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回新校區,開車走了另一條道,紅泥土路,大片的邊蔓延到江邊,遼闊的灰色江水與淺青色的天空在視野裡盡情的鋪展,陳妃蓉、蘇一婷到建這段時間聽都沒有聽說過新浦有這麼耐看的地方。
回到新校區,將車停在招待所前的空場地上,四個人從水泥甬道往宿舍區那邊,學生食堂也在那裡,大概是陳妃蓉與唐兩人過於驚豔的緣故,也或許軍訓的這段時間足以讓陳妃蓉風靡東大的新浦校區,四個人走在路上,引起許多人回頭顧望,張恪不覺得去學生食堂用餐還是一個好主意。還是在宿舍區東側的學生綜合服務樓裡挑了一家韓式餐館用餐,雖然算不上十分的地道,倒也差強人意。吃過中飯就等軍訓演習結束,一起去主城區玩,江南岸那邊的別墅空着,晚上可以睡在那裡。
張恪有參與過這樣的軍訓演習,一點都不陌生,搞得跟閱軍一樣,只是沒想到今年省委書記陶晉會湊這個熱鬧,不過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國內習慣把什麼機構都跟級別掛鉤,東海大學也是省部級單位。
新校區的風雨操場除了主席臺之外,在東側有一列看臺,除了張恪他們三個人外,還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因爲種種原因沒能參加軍訓演習的新生以及過來看望子女或同學的家長、學生。
新浦校區五所院校地新生集結在操場外側的便道。將近有兩萬人,穿着軍訓服,有些隊列還手持着從軍隊淘汰下來專爲軍訓所用的半自動步槍,規模、氣勢倒也宏大,以往新生軍訓多選擇五柳山體育館裡進行,今年在新浦,一是這裡的新校區今夏剛剛啓用,二來多少有配合省城的江北開發計劃的意思。
通知演習是下午兩點開始,陶晉以及東大校長李鴻銘等人等到兩點半才進場,省裡列席的官員也不是太多。新浦區委書記、新浦高新科技園區主任黃克羣沒有落在最後。張坐在看臺上,能看見陶晉時不時的回過頭跟黃克羣在說話,黃克羣是新浦大學校區羣建設的協調負責人之一,能借這個機會跟陶晉說上話,倒是絕佳的機會。東海省那麼多副廳,大概沒有多少人有機會跟省委書記直接對話。
看着陶晉與黃克羣說話時望了這邊兩眼,或許黃克羣跟他提到了自己,張恪當然知道陶晉這時候不會讓人過來喊自己過去地,他自己也不想這樣:那也太驚世駭俗了!
陳妃蓉與其他學生代表也站在主席臺的位置了,昨晚那個對張恪有着敵意的胡金星自然也在。聽陳妃蓉說,他還將代表全省高校的新生髮言,張恪心裡想這廝家裡的關係倒也是不一般啊!張恪這麼想着。看着陶晉身邊一名穿着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招手讓胡金星過去,很是親切的攬着胡金星的肩膀,好像跟陶晉以及東大校長李鴻銘這些大佬在介紹胡金星。
胡宗慶,那個親切攬着胡金星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是建市常務副市長鬍宗慶。張輕輕咂了咂嘴,果然是一個有分量的人物。國內副省級城市地政治地位相對較高,地方財政直接納入中央統籌,而且這些城市的主要黨政官員的上升途徑明確。從常務副市長到市長再到市委書記。之後就有機會直接出任正省部地高官,能在這些城市擔任主要黨政領導的官員,背景都不會太簡單,不過胡宗慶從建市常務副市長的任上直接調到省政府擔任副省長之後就逐漸沉寂,幾乎能算得上不得志的一類人。
這只是軍訓前很細微的一幕,不過有心人都會記在心裡,張恪撇嘴笑了笑,一個有長遠規劃的政治人生應該是從學生時代就開始的,東大地校團委副書記、學會黨支部書記之類的學生官並不僅僅只是鍛鍊能力這麼簡單。
軍訓演習無非走各種方陣。還有戰地救護的演習,看操場上穿着軍訓服新生的認真勁。張都沒好意思抱怨無聊。原以爲很快就會過去的演習,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鐘。照例是陶晉、李鴻銘等人先退場,一干人等擁着。
“快走,快走!”陳妃蓉跳也似的走到看臺這邊來,“走遲了,說不定我們系主任還有什麼話要嘮叨。”
