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裕公司已經較純粹的轉爲控股公司,業務部門已經萎縮得只剩下空殼了,即使財務管理部門,也逐漸與海州的海裕私立學校的財務部門整合,省城這邊的辦公場所與人事精減下來的員工幾乎都填進新光紙業在省城設立的林業公司。
不斷的招聘新員工,又大規模的吸收從國有林場與森工企業下崗分流的職工——主要還是吸引下崗分流的林業工人——林業公司在過去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迅速膨脹起來,成爲錦湖旗下員工人數最爲龐大的一個分支。
還好平時留在總部負責行政與財務的員工不是很多,與這棟寫字樓裡其他公司的員工,中午的工作餐都會到頂層的綜合餐廳用餐。
張恪也是入鄉隨俗,拿公司發的午餐券,中午就在寫字樓頂層的餐廳用午餐。
丁槐乘車過來,有些事情可以在車上通過手機交流;蘇津東乘飛機之前,也還可以用電話溝通,差不多依照許鴻伯聲東擊西的思路思考解決方案,主要還是不能挫傷李代省長的積極性與自尊心,說到底也涉及到更深層次的政治權威性的問題。
除非根本就不用畏懼李遠湖,不然就要考慮到他爲了維持他省委副書記、省長的權威可能做出的反應。
丁槐下午兩點鐘乘車趕到省城與張恪碰面,張恪這時候接到唐學謙的電話。
張恪打算等想出一個大體的解決思路之後再跟唐學謙、宋培明他們提及這事,倒是沒有想到李義江會越俎代庖,大概是李義江聽出自己敷衍地語氣。想着通過唐學謙來給自己施加壓力。
張恪對唐學謙倒沒有什麼好隱瞞地。在電話裡跟他詳細解釋了現時上製漿項目的無法克服的現實困難:木漿供應會一直偏緊,從市場角度上製漿項目是合適的,但是製漿項目與錦湖其他的計劃在資金與人力匹配上有衝突;沒有足夠多地原料林,強行上製漿項目,會進一步加劇省內與周邊省市的生態環境壓力。還可能導致國際生態與綠色和平組織的質難,其惡劣影響對錦湖企業形象的打擊將是災難性的。
唐學謙沉吟的片刻,說道:“諸事都要向前看,顧全大局,顧全真正的大局是最重要地,一時地困境也算不了什麼。這麼看來,你明天是無法回海州給蘇逸羣接風洗塵了?”
唐學謙能理解就好辦。張恪還真怕唐學謙給自己施加壓力。又在電話裡跟他說了一些可能採取的補救措施。
下午四點鐘,換上新的手機電板,張恪拉着丁槐、傅俊就直接去機場截蘇津東,等在機場與蘇津東匯後就直接乘飛機去北京。
當然,李遠湖都傳出話來,這邊也不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既然李遠湖不是直接找到錦湖,而是通過陸文夫、李義江傳話,錦湖也不需要直接找李遠湖彙報;省城這邊由周遊負責,讓他與宋志佑、許鴻伯找分管林業的副省長鬍學兵彙報相關製漿項目的工作進展就可以了。也不會一下子將話說死不留迴旋的餘地,新光紙業可以將前期工作先開展起來;前期籌備計劃會通過李義江、陸文夫反饋給李遠湖,表示對他本人的尊重。
“拖”字訣能不能奏效,這一切,關鍵還要看“聲東”方案實施的效果如何。
香港與建鄴之間。港龍航空與東方航空每週共有二十一班飛機。兩小時四十分鐘的行程,要是不算往返機場以及在機場等候地時間。建鄴與香港的往來,比海州還要方便。
港龍航空的飛機剛在建鄴南郊的國際機場降落下來,蘇津東與助理剛打開手機人還沒有下飛機,就接到張恪從接機大廳裡打來的電話,說是要馬上改乘去北京地飛機。
蘇津東有三個小時沒跟張恪他們通上電話,不知道他們做出什麼決定,進了接機大廳急忙跟着張恪他們轉去候機大廳拿機票換登機牌,直到又坐上飛機,纔有時間停下歇一口氣,又急接着問張恪他們下午做什麼決定。
