲嘆息了一聲,林蘇見狀反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司鉞的手心裡面。
“皇上,”她聲音柔軟,目光也變得柔軟起來,“臣妾明白。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與皇后畢竟是多年的夫妻……皇上又是重感情的,就算皇后娘娘犯了什麼大不敬的過錯,皇上心軟,寬恕了皇后娘娘,又有誰不稱讚皇上一聲有情有義,是千古仁君呢?”
她笑着給司鉞夾了菜,這才輕輕的抽回了自己的左手,“皇上整日裡面爲國爲民操勞,這後宮的事情,本就不應該成爲皇上的負擔,讓皇上心煩的。”
司鉞嘆息了一聲,一手握住了林蘇夾菜的手,低聲道:“還是愛妃懂朕。”
林蘇就低下頭,不讓司鉞看到自己眼中真實的情緒波動。若是這個時候司鉞對周淑嫺心軟,那麼之前的佈局就真的算是功虧一簣了。司鉞是做大事的人,也許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可是絕對是一個好皇帝。爲了皇權,爲了朝政的穩定,他定然不會容下週淑嫺穩坐皇后之位的。
“皇上先用晚膳吧,忙了大半天了。臣妾既然不能夠爲皇上分憂,那麼最起碼也要照顧好皇上的身體纔是。用過晚膳,臣妾吩咐奴才們準備熱水,臣妾親自伺候皇上沐浴?”
司鉞點了下頭,兩個人這纔算是正式開始用膳,等到用完了晚飯,林蘇就吩咐人開始準備熱水。而另外一邊還要安排林郢出宮的事情。趁着林蘇忙碌,司鉞就叫了阿福、阿倫和阿菱三個孩子過去陪着說話。
等到林蘇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司鉞正在考校阿福的功課。
等到阿福他們都退下了,林蘇這才伺候着司鉞進了耳房的浴室,親自伺候他退下衣衫沐浴。
林蘇手指柔弱無骨,輕輕的按在司鉞的額頭上,按摩着穴位幫他放鬆。等到司鉞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時候,她才低聲開口。
“臣妾聽聞,皇上最後是讓皇后娘娘重新禁足了?”她低聲的試探之語似乎並未讓司鉞警覺,只見他依然靠在浴桶上,眼睛眯着不經意的“嗯”了一聲。
林蘇手指微微移動,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司鉞就舒服的嘆息了一聲,“就像你之前所說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朕總覺得是虧欠了皇后……”
“皇上重情,臣妾又怎麼不知道呢。”林蘇抿脣笑着,聲音很是輕柔,“臣妾之所以對皇上用情,何嘗不是爲了這點。”她的臉在水蒸氣的熱氣下越來越紅,“只是,臣妾還是有些不安。皇上如此禁了皇后娘娘的足,只怕周家不肯吧?她又是藍爵爺唯一的表妹……”
小心翼翼的點出了皇后背後的勢力,林蘇見司鉞似乎沒有反應,也就知趣的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浴室之中安靜了片刻,然後她才笑着又換了一個話題。
“等到冬天,就是阿福十歲的生辰了,皇上可有想過讓他住在什麼地方呢?”她笑着說:“這孩子雖然不是臣妾親生的,可是畢竟是茉姍姐姐留下來的。他又聰明乖巧,讀起書來也有些天分,臣妾倒是想要多留他在身邊兩年。只是,如今郢哥兒是他的伴讀,這一來一回的在後宮就有些不便了。”
聽林蘇提到阿福分宮住的事情,司鉞這纔算是略微提了些神,想了片刻才道:“前面的軒桐院還空着,地方倒也還算是合適,離後宮近些,又不會太近。等過完了年,就讓阿福分出去住在那裡好了。”
“那當年茉姍姐姐留下來的遺物,臣妾就一併交給阿福了?”林蘇說:“阿福雖小,可是自從知道了身世之後,卻也一直惦記着他的生身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