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時分,負責掃灑的丫鬟來報,說司徒雷的妾室子柔橫屍屋內,她的丫鬟卻是不知去向。
這一消息傳出,瞬間整個王府人心惶惶起來,各路人馬雖然表面上一副相安無事的樣子,可是私底下風言風語早已翻了天,只不過礙於老夫人與世子的顏面沒有說出口罷了。
王府雖大,可偏偏這種消息是最爲靈通的,傳入崔文蕭耳中的時候,崔文蕭亦是面上一副極度恐慌的模樣,似是被嚇得不輕。
“主子不是我說您,昨日夜裡您就偏偏要坐在這院子裡吹風,這下可是遭殃了吧。”紫紗牀邊,菱兒看着臥牀的崔文蕭,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
菱兒當然不會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當崔文蕭是昨夜貪涼受了風寒,崔文蕭面上帶着一絲虛弱,眉眼中有些委屈,道:“我也未料到夜裡風涼,當真是我疏忽了。”
“主子您有着身孕,當然要事事爲了小世子着想呢。”菱兒將藥碗放在一旁,見四周無人,不免有些八卦的湊近了崔文蕭,悄聲說道:“這昨夜的事,可當真是有些嚇到我了呢。”
“……”崔文蕭面上帶着幾絲好奇,試探着問道:“怎麼,聽你這意思,難不成是知道些什麼?”
問這話的時候,崔文蕭心下不免帶了一絲的緊張。
這丫頭心性不壞,也不是個能藏住事兒的,若她知道些什麼,恐怕是早就說出去了,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
果然,菱兒只是搖了搖頭,道:“奴婢只是覺得那位死的太突然,而且是在自己的房中被殺的,若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又怎麼會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說着說着,彷彿是心有餘悸一般,菱兒急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壓驚。
“……”崔文蕭只皺皺眉,隨意的附和道:“這王府戒備森嚴,也不知道是誰下了這般的狠手呢。莫不會是……”
這話明顯的便是有所指向,只不過面上帶着一副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方便說的樣子罷了。
菱兒古靈精怪的心思哪裡會聽不出來?
只見她將目光落在崔文蕭的身上,眸中帶了十足的晶亮,小聲問道:“難不成主子,您是知道什麼?”
見菱兒果然上鉤,崔文蕭只皺了皺眉,面上擺出一副輕斥她的模樣,“你這丫頭,便只知道這些麼?”
菱兒聽到這話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囁嚅一句:“現在府裡都是亂了方向,主子您這一病倒是能免了不少的麻煩。反正您肚子裡的這個,纔是最重要的嘛。”
崔文蕭轉轉眼珠,一副無奈的樣子,小聲道:“我只是想到,這襄陽王府戒備森嚴,又怎麼會進來什麼尋常的小賊?若不是這府中的人,那便只有江洋大盜了。”
她這話,便是立刻將視線轉移到了府中人的身上,若是司徒雷信了
更好,若他不信,眼下恐怕是也找不出什麼證據來。
“您的意思便是這兇手就在府中?那爲何不是什麼江洋大盜呢。”菱兒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崔文蕭白她一眼,道:“子柔嫁入府中多年,足不出戶的,她能與什麼江洋大盜有聯繫?說你傻,還真的沒說錯。”
“主子。”菱兒委屈的瞥了一眼崔文蕭,卻彷彿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猛地一驚,道:“奴婢可聽說子柔夫人平日裡和府上諸多姐妹不合呢,說不定這殺人的……”
“噓………”崔文蕭適時地打斷了她,道:“小點聲,這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小心咱們惹禍上身。”
菱兒點點頭,面上答應的很好,可心下卻早已飛了出去。恨不得立刻在府中宣告,這兇手就藏在府中。
崔文蕭嘴角閃過一絲暗笑,頓時安下心來。自己現在懷着身孕,又是個瘦弱的病人,司徒雷便是再懷疑也不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只靜靜的等着看便好了。
果不出她所料,不到一個時辰,這府中便又揚起了新的一陣謠言,這話傳入司徒雷耳中的時候,司徒雷當真是氣急,“啪”的一聲便將手中的青瓷茶杯摔在了此時正跪在自己面前的仵作身上,十分的凶神惡煞。
那仵作倒是個見慣了世面的,面上並沒有什麼愜意,仍舊不卑不亢的跪着,倒是同樣跪在他身邊的侍衛總管,有些心驚。
府中的姨娘竟然在自己的安全保護下一夜喪命,這不是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麼?世子這個暴虐的脾氣,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刑罰。
想到此處,侍衛總管便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這麼說,是被一刀所殺?”司徒雷沉着臉,眼神掃過跪在地上的二人,開口問道。
仵作點頭,拱手回答道:“是,這一刀是割在了喉管處,割裂了血管,失血過多才死的。這下手倒是狠絕,恐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仵作這話傳入自己的耳中,倒是讓司徒雷有些深思起來,死了一個女人,對他來說倒是不算什麼,只不過這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殺了人,在府中的侍衛,難不成都是死的麼?
