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李陵所料,巴哈兩次被李陵生擒後士氣大減,再不敢貿然出兵,只命兵將嚴加把守住大營。
巴哈領教了李陵的厲害,正在苦思應對之策,匈奴王城內卻是暗潮洶涌起來。
巴哈是匈奴單于冒頓已故的閼氏所出,那謝哈卻是冒頓現任的閼氏所出。巴哈英勇, 又有其母族伊稚部落的支撐,已經被老單于欽定爲繼承人。但是老單于現任的閼氏須卜和其子謝哈卻是一直對王位虎視眈眈。
這日,老單于又接到了巴哈戰敗的消息,正在帳內愁悶,他的閼氏須卜走了進來,對着老單于問道:“大王爲何這般模樣?可是大王子他又吃了敗仗了嗎?”
老單于見是自己的嬌妻, 他微微舒展了眉頭,嘆着氣道:“此次大齊派出的將帥是李陵, 此人少有英名,更是用兵如神,恐怕巴哈不是他的對手啊。”
須卜回道:“漢人有句話叫做‘勝敗乃兵家常事’,縱然大王子再是驍勇無敵,偶爾吃一兩次敗仗也不足爲奇,我相信大王子他最終定會打敗漢人,奪下北方那些城池,實現他的宏圖壯志。”
老單于一聽這話,又皺起了眉頭,冷哼着道:“當初他要帶兵出去我便不同意,大齊雖然現下貧弱不堪,但是還是有些能人的,現下他碰到了李陵這麼個難纏的敵手, 不知要折損多少勇士兒郎。”
須卜上前爲老單于順背揉肩,笑着回道:“咱們草原的勇士歷來以血染戰場爲榮, 只要大王子他能平安無恙, 即便是暫時得不了那漢人的江山,將來也還是有機會的。”
說着,她便暗暗的朝着站在她與謝哈這邊的近臣西頓使了個眼色。
西頓領悟, 上前接着須卜的話道:“奴才聽聞大王子兩次敗給那李陵,且被齊軍生擒,李陵非但沒有難爲大王子,還將他好生放回,這事確實有些蹊蹺。”
須卜垂眸擺出一副嬌柔模樣,垂淚喃喃的回道:“我明白了,今後再不多言便是。”
老單于聽了這話, 臉色愈發陰沉下來。
匈奴大軍緊追李陵大軍,爲防有詐起先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待追出十月裡後,見李陵部隊軍旗已亂,將士潰不成軍,巴哈的膽子才大了起來,他重整威風,一馬當先率領匈奴鐵騎直奔李陵中軍殺來。
老夫少妻雖然重歸於好,但巴哈被李陵無故釋放這件事,卻是如一根芒刺,深深的在老單于心頭紮下了一道陰影。
老單于冒頓雖然老了,但也沒徹底糊塗,他扭頭狠狠的瞪了眼須卜,厲聲道:“我這單于之位早晚是他的,他何至於如此?你這婦人,莫要在這裡挑撥是非。”
他煩悶的正是李陵無端放了巴哈這事。
按理來說,大齊生擒了單于王子,即便是不想激化矛盾殺之,也會提出些苛刻的交換條件纔是。
須卜不過二十幾歲,正是女子最有魅力的年紀,她生得嬌豔,人又機靈,故而深受老單于喜愛。
老單于見嬌妻哭得梨花帶雨,立馬軟下了心腸,他俯身扶起須卜,砸着嘴道:“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你是我的閼氏,我的那些兒子亦是你的兒女,你該善待他們纔是,你說的這些話若是傳出去,定然要掀起是非,明白嗎?”
李陵擒住了巴哈兩次,卻是沒有向他們提一點兒條件,這事着實讓老單于費解。
西頓進言道:“大王子一向桀驁不馴, 如今他與大齊交手又遇到這樣蹊蹺的事, 單于您不得不多做準備纔是。”
兩軍交戰到一起,李陵大軍又漸漸不支,巴哈吃夠了李陵的虧,擔心他又使詐,待擊退了李陵大軍後他便下命撤退,但是匈奴大軍之前連吃敗仗又被李陵大軍羞辱了數日,一個個憋足了火氣,現下見了勝勢便是不顧軍令的窮追不捨。
須卜連忙回道:“我知單于真心疼我,今後我定然好生服侍單于纔是。”
老單于見嬌妻這幅委屈樣子,心裡更加不忍,他拍着須卜的手道:“你一向溫順,今日是我心情不好,所以才口不擇言。”
巴哈躲在營中七日不出,李陵便命兵卒在匈奴大營外敲鑼打鼓的嘲弄於他,巴哈命人亂箭齊,那些兵卒用遁甲掩護着撤退下去,第二日一大清早卻是又來滋擾,如此反覆三日,巴哈終於按捺不住,親率大軍來與李陵對陣。
須卜聞言,故作驚訝道:“這可就是怪事了,若說這李陵忌憚單于您的威名,不敢貿然爲難大王子也說得通,但是就這麼輕飄飄的將人給放了, 着實是蹊蹺了些。”
老單于冒頓年輕時也是個叱吒風雲的英雄人物,只是如今年紀大了,不僅脾氣越發古怪,疑心也越來越重。
須卜受了老單于的責備,她連忙跪地,哭着道:“我不過是擔心您纔會直言,我嫁與單于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何曾爲難過您的兒女,單于這樣說我,可真讓人傷心。”
須卜趁機說道:“此次大王子征討大齊,單于您本就不同意,是他一意孤行,莫不是大王子他心懷不軌,暗自與大齊結了盟約,意圖您的單于之位。”
大軍漸漸進入山谷,好勝心切的巴哈遙望着奔跑在前的李陵,他追紅了眼,待李陵縱馬跑出山谷,只聽吶喊聲震天,山谷上黑壓壓的皆是大齊將士,巴哈這才知曉又中了李陵的計,他急忙揮軍回撤,只是那山谷口已經熊熊的燃氣了大火,他又率軍奔向出口而去,那山谷出口亦是火光沖天。
這山谷名爲胡蘆谷,肚大口小,李陵用此詐降之計,就是要費心將敵軍引入此谷,來個請君入甕,這裡早已埋伏下幾萬弓弩手。
李陵金盔銀甲,威風凜凜的立於山谷之上,伴隨着他一聲令下,一時間山中矢箭如雨,射得匈奴大軍丟盔棄甲抱頭鼠串。
李陵不費力氣便剿滅了匈奴主力大軍,且又活捉了大王子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