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二章
恩怨!
今年才四十六歲的畢睿德是汽車業界鼎鼎大名的人物,之後更是成爲改變世界汽車工業的六巨頭之一。
二十五歲進入寶馬集團,整整十九個年頭之後,他成爲了寶馬集團的領頭人,這十九個年頭,他的工作都是優秀的,不過,他才做董事長的第一個年頭,就犯下了他職業生涯中的最大的錯誤,而且是僅有的一個。
寶馬之前的董事長馮.金海姆是汽車工業的強勢人物,也許是爲了甩掉前任殘留在寶馬汽車公司的陰影,急於建立起自己的權威;也許真的像畢睿德向匡特家族進言時說的那樣,百年羅孚完全可以打造成寶馬的第二品牌。畢竟羅孚有它自己固定的客戶羣,在歐洲仍有很多中產階層顧客崇尚羅孚的英倫傳統,這點與寶馬面向“優皮”(yuppie,youngprofessional的縮寫,是指大都市中青春煥發的專業人才,特指繼嬉皮士之後崛起的一類精英人羣),崇尚駕駛樂趣恰好形成互補;而迷你小車則填補了寶馬3系以下的空缺;另外,寶馬還可從mg和路虎身上吸收不少跑車和越野車的開發技術等等。
寶馬一直是單品牌經營,而它的死敵大衆汽車公司旗下卻有大衆,奧迪,西亞特和斯柯達等多種品牌,重要的是,都經營得不錯,這時候,匡特家族在畢睿德的鼓動下,畢睿德又說羅孚汽車現在雖然衰敗了,但是可通過與寶馬共享平臺戰略,提升質量,降低成本,完善服務網絡,到那時候,自然是可以重發光彩的。
於是,畢睿德如願以償的從匡特家族那裡得到了允許,同樣的,這也預示着他得到匡特家族的認可,可以開始對寶馬集團進行改革。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也是他將來被掃地出門的最大根由。
不過,畢睿德就是畢睿德,汽車界的人都必須認可他的能力,就算他給寶馬掃地出門,他仍然很快的就找到了工作,而且是寶馬的敵人——大衆公司,之後又成爲了大衆公司的掌舵人。
最後,就算他在零六年再次被迫從大衆公司辭職,那也不是他能力的問題,只是,說起來大概也是他性格的問題,這廝想要再次脫離前任的影響。
這次,畢睿德的前任是親自挑選他做***人的前大衆公司的董事長皮耶希同志,而他,是和金海姆是同樣的強勢人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在畢睿德掌控了大衆汽車公司,逐步脫離了皮耶希的控制之後,皮耶希儘管很不滿,倒也暫時沒有辦法,直到金融危機發生的前夕——2006年,畢睿德爲了推行他一直努力執行的改革計劃,那就是縮減成本。
但是,縮減成本的重頭戲就是縮減人力成本,這是無法避免的問題,而且,說起來,這也是合理的,畢竟,德國汽車工人的工資全世界最高,比美利堅那邊都高百分之二十。
只是,在德國,勞工工會的力量是令人仰視的,就算是大衆公司的第一股東下薩克森州州政府,那些政客儘管私下裡認可有必要裁員,但是在工會的壓力下,都裝了啞巴。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面臨董事會增加利潤的壓力下,不得不才去強硬態度和工會對峙的時候,這廝便無可避免的成了替死鬼,再次遺憾的離開。
十四個小時的時間,除了凌晨的時候休息了一下子,任曦和李佳成兩個人還在飛機上玩了梭哈,不過李佳成年紀大了,玩了一會兒又是休息,這時候任曦便拉着和他同行的幾個手下一起玩,一邊玩,一邊輕聲聊天,倒是也瞭解了這些人一番。
這些人自然也是樂意和任曦聊一聊的,那可是他們大老闆的忘年之交一般的人物,何況,他們隱隱約約知道一點任曦的身份,而其中,尤其以兩個傢伙爲最,都是從事汽車業的,之前李佳成就有提過,是新近才找到的兩個人才,一個做生產設計的,叫陳自強,一個是生產管理的,何建輝,看樣子,他們倆以後會是李佳成推薦給任曦的人才,此時也是抓緊機會向未來的老爸展示自己的才能。
下午四點半,飛機到達全歐洲最繁忙,也是客流量最大的機場,倫敦希斯羅機場,五點多的時候,任曦這個對倫敦一無所知的菜鳥便給李佳成帶到了一家離白金漢宮很近,名叫做布朗酒店的地方。
這家酒店老舊得很,吱嘎作響的地板和老舊地毯還有大多黑色的壁板裝飾,看起來古板嚴肅得很,不過,這裡的服務人員倒是讓任曦看出了點檔次來,然後,旁邊的李佳成也笑着和他說了這間看似不起眼,卻實際上相當不凡的酒店。
布朗酒店或許不是倫敦最好的酒店,但是,它絕對是最具有英倫風味的酒店,也是真正的英國人最喜歡的酒店,它無可代替!
