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落日的最後的一抹餘暉消失在天際的時候，今天的戰鬥便已經結束了。
本來蔣方震打算生命不息，戰鬥便不會停止，但是他發現自己這個想法確實很不切合實際，中國軍閥的部隊士兵素質很差，晚間根本無法指揮他們繼續戰鬥。
更加恐怖的是，到了晚上，很多士兵有夜盲症，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子彈都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所以蔣方震不得不讓士兵暫時停止攻擊。
而就在自己宣佈撤退的時候，被自己包圍的士兵竟然趁勢收回了剛剛被自己奪下來的戰壕。
那面繡着虎賁的旗子更是衝在最前面，不停的壓迫蔣方震的防線，最後蔣方震不得不增援包圍部隊。
對面的指揮官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士兵極度疲憊，便停止了無休止的反攻。
鮮紅的旗子依然飄揚在夜幕裡，蔣方震甚至懷疑自己能聽到那面虎賁旗子被風吹的嘩啦啦響的聲音。
歌聲，越是艱苦的時候，越不放棄對生命的渴望，在最困難情況下獲得勝利最是香甜。
“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打垮吳佩孚，消滅孫匪兵。”聲音非常高亢，傳到孫傳芳手下耳朵裡，卻是另一番韻味。
蔣方震皺着眉頭，他也想讓自己手下士兵唱歌，可是自己手下的士兵一點士氣都沒有，而且自己也沒有能寫出這種歌的人，你聽聽，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性。
雖然歌詞簡單，但是不也說明了，人民是站在北伐軍一邊的嗎？而他慢要打到軍閥，不就是人民要打到我們嗎。
蔣方震沒有辦法，只能鬱悶的走回指揮部裡，還關着今天剛剛被俘虜的上校軍官。
蔣方震仔細的打量這個年輕的軍官，他面前擺放着晚餐，蔣方震不搞特權，所有人都是鹹菜和窩頭。
顯然這些對這位年輕的軍官是一個挑戰，他吃第一口就直接吐了一地，這種情景蔣方震經常見到，因爲後勤等其他原因，很多窩頭餿了，但是蔣方震並不認爲這是個事情，因爲當年在日本上學的時候，這種食物很多時候都是一種奢望。
“怎麼，上校，吃慣了山珍海味，我們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蔣方震吃了一口窩頭，把鹹菜放到嘴裡，有滋有味的吃着。
關麟徵撿起剛纔掉在地上的窩頭，吹了吹，甚至連鹹菜都沒有動就把一整個窩頭吃了進去，自始至終都沒看蔣方震一眼。
蔣方震不可思議的看了蔣方震一眼，他可聽說南軍很富裕，從軍官到士兵都是米飯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軍官竟然能這麼痛快的吃下餿掉的窩頭。
他仔細觀察着眼前的這個上校，明顯在自己在前線指揮部隊的時候，這個年輕的上校遭到了自己手下人的虐待，至少他額頭上的淤青，自己能看見。
雖然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但是他能看見，這個年輕上校額頭上聳立的劍眉，那份心中的正氣。
蔣方震此刻明白了這個年輕的上校還沒有放棄勝利的渴望。
“你知道嗎？你那手下的兩千多人被我包圍的水泄不通，最晚明天，他們就要去天堂了。”蔣方震笑着對關麟徵說道。
“蔣方震老先生，這可是我最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今天我可聽見了南昌城那驚天的爆炸，我甚至懷疑，您手下的彈藥還沒有兩個基數。”
關麟徵搖了搖手裡的窩頭，繼續對蔣方震說道，“還有就是這東西，古人相馬都說，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現。你就給士兵吃這個，指着士兵去給你打仗，還去進攻吃罐頭三師，您認爲這可能嗎？”關麟徵嘲笑着對滿臉自信的蔣方震說道。
“當年吳佩孚一窮二白，打敗了張作霖，馮玉祥，士兵天天吃樹皮，照樣能趕走曹錕，可見越是困難，越能磨練士兵意志。”蔣方震皺着眉頭說道。因爲他發現自己眼前這個上校眼神更加不屑了。
“蔣方震老先生，這樣吧，你給我弄頓好吃的，等您被我們師長俘虜的時候，我讓他對您好點。”關麟徵滿臉壞笑。
“呵呵，這種情況下，你依然有心思開玩笑，好吃的我沒有，子彈到時有不少，而且都是給你們準備的。帶下去！”蔣方震此刻鬱悶極了，本來他是準備找點自信的，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被一個年輕的小上校給鄙視了，這讓他心情更加糟糕。
雖然天黑了，但是蔣方震依然睡不着，他離開指揮部，親自到前線視察士兵大多數躺在地上，或者從老百姓家裡搶來了門板，當牀用，這本來該管的，但是法不責衆，很多時候，蔣方震就算是代表孫傳芳也沒有辦法。
對面歌聲一直在進行着，這個時候，他聞到對面陣地飄來的飯味。這種情況下，他竟然聞到了牛肉的味道。
“難道對面強大的戰鬥力真的很所謂的伙食有關？”蔣方震當了半輩子校長，半輩子參謀長第一次產生了疑惑。
包圍敵軍的士兵，一副要死的樣子躺在壕溝了，不停的吸着口水，摸着肚子，那裡像是一點打仗的樣子，蔣方震甚至懷疑，只要對面給他們一塊肉，他們就敢放敵軍過去。
“總指揮，對面會不會派援兵來就這支孤軍突圍。”十八師師長在視察不對的過程中遇到了蔣方震，爲了討好蔣方震，所以提出要加固防守。
“不用了，如今他們在牛行也在我們包圍中，聰明的指揮官在這個時候，指揮選擇固守待援，他們衝出來就這些人回去，一是救出去依然在包圍中，二是，他們只要離開牛行陣地，就有被我們殲滅的危險，所以他們不敢。”蔣方震自信的說道。
蔣方震極度自信的對十八師師長訓話的時候，他聽到了“啪啪的”槍聲。
被包圍中的士兵突然不唱歌，扔下手裡的飯，拿着槍，緊張的看着孫傳芳的部隊。
蔣方震笑了笑說道，“誰的兵，做的不錯，疲憊敵人，到時候我們勝利的可能更加高了。”
就在蔣方震誇讚手下的士兵的時候，啪啪的槍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近，接着他竟然聽到手榴彈的聲音、
“報告參謀長，不好了，援軍，到處都是的援軍，我們的陣地被撕裂了。”通訊兵焦急的說道。
通訊兵剛剛說完之後，一枚閃光彈竟然升入高空，照亮了這天地，蔣方震看清楚來進攻的竟然是牛行的守軍。
而帶着部隊的劉源也看清楚了地方帶隊的竟然是蔣方震，子彈瞬間打了出去，啪的一槍，子彈擊中了蔣方震的胸口，蔣方震望着飈出來的血花，此刻他的笑容很無奈，他盡力了，但是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