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野寵溺的摸摸容錦的額頭,“聰明,這公主目的是爲接近皇帝,何不直接給她這個機會。”
這下容錦明白了,日升國的公主來訪就是爲了接近冥漠曜這個新皇,作爲眼線。她本以爲要使勁手段才能接近皇帝,算計準備許多,如今直接給了她這機會,必然令其手足無措,容易露出馬腳,而且還會惶恐擔憂皇帝這做法意欲何爲。只是可憐了寒玥,苦了她的一片癡情。
在他們男人權勢的鬥爭中,女人向來都是犧牲品。世上只有姬冥野不會做,因爲他足夠愛容錦。
晚宴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幾日之後就是封后大典。容錦也沒興趣參加。
不過今日倒是來了位稀客,寒玥,現在應尊稱爲寒貴妃了。
從寒玥眼底的青影就看得出她最近是多麼的憂愁,“冥王妃,不介意我來打擾吧。”
容錦淡然一笑,寒玥自稱是‘我’而不是‘本宮’,也算是有誠意,伸手不打笑臉人。容錦只當客氣的說道,“不介意,有話直說。”
寒玥苦澀一笑,“入了後宮,自由也被剝奪了,若不是藉着探望王妃的名頭,我也沒那麼容易出來。說來可笑,我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想來羨慕王妃和冥王的情意。”
容錦但笑不語,大概也能猜到寒玥接下來要講的話,至於後宮的爭鬥,容錦可不想參合其中。
“自日升國公主入宮,現在應該稱爲皇后了,我從未見過皇上一面。本以爲皇后之位會是我的,卻不料是這種結果。”寒玥心中多是委屈,竟然嚶嚶哭泣起來。
容錦聽得都有些煩躁,這個寒玥來這裡就是爲了哭的。
“如果哭能讓你做皇后的話,那你就繼續哭。若你想要皇上寵你,就順着心意去爲他做些事,不要論回報或是自怨自艾。”容錦語氣雖然有些不客氣,但說的卻是實話。
寒玥思及此,停止了哭泣,孺子可教。她穩定了情緒,冷靜的說道。
“我發現那個日升國的公主,行蹤詭異,我曾派暗衛監視她,看到她隔幾晚便去見一個蒙面人,而他們不出聲交流,探聽不到什麼。而且她脖子上的刺青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似能迷惑人的心智,皇上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有一次在御花園碰到了她,一閃神竟然自己跳進了湖裡。”
容錦仔細聽着,這日升國的公主果然奇怪,“你需謹慎行事,隨時盯着她。她現在恃寵而驕,自然會露出馬腳。你就裝作蠢笨些,讓她失去戒心。”
一番交談,寒玥很是感激容錦,女人間的情誼也總是來得快,也奇特。
容錦正想着此事是否需要告知姬冥野,身子就被人拉入懷中,淡薄的脣貼上她的額頭,溼潤的溫暖。
“想什麼呢?”姬冥野寵溺的用手指彈彈容錦的額頭,想的這麼出神。
“今日寒貴妃來找我了,說了些那位日升國公主的奇特之處,好似能迷人心智,說起來有點像是個妖女”容錦將寒玥所說的娓娓道來。
“娘子說得對。”姬冥野似乎不是特別在意日升國公主的事情,順着容錦的話說下去,也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妖女’是調侃還是真的。
“說吧,你都調查清楚了吧。”容錦沒好氣的說道,她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姬冥野。
姬冥野雙瞳如深淵,輕抿着雙脣,沉聲道,“她出去見的蒙面人只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玄機在她的宮中,有一道密室。而這密室是在先皇在位時修建的,她與神秘人見面的真正地方在密室,而她脖頸處的紋身亦能惑人嗜睡,皇上也差點中招。”
“所以這皇后真是膽大妄爲,晚上將皇上迷暈了,進了密室與神秘人見面。冥漠曜這皇帝當得可這是兇險。這公主的目的到底是爲何?”容錦語氣沉着,對於這神秘人的身份和力量不容小覷。
“尚且不明。”姬冥野冷靜的說道。
“不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再次遇到危險。你承諾,孩子出世,我們便會隱居。”容錦這麼說,也許是出於自私,但卻是真的爲姬冥野和未出生的孩子着想。
姬冥野靜默不語,只是將容錦輕輕的擁入懷中,給予她安慰。
