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取捨之間

逼得亞歷山大同意讓弗朗茨出來參加皇帝陛下的葬禮之後,克里斯多夫等人便沒有再進一步的去逼迫亞歷山大。

在克里斯多夫等人看來,能夠讓亞歷山大將弗朗茨放出來便是一個天大的勝利,要知道在維也納城內的這一萬匈牙利軍隊之中,可是亞歷山大可是親自任命自己的心腹率領兩千匈牙利士兵守衛在維也納的大牢裡面,因此如果沒有亞歷山大同意的話,那麼弗朗茨根本沒有可能出來。

一旦弗朗茨出來,那麼亞歷山大最多也就只是加強對弗朗茨的監控而已,他是不可能再安排兩千人隨時隨地的看着弗朗茨的,這樣一來,有心人便可以趁着這個空當大做文章。

宣佈允許弗朗茨參加利奧波德二世的葬禮之後,有些心慌意亂的亞歷山大便離開了宮殿,而丹尼爾自然是緊跟在亞歷山大的身後走了出去。

霍恩德率領一萬多聯軍騎兵瘋狂的策馬向着西方馳騁,但是一路上除了不少掉隊的法軍步兵之外,霍恩德連一個法軍軍官都沒有看到,這讓霍恩德大急,他將一萬多騎兵分成了四條縱線向着西部橫推而去。

但是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拿破崙又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在哈根的建議下,拿破崙率領軍隊改變了行進的方向,如果直直向西的話他們根本躲不過聯軍騎兵的追擊。因此拿破崙麾下的人馬分成了兩部,一部由哈根率領衆多的法軍步兵騎兵向南而去。而拿破崙則是率領不多的騎兵以及一部分精幹力量向着北方而去。

等到天亮的時候,疲憊的霍恩德才下令收兵,而當他趕回此前第十四師團的陣地之時,只見威廉已經趕到了這裡,而第十四師團的師團長亞爾曼正半跪在他的面前。

“陛下,臣辜負了您的希望!”

說着,羞愧的霍恩德便也半跪在了威廉的身前,聽到霍恩德的話。威廉並沒有顯得特別的失望,在得知拿破崙率領法軍突破了第十四師團的防線之後,威廉便知道霍恩德已經是不大可能抓住拿破崙了。

“霍恩德,你起來吧,此戰的責任並不在你的身上!”

說着,威廉的眼睛中精光一閃對着亞爾曼怒道:

“亞爾曼,我看你真正昏了頭啊!我叮囑過你無數遍讓你守住防線。但是你看看你是怎麼做的!這麼多人居然僅僅堅持了兩個多小時就被法國人給突圍了,你帶的好兵!”

威廉的神色越發的激動了起來,說到最後,威廉已經用手指在了亞爾曼的頭上。

“陛下,臣無能,臣愧對普魯士!”

面對威廉的指責。亞爾曼只能說出這樣的話,亞爾曼知道自己要是敢反駁的話,那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眼下的威廉正在氣頭上,真惹的威廉發毛了。殺了亞爾曼也不奇怪。

威廉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此刻的威廉心中簡直是百感交集。沒想到佈下了這樣一個必死之局居然還是被拿破崙突破了。

“陛下,此戰也不是沒有收穫,拿破崙的哥哥約瑟夫便被亞爾曼閣下率領部下給擊殺了!”

“哦!”

站在威廉身邊的小斐迪南看到現在軍帳中的氣氛相當的沉重,因此硬着頭皮出列對威廉說道。

亞爾曼畢竟在小斐迪南麾下效力了不短的時間,因此小斐迪南對亞爾曼也是有感情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小斐迪南自然是希望亞爾曼被威廉軍法處置,因此便出言希望能夠藉此減少一些威廉對亞爾曼的遷怒。

在小斐迪南說完之後,跪在地上的亞爾曼對着小斐迪南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亞爾曼,你說的可是真的?”

