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到這兒來,不會就是爲了喝兩杯酒吧?”潘邵暉放下酒杯,從陳子華遞過來的木質煙盒裡面抽出雪茄,還有小剪刀,一邊仔細的修剪雪茄一邊笑吟吟的說道,他如今也慢慢喜歡上了這種雪茄煙,正琢磨着如何才能從陳子華的手裡多弄一點兒過來。
“當然……就是跟你喝兩杯的,難道還會有其他的想法不成?”陳子華聞言笑了起來,也捻過一支雪茄叼在脣角,用大火柴點燃,噴了一口香噴噴的煙霧之後,道:“有沒有興趣做菸草生意?”這幾年國家對於菸草生意控制的越來越嚴,進口更不用說了,越來越少。
“你這是想拉我下水是不是?”潘邵暉微微搖了搖頭:“國家菸草法在那兒擺着呢,自己辦廠子的話卻沒有菸草經營權,甚至連零售價都歸煙草公司管理了,人家想要捏死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沒啥區別,進口提都不要提,除非是……走私。”
“你以爲我想走私啊?”陳子華也是晃了晃腦袋,道:“出口總可以吧,倩華公司在國內投建捲菸廠,成品全部出口海外,不往國內銷售一支菸,但卻採購國內的原材料,招聘國內的員工,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真有這樣的好事兒?”潘邵暉的手頓了頓,接道:“是不是像這種雪茄一樣的產品?”
“差不多吧,”陳子華笑了笑,“不過這玩意兒是純手工的,國內不見得能做出來。”
美美的吸了一口雪茄,濃郁的煙味兒在喉嚨裡面打了個轉兒,然後徐徐吐出,潘邵暉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道:“說罷,看我是不是能幫得上忙。”
陳子華微微一笑,就知道潘邵暉多半抵擋不住這個誘惑,倒不是說潘邵暉的意志力不堅強,而是不管做什麼事兒,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潘邵暉如今已經與陳子華站到了一條船上,只要不是很違背原則的事情,他多半不會拒絕。
“前幾天的事情你聽說了吧?”陳子華端起酒杯泯了一口,狀若無意的說了一句。
“什麼事情我聽說了沒有?”潘邵暉聞言愣了一下,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你……你不會是真的吧?”他突然想起最近很轟動的一件事,宋家的小少爺宋煒與周家的嫡孫周軍被人抓走了,而且還差點兒被扣上“叛國罪”的大帽子,這事兒已經驚動很多人了。
“什麼真的假的?你想哪兒去了?”陳子華“哧”的一笑,沒想到潘邵暉這麼大的反應。
“不是你做的就好,”潘邵暉長吁了一口氣,道:“這事兒都驚動大老闆了,雖然沒有問過,但肯定往心裡去了,雖然那倆貨不是什麼玩意兒,但他們身後的勢力實在是太龐大了一些,便是大老闆,也不願意平白無故的得罪他們。”
“瞧把你嚇得,就是我做的有啥了不起了?又不會真的殺了他倆貨。”陳子華毫不在意的說道,宋煒和周軍被他軟禁在特勤基地那邊,這幾天老實得不行,連小時候偷看女生上廁所的事兒都供出來了,精神始終處於崩潰的邊緣,陳子華已經考慮是不是放了他們了。
“呃……真是你乾的?”潘邵暉身子僵了一下,隨即長嘆了一口氣,道:“就知道是你小子做的,我先前還在奇怪呢,怎麼這次變老實了,沒想到……你小子是變本加厲啊”潘邵暉臉上的神色難看之極:“菸草的生意,你還是找別人去做吧,我玩不轉”
陳子華也不說話,自顧自的斟了兩杯酒,端起面前的杯子,緩緩的倒進嘴裡,哈了一口氣,然後伸出筷子夾了幾粒鹽水花生扔嘴裡,愜意的眯着眼睛,彷彿沒聽見潘邵暉的牢騷。
潘邵暉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半晌之後才抓過酒杯,一揚脖,灌了進去,道:“早就該想到你會這麼做,是不是把人關在基地那邊了?”
陳子華笑道:“您還是那麼明察秋毫啊,就知道瞞不過您吶。”
潘邵暉卻是冷笑了一聲,道:“算你狠,不過,”目光在陳子華臉上轉了半天,蹦出一句讓陳子華差點兒目瞪口呆的字兒來:“五成不二價”
陳子華只是愣怔了一瞬間,隨即便哈哈一笑,道:“成交”
倩華公司在海外幾個有名的烤煙原產地都有捲菸廠,國內原本也沒想過插上一腳,不過光能電機的事情讓陳子華醒悟過來,國內就是個弱肉強食大魚吃小魚的地方,你的勢力越強勁就越沒人敢招惹你,反而還會趨之若鶩的貼上來依附,反之的話,是個人都想咬你一口。
將菸草製造引入國內,實際上就是用利益來捆綁更多的盟友,無疑,潘邵暉就是他的選目標,其實沒有這個條件,潘邵暉同樣會與他聯手,但有了這個捲菸公司,雙方的關係無疑會親密到一個難以置信的高度。
陳子華這時才從隨身的手包裡面掏出一份整理過的文件遞給潘邵暉,“你看看這個。”
潘邵暉也沒在意,隨手接過來一看,神色卻立即鄭重起來,剛翻了兩頁之後就立即合上了,沉吟了一下才道:“是那倆敗家玩意兒供出來的?”