甚至,看看來過這裡的名人就知道它到底有多牛氣,拿破崙三世,羅斯福,丘吉爾首相等等,而最近的,則是維多利亞女王常常光顧這裡,而丘吉爾更是說,他住過的所有酒店中,只有布朗酒店纔像真的酒店。
走進房間裡,迎面的客廳就像是家裡一樣,看上去就很舒適和溫馨,一點也不想真正意義上的酒店,再看客房也一樣,清新淡雅得很,也營造出一種家的感覺,住在這樣的地方,再加上週到的服務,確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六點半大家收拾好,換洗一下,清清爽爽的出門去吃東西,只是,李佳成他們這些人吃得慣英國的這些薯條,豆子,土豆泥什麼的,任曦卻是不慣,乾脆直接點了個炒麪,然後叫了一直烤雞和牛肉,而且牛肉必須是十成熟的,就因爲這個還把服務員唬得一愣一愣的,李佳成他們也是苦笑不已。
吃完飯,稍稍討論一下明天的議程,李佳成便第一個去休息,人年紀大了,二十四小時就只睡了幾個小時,頂不住了很正常,何況這還要倒時差。
任曦倒是一時間沒有睡意,便和陳自強與何建輝兩個在房間的客廳裡喝着布朗酒店提供的獨特咖啡和小點心聊天,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各自散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早早的起牀,看上去精神頭都不錯,李佳成老爺子也是如此,笑呵呵的,真不愧是強人,自有一套了不得的應付之道。
因爲英國政府方面也有人要參與的關係,這第一次的談判便定在了現在的倫敦,大家吃完布朗酒店自己提供,而且讓任曦覺得這是英國唯一可取的美食——早餐之後,便一起去離布朗酒店不遠,就在白金漢宮斜對面的一個會場。
嚴謹的德國人永遠都會很守時,任曦他們慢悠悠的趕到時,畢睿德和一幫子手下已經坐在那裡了,只有英國方面的人還沒到。
現在才四十六歲的畢睿德依舊是一臉標示性的絡腮鬍,看上去有點瘦弱,卻精神氣很足,眼光尤其的犀利,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現在正處在他人生最大的危機當中。
雙方都不算熟,甚至要說起來,幾乎完全陌生,可能只是在商業雜誌上看到過彼此的照片和履歷,不過商人直接就是如此,能夠在利益的驅使下,很快的完成最初的陌生,達到一種融洽的言談當中。
相互之間的介紹,在介紹到任曦的時候,李佳成把打扮得已經算是很老成,看上去有二十多歲年紀的任曦說成了是他的助理,而這也是先前兩個人商量好的。
和英國人常接觸的人都會明白,他們是很守時,很刻板,很紳士的“三很”族人,不過,大家也會明白,他們所謂的守時概念是決不早到,然後,大概遲到10分鐘。這真真是個很囧的現象,但是他們卻從未有改變的意思。
這次依然如此,九點零八分,大不列顛的官僚們才施施然的走了進來,舉目四顧沒有半點惘然的意思,德國人和英國人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好感,此時又是碰上這種事情,雙方都沒有要親切寒暄的意思,只有李佳成笑呵呵的站起來和這些官僚打着招呼,這這些官僚倒也沒有拿架子,微笑着迴應。
