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煜眼睛好像被一種強烈的亮光攝住了一樣大睜着,因爲從車上下來的兩人,實在是出衆得叫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從駕駛座上下來的是一個約二十五六歲青年男子,身形高瘦,氣字軒昂,風度俊秀,一看即知來自名家的貴公子。
而另一邊下來的是位少女,二十歲上下年紀,兩隻水汪汪的,勾魂奪魄的大眼睛往上挑着,如白玉雕成的挺直鼻子下,配着一張微紅而小巧的嘴巴,皮膚白膩如羊脂玉,毫無瑕疵。她的濃黑的長髮像瀑布般自然的瀉披肩頭,身段窈窕婀娜極了,白衫飄飄,那股美麗,雖未飲酒,已是以令人沉醉。
如果不是劉煜見過的和擁有的絕色美人太多,已經對這種級數的美女有了一定的抗性,恐怕現在決難相信世界真有這般美麗的女人,甚至還會感嘆上天造人之際把最美最好的都堆砌到她一人身上去了……
劉煜長長的吐了口氣,不由得心中暗暗喝一聲彩:“好風采!”
那青年向五虎門的倖存者道:“彭元,這裡怎麼回事?”
叫彭元的大漢,指着紅須中年人及劉煜道:“這個傢伙是紅須幫的人,無故找咱們弟兄的碴,這小子不知是哪來的,在小的找紅須幫的人理論時,那小子即趁機動手殺了我們兩個內門師弟和外門的六名弟兄。”
那青年眼中閃過一道怒氣和殺意,口中冷冷地道:“打狗也得看主人,朋友來到了機場鎮,動手傷了主人,只怕有失禮節吧!”
少女銀鈴似的道:“彼此既無冤無仇的,爲什麼要狠出殺手,殺了我們的人,難道五虎門得罪了你?”
兩人的話都是對劉煜而言的,而劉煜像被對方那份脫俗的美所壓制了一樣,平素的灑脫。一下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吶吶的道:“是閣下的門人先對在下動粗的,在下是自保。兩位可以看看貴門的人使用的火器,是特警部隊的‘短衝’,如此不講修行界規矩,難道不該得到懲罰嗎?”
少女有些驚異的睜大了那雙足以迷死人的美麗眼睛。話聲清亮的道:“是誰使用這種違規的火器?我不是早就說過誰也不許再用了嗎!彭元,你是忘了,還是明知故犯?任憑你的手下再用來打人?”
彭元低下了頭,惶恐的道:“小姐,小的一時不察……”
劉煜無意再追究。淡淡一笑,不再表示什麼。
紅須中年人微微冷笑,道:“五虎門年青一代也就你們兩兄妹像樣一點,咱們後會有期……”轉頭再對劉煜道:“小兄弟,你救過我一命,如果有空請至紅須幫奉茶,我且去了。”拱拱手,轉身就走。他語氣甚爲不敬。但是霹靂虎和胭脂虎顯然不願與紅須幫發生爭端,因此並沒有爲難他,讓他徑自走了。
那年青人對劉煜,道:“你叫什麼名字?”
見他一副高傲的樣子,劉煜心中有些不悅,但看在美麗的少女份上。他淡淡的道:“你又叫什麼名字?”
那年青人臉上登時如罩了一層寒霜,口中“嗯”了一聲。道:“自我有記憶以來,還記不起有誰敢用這樣的態度問過我的名字……”
劉煜不屑地撇撇嘴。笑道:“好大的口氣啊,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還以爲你是最高領袖呢……”
那年青人怒極一哼,身形一閃而至,一把突顯的朴刀倏起倏落,一會斬、一會戮、一會削、一會劈,不停的飛旋織舞,在空間交舞成渾厚的氣流,無止無休。
劉煜挺立如鬆,未曾稍作移動,僅靠雙掌之力迎拒進退,而那年青人左奔右挪,前翻後躍,好不快捷!