張恪不認識外語系的系主任是哪個,不過那些院系領導都擁着省委書記下了主席臺,巴望着能插一句話,一時半會還沒有誰顧得上這邊,那
軍訓演習的新生都集結在操場的南片暫時給遺忘了。
張恪他們四人下了看臺,準備從看臺下面地側門溜出風雨操場。
陶晉、胡宗慶、黃克羣等省市黨政官員的車就停在操場外側地水泥甬道上,陶晉手扶着車門,正跟李鴻銘說告別地客套話,看見張恪他們從側門鑽出來,轉頭看見他的秘書半個身子已經鑽進車廂裡,便探頭進車廂跟他說了兩句話。
張恪沒有與陶晉正式接觸過,但對他身邊地人都有一定的瞭解,東海省這麼多年輕有爲、六十年代末出生的黨政官員中,大概以陶晉的秘書柳志軍與徐學平的秘書李義江最爲風光,當然,李義江在某種程度上還不能跟柳志軍相比。看到柳志軍朝自己這邊走過來,胡宗慶這些人也都相當意外的看着這邊,張恪大感麻煩,恨不能掉頭就走。
“我是柳志軍,陶書記的秘書……”柳志葉今年才三十二歲,高個,臉開削瘦,臉上堆着溫和的笑容,不聽他這句話,僅看他的表情,好像與張恪認識好久似的。
見柳志軍走上來就徑直自我介紹,還一本正經的伸出手來,張恪咧牙笑了笑,有樣學樣的說:“我是張恪,誰的秘書都不是。”
“呵呵,早就想認識你,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有沒有給我請你吃飯的機會?”
張恪看着陶晉已經鑽進車裡去了,撇嘴笑了笑,說道:“我這三天都在建,那就要看柳哥你有沒有空了。”
“我有你的手機,”柳志軍做出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說道,“我給你打電話。”
張恪頭疼萬分的笑了笑,那邊站在胡宗慶車邊的胡金星還不會掩飾內心的情緒,看到他露出震驚甚至難以置信的表情,想必胡宗慶坐在車裡也正通過後視鏡看着這邊,張恪心裡自然舒坦,不過更擔心會給在場的東大教職員工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明年還怎麼進東大混?張恪與柳志軍寒暄了幾句,直接與唐、陳妃蓉、蘇一婷她們貼着看臺的外牆折嚮往南,走的時候很急,恨不得擡起胳膊拿手遮住臉。
對於陳妃蓉、蘇一婷來說,既然上午新浦區委書記黃克羣能無緣無故的過來打招呼,柳志軍走過來說要請張恪吃飯的事情,倒沒有那麼詫異了,卻不曉得柳志軍與黃克羣所代表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柳志軍得陶晉授意主動跟自己接觸,代表着勢態就算不太壞,但也算不上好,相比較陶晉的拉攏,張恪更願意保留徐學平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沒有可能成爲陶晉的心腹親信。
張恪他們幾乎繞了新校區的風雨操場走了一圈,先陪陳妃蓉回宿舍將她身上的軍訓服換下來。建吃的玩的,都集中在南岸的主城區,張準備拉着她們晚上都住江南岸獅子園的別墅裡。
張恪讓唐、蘇一婷先陪陳妃蓉去宿舍樓準備這兩天住宿用的東西,他去招待所前將車開過來,趁着這當兒,將柳志軍主動邀請自己吃飯的事情跟遠在新湄視察的徐學平彙報了一下。
“那是好事啊,”徐學平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沙啞,能聽出他的疲憊來,“陶晉書記是個有能力、有魄力、講究策略的人,我倒是感覺累了,疲憊,也沒有誰按着不讓我退休,有時候再想退下來算了,看來這個願望不久能實現了。”
張恪微微感嘆着,許鴻伯預測的事情會提前發生也說不定,徐學平也感覺到來自上下的層層阻力吧。
張恪將車停在女生宿舍前等陳妃蓉她們,看見胡金星也站在宿舍管理室前的窗臺前似乎跟裡面的管理員解釋什麼,大概要進女生宿舍樓,張笑了笑:東海所有院系的女生宿舍樓惟有偷偷摸摸進去一條道,宿舍管理員大媽會跟你商量這事?看見唐、陳妃蓉她們從宿舍樓大廳裡露出頭,按了兩聲喇叭提醒她們。看見胡金星朝陳妃蓉她們走過去,不曉得這廝又生出什麼事來糾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