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子心中隱隱的覺得不對,因爲王太傅是姬冥野的人,他能提出什麼有利於他的建議。一時之間心中有些糾結。
就在太子還未思及關鍵之處,皇帝倒是直接拍板決定了,朗朗說道。“王太傅所說有理,太子好自爲之。可還有事啓奏?”皇帝不想在糾纏於太子的事情。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姬冥野,上前一步,語氣淡然中夾雜着冰冷,“臣有事啓奏,日升國近來在天冥邊疆擾亂不斷,有出兵侵擾天冥國土的跡象。請皇上早作準備。”姬冥野寥寥的幾句話佔據了絕對的主動地位,他直言日升國定會出兵,請皇帝早做準備,而不是問皇帝意下如何,由此便是主導了皇帝的決定。
皇帝的眼神直如利劍,潛藏在眼底的不悅,非常不喜姬冥野說話的語氣,帶着命令的口吻。
“八百里加急傳書,命鎮守邊疆的將軍稟明回報。”皇帝不願意受姬冥野的主導,他還要等到確切的消息。即使知道姬冥野的消息網絡非常靈通,日升和天冥交戰不日便是,但是他心裡的嫉恨和不服氣,讓他偏偏如此做。
卻不知延誤了戰機,等到日升國真正出兵侵略天冥國土時,迫在眉睫,命誰領兵作戰就沒多餘的時間考慮。皇帝不知道,就是因爲他現在的嫉恨的心思作祟,恰是斷送了他的性命和王朝。一念之差,生死兩命。
若是皇帝能夠理智一些,稍稍詢問一下在場的大臣的意見,便可確定日升蠢蠢欲動的野心,早日做出決定。
對於皇帝這非常明顯的駁斥姬冥野的言行,姬冥野並未像其他人所預料的據理力爭,反而後退一步,不再言語。衆人還有些疑惑,冥王這次不強硬了?
因爲姬冥野的目的已經達成,他要等到戰爭迫在眉睫的時候在出面,便可事半功倍。
之後大臣們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皇帝也覺得人老了力不從心,有些乏困,便退朝了。
冥漠曜從朝堂中出來,就看到姬冥野高大的身形走在前面,他純黑色的蟒袍,精緻的刺繡於衣襬,臨風飛揚,寬闊偉岸的肩膀給人一種深刻的忌憚感,邁步行走皆是風采,冥漠曜不得不感嘆,他的皇叔一言一行,細節之處都顯示着他獨特的風采。
冥漠曜追了上去,戲虐的說道。“皇叔好啊,可是皇侄卻不好呢,十塊帝王綠啊,皇侄實在找不到。”
姬冥野不動聲色,始終沒有看冥漠曜,只是給他留下一冷峻的側臉,嘴脣微動,似是無謂的說道。“本王沒說過不許你找人幫忙。”
姬冥野說完這一句,直接拂袖離開,留下冥漠曜一臉玩味的站在原地,皇叔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這算是提示嗎?
而冥絕塵一雙火熱的眼眸,恨不得灼傷冥漠曜的背影,看他那狗腿子的樣子處處巴結姬冥野,可惡,噁心。
姬冥野身形極快,走出宮門之後,便坐上了馬車。他高高豎起的如墨髮絲,給原本深刻的五官平添了幾絲冷漠。濃長的劍眉,眉骨疊巒,如雪地青松,巍峨冰山,抿着一雙冰冷的脣,直直的一條直線,絲毫沒有溫度。
只聽到他輕咳幾聲,從袖間拿出一抹白色錦繡帕子,姿態優雅的擦過雙脣,那白色帕子上,赫然幾點猩紅。
姬冥野淡淡的看了幾眼,好似已經習以爲常,只不過今日倒是頻繁了許多,果然是昨天用力過猛了,不自覺自嘲一笑。
隨意的將帕子扔在左右,卻在一瞬間想起了什麼事一樣,又從腰間拿出一根火燭,將那帶血的帕子燒了個乾淨,因爲擔心容錦看見。
回了王府,姬冥野脫下沉重的朝服,換上一席純白色長衫,之前的他不喜歡白色,因爲太過刺眼,可是今日他卻偏愛白色,因爲足夠刺眼,可以讓容錦看到他。
姬冥野進了屋子,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容錦還沒有醒來。
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撫着容錦微紅的臉頰,似乎昨夜的紅潮沒有褪去,思及昨夜的抵死纏綿,姬冥野嘴角有些不自然的一笑,幽深的眸子變得清明無比,盛載着慢慢的愛意。
給容錦掖好被子,看到她熟睡的容顏,姬冥野只感覺心底那處地方變得柔軟起來,指尖帶着微涼拂過容錦挺翹可愛的鼻頭,本想繼續下一個動作,看着瀲灩的紅脣,指尖在脣角打轉,可容錦似乎是感覺到了姬冥野觸碰,眉頭有些不耐的皺了一下。