老實說,這年青人的一身功夫己入武學之門,已經是轉氣級的新武者,但是較比劉煜,則又天差地別。要不是劉煜心裡一直轉着別的念頭,一直沒有移動反攻,這個場面纔不會拖延到這個地步呢!
極快的,雙方已較鬥了三十招……劉煜有些不耐煩的眨眨眼,高聲叫道:“霹靂虎是吧?你打夠了嗎?”
年青人連劈十招二十一刀,喝道:“今天少爺一定要取你的頭,以祭弟兄們的冤魂,你認命吧!”
劉煜再出六掌連環,低喝道:“這可是你自找的!”左掌驀的迎向敵自腰際揮來的朴刀,右腳又飛起,在年青人急忙抽刀變位的剎那,劉煜長身閃進,單手閃電般一抓一拉,已握緊了那把朴刀的刀背,順着刀式一推一送,那年青人已驚叫一聲,腳步踉蹌的前奔幾步,差一點撲跌在地上!
這瞬息中的變化,可說太快了,只幾乎是人們意識一閃,那年輕人就被“戲弄”了一把!
劉煜挑了挑眉,道:“年輕人最重要的是認清楚自己!你以後一定要保持謙遜,一定要習慣我的這種語氣的問話。”說完,他淡淡的笑了笑,溫文爾雅的向兩人點點頭,道:“既然閣下不想通名,而我也不想一直稱呼你‘霹靂虎’,那麼我們雙方也就沒有交流的必要了,在下就此告辭了!”
那青年喝道:“你這樣就想走脫了嗎?本少爺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不懂禮貌的傢伙!”提起朴刀,手臂一彈,已猝然橫斬向劉煜的咽喉,威猛兇惡得活像一頭撲食的野獸。
劉煜嘿嘿一笑,挺立的身軀毫不移動,右臂伸縮之間,已“砰”然將削來的朴刀盪開半米。不料青年的朴刀就勢斜出向下,反轉卷斬直攻對方的下盤!
真有些憤怒了,劉煜冷厲的喝道:“霹靂虎,你太不知進退了!”劉煜腳尖微滑,避過青年的朴刀,他反身手掌倏起,片片相連,掌掌銜接,罡烈的勁風呼蕩縱橫,澎湃回激,威猛極了。
那少女尖聲叫道:“哥……”
劉煜微微一笑,道:“霹靂虎,本少爺已經手下容情,你不要逼人太甚。人上有人,你無論是功力還是修養都差的太遠!”劉煜不再謙遜的自稱“在下”了,開始用比霹靂虎更加傲然的語氣自稱爲“本少爺”。
那年青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連退八步。差一點跌坐在地上,他勉力的穩住身形,舉刀憤怒的大吼道:“彭克坦豈是如此容人折辱的麼?小子,你報名受死!”
“原來你叫彭克坦啊……”劉煜爾雅的一笑。轉頭道:“姑娘,你這位哥哥似乎非但不感激本少爺未曾乘人於危的磊落胸襟,怎麼反而恩將仇報?”
旁觀者清,那少女看的很清楚,對方的確未盡全力。無意傷人,她向劉煜點了點頭,示意相謝,劉煜見她容如花綻,嬌豔動人,不由得心中一動,有些遲疑的苦笑了一下:“姑娘別多心,我想請問一句。我們此前可曾見過?”
那少女看着他。迷人的在臉上漾起一絲羞紅,遊弋着目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彭克坦陰陽怪氣的說道:“小子,你是想要泡我妹妹嗎?不過你這一套實在是太老了,我妹妹可不是山疙瘩裡出來的,絕對不會被你矇騙的……”
少女拉住了彭克坦。雖然目光依舊不敢和劉煜對視,但卻能正常說話了:“你……我沒有見過你。請你不要見怪兄長的魯莽,他一向如此。我爸也常數落他……”
彭克坦憤怒的道:“小妹,你不與我聯手除了這小子,反而還有心情跟他說笑,還編排我的不是,這算怎麼回事?”