一月以來,後宮的那位皇后始終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似乎一切都是風平浪靜,而姬冥野對容錦的保護也是甚好,關於日升國發生的混亂的消息和其他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容錦,每日陪在容錦的身邊,體貼關心。
而這一月,容錦越來越嗜睡,還伴有頭暈,每日睡得不踏實,總是被噩夢驚醒,夢到和姬冥野分離,關於噩夢的事,容錦始終沒有告訴姬冥野,只當自己是胡思亂想。
直到一日,黃昏時,容錦小腹墜痛,額頭上一直冒着冷汗,小腹如刀割一般,容錦咬得嘴脣泛白而後有了濃重的血色。
一旁的霓裳嚇得手忙腳亂,“王妃,你怎麼了?別嚇霓裳啊。”
容錦忍着痛,摸着小腹,咬着嘴脣艱難的說道“怕是早產,快去請產婆,還有叫王爺速回。”容錦說完就暈了過去。
嚇得霓裳大哭,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跑去叫產婆,半路遇上南嶼,也是着急的大吼,“王爺呢,王妃早產了。”
南嶼驚愕也是滿臉的慌張,恰逢今日皇上召王爺進宮議事,而王妃那邊生死攸關,南嶼只能硬闖皇宮了。
容錦已經昏迷了三次,全身都被汗水浸溼,嘴脣泛白的可怕。躺在牀榻上,微弱的呼吸,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而她凌亂的盤發上,那一柄散發着通透碧綠的玉簪子,格外的顯眼。
皇宮中,姬冥野和冥漠曜商議日升國發生的事情,但姬冥野卻覺得心神不寧,手端着茶杯,落手卻放了空,竟然將茶杯落地打碎。
“皇叔這是怎麼了?皇叔也有冒失的時候啊。”冥漠曜忍不住調侃,卻見姬冥野面色陰沉,似是嚴重。
還沒等冥漠曜繼續說什麼,姬冥野便轉身就走,正好聽到了南嶼大鬧皇宮,吵着要見冥王。
南嶼神色慌張沒有掩飾,“主子,王妃早產,如今生死攸關。”
姬冥野聽此,原本冷峻波瀾不驚的神情瞬間掀起了驚天波瀾,泰山之色崩於此時。姬冥野幾乎是狂奔着出了皇宮,無暇顧及其他,心裡念着只有容錦還有他們的孩子。
冥漠曜和南嶼都被姬冥野這反常失神的樣子嚇呆了,沒有想到他們的冥王,奉爲神祗一般,即使是面對生死,也不留露出絲毫多餘的情緒,總是喜怒不形於色,卻聽到容錦出事的剎那,緊張,無可復加。
隨後南嶼快速跟上姬冥野的腳步,而冥漠曜命令宮中最好的太醫速去診治。
初春的第一場雪,刮在姬冥野的冷峻的臉龐上,蒙上了層層的霜重,從來沒有如此的路讓姬冥野覺得長,覺得抓不住,若是失去了容錦,他便失去了一切。用盡了生平的力氣,策馬鞭飛,始終還是覺得那路程漫長,壓抑的快要讓人窒息。
她現在肯定很難受,她需要他在身邊。容錦,再等等。
回了王府,容錦的屋子裡進進出出的丫鬟們,打着熱水,拿着毛巾,臉色慌亂的很。
姬冥野此時就像是地獄來的修羅,緊張恐慌卻不知道如何適從,衝着一個產婆沉聲吼道,“裡面情況如何?”
那產婆嚇得哆哆嗦嗦,“王妃陷入昏迷,命懸一線。”
姬冥野幽深的眼眸中掀起的波瀾萬驚,直接踹門而入,
“王爺,您不能進去啊,這樣不好。”產婆們出聲阻止,在天冥王朝最忌諱的就是男人進入女人生產的屋子,那便是不潔,沾染了污穢,不吉利。
可姬冥野何時在乎這個,他要的是容錦母子平安,就算是不吉利又如何,他總承擔得起。
他厲聲呵斥道,“滾開。”
那些產婆們嚇得戰戰兢兢,她們接生了幾十年,從未見過有男主子闖入產房的,而且皇家最忌諱的便是這個。冥王對王妃的用情至深,早已經超越了世俗。
當姬冥野看到容錦毫無生氣的躺在牀榻上之時,他的心似乎被人揪在手裡,絞痛不已。
握着容錦的手,在她耳邊輕語,“容錦,沒事的,有我在。”
他的聲音輕柔,卻富含有力量,不論容錦遇到什麼危險,一切都有他在,便是最大的承諾。
他一直重複着簡短卻輕柔的話語,就像是魔咒一般,容錦覺得身在黑暗之中,睜開眼卻什麼都看不到,腦子昏沉,卻在耳邊清晰的聽到‘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這是姬冥野低沉的聲音卻泛着沙啞。
容錦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是姬冥野那張熟悉的臉,只是他眼眸中深深的擔憂看着真令人心疼。容錦小腹太疼了,只能扯着一抹蒼白的微笑看着姬冥野。
“別怕,會好的。”姬冥野看到容錦醒來,總算是送了一口氣,他變得冷靜理智,開始詢問御醫和產婆關於容錦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