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抽菸不好，而且還是在公衆場合，但是張曉龍還是沒忍住，左右看看拉着身邊的于飛走到角落處，點了根菸低聲問了幾句。
于飛接過煙沒點着，小聲說：“應該沒問題，不過兩次去硅谷，我都沒隨行，葉子姿兩次都在場，要不我問問？”
“行，你問問。”張曉龍猶豫了會兒，低聲問：“要不要問問吳震？”
“這個……”于飛忍笑說：“還是別問他了，這段時間他滿頭包，星海科技馬上推出兩款新品……”
“這個我知道，產品發佈會是和咱們易信一起舉行的……”
“呃……”于飛回頭看看附近沒人，小聲說：“據說吳震老婆也來燕京了……”
張曉龍咂咂嘴搖頭道：“那算了，其實這次facebook的來訪，鬧得動靜有點大，但實際上對行業的影響力並不如拉里佩奇對江河市的考察。”
于飛點頭贊同，他曾經聽馮一鳴提起過，facebook如果堅持現在運營方向，很可能成爲西方世界首屈一指的互聯網科技企業，但很難進入中國市場。
facebook創始人兼董事長馬克·扎克伯格攜妻子來中國訪問考察，隨行的還有facebook數名高層，其中就有雪莉·桑德伯格，這件事在中國炒作的挺火，一方面是馬克的妻子是華裔，另一方面是切合了國內如今的輿論氛圍，畢竟奧運會馬上要開始了，上頭要的就是萬國來朝的氛圍……
對於it行業來說，這次和馬克·扎克伯格的會面是由國家相關部門進行協調組織的，因爲某種原因，名單中本應該有的展雄系卻被攔在外面無法進場，張曉龍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這次本應該是魏軍或者任宏遠參加，但因爲馮一鳴來了燕京，所以乾脆就沒過來，而那個新上任的董事局主席居然躲在賓館裡以腿傷未痊癒的理由不肯露面，將最近忙的不可開交的張曉龍踢過來參加見面會。
兩人沒再說什麼，一根菸眼看着抽完了，張曉龍心裡琢磨着，特地在中層管理人員輪崗的時候將於飛搶到手還真是妙手，雖然易信本身就很受集團和馮少的重視，資源傾斜度也很高，但在很多細節上，有于飛和沒有于飛還是有不小區別的。
于飛這個人技術方面能力達標，而在管理組織方面能力則更出色，難怪在新微博那邊竄的很快……兩人正要往回走，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
“葉子。”于飛招呼了聲，走近幾步低聲問：“怎麼回事？”
“問過了……兩方面，一是馬克·扎克伯格的行程中有去江河市考察的項目，不少人很不滿，所以……”葉子姿攤攤手，“另一方面是……那位，呃就是那位……你知道的，帶着女兒過來的，聽到風聲了……”
“風聲？”于飛眨眨眼睛，“聽到吳震老婆過來的風聲了？”
“恩，所以一鳴哥不肯過來，反正他和馬克是有電話聯繫的。”葉子姿小聲說：“不少人都猜測，那個明顯是東西方混血女兒是父親是誰……而一鳴哥在網上輿論熱度未消，萬一被什麼人給聯想到一起，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用得着聯想嗎？”于飛偷笑幾聲，“昨天就有記者問過了，雪莉默認女兒的父親是中國人，估計已經有人想到老馮身上了……”
邊上的張曉龍忍不住撲哧笑了，“估計馮少心裡窩火的很……”
“可不是嘛。”葉子姿苦笑道：“給小侄女的禮物還是讓我捎過來的，吳震沒露面之前，他是決計不肯過來的。”
張曉龍點點頭，沉思片刻後，問：“這邊攔着不讓進，乾脆就回去拉倒，反正他們行程中是要去江河市的。”
“恩，也行，而且上午一鳴哥電話裡口頭邀請馬克夫婦參加發佈會。”
“易信和星海科技聯手舉行的產品發佈會？”張曉龍瞪大眼睛，“真的假的？答應了沒有？”
“口頭上是答應下來了，還要張總這邊安排人送邀請函過去。”葉子姿做了個手勢，三人往停車場走去，又低聲說：“現在舉國期盼奧運會，這時候舉行產品發佈會能產生的影響力相對要小得多，所以……”
