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幹下午回龍溪的行程,因爲晚卜要去常家赴宴。陳子華與譚卿坐在客廳裡面,隨意的聊起了紅館的事情。
譚卿昨天並沒有離開。一來是因爲太晚,二來因爲陳子華已經定下今天返回龍溪,兩人本打算一起走的,這一耽誤,便也留了下來,既然陳子華今天不回龍溪了,她便也多呆上一天,反正在醫院也沒有多少事情,重要的事兒自然隨時都能聯絡。
陳子華對於紅館的事情早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貝家父子始終不曾到山窮水盡的的步。紅館的隱秘便沒法子掏出來,除非讓林月虹出馬,把貝家父子全部催眠了再說,但他又不想林月虹捲到這件事情當中,加上譚卿本身也是精於催眠的,所以這個主意卻是不好提出來,之前譚卿也曾做過類似的設想,可惜不曾成功。
譚卿今天的興致似乎很不錯,手裡擎着高腳玻璃杯。慢慢品嚐着冰酒,這是陳子華這裡不多的存貨了,因爲李悄蓉也喜歡喝,所以才存了一些在家裡,但李倩蓉懷孕之後便喝得少了,郭姐不捨得喝。黃鵝偶爾會偷着喝一些,現在卻全便宜譚卿了。
陳子華放下手裡的大安茶杯,看着譚卿問道:“你不是說遇到你師父了麼?”
他還記得前幾天譚卿說的事兒,既然譚卿的那個掛名師傅願意幫忙,想來追回貝家父子存在海外的資金便輕而易舉,沒有了錢,貝家父子就成了沒牙的老虎,想不露出馬腳都不成。
譚卿笑了笑,道:“急什麼?已經去做了。”
陳子華聞言鬆了口氣,既然已經開始動手,想來貝家父子束手的日子也不遠了。
譚卿遲疑了一下,忽然問道:“咱們追回的資金,是不是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陳子華沒想到譚卿會問到這個”猶豫了一下才道:“也不一定,你問這個幹什麼?。
譚卿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咱們是不是也該有個小金庫了,不能每次都向上面申請資金吧,何況,不是都能申請到的,以後用錢的地方很多,總得有備無患吧?”
陳子華聞言卻是沉默下來,特勤內部的紀律先不必說,對於資金的管理,卻是有着一套制度的,但無論什麼地方,都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公平合理,比如撫卹金,他不是沒聽過其他小隊的事情,幾乎都有自己的小金庫,平時開銷或者一些意外開支,也都是從這些小金庫提取,而來源,基本上都是任務獎金或者提成,也有可能是其他收入。
紅館案件是幻影小隊接手的第一宗內部處理案件,追回的出逃資金,有着一定比例的提成,但具體能追回多少錢,誰也不知道,所以,已經不是提成百分之幾了,而是打算上繳多少錢的問題,譚卿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陳子華怎麼打算的。
陳子華隱約能明白譚卿的心思,暗自嘆了口氣,卻是不容他在這上面含糊,沉吟了一陣之後。道:“設一個匿名賬戶吧,具體怎麼做,你拿主意就是,不用跟我請示。”他已經猜到譚卿打算在這上面動手腳,卻是不好阻攔。
兩人以前不是沒談論過類似的問題,譚卿對把大量的灰色資金上繳很有意見,這些錢最終去了什麼地方,誰也說不清楚,即便真的像官面上說的那樣,大部分進了國庫,但國庫裡面的錢,轉了個圈,還不是要他們繼續從國外往回追?這樣的事情多了,譚卿自然心有怨氣,用她的話說,上繳了,還不如放在自己手裡,花到該花的地方去。
譚卿聞言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道:“明白了,我一定讓每一分錢都揮出應有的作用。”
陳子華卻是搖搖頭,道:“沒那麼嚴重,只要不是花到不該花的地方就成。”
譚卿這才說道:“貝健行最近似乎不太安分呢。”自從貝海石住院之後,先是貝健隆從國外回來,一年多的時間,就將華龍科技給變賣了,到今年,現似乎沒有人關注貝家的事情了,貝健行便也從國外回來,兄弟二人倒是經常在醫院侍候貝海石,他們也曾動過心思轉院,可惜沒有哪個醫院能夠治療這種古怪的皮膚病,國外也不行。
陳子華“哦”了一聲,道:“怎麼不安分了?”
