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與婆母談及了對太子婚事的打算,太子眼看就要到了大婚的年紀,此事幹系重大,關於太子妃的人選,帝后自然是已經斟酌過了的,待靜姝將幾個人選與大長公主說了後,大長公主亦是滿意的。
待大長公主走後,寶公主對着靜姝道:“母后爲皇兄選的這幾門貴女雖是才貌俱佳,但恐怕也難入皇兄的眼。”
靜姝詫異,她看向女兒,問道:“你爲何這樣說?”
寶公主即將及笄,亦是出落成了窈窕淑女,一張明媚的小臉兒豔若朝霞一般。
她對着靜姝粲然一笑,回道:“不信母后就拿着這幾個貴女的名錄去問皇兄去,他定是不能答應的,母后若是不信,我願意與您打賭。”
“你這孩子。”靜姝嗔了眼女兒,急着問道:“你皇兄是不是心裡有人了,你若知曉他心思,還不快快告訴母后。”
寶公主見母后急了,她湊到靜姝跟前,神秘兮兮的回道:“我也是猜的。”
見母親要動怒,她忙解釋道:“母后莫惱,皇兄如此沉穩之人,他心思豈是旁人輕易便能知曉的嘛,便是母后您自己,不也是絲毫不知。”
靜姝嗔着女兒:“快說,莫要跟我賣關子。”
寶公主湊在母親耳畔,壓低了嗓子道:“我猜皇兄真心喜歡的人,是江家表妹,雪姐兒。”
靜姝聞言一愣,將信將疑的看向女兒,喃喃道:“不能罷,你表妹一直在宮內伴讀,常在我左右,我從未見煊哥待她有什麼不同。”
“所以說皇兄他城府太深,連母親你都未覺察。”說着,她粲然一笑,半昂着頭道:“總之我告知了母后您了,信不信,隨您。”
說着,小姑娘便抽身要走,卻被靜姝一把攔住,她拉住女兒,急着問道:“你說得可是真話,煊哥兒他喜歡的人真的是雪姐兒,寶姐兒,此事幹系重大,你可莫要誆騙母后。”
寶公主無奈道:“母后若是不信,便親自去問皇兄就是了,我只是不忍您爲了皇兄選太子妃白忙活一場。”
說罷,小姑娘一溜煙似的跑走了,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叮囑母親:“母后可千萬莫要說是我告的秘,皇兄雖然喜歡雪表妹,人家還不一定看上他呢,他這人最好面子,若是被大家知曉他不過是單相思,他要找我算賬了。”
幾個孩子裡,煊哥各方面都是最拔尖兒的,靜姝也一向最偏愛長子,她聽了女兒的話,嗔怒道:“你皇兄哪裡不好,便是喜歡上了哪個姑娘,也斷然沒有旁人看不上他的道理。”
寶公主吐了吐舌頭,回道:“做母親的,真的都是對兒子太過自信。大伯母是這樣,沒成想您也是這樣。”
待寶公主走後,靜姝忍不住對女兒方纔的說的話琢磨了起來。
雪姐兒各方面都是好的,只是她還未到及笄的年紀,江佑辰夫婦又似乎早已經爲她物色好了夫家,所以靜姝從未將這個外甥女考慮成未來了的兒媳。
若真如女兒所言,兒子早早的已經喜歡上了雪姐兒,那依照兒子的性子,是斷然不會改變心意的了。
她得先問清楚兒子的心意纔好。
靜姝正在這裡思量,紫雲緩步入內,對着靜姝回道:“娘娘,胡夫人病重了。”
靜姝疑惑道:“哪個胡夫人?”
紫雲回道:“就是虎威將軍胡將軍的夫人,盧氏。”
胡夫人與胡大海一樣出身低微,盧氏原是個農夫之女,逃難途中被胡大海所救,二人因此結緣,成了夫妻。
盧氏出身太低,在京中貴婦圈便是格格不入的存在,雖然胡大海現下已經是大齊赫赫有名的武將,位比三公,但盧氏卻依舊是低調行事,幾乎從不與京中各府貴婦往來,便是靜姝,也只是在征討謀逆藩王的慶功宴上與她打過一次交道而已,還是胡大海親自送盧氏過來的。
聽紫雲提醒,靜姝記起了這人,她忙問道:“什麼病?可嚴重嗎?”
紫雲回道:“前兩日盧氏又爲胡將軍生了個兒子,許是身子太虛了,竟鬧得生產時大出血,孩子是保下來了,她卻是氣血逆行,怕是撐不了幾日了。”
她丈夫胡大海正與李陵南征,靜姝聽聞了這個消息,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立馬回道:“且去準備一下,我這就去胡將軍府。”
紫雲答應着退下。
皇后出行,便是輕裝簡性,也是要費一番功夫的,光是明衛暗衛,就需要精心安排。
紫雲是個麻利的,待到午膳後,已經安排了妥當,她帶着兩個宮人隨着身着便裝的靜姝出了內宮。
內宮外,同樣身着便裝的樑進早已侯着了,靜姝見了他,說道:“我去趟胡將軍府就歸,也不遠,你諸事繁忙,只需派幾個得力的護衛就可。”
樑進笑了笑,回道:“陛下不在,屬下最大的職責便是護衛好娘娘安全,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屬下去忙。”
樑進性子嚴肅古板,靜姝難得見她如此說話,信口道:“真是難得聽樑將軍玩笑。”
樑進的臉微微一紅,忙拱手道:“屬下僭越了。”
因爲樑進等人都是一路跟着李陵的人,所以靜姝纔會多加顏色,待寒暄了兩句,靜姝便出了宮門。
外面已經備好了華車,樑進上前道:“請娘娘登車。”
靜姝看了眼那華車,卻道:“那將軍府距離皇城只隔着一條街,我今日不想乘車了,想走走。”
自從入了皇城做了皇后,在享受萬丈風光的同時,失去的卻是寶貴的自由。
隨意在街上走走,靜姝已經不記得這是何時的事了,從前在尋常不過的事情,現下卻似乎成了一種奢望。
話一出口,靜姝又遲疑的看向樑進,問道:“我這樣,是不是會給你們護衛帶來諸多不便利。”
樑進聞言,忙回道:“不會”他拱手對着靜姝道:“將軍府不遠,娘娘若想散步過去,屬下定能護衛好娘娘周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