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后話一出口,林蘇心中就一緊,連忙站了起來跪在牀邊,低頭道:“臣妾絕對不敢有任何的怨言,是臣妾失言,臣妾也叫母后一聲母親,母后的苦心,臣妾心中明白。”
只是,明白歸明白,理解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她明明知道司鉞身爲帝王,三宮六院是不可或缺的,她根本就不應該動心。可是,她一顆疲憊的心還是被司鉞給暖熱了。她明知道不該在乎後宮那些妃子,可是趙太后一說要選秀,她心中就難過的要命……
趙太后對着林蘇伸了下手,道:“哀家不過是跟你說說家常,今日裡面你的身份不是皇后,哀家的身份也不是太后,我們不過是平常人家的婆媳……起來吧。”
林蘇有些忐忑的起身,卻並不主動說話,趙太后見她這樣,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因此就笑了下,道:“昨天夜裡,皇帝陪着哀家用晚膳,說了不少的話。”
林蘇是何等聰明的人,聽到她這麼一說,立刻就明白了過來。趙太后如今的態度,只怕跟司鉞跟她說的話有關。
她脣角略微動了下,這才低聲道:“皇上向來關心母后身體安康,臣妾自愧不如。”
“你的孝心也不比皇帝少,而且你向來大度,容得下人,不然的話二公主和三公主又怎麼可能養在哀家的身邊。”趙太后輕輕的拍了下林蘇的胳膊,“就更不要說大皇子如今健健康康,又聰穎懂事了……後宮的這些事情,哀家經的、見的比你多的多了,這點還是能夠看透的。”
林蘇低頭不再言語。她大度嗎?她在心中嗤笑自己,也許對於無辜的孩子她是大度的,然而若不是心中從前世就對着李茉姍有着一絲歉疚的話,只怕她也不見得能夠真心的把他視如己出。
而且她自己本身就經歷過喪子之痛,因此不管是兩位公主,還是二皇子,她都不忍心下手做出什麼事情來。
“母后過讚了,臣妾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你太過於謙虛了……”趙太后輕輕的點頭,“皇帝說的對,你確實是一個好的。哀家看着你平日裡面處理六宮事務也是放心的……之前的事情,是哀家……”她略微一頓,突然側身拉了一下身邊的黃色錦緞編織的繩子叫人。
林蘇反應迅速,立刻道:“母后,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臣妾就是。”
外面守着的桂嬤嬤卻是立刻走了進來,趙太后揮手道:“去取了本宮庫房裡面那套紅寶石的頭面過來。”
桂嬤嬤愣了一下,連忙應了這才低頭退了出去。
林蘇聽着趙太后吩咐,並不插嘴。等到桂嬤嬤退了出去,趙太后這才低聲道:“這套紅寶石的頭面,還是當年我生下鉞兒剛剛升爲妃子的時候,先皇賞賜下來的。不是緊要的日子,我是輕易不會帶的。如今,我年紀大了,也不趁那鮮亮的紅色的,你膚色白亮,帶着卻是好的。”
林蘇笑着道:“母后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顯年紀的,說起來膚色,臣妾更是比不過母后。母后帶紅色正好……再說,這是先帝給母后的……”
“你就會哄着我開心,既然是準備送與你的,就是你應得的。”趙太后說着,恰好這個時候桂嬤嬤取了那整套的頭面過來,趙太后示意她直接送與林蘇的跟前,才道:“好了,哀家是真的累了,你也忙了個把月了,趕緊回去休息去吧。”
林蘇這才捧了那裝着頭面的盒子起身行了個禮,然後退了出去。
等到回答扶柳殿,她坐在內殿裡面,一邊任由着春雀給她梳理頭髮,一邊慢慢打開了首飾盒子。一打開盒子,映着屋子裡面的燭光,金色的頭面上鑲嵌的紅寶石就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春雀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然後才忐忑的看着林蘇道:“這套頭面實在是太漂亮了,奴婢失態了。”
林蘇卻沒有心思跟她計較這些,就連她自己都被盒子中的那套首飾給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不在意的道:“無妨,這是母后賞賜下來的,自然是漂亮……”
旁邊鋪牀的夏妍聽了,立刻直起身子把牀鋪鋪好,這就巴巴的過來湊上前看了一眼。
“果真是精品呢,主子的庫房裡面,能夠與這套頭面媲美的,也就是……”她略微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反而轉了話題道:“太后送了主子這麼精緻、珍貴的頭面,可見心中對主子還是喜歡的多,主子這些日子以來憂心的事情也可以放下了。”
“就你是個機靈鬼!”林蘇瞥了夏妍一眼,就把盒子給蓋上了。夏妍見狀連忙道:“主子不戴上試試嗎?”
“以後有的是機會戴這個。”林蘇笑着說,“把它收好,放在妥帖的地方。”
等到夏妍和春雀都出去了,林蘇這纔看着鏡子中自己的倒影發呆。
司鉞究竟跟趙太后說了什麼,竟然讓她改變了自己的態度?今天趙太后的這番動作示好的意味十足,林蘇若是再不明白司鉞對自己的一番心意是真是假,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就覺得暖暖的,也不知道是酒宴上喝了酒這會兒放鬆下來,酒勁上來了,還是怎麼的,林蘇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輕飄飄的,等到春雀重新回來扶着她躺下,她的脣角都不自覺的帶着笑容。
一夜酣睡至天亮,林蘇一睜開眼睛心情就是好的。
夏荷和夏蓮伺候着她起身,春雀端了熱水進來伺候她洗漱,夏妍在一旁挑選着合適的衣衫和首飾,等到林蘇打扮妥當出來,早膳也按照她的口味擺好了。
許是心情好,林蘇足足吃了一碗的細粳米熬的香菇雞蓉粥,陪着爽口的小菜還吃了兩個小花捲。等到她用完膳,先是阿福和阿菱、阿倫三個孩子過來請安,然後是雙胞胎的奶孃抱着雙胞胎過來。林蘇簡單的吩咐了阿福和阿倫兩句,就吩咐了他們去上課,轉而才又看向奶孃問起了雙胞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