熟知歷史的威廉自然知道約瑟夫這個人,相比拿破崙,約瑟夫爲人更爲的寬厚,也正是因爲這種性格使得拿破崙在原本的歷史上並沒有安排約瑟夫進入到法軍中任職,而在拿破崙登基成爲法蘭西的皇帝之後,約瑟夫也是被分封爲那不勒斯和西班牙的國王。

而就是這樣一個在波拿巴家族中十分重要的一個人物在此戰被擊殺了,威廉心中的憤怒稍微減小了一些。

“確實如此,陛下,我們已經將約瑟夫的屍體保留了下來,並且我們已經讓那些俘虜的法國士兵辨認過了,確實是約瑟夫!”

這次小斐迪南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是亞爾曼。

聽完亞爾曼的話後,威廉的臉上透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這絲笑容也是轉瞬即逝。說實話,按照威廉原本的意思,此戰之中亞爾曼和第十四師團的表現簡直是差到了極點,即便是就地解除亞爾曼的職務在威廉看來也不爲過。

但是此戰畢竟是聯軍勝利,如果現在處置亞爾曼的話實在是有些不適合,畢竟第十四師團本身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傷亡。因此威廉在思考了一會之後對亞爾曼說道:

“被拿破崙突破了防線是爲過,擊殺了約瑟夫以及大量的法軍士兵是爲功,但是總和考慮,過大於功,因此亞爾曼,你的軍銜將由中將降到少將,不過念在眼下還處在戰時,留你戴罪立功,繼續率領第十四師團爲王國效力!”

威廉口中說出的話讓亞爾曼大喜,儘管軍銜被降了一級,但是起碼他的第十四師團師團長的職務是保住了,因此亞爾曼立即感激涕零道:

“臣畢竟爲國王陛下盡忠,爲普魯士王國盡忠!”

聽到亞爾曼的話,威廉點了點頭然後又揮了揮手對軍帳內的衆人說道:

“奮戰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累了。都下去休息吧!還有讓士兵們也都休息休息,不過對於那些俘虜的看押並不能放鬆!都下去吧!”

聽到威廉的話。軍帳內的一干將領們紛紛領命道:

“遵命!”

等到衆人走後,眼眶通紅的威廉卻是怎麼都休息不來,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軍帳的頂部,心中在思考着。

眼下拿破崙已經被擊敗,而三萬西班牙援軍更是被聯軍全殲,這樣一來法國的北部對於聯軍來說已經成了一片無人之地!

但是對於普魯士來說,此次出戰的任務已經達到了,畢竟經過此戰。遭到重創的拿破崙已經剩不下什麼力量了,對普魯士的威脅更是無從提起。

繼續留在此地作戰對於普魯士來說利益不大,畢竟即便是聯軍打下了整個法國的北部疆域,對於普魯士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普魯士的本土畢竟遠離此地。

而且在威廉心中的最深處依然保持着對英國人的忌憚,如果說聯軍繼續對法國作戰,誰能得到最大好處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便是英國人,畢竟英國和法國隔海相望,英國人完全有實力同時也有野心消化法蘭西的北部領土。

但是這樣一來,顯然不符合普魯士的利益。

普魯士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盟友沒錯,但是當這個盟友強大到足以隨時隨地威脅到普魯士的時候,自然盟友也就無從提起了。而一旦徹底擊敗了法國。那麼英國將毫無疑問成爲世界實至名歸的第一強國,同時如果英國人佔領法國北部領土並進行消化的話,便意味着英國人在歐洲大陸有了一個橋頭堡,這不光是普魯士不願意看到,甚至整個歐洲各國都不願意看到。