少女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又羞澀的偷瞥了劉煜一下,輕言細語的道:“哥,原是你不對,你罵人又先動手,人家……”
彭克坦憤恨的道:“清清,她如此護着外人,害不害臊?他可是殺了我們八個弟子!今天我一定要叫這小子躺在這裡……小子,報上名來!”
劉煜閒閒淡淡的一笑,輕輕抽出腰間的血夜刀,在空中微微一揮,道:“千萬別嚇着了……”
從釋常久大師的口中,劉煜知道,慈航靜齋和藥王莊不知道爲了什麼緣故,居然一直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爲他造勢,他現在可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修行界中已經有了他的傳說,只是那個“傳說”並不是什麼好話,大致都是充滿殺戮和血腥的。雖然劉煜本人因爲之前的低調,並沒有太多人認識,但他那把辨識度極高的血夜刀,卻已經真真正正的名聞修行界了!
顯然,彭克坦也是聽聞過劉煜相關傳說的人物。他張大了眼睛,手指着劉煜,急促而驚懼的叫道:“血……血夜刀?”
這三個字,像有着無比巨大的力量,震得這位美麗的姑娘心腔一跳,一聲驚噫,道:“你是血刀劉煜?”
劉煜一拂衣袖,淡淡的道:“不敢,正是本少爺。”
霹靂虎和胭脂虎這對兄妹瞪大了眼睛,帶着極端驚異的神色注視着劉煜,彭克坦滿臉怒色,道:“即使你是血刀劉煜,也不必在我面前逞什麼威風!五虎門也不是含糊的,你想怎麼樣衝着我來也無妨。”
從彭克坦棄“少爺”不用,而改成“我”的事實中,劉煜知道他恐怕已經有些色厲內荏了。當即灑脫的一笑,道:“少門主這話就有些過了,是你先發制人,強辭奪理,本少爺可無意與你爲敵,本少爺不願多與人結怨,希望再見你時,你狂妄的態度能夠稍斂!”
末了,劉煜有看着胭脂虎,溫和的一笑,問道:“姑娘,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美麗的少女再度羞紅了臉龐,遲疑了一下,方纔輕輕地說道:“我……我叫彭清清!”
彭清清?果然是她!
和鍾小滿、靜御前這樣極具魅惑力的絕美女人親密交流過無數回的劉煜,自然不會是那種見到美女就移不開眼睛的初哥,他之所以在面對彭清清時有些失態,並不是他對彭清清一見鍾情,而是真的覺得腦海中有一份關於她的記憶。
之前,劉煜一直認爲自己的記憶力明細無比,可是現在卻怎麼也搜索不到彭清清的相關信息,知道此刻聽到了她的名字,纔算是恍然大悟、豁然開朗。
這個彭清清不是別人,而是和劉煜有過幾面之緣的夏氏家族核心弟子夏宇光的妻子……當然,是“歷史”上的妻子,現在他們之間應該還沒關係!
在劉煜的“記憶”中,有一份關於彭清清和夏宇光在結婚典禮上的親密照,因爲妝容的緣故。劉煜纔沒有第一時間找到彭清清的相關信息,只是覺得她眼熟而已!直到她自報姓名,劉煜纔算是對號入座。找到了真人,想那些“記憶”全部串聯了起來!
在劉煜的記憶中,被成爲夏氏家族“雙璧”的夏宇光極其迷戀彭清清,爲了她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甚至因爲家族不肯接納彭清清,還一度和夏氏家族翻臉,要捨棄家族的責任和榮譽,帶着彭清清私奔……
摸着下巴,劉煜突然興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要是將彭清清給拿下了。會不會就此“廢”了夏宇光啊?!如果真的能借此“廢”了夏宇光,那麼絕對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夏氏家族的實力,限制他們在未來的發展!嘿,反正我已經挖了夏氏家族的牆角,將在“歷史”上原屬於夏氏家族的“四大~法王”變成了劉氏家族的供奉,現在再掄一回鋤頭,勾引一回人~妻也沒什麼吧?有句話怎麼說的,嗯。債多了不愁!不過。這其中的“度”要把握好,我要的是夏宇光“因情頹廢”,而不想他“發憤圖強”……
陷入悠悠神思中的劉煜,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直盯着彭清清看,看得人家純情的小姑娘羞紅了俏臉,低着頭。捏着衣角,衣服心跳不安的樣子。
看到自家的妹妹被人用眼睛非禮。彭克坦不滿了,他此刻已經從劉煜的“大名”中抽身出來。再也不會受到那種“兇威”的震駭,反而因爲一種年輕人的朝氣和傲氣,而興起了一種淡淡的不服,有一種想要和劉煜較勁兒的衝動……
不過,彭克坦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他疼愛的妹妹就已經奮起精神擡起頭,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劉煜,怯生生的道:“劉少爺,你準備去哪裡?”