還好姬冥野剋制住了接下來的動作,脣角化開一抹淡淡的笑容,確是滿滿的寵溺。本欲起身,不再打擾她熟睡,可是眼梢處掃過容錦覆蓋着錦被依然平坦的小腹,眼裡升騰起來隱隱几絲期待,隨即眼眸便黯淡下去了。
重新坐下來身子來,大手摩挲着容錦平坦的小腹,柔和安定的力量,收斂起他所有的戾氣,珍重的對待眼前的人。
他是該有多麼的糾結難忍,如果正如他所願,容錦的小腹裡已經孕育了他的延續,他在九泉之下是該開心還是傷悲?叫她一個人獨自帶着孩子生存與世,這對她是不是殘忍?她說得沒錯,他一直在算計她,坑她。
姬冥野心裡糾結難鬱之時,手中的力量不自覺加重,讓容錦吃痛的皺了一下眉頭,睜開眼眸,就看到姬冥野那詭異的動作。
坐在她的牀頭,一臉的陰鬱,好似她的肚子得罪了他似的。姬冥野,真是喜怒無常。
容錦有些微惱的說道,“王爺又發病了?還是中邪了?”無論怎麼看,姬冥野現在這幅樣子都不正常。
姬冥野眼神中稍瞬閃過的尷尬,還好他自制力極強,泫然又裝作一副冷淡鎮定的模樣。
“日上三竿,本王已退朝歸來,你還不起身嗎?”姬冥野倒是板起臉來,教訓起容錦。
“現在就起,麻煩王爺出去。門在那裡。”容錦心裡還有氣,昨晚姬冥野霸王硬上弓,折騰她多久啊。
ωωω●тt kΛn●¢ ○ 姬冥野倒是沒有任何猶豫,轉身便出去了。
容錦這才喚霓裳進來,她最近做什麼都軟弱無力,而且心情起伏不定,難道是和姬冥野待一起久了,傳染了他陰晴不定的性子。
姬冥野從容錦屋裡出去,便去了書房。其實他手頭上有很多急於處理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撇開那些過來看一眼容錦才安心。
南嶼早已在書房候着,給主子起了一個安,就開始說公事。
“稟告主子,三王爺退朝之後去了左丞相府找林寒玥拿到了那塊帝王綠,只是三王爺好似是被趕出左丞相府的,隨後他一臉陰鬱找了王衍離喝酒,讓王衍離出面替他尋帝王綠翡翠,不惜動用巨大財富。隨後屬下派人將這消息泄露給了太子手下的暗衛,那羣暗衛目前正在查王衍離名下的財富,相信很快就會查到三王爺頭上。”
姬冥野緊抿着雙脣,幽深的眸子波瀾不驚,未有動然。隨後緩緩說道,“日升國那邊呢?”
“正如主子所料,那個周寒雨便是日升國的二王子,真名爲周崇雪。不出幾日,日升國的軍隊就會逼臨城下,邊疆城池岌岌可危,探子來報,日升國在暗中排兵佈陣,佈下陷阱,大有氣勢。主子不在皇上面前言明這局勢,真要等到日升國兵臨城下再出兵,勢必處於下風,倉皇應戰,糧草不齊,此時邊疆正是冰凍雪寒之際,不得不憂慮。”南嶼作爲一名大將,兵貴神速的道理他非常明白,不禁有些擔憂。
“不到危急時刻,皇帝不會讓本王領兵,兵權是他最忌憚的。再等等,等到那一刻。”主子的話語中除了冰冷竟然有一絲的惆悵,南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南嶼明白主子的打算,那皇帝對主子痛恨,即使主子將這消息告知於他,他也不會聽進去。到了危急的那一刻,舉國安危由不得那皇帝無視,主子領兵作戰十幾年,有勇有謀,世上挑不出一個比得上主子的人。到時候就算是皇帝不允許,太子不甘心,也別無他法。
主子手段高明,心思慎密,這番一來就阻斷了太子和日升國結盟的心思。真是好計策,南嶼心裡滿滿是敬佩。只是主子領兵作戰,那王妃怎麼辦?他們捨得分離嗎?算了這種事他還是不要瞎操心了,可是他怎麼覺得心裡有些不痛快,霓裳那個丫頭如果知道他要上戰場了,會是什麼表情?
姬冥野輕輕咳嗽了一聲,臉色冰冷,南嶼心虛他剛纔竟然走神了。
“密切關注太子的動靜,以防萬一,絕不能讓他有理由領兵出征。”姬冥野做事手段凜絕,慎密周全。
“屬下明白。”南嶼剛說完,就聽到一不合宜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哆哆嗦嗦的,“王妃請王爺過去。”
南嶼一聽是霓裳的聲音,沒用的膽小鬼,說話還帶着哭腔。他利索的推開門,義正言辭的說道。“王爺的書房不要隨意靠近。”南嶼說完還帶着得意的表情,看到霓裳這丫頭吃癟的樣子,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