想了一會之後還是一頭亂麻。威廉晃了晃頭強迫自己將這些事情趕出腦海,一會之後威廉感到疲憊涌上了自己的心胸。不一會,軍帳內部已經傳來了微微的鼾聲。

1793年五月,聯軍在奧屬尼德蘭地區取得了對法國、西班牙軍隊的決定性勝利,拿破崙麾下的軍隊在戰後只剩下不到四千人。

而在威廉醒來之後,更是指揮聯軍兵圍布魯塞爾。被聯軍團團圍困的布魯塞爾眼看着守城無望,城內的守軍便打開了城門向聯軍投降了,這樣一來,整個奧屬尼德蘭地區便堪稱平定,即便是奧屬尼德蘭地區還有一些法軍小部隊的存在,但是這些人已經無法對聯軍形成有效的威脅。

佔領布魯塞爾之後,威廉一方面忙着平定布魯塞爾城內的局勢,同時他也向英國政府派出了特使商議聯軍的下一步計劃,而在沒有得到英國人答覆之前,威廉只是命令聯軍蕩平奧屬尼德蘭地區一切不服聯軍的勢力,其他並沒有採取下一步行動。

在聯軍取得了對拿破崙大軍的壓倒性勝利之後不久,倫敦便收到了這一消息,這個消息讓無數爲英國軍隊擔憂的人瞬間沸騰了起來,整個倫敦都瀰漫着狂歡的氣息,而整個英國政府諸公更是紛紛彈冠相慶起來。

在倫敦的皇宮之中,接到威廉信件的小皮特急匆匆的找到了喬治三世的身前

“陛下!陛下!”

已經得知了聯軍勝利的消息,喬治三世正在幾個侍從的服侍下在一面大衣鏡前試着一件華美的禮服,顯然喬治三世這是在爲了出席今天晚上舉行的慶典在挑選服裝。

聽到小皮特的呼喊聲,喬治三世的眉頭一皺,但是隨即便又舒展開來,他對着小皮特哈哈笑道:

“我的首相,難道你又爲我帶來什麼好消息?你來看看我這身衣服怎麼樣!”

說着,喬治三世還在衣鏡之前轉了一圈。

“陛下,臣是有急事,請你立即屏退其他人!”

小皮特的話讓喬治三世一愣,不過他也知道小皮特既然這麼說,那麼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因此他揮了揮手將房間裡的其他人都趕走了。

“現在沒人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等到房間中就剩下喬治三世和小皮特兩個之後,喬治三世緩緩的走到房間中的沙發上走下然後對着小皮特說道。

“陛下,普魯士的威廉陛下傳來信件。他認爲眼下聯軍已經取得了對法國的決定性勝利,歐洲西部的威脅被削去了大半。因此他想率領普魯士軍隊回返本土!”

從皮特口中說出的這個消息讓喬治三世一愣,然後只見喬治三世說道:

“我們的軍隊剛剛勝利,但是我們不是還沒有徹底擊敗法國,那麼爲什麼普魯士人要着急返回國內?”

聽到喬治三世這麼說,小皮特更加焦急了

“我的陛下,這件事情並不是這麼看的。不管普魯士人是有什麼樣的原因,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不能放普魯士軍隊回返本土。一旦普魯士人撤軍,那麼我們的軍隊加上荷蘭人的軍隊也就只有不到三萬人,而指望三萬人徹底擊敗法國人顯然是不現實的,因此我們需要普魯士人留在這裡!”

其實喬治三世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固然聯軍一路上的攻勢可以形容成碾壓,但是這主要依靠的便是普魯士人出動的龐大而精銳的軍隊。

聯軍在幾次戰役之中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失,荷蘭執政威廉五世幾乎成爲了光桿司令。在聯軍中也只剩下不到五千人的荷蘭軍隊。而英軍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是加上漢諾威軍隊,英國人在聯軍中的兵力也只剩下兩萬出頭,甚至英俊的指揮官恩斯特還受到重創,到現在都沒有恢復的消息。

這意味着,一旦普魯士軍隊真的回返國內。那麼聯軍先前好不容易取得的努力將化爲虛無,甚至要是路易十六咬着牙命令軍隊反撲的話,那麼失去了普魯士的軍隊,只剩下不到三萬的聯軍士兵還不知道能不能擋住路易十六的反擊呢。

“將信給我!”

