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對冒昧約見李在洙也心懷忐忑,沒有抱太太的希望,但是有機會,總要嘗試一下。
當初爲拓展金山市信息產業的發展規模,謝劍南費盡心機將軟件產業園的模式引進到金山去。金山的軟件園,正泰集團與華夏電子都有參股,但依舊以精典控制的海粟科技爲投資主體,在周瑾瑜的支持下,在電子工業園以南圈了一塊地。
即使海粟科技吸收了東海省科技廳下屬公司金鼎科技術及中科院軟件研究所的部分技術力量,也無力同時在建鄴、金山同時建設兩座軟件產業園,依照既定的順序,自然是先建鄴後金山。
金山湖潰堤時,金山軟件園實際的建設工作還沒有啓動,潰堤造成的洪水對其造成的損失就很有限。這本是件好事,但是趙有倫擔任金山市委書記兼任市長,卻沒有那麼好說話,啓動對金山軟件園違規佔地的調查,補徵部分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金還是小事——畢竟是比照最低價徵收,但是在半年時間之內再沒有實質性的資金投入啓動軟件園的建設,金山市裡將強制收回那塊地——這個纔算是殺手鐗。
海粟科技明面上沒有對軟件產業園進行實際性的投資,但爲打通各種關節,桌面之下的花費不少。一旦金山市裡要將那塊地收回,只會補償海上的損失,暗地下打通各種關節的花費卻是沒有人會吐出來的。
當真是牆倒衆人推,謝家正鬧分裂,趙有倫板起臉來討好錦湖,華夏電子對地方事務的干預能力並不強,特別是在此比較特殊的時期,更插不上話——但是林雪哪裡會甘心將嚥下嘴的肥肉給人從嘴裡扣出來?
之前她也是千方百計的搭上宏信建設這條線,但是嚴文介讓她看不透徹。而且宏信建設在背後支持市長肖明建,給人地感覺所謀甚遠,林雪擔心造成前門驅狼後門進虎的局面,對嚴文介、對宏信建設的態度自然就謹慎起來。
今天看到李在洙陪同的青年跟張恪在星海的一棟別墅裡爲個女人打得鼻青臉腫,心想他們或許願意不費周章的對海粟科技施以援手打擊錦湖的囂張氣焰。\\/*\
李在洙當然很樂意看到有人能給錦湖製造更多的麻煩,聽林雪說明來意,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下來:“我們是不會坐看錦湖欺負弱小公司地……”他纔不會爲此花費太多的周章,只要將林雪推薦給池佐秀藏得了,想必池佐秀藏更痛恨錦湖欺負弱小——只不過他並不知道林雪站在她家後窗看到今天清晨發生的一幕。
三井物產駐華總代表?林雪幾乎都不敢相信上午在別墅裡跟錦湖打得鼻青臉腫的青年代表!
九八年。三井物產還沒有將旗下能源部門等機構的資產分離出去,三井物產雄霸世界500強第一的位子都深入人心,而且三井物產主導的日系企業對中國經濟的滲透從七十年代末期就開始了,池佐秀池在中國比一些小國家駐華大使地地位不低。
林雪與李在洙略作交談,李在洙也答應在合適地時機幫她引薦給池佐秀藏認識。
林雪走出三星位於新市街通海大廈的辦事機構,她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李在洙身上,她很好奇那個能讓張恪與池佐秀藏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絕色少女到底是什麼來頭,她記得清晨時。\\*\那少女是坐張恪的車離開的。她坐進車裡,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陳德彪,能不能幫我去學府巷調查一個人?”
“林姐,你饒了我吧,誰他媽還有膽子到學府巷去惹事?”