他們趕時間沒有訂到商務艙地機票,經濟艙換登機牌又是位置最落後的一排,飛機起飛後,稍有氣流飛機後段顛簸就比較厲害,張恪、丁槐、傅俊都無所謂,蘇津東與他地助理連續乘機就有些夠嗆了。落座後,張恪跟空乘小姐要了一杯咖啡,他將咖啡杯捧在手裡,也沒有注意到那名空乘小姐看他的表情額外親
張恪跟蘇津東介紹下午他們討論的情況:“我們下午緊急磋商了一下,也與在美國的陳信生、肖晉成、成漢璋三人通過電話。我們計劃中,要在美國硅谷、日本筑波市以及錦湖在海州的本部成立三個技術研發中心,在韓國漢城、香港、日本東京以及錦湖在海州的本部成立四個工程應用與產品設計中心,這是我們技術擴張的第一步規劃,這個規劃是與手機項目以及我們的U1、M-1項目緊密聯繫在一起的,要爲這三個項目提供充分的技術支持。但是現實的情況,海州畢竟偏於一隅,在人力資源、技術資源上受到嚴重的限制。從美國硅谷、韓國漢城、日本東京、筑波市以及香港到海州,在人力資源、技術資源上的落差很大,需要一個緩衝、一個跳板……考慮到這跳板不僅需要能承接、消化歐美、日韓最先進的消費電子技術,還需要能持續的孵育與開發相關技術,對這個地區的高科技人力與技術資源的要求就相關的高,國內目前最適合的地區就是北京中關村……”
蘇津東點點頭,說道:“我們第二步會考慮在北京中關村成立工程應用中心,在建鄴也要成立一個,怎麼了,這個動作要提前?”
“對,是要提前,不僅要提前,還要將技術孵育做成產業,”張恪說道,“在原先計劃中,只是在省城招聘二三十個工程技術人員成立一個工程應用中心,我們下午討論了一下,覺得將在省城設立工程應用中心的計劃修改一下,拓展成大型的科技園計劃;省裡不是也一直在搞高新科技產業戰略嗎?我們就用科技園計劃來彌補製漿項目。爲此,海州科技園項目就暫緩一下,等兩年再提也不遲;錦湖本部的工程應用中心、技術研發中心的擴張計劃都併到省城的科技園項目裡來……你覺得這樣安排如何?”
“要我說實話啊?”蘇津東開玩笑問張恪。
“有什麼話,我還能不讓你說。”張恪笑了起來。
“成立科技園,建鄴的條件比海州要成熟,”蘇津東說道,“按說在國內要算北京中關村的技術資源最爲雄厚,但是錦湖要在北京搞什麼科技園,不會受到北京市政府多大的重視……”
張恪點點頭,地方支持力度是投資項目時需要考慮的關鍵因素之一。從技術、人力資源與地方支持力度的角度來考慮,建鄴恰好是個平衡點。張恪之前考慮先在海州投資建科技園,就是想要拉海州一把。張恪做決定都帶着些理想主義,蘇津東、丁槐他們都心裡有數,有點小瑕疵,也沒人硬要反對他。
沒想到現實的情況,還是迫使張恪做出最現實的選擇。
蘇津東問道:“那我們焦急去北京做什麼?”
“去北京做秀!”張恪說道,“我們要在北京將聲勢炒起來。科技園放哪裡不是放,除開北京,上海、武漢、成都甚至合肥、杭州,在消費電子技術領域都有一定的技術與人力資源,建鄴與這幾個城市比起來,也不佔什麼優勢,爲什麼說我們要腆着臉求到省裡去,不讓他們來求我們?”
“聲東之計?”蘇津東問道。
“也不是純粹的大造聲勢,”張恪說道,“手機項目的事情,會存在一些現在的困難,郵電部可能會傾向於將第一張國產手機批文給他們下屬的企業,這也需要我們做些額外的工作,很多事情可能捆綁到一起去完成。”
手機項目與科技園捆綁在一起做爲一個項目,規模還是要比製漿項目少得多,所以更需要做秀,先將聲勢炒起來,形成更大的影響力,迫使省裡做出選擇,李遠湖總不能強迫着錦湖同時上兩個項目。
在這個裡面,科技園項目是對建鄴市直接有利的,而製漿項目的選址只可能放在省西北部某市,建鄴市在省裡的地位,又不是省西北部地區能比的,張恪這是要將建鄴地方的勢力這次也綁上他的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