“恩，facebook創始人的身份，新一代的比爾蓋茨，國家特意的宣傳，加上老婆是華裔……”張曉龍突然問：“其實馬克和馮少之間的關係是可以大做文章的，比如當時邀請馮少參加婚禮……”
葉子姿和于飛都沒吭聲，他們倆都瞭解那位發小，馮一鳴的露面很大程度是迫不得已，之前隱藏幕後的十餘年中養成了他的某種心理習慣。
果然回到賓館後，翹着腳的馮一鳴抽搐着嘴角看着張曉龍，“都把我看成肥肉，誰都想啃一口？”
“這不是爲了公事嘛！”張曉龍攤手道：“再說了，馮少你的名聲在網上已經被洗乾淨了，這時候再弄點東西方it界兩位青年才俊的交情的宣傳，對彼此都是有好處的……”
“我都答應出席你和星海科技的產品發佈會了，而且還拉了馬克來站臺……你都沒問你要出場費！”
“出場費？”張曉龍氣急反笑，“馮少你現在也算是網紅了……”
邊上的于飛跟着點頭，“微博上明星粉絲數量已經正式排在第一位了，活躍度排行第二，僅次於奧運會官方微博號。”
馮一鳴撓撓頭，“別看現在網上各處的討論都是正面的，但心懷恨意的人多得是，不少人都等着機會抽冷子捅一刀呢。”
于飛忍笑點頭說：“所以你纔不肯過去……聽說雪莉·桑德伯格和你關係也不錯，當年是你把她推薦到facebook的？”
“是啊，萬一有人拍到什麼照片，再ps一下……那還真是黃泥巴落在褲襠裡……”馮一鳴苦着臉說：“到那時候，我總不能把吳震拉出來吧？那他老子還不給我小鞋穿……”
“其實呢，之前團隊給一鳴哥你的個人性格定位……在互聯網上和網友直接接觸，性格直率，有着年輕人獨有的衝動……這種定位其實和年少多金、風流瀟灑是有相似度的。”葉子姿站在一邊，似笑非笑說：“至少在於飛、張總心目裡，能征服大洋馬這是替國爭光的……對吧？”
于飛和張曉龍對視一眼，都板着臉不吭聲，一個擡頭看着天花板，一個低頭看着地板……
張曉龍有點糊里糊塗，只聽得出葉子姿話中怨氣頗重，但是這事兒他不能也不願意插嘴。
葉子姿在天辰投資那邊地位不低，長時間擔任馮一鳴身邊最重要的助理角色，論實權並不在劉娟、方瑜之下，對展雄集團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加上和馮家的關係，是大部分人都不願意也沒必要得罪的角色。
再說了，張曉龍雖然不清楚內情，但知道看人，光看于飛那張臉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邊上的于飛雖然也板着一張臉，但臉上肌肉不停微微跳動，眼看着就快要忍不住了，他自然知道爲什麼葉子姿這麼說……這段時間，葉子姿和張淼都憋着一股氣呢。
自從馮一鳴正式站到臺前，又漂亮的洗乾淨之後，各種邀約源源不斷，馮一鳴縱使不願意露面但也無法全都推託，不得不挑了幾個露露面，直接後果是大量照片流入網絡論壇之類的地方。
對於這種長得帥、擁有鉅額財富權力，同時又年紀很輕沒有結婚的男人，網絡上炒作的熱點之一就是馮一鳴將來的另一半……
傻子都看得到這是一步登天的機會，努力搏一把說不準就能成功，不努力自然一點希望都沒有，而在絕大部分人心目中，男人……特別是事業有成的男人，從來不是沒縫的雞蛋！
剛開始幾天，還只是那些有背景有來頭的輾轉通過各種渠道遞消息過來，葉子姿和張淼對此倒是挺放心的，她們足夠了解馮一鳴，知道他極度討厭在感情中參雜着利益。
但前天到了燕京……公開出席了一次宴會，到場的女明星有點多，在知道馮一鳴會出席後，個個都恨不得在身子披個簾子就出來……
宴會的主辦方是華藝兄弟，爲了慶祝剛剛公司上市而舉行的，到場的大部分都是娛樂圈裡……所以女明星實在有點多，就連某些本來不出席的都臨時趕來湊熱鬧，畢竟天辰影視如今在國內娛樂圈也算是拿得出手的，就算吃不到唐僧肉混個眼熟也是好的。