聽着電話裡的聲音都能想象對方地苦瓜臉,翟丹青啐罵了一聲:“沒讓你做別的事情,只是調查一個人而已。你連這點事情都不敢做?”翟丹青將李馨予的樣貌在電話描述了一番,這樣的女人只要出現在學府巷,一定會引起注意的。
林雪又給葛建德打電話,問能不能通過他地關係聯絡上池佐秀藏。
葛建德畢竟是華夏電子信經理兼董事長,之前華夏電子與日本NEC就是在三井物產的搓和下達成在建鄴投資建設華夏NEC晶圓廠項目的合作協議。葛建德約見池佐秀藏當然不會太困難。
中央重用徐學平,使他到江南省主持大局,這是讓國內很多人都跌破眼鏡的。葛建德當初決策在金山啓動華夏電子工業製造基地的建設,就是不想給錦湖這家民營企業蓋住風頭而做出一次反擊,洪水損失自不用去管他,如今徐學平到江南省主持大局,葛建德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賴皮狗給人關在房裡悶棍抽的感覺。如今葛建德要是想抽身而出,非給下面那羣總經理、總裁們捅翻不可,非但不能抽身而出,而且要積極的組織減災自救。葛建德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
葛建德心裡很清楚。無論是華夏電子還是信息產業部想看到他栽跟頭的人也不是隻有一個兩個。這時候,他不要說繼續對錦湖使什麼絆子了。他更擔心錦湖會趁機對他使什麼絆子,倒是沒有想到會發生如此地香豔事,有如三伏天吃了一支冰雪糕,有種爽到心裡地感覺。
“你說的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三星李健熙家族地成員,上回我陪同池佐秀藏、李在洙去建鄴考察華夏NEC建設選址時,偶爾聽他們說過,那未婚妻,要是張恪將人家的未婚妻拐跑了,真是有好戲看了……”說了最後,葛建德在電話裡得意的笑了起來,“池佐秀藏這個人能決定三井財團在中國的投資方向,他若是動用三井在華的勢力壓制錦湖,怎麼說也夠錦湖喝兩壺的!我們能因勢利導,這場戲就更精彩了!”
對於葛建德來說,解除自己眼前的威脅是最緊要的,其他什麼的,他可從來都不會去關心的。\\*\\
張恪還不清楚他清晨與池佐秀藏的衝突會讓林雪看在眼裡,下午待臉上的淤腫稍退,臉上的碎口子貼了好幾張創口傷,看上去也不是特別的突兀,他就躲到圖書館裡圖清閒。
“啊,”陳妃蓉擡頭怔怔的看着張恪走過來,看着他的臉關心的問道,“你的臉怎麼了,疼不疼?”
上午在青年公寓給三個女人橫眉冷眼了半天,蘇一婷、何弦趕過來幫李馨予辦入學的事情,見他那副模樣,都差點要俯仰大笑,中午又給聽到消息回來看究竟的杜飛、蒙樂圍觀了半天,這會兒終於有個人關心起臉疼不疼來,張恪就覺得躲到圖書館來的決定再是正確不過了,只是不清楚等陳妃蓉聽到孫靜檬、翟丹青或蘇一婷傳來的謠言時,還會不會這“你別動,”陳妃蓉伸出一根嫩若青蔥的手指在張恪臉上輕輕挑了一下,將一隻創口貼折着的邊角挑平,說道,“沒有人幫你貼創口貼嗎,你自己動手貼的嗎?這麼貼好醜
張恪能感覺得到陳妃蓉手指肚子的微涼,見她正凝眸看着自己的臉,大概是考慮着怎麼將創口貼稍微移一下才能看上去更順眼一些,她專注的神色使她的容顏看上去越發不容一點雜質的明麗清澈。
張恪頭微微側過來,傷口給陳妃蓉的指甲碰了一下,吃疼的微抽了一下,陳妃蓉伸出手指托住他的臉頰:“不要瞎動,再理一下就好……”過了一會兒又從筆袋裡拿出比掌心大不了多少的小圓鏡讓張恪照,“會不會好看一些?”
除了醉酒的原由,張恪將昨天夜裡醉酒後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陳妃蓉聽,陳妃蓉的眼眸子散着清離的光,微訝的說道:“倒也不能怨別人會誤會,你們在東京也見過面的——只是不能聽你們的解釋性子也真是太暴躁了些……”又輕輕的一嘆,“李馨予生在豪門,看上去也沒有想象中的幸運啊。”
張恪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李馨予對三星李健熙家族來說,即使棋子,也是棄子——若是他們認定了這個誤會,就應該要算棄子了……”倒是想不到能心無旁有想到陳妃蓉能心無旁騖的聽自己說這些。
陳妃蓉歪着頭,張恪的話,她倒是有些理解不透,倒是喜歡聽張恪說這些事情,大概也想象不出另外還有誰會爲自己抽絲剝繭的將三井體系的構架分析得透徹。
張恪看她專注的樣子,笑着說:“我看你畢業以後給我當助理得了,我現在就下大工夫來培養你。”
“真的?那真好啊,”陳妃蓉笑着說道,“我們大三才開學,宿舍的女孩子就討論起以後是考研還是找工作的問題,聽上去感覺很麻煩——有你這句話,我倒是先將頭疼的問題解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