要說德國人和英國人的樑子,論起來的話可能有的久遠,也太多,但奇妙的卻是,就血緣而言,德國人還是英國人的祖宗,這一點卻是沒辦法抹殺的。
兩個國家最近的幾次衝突則是在十九世紀末期和二十世紀初,德國,英國和法國這三個國家的博弈,也就是第一次大戰前後,英國人在期間左右逢源,很是背叛和出賣過德國幾次,只是,它最後也沒落個什麼好下場。
而二戰,大概是兩國曆史上最大規模的衝突,不過,兩者最後都是犧牲者的角色,德國人沒有成爲世界之王,最後落魄不堪,而英國人卻也因爲德國人的這次兇殘攻擊,讓出了世界統治者的地位,最後,美利堅成了摘桃子的那個。
當然,足球迷自然可能都知道這兩個國家在足球領域的樑子,而這個樑子是在一九六六年的那次世界盃,英國人的主場,他們的英雄赫斯特的進球永遠是一個謎,衆說紛紜,卻成了兩個國家球迷互噴的理由。
要說,羅孚汽車作爲英國汽車業最後的一根獨苗,如果不是不得已,英國佬是輕易不會賣給德國人的,不過,在二年前,沒有其他汽車企業對羅孚汽車動心,而唯一動心的卻都是德國企業——寶馬汽車公司和大衆汽車公司。
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政府也不得不咬牙認了,而後,寶馬汽車公司卻是吃到了苦頭,羅孚汽車工廠裡的傢伙根本就不認可畢睿德等寶馬汽車等領導人對羅孚汽車按着寶馬公司的理念提出來的整改意見,而這,就是文化的差異惹的禍。
既然關係不怎麼好,大家又心憂着要趕緊的解決問題,於是,寒暄這種東西就適可而止,開始很直接的談到了正題上。
既然要收購,那就有個價格,作爲一次失敗的整合,畢睿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此時自然是想着要把之前的損失轉嫁出去,讓李佳成來買單,這樣也算是他的一種彌補。
但是,幕後真正的購買者任曦卻比誰都知道羅孚現在的狀況對寶馬汽車公司的惡劣影響,而這種影響自然而然的就會讓追求利益至上的商人如匡特家族和其他的寶馬股東們感同身受,於是,就會更加急切的需要把這事情解決掉,那麼,不可避免的,最後的壓力就全部轉嫁到了畢睿德身上。
因爲是第一次接觸,之前只是有意向而已,所以雙方都是第一次看到彼此的條件:任曦讓李佳成這邊的報價是三十五億美金收購包括路虎和迷你在內的整個羅孚汽車集團,而寶馬汽車公司開出來的價格卻是五十億美金。
雙方的條件都有點試探的意思,誠意不夠,按着市場的估價來說,整個羅孚汽車集團的價值應該在四十億美金左右,當然,這是現在,再過一陣子,那就不知道了。
畢睿德那方看到條件都是臉色一變,李佳成臉色倒是沒有變化,只有任曦一個在旁邊面露笑容,不過,那怎麼看上去都更像是一種嘲弄。
雙方都沒有說話,好像在靜默一般,但是第三方的英國人卻反而沉不住氣了,其中一個任曦記得是英國勞工部的官員,雖然沒有怒髮衝冠,卻陰測測的嗤笑道:“五十億美金,真是想錢想瘋了,當時買下的時候才花了不足二十億馬克,現在的情況更糟,卻還想要這麼高的價格!你們這也太沒有誠意了,如果這樣談判下去的話,根本就不可能達成交易,而這損害的卻是我國工人的利益,難道你們以爲我國政府面對你們公司的毀諾,不敢對你們公司提出控訴和制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