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桂冰娥這個人,劉煜是很重視的。這份重視,不是來自於她在天山派中的重要地位,也不是源自於她先天大圓滿的實力,更不是因爲她絕美的容顏和清冷的氣質,而是因爲她自身的氣運!
雖然桂冰娥不是鍾小滿那樣的“世界之子”,也沒有周佳敏所代表的“一線生機”,但無可否認,她的氣運也異常的“鴻厚”,否則她也不可能得到女神飾物,更不可能毫無後遺症的使用女神飾物說帶來的奇效!
被劉煜融合的小千世界三大法則中有一個是“預知法則”,雖然它在面對大千世界時,作用不是那麼的明顯,但好歹它是“法則”,和大千世界的“預知法則”也算得上是一脈相承、同種同源的,故而,有時候劉煜也能“靈光一閃”般的清晰的“預感”到大千世界將要發生的事情。
在劉煜的“預感”中,桂冰娥今後有一場大機緣,如果能夠交好於她的話,將來在面對可能出現的諸如“外星人入侵”之類的星球大劫難中,桂冰娥必然會給劉煜帶去極大的幫助。那等助力,甚至有可能不在源星意識集結體有意識“創造”出來應對將來那場未知劫難的“世界之子”鍾小滿和“一線生機”周佳敏之下!
其實,以劉煜自身的相貌、身份、武功和氣度,如果鐵了心的想要討好一個女人,恐怕會是無往不利的,更何況,桂冰娥自己已經對劉煜表示出了善意。只是,莫名其妙的,劉煜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不能和桂冰娥太過親近。
雖然搞不清楚這是爲什麼,但基於對“預知法則”的信任,劉煜還是決定儘量和桂冰娥保持距離。而將“交好”桂冰娥的重任,賦予了唐經天!畢竟唐經天在他的有心交好之下,已經將他視爲了生死兄弟,有他來幫着籠絡住桂冰娥,那和劉煜親自去籠絡,也不差什麼!
當然,劉煜也不好直接叫唐經天去討好桂冰娥。只能假借“請教劍術”這樣的藉口,希望唐經天能圓滿的加深和桂冰娥之間的感情!
見唐經天答應會常常去向桂冰娥請教後,劉煜方纔定下心來。全神貫注於眼前這場看起來似乎勢均力敵的拼鬥。雖然以一敵二,但桂冰娥並沒有吃力的樣子,反倒是許大遒和張元振兩人在她銀燦燦、冷颼颼的長劍圍繞中,頗有些手忙腳亂的架勢。
劉煜似笑非笑,半眯着眼,慢吞吞地道:“桂前輩,雖然我知道你定然能勝過這兩個糟老頭。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介意我插上一腳嗎?”
桂冰娥還來不及說話,氣喘如牛的許大遒就狂吼道:“姓劉的,你要以多欺少……”
搖搖頭。劉煜笑道:“真是不要臉啊……現在明明就是你們在以多欺少,我只是想要幫着創造一個公平的拼殺環境而已……”
雙目血紅,青筋暴起,許大遒口沫橫濺地大叫:“姓劉的,你閉嘴……”“嘴”字還在他舌尖上打轉,隨着一片銀光寒氣的飛旋斜揚,這位“圓桌騎士會”的客卿一個閃躲不及。肩頭上一塊巴掌大的肉已順劍飛起,血如泉涌!
許大遒痛得面色臘黃。五官扭曲,他腳步浮動,身體踉蹌,“盤龍拐”傾力揮旋,抗拒着桂冰娥趁勝追擊而至的冰魄寒光劍。
劉煜可是不講究什麼風度,見桂冰娥沒有反對自己插一腳的提議,立刻揮刀痛擊落水狗,刀刃在閃映迴繞中,嗤地一下,透進了許大遒的大腿!
“哇……”乾嚎着,許大遒猛地一個旋轉,一屁股坐到地下,他咬牙切齒,雙手握拐,又待強撐着站起,但是,他剛纔一動……冰涼的,染滿血跡的血夜刀尖已經忽地擱在他的頸旁,後面傳來劉煜溫和的語聲:“許大遒,你該歇歇啦!”