陳子華點了點頭,道:“這東西放我這裡就是一堆廢紙,給您就不同了。”
潘邵暉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權衡着什麼,良久之後才道:“謝了,今天先到這兒吧。”
陳子華笑了笑,道:“行,那件事定下來之後我打電話給你。”
潘邵暉將陳子華給他的文件謹慎的塞進包裡,與陳子華握手而別,匆匆離開了小酒館。
陳子華也離開酒館,上了自己的車,林月虹已經在車裡等着了,“老闆,參與那天襲擊的人全部被抓了,附近的派出所也都遭了秧,據說是有人打着周軍的旗號給那些派出所打的招呼,所以當時纔沒有警察上街,爲了這事兒,京城的政法委書記已經被停職,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會受到牽連,看樣子,宋、周兩家都有些急眼了。”
陳子華冷笑了一聲,“這個時候知道着急了?哼,恐怕是擔心那倆貨肚子裡的秘密吧。”
林月虹遲疑了一下才道:“老闆,您把那份東西交上去了?”
陳子華“嗯”了一聲,道:“那玩意兒留在咱們手裡就是廢紙,屁的用都沒有,搞不好還會惹來**煩,交給上面,那可都是能揮大作用的寶貝,而且還不用咱們承擔責任,哦,對了,總局那邊要是有人接收的話,讓譚卿把那倆玩意兒移交過去,算是跟咱們無關了。”
林月虹應了一聲,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嘆了口氣後終於沒有開口,她是親自經手審訊宋煒和周軍的人,知道那份口供可能引來的風暴,原本是不建議陳子華上交的,不過如今已經交上去了,說什麼也都晚了,所以索性不提。
陳子華這才道道:“有沒有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鬼?”
林月虹搖搖頭:“沒有,因爲要留給宋周兩家去查,所以之前那些人咱們都沒有動。”
陳子華吁了口氣道:“算了,無非就是那幾家罷了。”
雖然不能確定是誰在後面挑撥是非,但陳子華卻下意識的聯繫到自己即將投產的光能電機,韓家大張旗鼓的評估,肯定驚動了不少人,此時搞事,無非就是不想讓李家獨佔利益罷了,並不一定都是跟李家有仇或者是政敵的關係。
回到七彩虹大酒店,陳子華讓林月虹給自己做藥浴,自從郭姐離開之後,他已經很少享受這種服務了,身邊的人也只有林月虹經歷過,也知道怎麼做,酒店裡面還專門給他建了一個藥浴專用浴室,只要住這兒,幾乎隔幾天就能享受一次。
等到從浴室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林月虹也被折騰的渾身軟,強撐着一起用過晚餐,陳子華卻接到了李援朝的電話,只好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讓李靜恩駕車趕赴玉泉山。
這次韓冰塵沒說幾句話就有事出去了,李援朝把陳子華叫到書房,道:“有沒有看新聞?”
陳子華微微一愕,道:“您說的是哪一方面?”
他原本不大喜歡新聞,不過在官場上呆的時間長了,慢慢也體會到新聞當中蘊含的很多信息,所以一般都會按時看新聞,即便自己沒時間看的,也會有人給他專門錄播重放,其他媒體的新聞亦有人幫他專門收集整理,幾乎臨睡前都會把這些東西看上一遍。
李援朝道:“東河省與雲滇省都鬧起反腐了,查獲的案子不小啊。”
陳子華“哦”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想查,天天都有。”
李援朝知道陳子華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只好點明道:“東河省查出來的是財政廳的副廳長,雲滇省的卻是云溪集團的總經理,你可能不清楚,這倆案子,一方是宋家掌控的勢力另一方是周家的人。”
陳子華還真不知道這些內幕,道:“那不是正好,讓他們狗……哦,那個什麼跟什麼……”
李援朝瞪了陳子華一眼,把他沒出口的粗話給嚇得咽回去了,神色有些訕訕的。
頓了頓李援朝才接着道:“遼北那邊,也不安分啊。”
陳子華一怔,這纔有些恍然:“您是說,宋周兩家以爲是咱們在做小動作?”