譚卿沉吟了一下才道:“還記得當年貝家暗中將映月樓賣給明月工。莊的事兒麼,藉着那件事兒,貝健行跟幾個明月山莊的公子哥。關係走得很近,對了,昨晚在霹靂火你應該遇到他了吧,最近他一直在接近唐冬生,唐老的孫子。”
陳子華聞言眉頭一皺,昨晚貝健行也在霹靂火?還跟唐冬生在一起?他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當時雖然沒有仔細分辨包廂中的衆人,但他可以肯定,當時貝健行絕對沒有在包廂裡面,原本還對昨晚生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這會兒卻恍然有些明白過來。
“你肯定貝健行昨晚去霹靂火了?”陳子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雖然知道譚卿的話不可能出現問題,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確認了一番。
“當然了,我的消息什麼時候出過錯?”譚卿不以爲意的瞥了陳子華一眼,隨即卻又接道:“我懷疑,紅館有可能跟唐冬生牽涉上關係
。
“不會吧。”陳子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其實,他心裡很早就認爲,所謂的紅館,實際上真正的後臺,是楊家,這在很多年前他就隱約從李援朝的話裡聽出來了,而且貝家始終都是站在楊家的陣營裡面的,但譚卿的推測,卻讓他的心裡微微一跳。
對於唐冬生,他從霹靂火回來後就進行了一番瞭解,當然了,主要資料還是譚卿提供的。還有一部分則走向利平提供的,對於唐冬生的一些生活習慣和癖好。有了相當的瞭解,雖然還談不上了若指掌,但大致上已經差不多了,只是對他的性格,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從目前掌握的東西來看,紅館最主要的東西就是女色和毒品,而唐冬安在女色上的貪戀。已經到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所以,,幕在唐冬生的手中,可能性邁是很大的。牽幹毒品珊肌小訃說了,這些公子哥當中,實際上不乏喜歡吸毒之人,只是平時掩飾的極好,這些人又不缺那些東西,所以極難被人現。
最讓陳子華揪心的,是唐冬生的出身,他的背後還有一位海軍中將,東海艦隊的司令員二伯。假若真的跟紅館扯上關係的話,那可就是一個通天的大案,因爲陳子華心裡明白,追索紅館案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隱藏在背後的走私。
譚卿卻頗爲肯定的道:“我估計十有**,不過,是不是跟唐家有關。可就不好說了。”
陳子華有些沉重的道:“但願利跟唐家扯上什麼關係,不然這案子可就沒法子查了。”
譚卿聞言也有些意興闌珊。“最好到貝家父子這裡就爲止
陳子華心裡一動:“可不可以讓你師傅幫你搞定?”
