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唐宸的固執強硬和祈秀的軟磨硬泡下,“g”決定派出祈睿和顧彥協助特別搜查隊的調查。
“顧彥,你是異能者的事情,蕭青知道嗎?”快速下降的電梯中,祈秀面對着顧彥,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那天晚上與顧彥分開之後,祈秀就跟着唐宸東北西走地查探d市的異常,沒時間跟蕭青聯繫,更沒時間找顧彥談一談,今天總算是有這樣的空閒了。
“他還不知道。”顧彥倚在電梯的牆壁上,對於祈秀的提問沒有感到一絲意外,“他還跟普通人一樣,完全不知道咱們這個世界的存在。不過還是要找個機會告訴他,嫂子要一起嗎?”
“你打算要告訴他?”祈秀皺眉,雖然沒有明確地說出來,但顧彥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不贊同。
“一個普通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唐宸站在幾個人的最前面,面對着電梯門,只留個其他三個人一個筆直的背影。
“唐帥很看不起普通人啊。”顧彥偏了偏頭,有些詫異一個公務猿竟然會看不起普通人。
顧彥也是異能者,但顧彥從不覺得自己比普通人強大多少,他們只是多了一項技能而已,很多人都仗着自己的這項特殊技能而自視過高,以至於忽略了自身其他素質的培養,真正遇上危險的時候,只會依賴異能的他們未必會做得比普通人好。
不要小看普通人,正因爲他們有太多的不足之處,他們才能擁有更深的潛力。
“不是。異能界的問題有異能者解決,普通人只要老實地生活在他們的世界裡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異能者生活在異能界,普通人就生活在普通的世界,這是唐宸心裡的秩序,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就跟日升日落一樣地理所當然,不需要有任何的交叉和重疊,那樣只會破壞秩序,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恩……唐帥的想法我理解,但蕭青是我的朋友,他既然已經跟我扯上關係了,那知情之後有所準備總比不知情來的安全,何況二十多年的朋友,我覺得這麼大的事情我不應該瞞他。”他該說唐宸的想法陰暗還是死板呢?突然覺得唐宸這個人跟他想象中的有點兒不太一樣。顧彥撇撇嘴,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唐宸的背影。
“因爲友情?”唐宸突然轉頭,凌厲的眼神中帶着一點點疑惑,毫不避諱地與顧彥對視。
“對,因爲友情。”四目相對時,顧彥有一瞬間因爲驚豔而怔住了。
顧彥從沒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這雙眼睛實在太過清澈,清澈到除了渾然天成的凌厲和一點點心情就再無其他,沒有迴避、沒有遮掩,彷彿能在四目相對的順接直接看到唐宸的心底。
“呵。”唐宸轉回頭,輕笑一聲,顧彥從這笑聲中聽出幾分嘲諷,但看不見表情,顧彥也無法確定。
身爲異能者,死亡的概率比普通人高出太多,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去交朋友,不如想想怎麼才能提高自己活命的機會。唐宸的世界,從來都是一個人摸爬滾打。
顧彥盯着唐宸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想法,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就問了出來。
“唐帥難道沒有朋友?”
“……我不需要。”
祈秀拉了拉顧彥的衣袖,給顧彥使了個眼色。她聽出唐宸的聲音有些壓低了,話題需要就此打住。
剛巧“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唐宸擡腳就跨了出去。
“嫂子,唐帥以前心靈受過傷害?”不需要朋友?這怎麼可能!沒有了那種可以毫無顧忌地去禍害的對象,他的生活得過得多麼無趣啊!
