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決定現在推向雲煙一把,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涉及到皇室尊嚴,你說話可要有理有據,切不可胡言亂語。雖你是本王的側妃,本王仍然要提醒你這幾句。”
表面上看,太子質疑向雲煙,要她考慮清楚以後再說。實則是在敲打在座的人,他前面醜話說在前頭,可向雲煙執意要繼續說下去,那便是證明向雲煙所說三分爲真,七分就看個人判斷。這一先入爲主的手段玩轉的非常好,一開始便讓人對向雲煙接下來要說的話信了幾分。再者,也表明了冥絕塵是想要聽向雲煙接下來所說,如何有關於皇室尊嚴。
未了,太子微微揚起下頜,嘴角掛着俊逸溫柔的笑容,“今日皇叔在場,事關皇室尊嚴,茲事體大,皇叔意下如何,是否要聽本王側妃所言?”
冥絕塵果然是個僞善的傢伙,於情於理做的非常好,先表明自己的態度,再請示姬冥野的意思,卻早已把控輿論人心,大肆宣揚皇室尊嚴的目的陰險。表面上禮儀舉止面面俱到,隱藏在他眼底的那份算計卻是讓容錦忽略不掉。
冥絕塵是個狠角色,永遠溫和淡雅,俊逸的眼神面上明亮清澈,可那眼底裡的陰暗,就像是潛藏在暗處的毒蛇,陰森森的,趁着你不注意之際,陰險的撲上去咬死你,毒死你。
容錦絲毫不懼,眼神中的清冷,清澈無比。
“王爺,還不回答你皇侄的話?”容錦輕輕勾勒嘴角的淡然和自信,不管向雲煙耍什麼花招,容錦都有自信應付,就算她應付不來,旁邊不是還有一尊大神,天下無敵嗎?
姬冥野輕輕勾起容錦的小拇指,感受到那溫熱的觸感,摩挲着指腹上的紋絡,細細琢磨着,好似很認真
。
容錦頗有些無奈,人家太子還在等他的話,他像是沒聽到一樣,把玩她的手指做什麼。
衆人屏氣凝神,不敢擡頭去看冥王,不知道過了多久,冥王還是沒有出聲,這也太詭異了吧,衆人只覺得周身的寒氣越發的濃重了,是與不是,冥王不能給句痛快話嗎?
冥絕塵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這姬冥野明顯的是在給他擺譜,對這朝臣,竟然對他所問,遲遲不做出回答,實在狂妄之極。看你姬冥野能猖狂到幾時。
“皇叔,還在考慮嗎?需當機立斷,不可耽誤,衆人還在等着皇叔的答案。”冥絕塵這番話說得極其漂亮,一來暗諷姬冥野做事優柔寡斷,二來引起衆人對姬冥野的不滿,掌握了輿論導向。
姬冥野微微蹙眉,對冥絕塵那一堆廢話,嘴角凌厲如明晃晃的刀鋒,有些不情願的放開容錦的手。端正了身子,那周身散發的冰冷如萬年寒冰,讓人忍不住縮緊了脖子。
冥絕塵冷峻的眸子幽深,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沒有施捨給冥絕塵,淡漠的說了一句,“隨便,太子想聽就聽。”姬冥野那滿不在乎冷淡的語氣,卻是讓衆人感到身上縈繞着冰冷的氣息。
太子明顯一怔,沒有想到姬冥野是這一副淡漠,隨意的口氣,他還以爲姬冥野會同他反駁,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如今卻拿不按常理出牌的姬冥野毫無辦法。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恨。
容錦衝着姬冥野甜甜一笑,姬冥野剛纔那一句‘隨便,太子想聽就聽’,極致的將姬冥野身上的霸道和狠絕揮灑的淋漓盡致,盡顯出他的陰冷和不耐。
寥寥幾句話,狠狠打了太子的臉。這番他的隨意無謂反襯出太子的多管閒事。
不過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女人一句莫名的話,竟然太子如此重視,還請示冥王的意思,這番看來,太子真是小題大做,別有用心了。這會衆人又重新審視起太子來,的確有些用心險惡。
冥絕塵忍下心頭的一口惡氣,心中甚是不爽,連帶着胸腔裡的每一塊肋骨都牽扯出憤怒感,他覺得受到了嚴重的挑釁,上一刻明明是他以主動地姿態逼迫姬冥野同意,這一刻卻被姬冥野那隨意的話攪得心頭憤怒
。他很不爽,儘管聽到了姬冥野說同意的話,可是那種被羞辱的感覺讓他全身細胞叫囂着憤怒。
卻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姬冥野的話,因爲他還要靠着向雲煙狠狠羞辱向容錦呢。冥絕塵陰冷的眼神,寒鬱眉頭,將心中的憤怒全部轉移到向雲煙身上,都是這個沒用的女人,害他如此被羞辱。
可他到底是忍住了,眼底一片怨毒,“現在你可以說了,若你說的屬實,本王定會站在你這正義的一邊,到底是誰做了什麼有辱皇室尊嚴的事情?”