李援朝苦笑道:“不是以爲,而是真的在做,所以,人家也在咱們的肚子裡邊活動了。”
陳子華有些不明白了,以李援朝的智慧,怎麼可能做這種沒見識的事情,韓冰塵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做過地方大員的,論起心機或許不如李援朝,但眼光卻是一點兒也不差,甚至還要老辣幾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去招惹宋周兩家的。
只要能讓宋周兩家別找自己麻煩,那就已經燒高香了,雖然李紅楓的事情上李家吃了暗虧,但人家都是與李家不相上下的大家族,兩家同時跟李家鬥起來,李家不吃虧纔怪了,沒看人家一動手,就直指遼北麼,那裡可是李家的根基所在。
李援朝指了指旁邊的沙,道:“坐下說吧,瞧這事兒鬧騰的……”
陳子華想了想纔回過味兒來:“您是說,大伯他們弄的?”
李援朝“嗯”了一聲,道:“紅楓的傷勢一直不見有好轉,你大伯心裡憋着氣呢,所以就在下面動了一下,原本不過是撒撒氣,沒想到人家立即就有反應了,中紀委這邊已經接到不少遼北的舉報材料,真要鬧起來,不是兩敗俱傷,而是被人吞得渣都不剩”
陳子華自然也能體會到李援朝此時的心情,不過這種事他可沒有言權,雖然已經逐漸接觸到李家的政治集團核心,但終究還有着較大的差距,言權那是半點兒也談不上,能跟着聽些東西倒是不假,還別說,對於陳子華眼界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幫助。
似乎知道陳子華不方便評論此事,李援朝輕輕擺了擺手,道:“宋煒與周軍,你覺得會在什麼地方?”李援朝思來想去,總覺得此事蹊蹺,便着人將那天陳子華去醫院的詳情問了問,得知他曾經向柳巖問及李紅楓受傷的細節,而後又打了幾個電話。
略一盤算,便覺得陳子華做手腳的可能性最大,此時想要排解雙方的糾紛,似乎也只有將宋煒與周軍找出來,所以繞了一個彎,他又轉到陳子華身上,從心裡來說,他還是非常佩服帶走那倆夯貨的人,若非實在沒有辦法,他也不會將心思動到這方面來。
甚至心裡還巴不得宋煒與周軍出點兒禍事,要知道李紅楓受的傷,讓李援朝心裡也像刀子割似的,畢竟是親侄兒,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陳子華搖搖頭:“京裡的情形我還不熟悉,當時抓人的現場啥情況咱們更不知道,如何能判斷出是誰將宋周兩家的公子給弄走了?莫不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然後嫁禍給咱們?”
既然已經做好善後工作,把兩個累贅扔給了潘邵暉,陳子華談及此事的時候自然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信口開河的胡亂猜測,不過他越是如此,李援朝對他的疑慮也就越小,慢慢的將他排除在外了,不禁奇道:“究竟是什麼人做的?”
陳子華自然不會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反而岔開話題:“遼北的問題嚴重麼?”
李援朝聞言,神色不自覺的便有些沉重:“遼北是我國的糧倉,但因爲歷史原因,傳統上又是一個重工業地區,工農業的展都非常的達,相應的,滋生的問題也不少,這些年人事更迭,尤其是老爺子不在之後,對於遼北的掌控就大不如前了。”
陳子華開始還有些雲山霧罩,慢慢的卻聽出一些味道來了,對於遼北的情況,李援朝雖然憂心,卻不是擔憂宋周兩家的人挑刺,而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對遼北進行一次整頓,但究竟該如何動手,估計心裡還沒有拿定主意吧。
嘆了口氣,李援朝道:“現在的機會不是很合適,若是能再晚上兩年就好了。”
陳子華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李援朝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再過兩年?現在的機會不合適?他不知道李援朝忽然出這樣的感慨是源於什麼,但卻只能垂着頭聽,該他明白的時候,李援朝肯定會跟他解釋的。
李援朝回過頭來問道:“高技司那邊的工作順手了吧?”
陳子華點點頭,道:“也沒什麼複雜的,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只要做好管理工作即可,需要決策的時候並不多,而且做主的不是還有副主任、主任嘛。”
李援朝怔了一下,隨即搖搖頭,卻沒有說什麼,“示範園那邊進度如何?”
陳子華笑道:“很順利,其他項目先不說,新能源這一塊最遲會在明年下半年有成品下線,因爲汽車城的工期比較長,所以,將會優先供應大舅那邊的訂單,希望他們能儘快拿出設計方案來。”
李援朝點頭道:“應該沒問題……明年下半年,儘量提前吧。”
陳子華點了點頭,沒有做太詳細的承諾,其實,明年下半年已經是最快的度了,關鍵是受到基礎工程的限制,想要加快度,條件也達不到。
琢磨了一會兒,李援朝忽然道:“等會兒有一頓飯,你跟着一塊兒去。”
陳子華一愣,道:“我出來時穿得隨便了點兒,要是太隆重的場合,就不去了吧?”
李援朝目光在陳子華身上打量了幾眼,道:“就這樣行了,在京城飯店,宋侖與周天和。”
陳子華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感情是這倆人啊,還說不隆重,一個國務委員,一個副總理,邀請的還是中紀委的書記,自己跟着去能幹啥?難道給人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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