“……不,我認識唐帥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可能是天生的吧。”
因爲是以進入特別搜查隊爲目的去的警校,所以祈秀還在校的時候就認識了唐宸,從那個時候開始,唐宸在祈秀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個沒有情感的人,雖然工作能力很強,但唐宸的生活似乎除了工作再沒有別的了。
“天生?基因能排列成這樣還真是不容易。”顧彥扯了扯嘴角。不過傳說中那麼優秀的唐帥竟然沒有朋友呢,總覺得好可憐。
“……”祈秀無語。這個顧彥說話總是讓人分不清褒貶,總有一種他是在諷刺誰的錯覺,但觀察顧彥的態度又覺得他只是在發表一箇中性的評論,能將話說得這麼藝術也是一種能耐了。
“小彥如果想要拉你的朋友進火坑的話,‘g’隨時歡迎他,我們還少一個……文秘。”祈睿看着顧彥微笑,鏡片上反射出的冷光讓顧彥條件反射地肝顫。
“呵呵……我會找個適當的機會跟他談談。”乾笑兩聲,顧彥打了車就跑。
在“g”當文秘有什麼前途?他寧願蕭青加入特別搜查隊,待遇好不說,還能跟祈秀雙宿雙棲,最重要的是特別搜查隊能給普通人更好的保護。
“秀秀,小彥說得對,你的那個男朋友已經跟你和小彥扯上了關係,如果你們兩個不能捨棄他的話,就將他拉入我們的世界吧,不然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也太不安全。”最好是在進入他們的世界之後就被邪物吃掉!
“哥。”
“恩?”
“不許詛咒蕭青。”
“……我沒有。”祈睿推了推眼鏡。
“在心裡也不行。你以爲我們做了幾年兄妹了?我聽你說話連表情都不用看。”
祈睿愉快地笑出了聲,順手拍了拍祈秀的頭頂。
“去吧,唐帥在等你。”
“哥你去哪?”
“回店裡。我在南區開了一家咖啡店,秀秀有空可以去坐坐。”
“……哥若是有空,也回家看看吧。”說完,祈秀就鑽進了車裡。
“……等有空的吧。”祈睿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向公交車站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家族影響太強,祈睿的家裡從上到下從男到女不是從軍就是從警,祈睿原本的理想也是從軍,可自從異能覺醒之後,祈睿就開始思考更多了,思考異能的危害,思考異能能做什麼,思考自己的出路、自己的未來。雖然也有想過要加入特別搜查隊,但最終祈睿還是放棄了,本着探尋一種方法的心態與家人?大吵一架之後離家出走。
過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能找到一個答案,這個時候回家無疑就是一種妥協,祈睿不想。這也算是他的一種無聊的自尊心吧。
“祈二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張醫師?你來找老大?”
“誰來找他啊!我只是路過。”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張醫師卻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路過嗎?那如果張醫師有空的話,就去我們的辦公室裡看看老大吧,中午沒能跟張醫師見面,老大可是慪死了。”
“誰管他!”明明就是他自己取消了約定,有什麼可慪的?不知道他吃飯了沒,等會買點兒東西上去吧,“你要回店裡了?”
“恩。那好歹也是我的店,我這個老闆總是不在的話會招人怨恨的。”祈睿聳聳肩。
“你還知道你是老闆啊。那不耽誤你時間了,快去吧。”衝祈睿笑了笑,張醫師繼續向前走。
“張醫師。”
“恩?什麼事?”
“你……後悔嗎?”
“……什麼?”
“瞭解這個世界、進入這個世界、與這個世界越來越接近,再也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的話,你會後悔嗎?”
“你竟然也會問這種蠢問題。”張醫師一愣,然後笑了笑,“什麼樣的生活算是正常的,什麼樣的又算是不正常的?我知道或者不知道,這個世界就在那裡,真實地存在着,實實在在地威脅到所有人的生命,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知道得越多,我活命的機會就越多。何況……這是我愛着的人所在的世界,那它就是我的世界。”
“……張醫師如果把最後一個句話說給老大聽,老大一定會樂瘋了。”
“纔不告訴他!”下巴一挑,張醫師帶着幸福的笑容離開,腳步比之前要快了不少。突然很想見他,雖然本來就是爲了見他而來,但現在希望馬上就能見到他。
低笑一聲,祈睿也腳步輕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