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了霹靂火曲吧,陳子華才體會到常菊紅說的雜亂到底氣,吼。幾乎包含了三教九流各式各樣的人員,從政府官員到街痞流氓,算得上是無所不包了,也不知道郭婷的那個表弟是怎麼想的,這麼一個大雜恰。都能攪合到一塊兒。
迪吧的場地非常的豪闊。整整一棟十七層的大廈,已經不能說是迫吧了,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不包的娛樂城,只是從常菊紅簡單的介紹當中,陳子華就意識到,這個霹靂火,絕對是個,是非窩,心裡暗暗的就有些後悔過來了。
可能已經考慮到這裡的複雜環境了吧,常菊紅並沒有像以前到娛樂場合那樣身穿便裝甚或晚禮服,而是身穿全套整齊的警官服,只是剛下車的時候有些太熱,但迅快的穿過紅地毯門迎,拽着陳子華進入大門裡面之後,便立刻清涼下來,這裡的冷氣設備極好,空氣的溫度似乎始終都控制在二十多度的樣子。這樣大的場地,光是製冷這一宗,都不容易。
一樓主要是迫吧的舞池。正中間聳起的是一個一人高的小舞臺,居然是全景式梅花狀的分佈。誇張的大音響設備以及樂隊就在小舞臺上,梅花狀的五個凸出位置上分別站着一個身材高挑僅着紗衣的妖嬈歌手,手裡拿着無線話筒,領唱《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強勁的鼓點讓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都忍不住會手舞足蹈。
舞池的外側,則是一大圈的簡易桌臺,坐滿了手舉大號玻璃杯飲着扎啤的人羣,昏暗的燈光下影影悼悼的只能看清人臉的輪廓,熙熙攘攘的大廳讓人心裡一瞬間就滋生出一種紙醉金迷的沉醉感,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直叩心房,讓你的心靈都隨之震撼、迷醉。
陳子華前世也曾經多次出入迫吧這種場合,很快就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回頭看到常菊紅躍躍欲試的神情,心裡不禁暗歎了一聲,伸手扯了扯常菊紅的胳膊,然後打了個手勢,方纔讓常菊紅醒過味兒來,拽着陳子華穿過擁擠的人羣,順着寬闊的旋轉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的佈置卻又不同,環形的走廊裡面隨處可見精緻的粉紅色塑料固底座椅,可以保證環形走廊任意位置的人都能夠隨心所欲的欣賞到一樓大廳的舞臺和舞池,間隔擺放的案几又能方便客人飲酒用菜,甚至進行一些簡單的娛樂遊戲,隨處可見身穿紅色旗袍的服務員或者紅色馬甲制服的服務生,端茶送酒鞠躬迎送,當真是一副不可多見的衆生
。
雖然依舊能夠感受到一樓整耳欲聾的音樂聲,但身處二樓的時候,已經不影響相互之間的說話溝通了,甚至稍微離近點兒,就可以低聲說悄悄話,顯然這裡有很高明的消音設備,將一樓大廳的噪音儘可能的消弱了,以達到既能營造氛圍又不影響交流的程度。
環形走廊的內側,則是清一色的包廂,還有幾條縱深分佈的走廊。真正面向環形走廊開着的包廂門,實際上並不多,基本上都開在那幾條縱深分佈的走廊裡面,大廈的空間可以說得到了最充分的利用,從構造上來看,這棟大廈彷彿專門就爲開迪吧建的一樣。
常振與向利平等人就在二樓環形走廊上比較開闊的位置擺了一大桌子,這個地方正好內側是一條縱深的走廊,所以地方比較大,既能欣賞到一樓的狂舞,又能享受二樓的雅緻,大圓桌子周圍坐着五六個人,基本上都是陳子華的熟人。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居然看到了蔣雨珊和鄭林華,心裡暗暗有些奇怪,洗然想起方纔常菊紅說的話來。
鄭林華是明光日報的記者。雖然他父親是中紀委的副書記,但知道這一層關係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常菊紅說的,應該是蔣雨珊了,今晚蔣雨珊穿的是便裝,但原來一直留着的宛若瀑布一般的長布不見了,變成了精明簡練的短。渾身上下透着一份精煉。
陳子華已經知道蔣雨珊進了中紀委,在第五監察室當一名普通科員,若非鄭林華動用關係,她最多也就是個,辦事員的身份,但這次能夠下掛到地方任職,看來還是有些能力也得到上級的重視了,就是不知道會放到什麼地方去,不過留在省紀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很顯然,在這裡遇到陳子華,蔣雨珊也是非常的意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便很好的掩藏住了,沒有人注意到這一絲隱晦的變化,陳子華因爲向利平和常振站起來打招呼,便沒有太過關注蔣雨珊,自然不會留意到蔣雨珊看到他時流露出的那一絲驚喜。
跟向利平、常振、鄭林華以及蔣雨珊分別打過招呼,常振這才指着身邊一位三十多歲的消瘦男子對陳子華介紹道:“陳少,這位顧永佳,也是你們龍溪市的,認識一下。”
陳子華已經在向利平旁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雖然這裡他的年齡幾乎最但是最高,又是體制中人。別的人身份背景縱然不幾。域引仇法子跟他較真,不管是常振還走向利平抑或是鄭林華,都沒法子跟陳子華相比,所以這主位就給他留下了,因此,常振介紹那名消瘦男子的時候,陳子華只是客氣的看了看,身子卻沒有動。
消瘦男子穿着白底藍紋的條紋襯衣,打着紅色的領帶,腕上戴着一塊看不清牌子的金錶,臉色微微透着一絲隱晦的暗青,高吊眉,深眼窩,眼珠子微微有些渾濁,透着淡淡的土黃色,鼻子稍微有點點兒鷹勾,嘴脣極薄,尖下頜,鬍子舌的乾淨,下巴上有一層淡淡的青色。
看到陳子華的目光看過來,顧永佳伸手謙笑道:“能認識陳市長,是我的榮幸!”