痛苦地喘息着,許大遒驚慌地側首望向劉煜,他咬着牙道:“你不要……得意……姓劉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了結……我們即使敗了,而圓桌騎士會也會找你們算帳!”
吁了口氣,劉煜俊俏的面容上浮涌着一抹悲憫的神色,他低沉地道:“許大遒,別再說狠話了,就好生坐在這裡進行一下死前仟悔吧……”
痙攣了一下,許大遒嘶啞地叫:“住口,姓劉的,我許某人是一條鐵錚錚的好漢,從來不會後悔做過的事,你要殺就殺!”
唐經天在一邊不屑地撇撇嘴,呵呵笑道:“小煜,你別和這老頭多說啦,他想裝英雄就讓他裝到底,反正留着也是禍害一個,你就成全了他吧!”
劉煜笑笑,擱在許大遒頸肩上的血夜刀輕輕地往前一送,在一劃拉……於是,許大遒在噴涌而出的鮮血中,瞪大了眼睛,撲倒於地,抽搐了幾下後,就再無聲息。
許大遒的身亡,戰鬥中的桂冰娥和張元振都看在眼裡,也各有反應。桂冰娥大約還是不忍見到“死亡”,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不過劍下好歹還沒有放鬆,仍然劍出如電,揮霍縱橫宛如蓋天罩地,精絕非常。而張元振就要慌亂多了,招式之間竟然有些散亂,似乎已經失去了章法!
不過,即便如此,桂冰娥也沒有趁隙施展辣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軟了?!
挑挑眉,劉煜道:“桂前輩,這個老傢伙也讓我來接手吧……”
劍出似條條流光,晶瑩透剔,又寒氣萬千,桂冰娥飛快旋攻裡,語氣充滿悲憫地道:“小煜,一定要斬盡殺絕嗎?”
劉煜點首道:“對待叛國者,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慈悲。”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桂冰娥緩緩地道:“那麼,你來吧。”
行動之快,就好象劉煜原本便是在那裡與張元振交手一樣,一片刀影,一股罡力之後,他業已代替了桂冰娥的位置,而桂冰娥則煙霧似的飄向一邊,正與唐經天並肩觀戰。全神貫注地等待着這場拼鬥的最後結果。
劉煜根本就不纏鬥,更不戀戰,他一上手便使出“滄浪刀法”加上“鷹翅功”,那種功力的合併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令人目眩神迷又魂飛魄散的——赤紅色的刀影閃泛着一種血茫茫的光華,而光華卻擴展成一條條的匹練,由於這些突然涌現的匹練過於密集與廣闊。眼睛看出去,便只見霧迷迷、波浩浩的一片赤紅了。
空氣被這些罡氣形成的光華所撕裂,發出一片鬼哭神嚎般的淒厲尖嘯。勁力澎湃,氣渦流轉,宛如滿空滿地全部飛舞交織着沉重的巨浪和銳利的鋒刃,漫天罩地,幾乎包括了每一寸空間!
狹鋒刀的光輝有如怒海狂濤中的一點螢火蟲,那麼微弱又那麼渺小的剎時沉沒,可以說連一點水花也未激現。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消逝了——縱然那舞刀的人業已使盡了他的力量!
那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慘叫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但是,同一時間,在另一個方向。也突然有一聲尖銳的驚呼揚起——當張元振帶着身上八十七道血口子,又開膛破肚地懸空翻滾出去的時候,劉煜已經飛出戰圈,撲向另一個尖叫傳來的位置。
那裡,只見方纔還在各個屍首上翻檢戰利品的公孫綠萼正在地下翻滾,在翻滾之間,可以看見她身上隱現着幾支亮閃閃的細窄鋼釘。而在她身旁不遠處,赫然便是方纔被劉煜震成重傷的“圓桌騎士會”東征首領“玉面妖狐”凌霄!