劉煜回過神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彭清清,徐徐的吸了口氣,輕輕的道:“回家……”
彭清清稍微猶豫了一下,低俏而又直白的道:“今天是我們多有得罪了,還望劉少爺不要見怪……等你再次路過此地時,還望能駕臨五虎門,給我們一個賠罪、結交的機會……”
劉煜有趣的瞅着彭清清,將她再度看的手足無措後,他方纔嘆了口氣,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自能相逢,今日幸遇姑娘我不敢唐突,來日或能再見,將來之事,有誰能夠預測,我告辭。”
彭清清正想開口,彭克坦在一邊卻喝道:“清清,這小子來到咱們地頭欺人,你還跟他談些什麼不相干的話,快與我聯手,帶回去讓爸處理纔是,快動手。”
彭清清有些不悅,小嘴嘟得老高的道:“哥,人家劉少爺也沒有怎麼樣,你這人就是一天到晚喜歡找別人麻煩,愛惹是非,算了吧!我跟你回去,別……”
彭克坦叫了一聲:“姓劉的,你給站住!”
劉煜實不願與可能的“未來大舅子”爲敵,多生事端,當即冷冷的道:“彭克坦,你不是我的對手,回去吧!”
彭克坦連連大吼,朴刀一揮,青光閃處,聲威嚇人的往劉煜頸中砍下。
劉煜身子一偏,冷冷一笑,兩掌已悠悠揮來,這兩掌回勢不急,但卻迅捷無匹,狂猛如風!掌勢待到彭克坦近前,剎那又幻爲掌影千百,迷迷濛濛,縱橫交錯,像是天網罩墜,強韌的勁風亦似綿密的網繩一樣穿織包圍。
空氣中流起了一陣波盪,彭克坦倏而撒手退後,朴刀險些捉握不住。劉煜身形像電光一樣,左右兩偏,他的雙手,因爲出招太快,已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形狀,奇詭之極。
劉煜大笑道:“你還是回去多練幾年吧!”說話之間,二人已迅速的如電光石火般互相攻拒了七招,劉煜語聲甫落,滴溜溜的連旋七轉,掌腿狂猛如風,疾勢刀掃,攝人心魄。
彭克坦憤怒的再度揉進,連連的劈十九刀,叱喝道:“少說大話,我非取了你的命不可!”
劉煜在一次美妙的閃挪中,一連串的劈空掌層層疊疊,逼退了彭克坦,他露齒一笑,道:“真是個妄自尊大的小青年,你還是低調一些,留着腦袋多活幾年吧!”
彭克坦的朴刀揮舞如風,層層重重。劉煜忽地似流星的曳尾,欣然退去,彷彿是空氣中的一個幽靈,飄然盪出,一片掌影,又如山嶽齊頹,呼轟壓到!
彭克坦只覺狂風襲體,他的朴刀來不及收回攔截,只想急忙跳開,但是,劉煜好像算準了他閃避的方向,他未到,劉煜的掌風已至。—股窒人的氣息,宛如在這瞬息之間已經籠罩了天地,掩遮了萬物,劉煜掌影暴散飛舞,縱橫交錯,有如古洞中成千的蝙蝠驚譁震翼,飄躥漫天。
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忽從遠處一個雄渾的聲音喝道:“手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