常振見陳子華只是有些遲疑的伸手與顧永佳輕輕握了一下手,連一句客氣的話都沒說。便知道自己介紹的有些不清不楚了,連忙接道:“永佳是顧瀚霜顧書記的大公子,也喜歡淘些古玩玉器。在臨海那邊經營着一家文物店。”
陳子華聞言一愣,顧永佳是誰他不清楚,但顧瀚霜可就不簡單了,是龍溪市常委、政法委書記兼龍溪公安局的局長,那可是龍溪齊大名鼎鼎的人物,今年應該五十多歲吧,沒想到會有這麼個不打眼的兒子,常振藉着這個“機會介紹他給自己認識,莫不是有什麼緣故?
對於龍溪市別的領導陳子華可能都很陌生,但對於這個,顧瀚霜,他卻有着極深的印象。不爲別的,卻是因爲前世的記憶,陳子華前世栽在顧瀚霜的繼任者手裡,而顧瀚霜的下臺,也跟那個繼任者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當初爲了調查那個人,他可沒少下功夫,自然對跟那人的上位有密切關係的顧瀚霜有過詳細的瞭解。
經過這兩年的比對,陳子華現,與前世變化最大的,就是自己前世的那個家,幾乎面目全非了,但周圍的人和事,卻區別甚微,有差異,卻不是非常離譜,大多數的人和事都能對應起來,所以,他並不是非常在意自己所處的空間是否是原來所在的那個時空了,只要有能利用上的東西,他都不會也不想放過。
心底的念頭閃電一般從腦際劃過,眨眼的功夫他就將記巾中有關顧瀚霜的資料回想了一遍,再看向顧永佳的時候,目光中便猛含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兒,他想起來了,顧瀚霜之所以被人扳倒,卻正是因爲他的大兒子,也就是眼前的這個顧永佳。
顧永佳喜歡古玩玉器是不錯,但他還有個問題,就是倒賣文物,後來被人設陷,利用父親顧瀚霜的關係,用警車倒賣文物被抓,最要命的是,在他所用的警車備胎裡面,現了大量的冰毒,恰恰顧永佳就是個吸毒者,被人扣上販毒的帽子,直接槍斃了,顧瀚霜也因兒子的事情受到牽連,隔離審查半年後,被開除了公職,最後境遇極慘。
接任顧瀚霜的。是龍溪市公艾局的副局長商清雲,一位極年青的警官,比陳子華也才大了十歲左右,這個時候,卻還沒有到龍溪市任職,也就是這個商清雲,在陳子華的上一世,與陳子華前世的妻子裴睛混在了一起,最後還生了一個女兒,也將前世的陳子華送進監獄,最後死在獄中,重生後,陳子華心底雖然始終都還有那股怨氣。但卻很少回憶起這段記憶。
今天看到顧永佳,經常振這麼一介紹,一瞬間,已經淡漠了的記憶霎時在大腦裡面回放了一遍,只是這個時候,陳子華的心情卻意外的平靜,沒有生出絲毫的波瀾,慢說現在已經與前世的那個雙料博士天差地別,那個商清雲根本不可能再有那樣的機會,即便前世的舊事重演,陳子華也有足夠的力量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知道了顧永佳的德性,陳子華心裡便懶得再理會這人,也興不起利用顧永佳對付商清雲的心思,如今商清雲還沒有出現,即便出現了,也不會放在陳子華的眼裡,所以,對這個顧永佳,他除了方纔握手時客氣的點了點頭之外,就沒有再理會上半眼。
常振在旁邊暗暗苦笑了一聲,他跟顧永佳不但有生意上的往來,兩家的關係也一直相處的不錯,對於陳子華的背景,常青山自然一清二楚,所以他不願意顧瀚霜在龍溪市與陳子華結怨,龍溪市的情況,作爲省會城市東華市的市長,常青山心裡還是有數的,因此之故,他暗地裡已經跟顧瀚霜交了實底,這次趁着這個機會,讓常振介紹顧永佳給陳子華認識,也抱了試探的心思,想爲雙方引薦一番,若是能通過顧永佳爲橋粱達成目的,他就不用費心了。
不過看今天陳子華的表現,常振知道父親的心思算是白費了。
顧永佳跟他交情泛泛,對顧永佳的習性,常振多少能知道一些,與大多數官宦子弟來說,顧永佳還要算是好樣的,不沾女色,這一默兄其得常振欣賞,但毛病也不少。過於沉迷古玩。而型研罰口太重,至於吸食毒品。常振還不知情,否則的話,一定對顧永佳的印象大爲改觀。
陳子華這個時候卻是與鄭林華和蔣雨珊聊了起來,既然與鄭林華在省城碰了面,陳子華自然不可能裝沒看見,但也不會把他在山陰縣曾經遇見鄭林華的事兒說出來,似乎很隨意的問道:“這次來安東,是不是又有什麼大的新聞線索好挖?”