聽到喬治三世這麼說,小皮特連忙將威廉的信件遞交給了喬治三世。

在信件中。威廉聲稱普魯士軍隊已經連續作戰了近兩年的時間,士兵們普遍疲憊不堪。甚至思鄉之情在軍中喧囂日上,現在在削去了西部的威脅之後,普魯士軍隊在西線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是該讓士兵們休息一下的同時了。

同時威廉還說道,勃蘭登堡的普魯士已經爲自己生下了一個男嬰,自己必須儘快趕回去參加孩子的洗禮。

威廉的一封信寫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就是喬治三世看了,也是挑不出什麼理。

看完信件之後,喬治三世臉上有些爲難,要知道眼下在聯軍中普魯士人可是佔了大頭,要是普魯士人執意要回返國內的話,那麼不管英國人同意與否,普魯士人都會回國,即便是英國人不同意也是根本無濟於事,畢竟普魯士軍隊可不是英國人的僕從軍。

“我的首相,你怎麼看”

“陛下,普魯士軍隊是肯定不能全撤的,不過我們可以同意普魯士人撤回一部分的軍隊,同時我看我們還要適當再給普魯士人一些甜頭,不然的話恐怕普魯士人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和我們虛以爲蛇!”

喬治三世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說道:

“那麼你覺得我們應該給普魯士人什麼樣的好處?”

“陛下,我們不如以漢諾威爲條件,只要普魯士人能夠幫助我們擊敗了法國,那麼不如將漢諾威割讓給普魯士!”

小皮特沒有想到的是,在他說話之後,喬治三世立即大怒道:

“我看你是瘋了!漢諾威是我的家族領地,我怎麼可能答應將漢諾威讓給普魯士人,一旦失去了漢諾威,那麼漢諾威王朝豈不是要名存實亡!”

喬治三世的憤怒在小皮特的意料之中,畢竟喬治三世這一系統治英國的君主乃是在英國本土的斯圖亞特王朝絕嗣之後才由漢諾威因血緣關係入主英國的,漢諾威王朝對英國的統治也是在1714年開始的,距今不過八十年而已。

漢諾威王朝的前兩位君主也就是喬治一世和喬治二世對漢諾威的感情比對英國的更加深厚,甚至喬治一世除了加冕英國國王的時候來到英國本土之外,加冕之後更是一直都在漢諾威進行遙控統治。

而喬治三世儘管是在英國土生土長的君主,但是並不代表喬治三世對漢諾威的感情薄弱,換句東方的話來說便是漢諾威地區乃是漢諾威王朝的統治根基以及龍興之地。

面對着憤怒的站起身來的喬治三世,小皮特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

“陛下,眼下正是我國難得的機遇,普魯士人勞師遠征而來,但是因爲距離的緣故,普魯士人根本不可能在法國和西歐地區紮下根來,但是我們卻不一樣,要是能夠讓那些普魯士人留下並且利用他們徹底擊敗法國之後,我們完全可以佔領整個法國的疆域,這是百年戰爭都沒有達到的偉業啊!與諾大的法國相比,值得我們去付出一個漢諾威的代價!”

小皮特思考的不可謂不對,一個漢諾威又豈能和法國的疆域相提並論,不說別的光光是一個奧數尼德蘭地區便抵得上漢諾威的疆域,而即便是不能佔據全部的法國領土,但是哪怕只佔領法國北部地區,對英國來說絕對是物超所值!

再者說,因爲漢諾威的存在使得英國上下始終對漢諾威心懷芥蒂,當初隨着漢諾威王朝入主英國,不少漢諾威貴族也被帶到了英國,而這些漢諾威新貴和英國本土貴族的鬥爭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即便是現在,雙方爲了各自的利益,也是時而發生衝突。

失去了漢諾威,漢諾威王朝便只能紮根與英國,這對英國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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