此刻的凌霄正半撐起身。滿面猙獰惡毒地咬牙慘笑着,他的臉泛音灰色,嘴脣黑紫,脣角更有血漬殷然,在披散的頭髮陪襯下,那模樣簡直邪厲如鬼!他雙目突凸,死命地盯着撲來的劉煜,手上一管像是手電筒的東西已經開始舉起……
狂吼如泣,劉煜身形掠在半空,隔着那邊尚有數丈之遠,他右臂猝揮,血夜刀幻化出一排血浪,“呼”的一聲攜着一段強勁已極的罡力暴涌而出。
那邊的凌霄雖然按動了“手電筒”,但從那裡激發出的幾十點寒芒瞬間就如流星一般一閃即逝,全被血浪絞碎成飛灰。毫無阻礙的,血浪排擊到了凌霄的身上,本就苟延殘喘的他慘嗥哀嚎,整個身體連同身上的一切雜物都在瞬間被千刀萬剮,化爲一地血淋淋的殘渣。
在桂冰娥和唐經天氣急敗壞地趕來時,劉煜已回身返躍,一個箭步搶到公孫綠萼那裡!
此刻,公孫綠萼的肩膀,右側肩,左脅,竟然各插着一支鋒利窄細的大頭釘,紫中透黑的血跡業已浸透了她的衣衫。公孫綠萼那張美豔如花的面容竟在這瞬息之間已經變成慘白如紙,她側臥地下,滿身滿臉全沾着黃沙,連那頭烏黑如緞的秀髮也都披散了下來,形狀顯得如此痛苦,如此悽楚,又如此令人心碎……
看清楚公孫綠萼的傷情後,桂冰娥的臉色一變,脫口驚呼:“梨花釘?!”
“梨花釘?!”唐經天也是臉色大變,追問道:“師叔,你說的那可是那號稱‘出必見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的梨花釘?!”
“不錯。”桂冰娥的肅容道:“這梨花釘是近代修行界最爲知名的暗器,製造這暗器的人,也是位修行界世家的子弟,叫做周世明,家中排行第三,他的父親就是七十年前極負盛名的南湖雙劍之一。這周世明從小就患了一種極奇異的軟骨麻痹症,非但不能學武,而且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但他一雙巧手,屋中機關消息堪比木牛流馬,而且還心思靈便,極精藥理。因爲家族中人的輕視,他費盡苦心的製造出了能夠激發淬毒梨花釘的暗器裝置,號稱破空之下,絕無倖免!而且,他也沒有說大話,死在這門絕毒暗器之下的先天高手多達十數人,甚至就連他父親也極度忌憚的一個先天大圓滿仇家,也身亡在這門號稱‘無解’的暗器之下。只是,周家後來也因懷藏這門兇器而慘遭滅門。說起來,這梨花釘已經有五十年未曾現世了,卻不知道怎麼落在了凌霄的手裡……”
在桂冰娥的話語裡,劉煜深深吸了口氣,他一邊以靈敏的感知力監控者公孫綠萼的“生命之火”,一邊語聲平靜低沉的說道:“綠兒,你聽得見我的聲音麼?”
艱澀地,緩慢地。公孫綠萼睜開了眼睛,她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但顯然她又沒有做到,僅是極其牽強地勾動了一下嘴角而巳。
咬咬牙,劉煜忍住心頭的焦灼,儘量柔和地道:“別擔心,綠兒。你的傷不礙事,只要解了毒,用不了多久就會康復的!”
語如蚊納。公孫綠萼終於掙扎着出了聲:“你……老公……怨……怨我嗎?”
劉煜搖搖頭,道:“我不怨你。”
原本豐潤鮮豔的櫻脣,此時已然變爲灰白乾裂,公孫綠萼微微張了張嘴,孱弱地道:“你……曉得……老公……我真的……不能離開……離開你了……我忍受不了……那種……沒有你在……面前……的寂寞……所以……我跟了來……但我……並沒……想到會……會替你……惹下了這……麻煩……”
輕輕地,深情地,劉煜握住了公孫綠萼的了只玉手。那隻柔軟滑膩的手。竟是如此冰涼!他強笑道:“沒關係,綠兒,我不怪你。我也不伯你爲我惹什麼麻煩,老實說,我十分驚喜於你的突然出現!”