鄭林華偷偷瞥了蔣雨珊一眼,他這次來安東,挖新聞是假,追蔣雨珊倒是真的,他自然知道陳子華與蔣雨珊不但是中學同學,而且還是關係極爲密切的好朋友。一度傳聞中的金童玉女。不過陳子華已經結婚數年,夫妻關係良好,他當然不會相信陳子華與蔣雨珊之間會有什麼芶且之事,對那些傳聞更是嗤之以鼻,所以對蔣雨珊繼得很緊。
蔣雨珊畢業後,在他的幫助下進了部委,工作順風順水,但不知什麼原因,他追的越緊。蔣雨珊便越是逃避,這次更是主動報名參加支援地方,要到基層來下掛,鄭林華無奈,暗中動用關係。把蔣雨珊調到條件相對優越的安東來,只是他卻不知道,未來的幾年。安東將是中紀委要整頓的重要目標之一,歪打正着,將蔣雨珊送進了風雨漩禍當中。
乾咳了一聲。鄭林華道:“嗯,報社收到了一些爆料線索,我下來覈實追蹤一下。”
陳子華“哦”了一聲,追問道:“哪方面的?要不要幫忙協助?省委宣傳部那邊我還是比較熟的。”他當了兩年的省委書記秘書,雖蔡值班的時間不多。但各全部門的關係,還是比一般人精熟的多,況且才離開省委沒幾天,誰都會給幾分面子,這話倒沒有吹牛。
不過他的話卻也威脅味兒十足,別看明光日報的牌子大,鄭林華背後的背景更是沒人敢惹,但作爲新聞管理單位,對於鄭林華在省內的採訪活動卻有着絕對的權威,不經過地方政府宣傳部門的同意認可,鄭林華採訪到的東西很難見報,也沒有什麼誠信度,即便見報,事後多半也要承擔責任,一旦涉及政府部門,事情肯定大條。
鄭林華臉匕神情一滯,他還不知道陳子華已經去龍溪市擔任副市長了,以爲他還在擔任省委書記邪雲峰的秘書。但方纔聽常振和顧永佳說的話以及顧永佳的稱呼,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什麼時候成市長了?還是龍溪市?”
陳子華呵呵一笑。“什麼常長,是副市長,剛去沒多久,才上任的,有空來龍溪的話,請你喝上幾杯既然話趕話的說到這兒,陳子華索性把底子都說了,下面就看鄭林華會不會做人了,陳子華心裡既擔心鄭林華說起山陰縣的事兒又隱約期盼鄭林華能給自己交底。
這種矛盾的心裡,連他自己都真得奇怪,心下卻是明白,自己漸漸的已經把鄭林華當朋友看了,至於原因,恐怕他自己都說不清,或許,是因爲蔣雨珊?陳子華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把自己嚇了一跳,忍不住就瞥了蔣雨珊一眼。
或許是已經有孩子的緣故吧,妻子李倩蓉也即將分娩,陳子華心中對於蔣雨珊的那種隱約的情愫卻已經漸漸的淡了。實際上,在當年去華大找蔣雨珊。遇到鄭林華的時候,陳子華就已經有了這種心思,很難想象,兩世爲人的成*人,看到那種幼稚場面時心裡的那種感受,就好像大人看到孩子過家家一樣,一下子就拉開了兩人之間的心裡距離。
可能是感受到了陳子華的目光,蔣雨珊突然站起來道:“我去方便一下
鄭林華身子動了動,終究還是坐了下來,坦然道:“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你們龍溪市拖欠教師工資的事情,據說都快一年了,有的教師據說連灌媒氣的錢都沒有
陳子華聞言皺了皺眉頭,鄭林華的話實際上半真半假,但這也符合他的一貫性格,沒有出陳子華的預計,想到這裡,陳子華脣角露出一絲笑容,“這種事情,你要採訪的話,最好還是通過宣傳部吧,不然的話,恐怕會惹上麻煩。”
鄭林華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沒惹過麻煩
想起兩年前鄭林華在沛南縣出的那次事兒。陳子華臉上不禁又流露出一絲苦笑。
兩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
一陣嘈雜聲傳來,裡面夾雜着熟悉的驚呼聲,陳子華和鄭林華等人不約而同的順聲望過去,卻看到幾個,染着五顏六色頭的男子正簇擁着兩名女子從走廊裡面涌進一個大包廂,其中一人居然就是方纔去洗手間的蔣雨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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