譚卿頗爲意動的琢磨了一會兒方纔道:“我可以試試,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似乎被陳子華的提議說動心事,譚卿反倒一刻也不想多呆了,直接起身告辭,道:“師傅行蹤不定,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我得抓緊去試試。”當下便急匆匆的收拾告辭,獨自駕車離開,具體去了什麼地方,卻不是陳子華能知道的。
傍晚六點多的時候,常菊紅就來到水晶苑,請陳子華去常家赴宴,順帶請李倩蓉過去,不過李倩蓉以不方便爲由拒絕了,慢說她現在有孕在身,即便是沒有懷孕的時候,也不會輕易去別人家吃飯聚會,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了的。
因爲是第一次去常家。陳子華特意在家裡選了一份禮品,卻是一副大理石做的圍棋,精緻異常。原本是李明浩送給他的,這會兒沒有什麼合適的禮品,只好把這個拿來送人了,聽說常菊紅的父親常青山喜好下棋,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位於芝蘭縣郭家峪深山的大理石礦已經開採,由華源集團和芝蘭縣共同經營,當然了,主要還是由華源集團經營的,芝蘭縣不過是佔了一定比例的股份,不管理,只分紅,李明浩作爲芝蘭縣的縣長,搞這麼一套大理石圍棋,不過是小意思。
陳子華早就已經想明白,今晚去常家,並非真的是常家兄妹說的那樣,多半是常青山要見他。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藉口,常青山是東華市的市長,省委的委員,更是省長郭萬年的鐵桿支持者,現在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打算,陳子華心裡其實是一點兒底都沒有。
不過,從昨天晚上常振引薦顧永佳給他認識這件事上來看,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兒,在官場當中打滾的時間雖然不長,陳子華卻對官場中的人性有了不小的認識。在官場當中最靠不住的就是義氣和關係,最講究的也是情意和關係,只要遵守一些被大多數人都奉爲金科玉律的潛規則就行,從這個,陣營轉換到另外一個陣營,並不少見。
當然了,他不認爲常青山會莫名其妙的轉換陣營,只能很小心很謹慎的猜測常青山的用意,雖然到安東工作的時間不短了,但對於東華市的政治格局,他還走了解的不多。市委書記與市長常青山之間的爭鬥情形若何,他知道的太少,因此還不能做出什麼判斷。
心裡想着心事,坐在車裡的話自然就少了,常菊紅微微有些奇怪瞥了陳子華一眼,問道:“想什麼呢,咋不說話啊?”往常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天南地北的閒扯。很少這樣冷場的,所以,今天陳子華的表現讓常菊紅頗爲好奇,她倒是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
陳子華道:“嗯,我在想昨晚的事兒,你沒問郭婷,唐冬生怎麼回事兒麼?。
常菊紅搖搖頭,道:“哪有時間,郭婷昨晚跟沒睡覺一樣,今天一天都沒露面,電話也沒打一個。不過你放心,那件事兒不用你問,郭婷肯定不會放過唐冬生的,而且。我覺得唐冬生也不是那麼莽撞的人,會在郭婷的地盤上亂來。
陳子華聞言,心裡更加肯定了之前的那個猜想,昨晚的事兒。八成跟貝健行有關。
心裡不禁有些惱怒,暗想。若是這次譚卿還搞不定貝家父子的話,就讓林月虹暗中出手,先把貝健行收拾了再說,不能再讓這傢伙在暗中胡亂算計了,不然遲早都會給自己造成一些大麻煩,比如當初的瑩草姊妹,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音訊。
常菊紅帶着陳子華去的地方並沒有在東華市政府大院,而是在市區的一個幽雅的別墅區,想來是常家很私人的地方了,車子停下之後,常菊紅帶着陳子華來到自己的別墅前,陳子華注意到,這是一棟非常精緻的兩層小別墅,清靜幽雅。
果然不出陳子華的預料。今晚的這頓家宴並不簡單,除了常振兄妹之外,只有東華市的市長常青山,家裡的其他人,卻是一個也沒看見,包括常振的母親都不在這邊,看來,常青山是有事情要跟他說了。
飯菜很普通,從頭至尾,常振甚至就沒提過有關挑選翡翠毛料分紅的事情,顯然他也明白,到了這裡,陳子華肯定已經知道今晚的目的了,所以吃完飯之後,很快就找個藉口,跟常菊紅躲開了,客廳裡面只剩下陳子華和常青山。
常青山等兒子和女兒出去之後,方纔放下手裡的茶杯,淡然的笑着對陳子華道:“你挑珠玉的眼光可以算得上獨步天下了,不知道看人的眼光如何?”
陳子華聞言一愕,不曉的常青山此話是什麼意思,但這種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卻是他最喜歡的,心中對眼前這個威嚴中帶着幾分沉肅的老頭兒的看法登時有了改觀。“常市長的意思是?”既然不明白常青山言中所指,乾脆直言相問,這也是從常青山的談話方式中得到的啓。覺得常青山應該不是傳言中那麼難以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