所以從頭到尾，馮一鳴身邊就沒清閒過，什麼御姐、蘿莉、制服……特麼人「妻」都有，弄得馮一鳴實在有點眼花繚亂。
沒有參加宴會的張淼和葉子姿晚上十點多才等到馮一鳴回酒店，而且送他回來的還是個著名的大美女……兩女心裡都立即咯噔了一下。
她們心裡是有數的，要講感情馮一鳴和那位大美女之間是決計沒戲的，但要是露水情緣……估計那位大美女也未必真的是想嫁入豪門，只想撈一把……
張淼和葉子姿不約而同的想起，幾年前在天辰投資辦公室裡，要不是她們接到了消息，馮一鳴八成已經身爲龍騎士了，說明這些女明星對於馮一鳴還是有一定誘惑力的。
也是……反正只是玩玩而已，又不談感情，最多出筆分手費……
馮一鳴自己倒是有點惋惜，他是心裡有數的，那位大美女在十年後雖然人氣依舊，但票房都糊成十八線了，這次這麼殷勤估計是想換個靠山。
反正不談感情，馮一鳴倒是有將芝士牀授給那位貌若天仙的美女的想法的……
“行了行了……”馮一鳴黑下臉擺着手，“這事兒不說了……張曉龍，這方面的宣傳暫時不考慮，下午就把邀請函發出去，晚上放消息，發佈會是後天對吧？”
“邀請函已經送過去了。”張曉龍頓了下，突然說：“這次facebook來訪……有試探進入中國市場的想法？”
“試探一二而已。”馮一鳴伸腿架在凳子上，“今天上午，李開復和馬克見過面。”
“google中國的ceo……”張曉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在進入中國市場這個環節上，google和facebook是站在同一立場上的。
google的搜索引擎在國內如今佔據了百分之二三十的市場，但其搜索結果依舊受到國家相關部門的嚴格審覈、屏蔽篩選，對此google方面非常不滿，而且沒有選擇商業運作渠道來解決問題，而是直接和官方進行正面碰撞，這點和facebook的運營模式中的關鍵點-自由開放是有共同點的。
如今網絡上已經漸漸出現了對google針對性很強的批駁文章、帖子，主要集中在google客大欺主的態度上，以及書籍電子化帶來的版權問題。
這方面是因爲google的數字圖書館引發的事件，google長期將各類書籍進行數字化、電子化，爲此2004年美國多家圖書出版商和美國作家協會就開始起訴google，中國也面臨着同樣的問題。
無論網友們如何起鬨，無論有多吸引人的觀點，無論那些嚷嚷着保護民族品牌的人是不是真心……有一點是肯定的，千度在裡面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尼瑪真夠不要臉的，就在這次來燕京的飛機上，馮一鳴還就這個話題罵了幾句髒話，倒不是爲google打抱不平，而是……就算十多年後，盜版書還不是到處都是，有時候顯示速度比正版還快，而千度就是其中最主要的渠道，居然有臉指責別人的版權問題！
馮一鳴記得很清楚，要不了幾年，大概就在google中國退出之後，千度就開始了類似網絡圖書館的項目……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馮一鳴擡頭看了眼張曉龍，“最壞的情況……facebook短時間內無法進入中國市場，而google中國有可能退出中國市場，至少搜索業務……”
張曉龍臉色一變。
“google總裁施密特已經多次郵件，要求展雄集團在google和中國相關部門的溝通過程中起到協調公關作用。”馮一鳴垂下眼簾，笑道：“而千度、企鵝甚至阿里以及相關的利益集團，都想着把google中國趕走。”
“在長達數年之後，他們也算看明白了，展雄的根基是技術研究院。”馮一鳴笑眯眯的說：“但他們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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