公孫綠萼乾咳了幾聲,喃喃地道:“真的?”
用力點頭,劉煜道:“如果騙你,叫我嘴巴生瘡!”
勉力微笑着,公孫綠萼艱辛地道:“我信……”
使勁握着那隻小手。劉煜懇切地道:“綠兒,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知道麼?我劉煜的老婆是要堅強,硬朗的,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不會倒下去,她也要和我一樣不屈不服,不輸不餒,綠兒,身爲我的老婆,你就必須要做到這些,萬萬不可泄了氣!”
公孫綠萼幾乎不可察覺地,十分吃力地點點頭,她痛苦地道:“……上輩子……我是你的老婆……這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妻子……我不會便宜了……那些狐狸精……我必須要振作……作起來,劉煜……我不要死……真的不要……我不甘心,因爲……我舍不下你……離不開你……片刻也離不開……”
喘着氣,她又費勁地接下去:“還有多少日……未來的日子……未來的生活……等着我們去共同……創造……我們好不容易……都來到了……這個不被……追殺的世界……我們一定會……幸福的……未來的那些日子……那些……生活……一定是……甜美而溫馨的……我又怎能……現在就拋下你……走?我不……我不要獨個去那個……陰冷又可怖……的地方……我絕不!”
劉煜堅強地道:“當然,你一定不會死!”頓了頓,他又昂烈地道:“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中奪去,綠兒,誰也不能,爲了你,我敢向天地挑戰,與神抗爭,我要護着你,拼着死護你,而我知道可以做到!”
蒼白而又軟弱地笑了,公孫綠萼輕細地道:“你會……做到……的……老公……我知道你……凡是你要做的事……你都能……做到……”
劉煜溫柔地替公孫綠萼拂去發間的砂礫,他沉緩地道:“忍耐着,綠兒,沒有什麼能分開我們,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又幹咳了一陣,公孫綠萼咬着牙,語聲進自脣縫:“我……相信……老公……”
這時,旁觀的桂冰娥終於像是忍不住似的俯下身來,面色嚴肅地道:“小煜,這位姑娘的傷勢不能再拖了,馬上就得治,你有什麼話以後再說,趕緊將天山雪蓮拿出來吧!這梨花釘上淬的毒雖然號稱‘無解’,但在千年級別的天山雪蓮面前,那就是烈日下的霜雪,只一會兒功夫就能消失不見……”
劉煜點了點頭,從融合了女神臂環的碧血丹心鐲中取出了一個七千年份的天山雪蓮,無視桂冰娥有些心疼的眼神,整朵全部塞進了公孫綠萼的嘴裡。一面觀察她的狀態,一面幫她調息,催化藥力。
公孫綠萼的傷勢只是讓劉煜極度心疼,並沒有讓他感到多大的恐慌和絕望,畢竟他的底牌和倚仗實在是太多了,只要公孫綠萼不是瞬間身亡,那他就有絕對的把握抱住她的性命。若是以前,劉煜還不敢這樣大包大攬,可是在得到了女神臂環之後,在得到了無數天山雪蓮之後,他的底氣就愈發的充足了!
之前,劉煜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治療公孫綠萼,並不是他忘記了天山雪蓮的存在,而是想要給公孫綠萼一次深刻的“教訓”!
劉煜明白,雖然公孫綠萼全盤繼承了祝婠婠的功力,但她不等於就變成了祝婠婠。祝婠婠自小在魔門中長大,陰謀詭計見得多了,想要陰她是極爲困難的!
而公孫綠萼自小深受父母疼愛,作爲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被劉煜強娶之後,也甚少接觸到陰暗的東西,故而,她“爾虞我詐”的段數是很低的。如果不是她取代祝婠婠的時候,祝婠婠在陰葵派的積威已深,無人敢於質疑,恐怕就算她有了祝婠婠的一身十八重天的天魔功修爲,最後也會被魔門衆人生吞活剝了去!
正是因爲考慮到這些,劉煜纔想着藉此機會,讓公孫綠萼“吃一塹長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