向雲煙明顯感受到冥絕塵眼神中閃爍着殺意,她慌亂的避開冥絕塵的眼神。
轉而低頭回避之際,立馬換上一副柔軟之姿,狠毒的眼神颳着容錦的臉龐。“妾身是聽寒玥姑娘說的,三王爺的那尊無臉雕塑是冥王妃。而且寒玥姑娘還說。三王爺爲人做雕塑之前,一定會找個隱秘的地方,給那人畫一幅畫像,短則幾個時辰,長則一天。絕對不允許第三個人打擾。所以妾身想,那三王爺和冥王妃定是單獨待了幾個時辰。
其實,妾身本不想說的,可是那寒玥姑娘一臉哀愁和擔憂,妾身旁敲側擊下,才得知寒玥姑娘心中糾結,一心愛慕三王爺,不想三王爺和冥王妃走上離經叛道的路,卻又害怕直言說出來會讓三王爺受傷,因此她纔想要在賭石大會勝利,以此向三王爺提出迎娶她的要求,以便斷了三王爺和冥王妃的,哎。沒想到最後寒玥姑娘輸了,讓妾身唏噓不已,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卻無法挽回一場悲劇。而妾身剛纔看到冥王妃和三王爺有說有笑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決定站出來。妾身雖身姿柔弱,可心是堅定的,就算是今日死在大婚上,也絕不會後悔,只希望太子能幫妾身,這就夠了。”
向雲煙說到後來,好似還被自己的善良和堅決感動了,嚶嚶的留下濃濃的幾行淚水,那柔弱的臉龐配上刻意裝出來的堅強神色,讓人又疼又憐,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麼一個軟弱又堅強的女子。
容錦嘴角一抽,慵懶的靠在姬冥野的肩頭,和姬冥野對視一眼,頗有些無奈,虧她向雲煙能說出這麼一大堆不着邊際的話。
“王爺,有人污衊我紅杏出牆?這事你知道嗎?”容錦委屈的眼神看着姬冥野,好似撒嬌,衝着姬冥野眨眨眼睛,好奇姬冥野會如何回答她。
也許他會很霸氣的說,‘本王會將牆推倒
。’又或佔有慾極強的說。‘本王會把冒出頭的紅杏花掐斷。’
可容錦苦苦等來的竟然是姬冥野這樣一回答,真是讓容錦無言以對,瞬間呆掉。
“冬天紅杏不開,哪有出牆一說。”姬冥野語氣認真嚴肅,好似完全不懂容錦對他的調侃和挪揄。如今是冬天,紅杏是不開。這個是常識她當然知道了,可容錦不需要他給自己普及知識啊。
容錦眼眸悠悠的看着姬冥野,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個沒情趣的,而且真是生硬無趣,不過比起太子被說腎虛,好太多了。
算了,她還是好好看戲吧。未了,倒是沒有看見姬冥野幽深的眸子裡透出的戲虐和寵溺。
容錦在想向雲煙的戲什麼時候唱完啊,她還等着反攻呢。真的很好奇,爲何向雲煙的眼淚那麼多,而且說來就來。
容錦嘴角玩味一笑,像是聽了一個悠遠的故事一般。向雲煙的故事娓娓道來,前半段是在說一段隱晦的禁忌戀,主人公是一對嬸侄,只因爲他們單獨相處了幾刻鐘,便被世俗不容。後半段再將一個隱忍而發的堅強女子,爲了矯正那段禁忌戀,煞費苦心,終究落寞而歸,引得一女子忍不住爲她喊冤哭屈,終於下定決心將那段禁忌戀向衆人揭發,她善良單純只爲維護皇室尊嚴,不惜犧牲自己。
這故事看似精妙,卻漏洞百出。第一點,哪能因爲男女單獨相處幾刻鐘就認定了他們關係親密,難道就不能認爲是那侄子將嬸嬸囚禁了嗎?第二點,寒玥要贏得賭石大會跟拯救嬸侄戀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完全就是硬掰。第三點,寒玥輸了,管你向雲煙何事?只要一查,便知道向雲煙和寒玥一點交情都沒有,寒玥又不是傻子,幹嘛對一個陌生人說這些。
可向雲煙偏偏就當寒玥是傻子,向衆人表示,這一切都是寒玥告訴她的,說錯說對跟她都沒關係。儘管的添油加醋,陷害寒玥的手段真陰狠。若是寒玥知道如此,非得被向雲煙這個無恥的女人氣得直吐血。
容錦撇撇嘴,驀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換上一副難以置信,被人偷窺的慌亂,以及看向姬冥野的羞愧之色。演戲嘛,看誰比較逼真。
容錦的神色很逼真,也很複雜。她雙手祈求似的拽住姬冥野的胳膊,一直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