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利索的把衣服抖開,正要給星嬪換,誰知道這星嬪看起來似乎嚇得六神無主了,眼睛卻利索的很,一眼就看到了那攤開的衣服上皇后的制式,連忙就起身跪在了牀上,誠惶誠恐的叫着不敢冒犯,不敢逾越。
林蘇微微皺眉,道:“不過是事從緊急罷了,快些換上衣服纔是,不然你若是病了,豈不是本宮的罪過。”
常星跪在牀上不起,道:“臣妾實在不敢逾越,還請皇后娘娘隨便賞一身宮女的衣服穿就是了。”
她既然這麼說,林蘇自然也不好強逼,思索了下道:“你身材略微比我嬌小,向來當年我爲側妃的時候的衣服也是能穿的下的,夏荷去找冬彥把當年的舊衣找出來送過來。”
夏荷連忙應了,跪在地上認錯說是自己匆忙之間沒有想太多,讓皇后和星嬪難做了。林蘇揮手,她連忙起身去扶星嬪。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通傳生。等人進來,自然是之前夏荷從冬彥那邊叫走的小宮女。
那小宮女捧着衣服進來,見所有人都緊巴巴的盯着自己看,嚇得雙腿哆嗦了一下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道:“冬彥姑姑說,之前夏荷姐姐衣服要的匆忙,未來得及顧及星嬪身份,又匆匆找出了皇后娘娘昔日的舊衣,拿來給星嬪替換用。”
說着,她就把手中的衣服高高舉起。
夏荷和攬月這才接過了衣服,扶着常星到屏風後面更衣。不一會兒,常星就被扶了出來。冬彥挑的那身衣服是草青色的,常星皮膚好,如今又嚇得臉色發白,被這衣服一襯就更加白嫩了。
林蘇看着攬月幫她梳理頭髮,就微微有些發呆,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這種想法一閃而逝,林蘇就聽到外間悽慘的叫聲,她皺眉示意夏妍出去看。
不一會兒,夏妍就神色肅穆的回來,在林蘇身旁伏身,用常星恰好可以聽到的聲音道:“回主子,傾月沒了。”
林蘇臉色平靜,自從知道了傾月是被毒蛇咬的,她大約就已經預料到了傾月必然的結局,這會兒雖然心中對常星拿身邊宮女性命做賭注的行爲頗爲厭惡,臉上卻還是平靜的。
“御醫來了嗎?”
“之前已經派人去請……”夏妍話微微一頓,聽着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擡頭看了林蘇一眼,道:“奴婢先去看看外面出了何事?”
林蘇點頭,她又一次出去。這次夏妍出去的時間比較久。常星在內間坐立不安,林蘇入老僧入定,兩個人都隱隱約約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
又過了片刻,夏妍才掀開簾子進來,道:“主子,星嬪娘娘似乎也受了不小的驚嚇,是否讓御醫給她把把平安脈?”
林蘇擡眼看了常星一眼,見常星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略微皺了下眉頭,點頭道:“去請了御醫進來吧。”
夏荷和夏蓮飛快的在屋子裡面設下了屏風擋着,這才請了御醫進來診脈。那御醫隔着屏風給常星診了脈,這才道:“星嬪娘娘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微臣這就開了安神的湯劑,娘娘只要喝下一劑就好。”
“沒有大礙就好。”林蘇鬆了一口氣,讓夏妍送了御醫出去,又賞賜了東西,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外面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春雀進來道:“主子,皇上已經朝着扶柳殿的方向來了,只怕還有一刻鐘就要到了。”
林蘇略微揚了下眉,看向常星道:“若是星嬪你身子不適,就……”
“臣妾還撐的住,且皇上是主,臣妾是僕,若是避而不見也不合規矩。”常星強撐着站了起來,臉色還帶着一絲蒼白,“若是因此而失禮,就是臣妾罪該萬死了。”
她自然不會就此輕易罷休,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又做了這麼多準備,甚至死了一個忠心耿耿的貼身侍女,若是還沒有見到司鉞的話,她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林蘇自然是明白常星這點小心思的,也不點破,就指派了個宮女配合着攬星一起給常星梳妝
因爲司鉞隨時就會到,因此兩個也不過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不至於太過於失儀就算了。因此等到司鉞進了扶柳殿,朝着正殿走去的時候,林蘇和常星就站在臺階之上跪迎了。
司鉞連忙上前,親自彎腰扶起了林蘇,道:“朕看着你頭髮都還沒有乾透,怎麼就出了殿門站在冷風中呢?”
“臣妾無礙。”林蘇笑着說,就勢扶着司鉞的手站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四目相對,林蘇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還跪在一旁的常星。司鉞像是這才注意到她一樣,淡淡的道:“星嬪也在啊,起來吧。你能過來問安,陪着皇后說話也是有心了。”
常星一臉尷尬的站了起來,林蘇就笑着道:“皇上忘記了,之前皇上親自吩咐的,要星嬪跟着臣妾學燉湯呢。”
司鉞一愣,和林蘇一起進了殿坐下,這才道:“朕當時不過是隨口誇了一下皇后你燉的湯朕向來喜歡,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果然是有心人……”說着他就看向常星,“該賞你些什麼呢?”
說着,他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剛剛在廊檐下面,天色又早就暗了下來沒有看清楚。如今進了屋,常星身上那不是很合身的衣服就愈發的明顯了起來,特別是她一張小臉蒼白的幾乎透明。若是說沒事,纔有鬼。
“這是怎麼了?”司鉞就皺起了眉頭,嚇得常星雙腳一軟,就跪了下來。然後,她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個清楚。
司鉞並沒有立刻發作,只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等到常星說完就轉頭看向林蘇道:“扶柳殿中怎麼會有毒蛇出沒,還咬死了人?”
“臣妾實在不知道,這扶柳殿往日裡面也平平靜靜的沒有什麼不妥當,只是今日爲了星嬪學着燉湯的緣故,出來進去的人就多了些……”說到最後林蘇就有些遲疑,而常星幾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明明她纔是受害者,甚至於她的貼身侍女都死了一個,爲什麼皇上沒有對皇后動怒,甚至於皇后都沒有一絲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