想到此處,司徒雷便是氣不打一出來,目光移到那有些瑟縮的侍衛總管身上,開口道:“查出來是什麼原因了沒有?”
侍衛總管料到這一難總是逃不過去,當下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了,只道:“奴才無能,還沒有查出結果……”
“廢物!”司徒雷咒罵一句,道:“就這麼大的王府,夜裡死了一個人都渾然無知,你們便是這樣當差的麼!”
“……”侍衛總管有些無言以爲,慌亂中想起今日在府中聽到的那些謠言,壯着膽子說道:“今日府中下人都在盛傳,是府中的人下的手。”
“府中人?”聞言,司徒雷眉頭微微皺起,道:“怎麼說?”
“子柔夫人平日爲人您也是知道的,暗地裡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侍衛總管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回司徒雷,眸中閃過爲難的神色,吞吞吐吐的說道:“您也都知道的……”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弄死她的人自然有不少。
司徒雷微微皺眉,對這些謠言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若不是府中之人,難不成真是外面進來的人,那又會怎麼這麼湊巧,在子柔的房中殺了她呢?
一時之間思緒紛雜,司徒雷也着實有些理不清,只吩咐道:“繼續去給我查,三天時間若是沒什麼結果,自己去領刑罰吧!”
說完,便是一甩衣袖,邁步出門去了。
侍衛總管聽到這話如同精明稻草一般,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與跪在一旁的仵作對視一眼,隨即也跟在司徒雷的身後出了門。
“什麼?你殺了個人?”城外文隱寺竹林裡,謝晚晴聽到謝子安的話吃了一驚,轉頭看向赤羽,眸中滿是訝異之色。
赤羽並未言語,只淡淡的點了點頭。
“我同意你們入襄陽王府是要你們去打探消息的,你們便是這般打探的?”謝晚晴着實有些不解,心中倒也不是生氣。
她是真的有些詫異,這好端端的,怎麼就這麼湊巧的殺了人呢。
謝子安知曉她心中疑惑,可昨晚之事當真是有些湊巧了,只好同她將昨夜的情景細細的講了一遍。
謝晚晴聽完倒是面上閃過一絲古怪,半晌,也只輕飄飄的道了一句:“那,那便是沒辦法了。”
倒也不是她冷血,只不過聽謝子安這般描述,謝晚晴也覺得那女子不是什麼好人,更何況情況緊急,也着實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謝子安點點頭,隨即正色道:“話說回來,恐怕文蕭那邊是真的走不通了。司徒雷只當她是個泄憤的玩具,又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她呢。”
謝晚晴聞言思忖一番,倒也是理解的很。
司徒雷不相信她,那是必然的。若她是個尋常的盛京女子倒也罷了,偏偏這崔謝兩家存着太多太多的牽扯,謝子安與軒轅珏被抓,司徒雷沒有刻意的爲難崔文蕭便是好的了,又怎麼會說出什麼秘密來?
崔文蕭這條路看來是真的行不通了,那接下來又該如何做呢?
他們這幾日快要將整個襄陽城都翻過來了,卻還是半點軒轅珏的影子都沒有,若是再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謝子安是真的有些擔心謝晚晴了。
自己這個妹妹,倔強的很,若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可怎麼向謝府交代?
想到此處,謝子安不免將目光落在了謝晚晴的身上,可卻只見面前人平靜如水,似乎是在沉思什麼。
“晚兒,你怎麼了?”謝子安有些擔心,開口問了一句。
謝晚晴卻是淡淡一笑,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似萬千星辰般璀璨,淡淡的開口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方法,能夠找的到王爺所在。”
“什麼方法?”謝子安一驚,急忙問道。
“那就是,我謝晚晴,自投羅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