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內。
曹皇后今日心情大好,並未因着兒子的拂袖而去而心生惱怒,她正與侄女曹鳳桐在殿內閒敘,忽然聽到內侍進來稟告說晉王居然回宮了。
曹皇后和太子妃得此消息大爲震驚,曹皇后頭次這樣慌亂,她也顧不得體面,連聲詰問道:“確定是晉王嗎?真的是晉王?”
侍從忙回道:“奴才確定是晉王無疑。”
曹皇后一聽這話,踉蹌着後退了兩步,太子妃連忙上前扶住曹皇后,撫着她的脊背道:“母后,您可千萬保重啊。”
曹皇后癱坐在鳳榻上,沉沉的看了一眼曹鳳桐,痛心疾首道:“這都是本宮那好哥哥,你的好父親辦事不利啊,本來天衣無縫的計劃,如今怕是要滿盤皆輸了。”
說着說着,她嗚咽出聲,喃喃的唸叨着道:“完了,這下全完了!”
曹鳳桐也跟着悲泣起來,她無助的看向曹皇后道:“母后,您可要堅強啊,如今這局面可全靠您撐着呢。”
曹皇后長長的嘆了口氣,悲傷道:“事到如今,本宮也是無力迴天了。”
姑侄二人正在這裡愁得相對垂淚,太子趙璧聞訊趕來,見了母親和妻子這般模樣,他的心便徹底涼了。
他看向曹後,發狠道:“大內福總管已經投誠咱們麾下,算上東宮侍衛,咱們趁着他們不備,一舉將晉王母子和老頭子悉數拿下。”
皇城內三萬禁軍,副統領權限範圍內能調動的人不過五千,算上東宮的三千侍衛,總共也不過八千人,若是沒有李陵的巡城司插手還能有幾分勝算,但陵的巡城司負責守護京城的人馬就有十萬,在這樣實力想差懸殊的情況下,真若是刀槍相見,趙璧清楚他沒有丁點兒勝算。
李陵將女兒裹在被衾裡,緊緊抱在腿上,在她圓鼓鼓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笑着問道:“寶姐兒想爹爹了嗎?”
深秋的朝陽剛剛射進屋內,煊哥兒和寶姐兒睡得正是香甜。
此刻時辰尚早,靜姝心疼李陵昨夜未得消停,所以才命小廚房提早開飯。
趙璧氣得拿起桌上茶盞摔得粉碎,咬牙切齒道:“李陵匹夫!孤早晚將他除去!”
煊哥兒被父女二人的說話聲吵醒,他睜眼見爹爹就坐在他跟前,小傢伙一骨碌爬起了身,驚訝道:“真的是爹爹回來了?”
天方破曉,太陽照常升起。
曹後恨恨道:“若是沒有李陵,便是一百個趙晉也已經死無藏身之地了。”
李陵解下披風,淨了手,對着靜姝道:“我先去看看他們,一會兒再回來用飯。”
煊哥兒聽了孃親的話,從爹爹身上下來,自顧拿過衣裳穿了起來。
靜姝跟着進了抱廈,見李陵與孩子們抱在一起,她笑着上前道:“孩子們整日的都念叨着你呢。”
李陵環視了一眼屋內,問道:“孩子們還沒睡醒呢?”
靜姝朝着寶姐兒道:“寶姐兒也自己穿好衣裳罷。”
巡城司的職責便是守護京城安危,李陵雖沒有投誠晉王和太子任何一方,但卻是忠於明帝的,太子若是謀逆,李陵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李陵笑着將兒子也攬在懷中,回道:“爹爹知曉煊哥兒寶姐兒一直想爹爹,所以就回來了。”
李陵沒成想會弄醒女兒,他被女兒抱着,一顆心如同掉進了蜜罐一般,他伸手輕輕拍着女兒道:“爹爹回來了。”
曹皇后看了眼這個性情急躁的兒子,無奈的回道:“你以爲晉王只是一個人回來的嗎?就憑他的本事,能逃脫你舅父佈下的天羅地網?”
曹後見兒子失魂落魄的立在跟前,爲人母的本能驅使她又重新振作起來,她擡手試去了眼角的淚,重新理了理鳳袍,對着兒子道:“事已至此,陛下定已下定決心廢掉咱們母子”
曹後襬了擺手道:“晉王能平安回來,李陵定然也回來了,本宮不用出這椒房殿就能猜到,如今巡城司的人馬定是已經悄悄的集結在了午門外。”
他伸手爲兒子掖了掖被角,看着小女兒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兒,忍不住俯下身去輕輕的親她,李陵的脣剛碰到寶姐兒的臉蛋兒,小傢伙便是伸手抱住了李陵的脖頸,眯着朦朧的睡眼含糊道:“是爹爹。”
果真如曹皇后所料,李陵昨晚歸家安頓好了妻子便帶着兵馬一直侯在午門外,待清早得了明帝指令,才撤回兵馬。
“母后,咱們若是不先下手爲強,明日就得任人魚肉。”
靜姝這才鬆開他,眼中帶着失而復得後的喜悅,說道:“快吃飯了,折騰了一整夜,肚子定然是餓壞了。”
不待曹後說完,趙璧便急躁道:“以兒臣之見,不如當機立斷,趁着晉王剛回來,消息還未傳出去,咱們今晚就反了。”
靜姝點了點頭,回道:“時辰尚早,他們且還得等一會呢。”
李陵已是大半年沒見孩子們了,他坐在牀邊的凳子上,目光溫和的看着恬睡的兒女,嘴角不由得彎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她看向趙璧,無奈道:“咱們這邊若是有個風吹草動,李陵的人馬就會衝進來。”
當着滿屋子僕婦的面,李陵緊緊擁住妻子,耐心的安撫着她道:“沒事了,放心罷。”
寶姐重重的點點頭:“我每天都在想爹爹,每天做夢都夢到爹爹回來了,吃飯時也想,玩耍時也在想。”
寶姐兒確實黏在李陵身上,嘟着嘴撒着嬌道:“我要爹爹給我穿。”
說着,李陵推開門,大步朝着孩子們安睡的抱廈而去。
李陵回到清風苑時,靜姝已經命人擺好的飯菜,見李陵歸來,她便又是一頭撲進他懷中。
寶姐兒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摟着爹爹的小手臂卻是沒有鬆開,奶聲奶氣的驚喜道:“果真是爹爹回來了,嘻嘻嘻.果真是爹爹!”
提起李陵,趙璧更加義憤填膺道:“這個李陵更是該殺!”
說着,她催着孩子們道:“爹爹還沒吃飯呢,快穿上衣服與爹爹一起吃早飯罷。”
靜姝耐着性子道:“寶姐兒已經長大了,能自己穿衣裳了。”
寶姐兒卻是歪着頭道:“我就要爹爹給我穿,以前都是爹爹給我穿衣裳的。”
李陵一向寵溺女兒,聞言樂呵呵道:“好的,爹爹來幫寶姐兒穿衣。”
說着,他拿過寶姐兒衣裳,細心的爲女兒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