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三人同時回答，卻不肯坐下。
語氣洪亮，又中氣十足，光是這聲應答都感覺挺有水平的。
這三人不坐，范陽也不好意思坐着，也跟着站了起來。
“我向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基本情況，我是一名中國商人，投資了兩億堅戈在阿拉木圖鋼材和副食品的銷售，需要幾個信得過的人，爲我打理這邊的生意，我會將你們安排到一些比較危險的崗位，主要是在長途運輸方面的押運和保護，假如我們押送一列火車的物資到霍爾果斯，遇到有人打劫怎麼辦？”
體型略胖的伊萬說道：“幹掉他們。”
范陽認真觀察着三個人表情，發現挺有意思的是，這身高超過1米9的大漢，說這話的態度居然沒有戲謔的意思。
“這個回答簡明扼要，下一個。”
謝爾蓋的服役經歷是一名機動步兵，身材中等，態度要輕佻一些：“我會先和對方談判，必要時我會帶領隊員投降，當然也會拼死抵抗，但是抵抗的前提是，您要付給我們足夠的報酬才行。”
范陽點頭：“很不錯，下一個。”
站在最後的是弗拉基米爾，其他不說，光是這個名字就挺牛逼的，在俄語當中是統治世界的意思，也是北歐神話當中吸血鬼的鼻祖，三個人中，這人的履歷也是最牛逼的，參加過阿富汗戰爭，會駕駛坦克和裝甲車，之後加入克格勃第五局。
他跟其他兩人不同，跨前一步纔開口說話：“這要看什麼情況，先生。”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該設置一些先決條件。”
“不，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弗拉基米爾將范陽打斷：“我們絕不貪生怕死，但要有拋棄生命的理由，傷殘之後能得到多少撫卹金？還需要明確的獎懲制度，爲公司立功之後要有相應的獎勵，死後能得到多少錢？這纔是我們關心的。”
“很好，這個建議很不錯，我會把這條寫進勞務合同，但需要強調的是，你們都錯了，我並不需要你們付出生命，我主要讓你們保障公司的人員安全，貨物丟了也就丟了，但人一定要沒事，我在乎的是人身安全，例如押送公路貨物，我需要你們保障司機和隨行人員安全撤離，其實就這麼簡單。”
三人點頭，臉色也緩和很多。
這樣寬鬆的要求，在他們的職業生涯當中也算罕見的了。
“坐下聊。”
三人才應聲坐下，可背脊挺得筆直。
“放輕鬆。”范陽爲自己點上根菸，剩下的一包連同打火機一起扔桌面上：“這位是叫伊萬吧？”
“嗯。”
“我覺得你的意見非常中肯，是應該有個明確的獎懲制度和撫卹金額，例如爲公司立了功，既保障了人員安全，又保護了財產，那就應該獲得獎勵，又例如受傷了怎麼辦？我更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弗拉基米爾說道：“只要不太過份就可以。”
三個人中，給范陽印象最好的，就是弗拉基米爾了。
履歷告訴他，這傢伙是真的有能力，只有最精銳的士兵才能加入克格勃，但之後又被髮配到阿拉木圖做鋼鐵工人？
鋼鐵工人應該是寫着好看，真實的意義恐怕是發配到這邊挖礦。
總而言之是個有故事的人。
但是呢，弗拉基米爾態度卻很端正，也不提出無理的要求，這就很識相了。
“好吧，我們先談談基本的薪酬情況，英國人告訴我僱傭你們需要8000堅戈？我在這個基礎上增加一些，付給你們每人一萬，周結或者月結都可以，你們覺得呢？”
伊萬和弗拉基米爾只是點頭，但謝爾蓋臉上卻明顯的露出喜色。
“我公司的籌備之初，你們需要跟着熟悉工作環境，剛開始沒有什麼保衛任務，也需要做一些零敲碎打的事情，幫忙打理一下辦公室，搬搬桌子，打掃一下爲生，偶爾還需要你們去買個菜什麼的，這一點你們能接受麼？”
三個人臉上都很怪異，謝爾蓋摳着後腦勺問道：“你花一萬堅戈，聘請我們做家務？”
范陽笑道：“不會，我是希望你們能夠融入公司的大家庭，學會處理公司的人際關係，跟大家和睦相處，我要培養一名合格且有能力的人才很不容易，希望你們能起到表率的作用，爲人和氣，有親和力，鍛煉出一定的領導能力，當你們熟悉公司的業務之後，我會考慮讓你們晉升高管，負責某一個大區的業務，希望你們能認真的對待這份工作，或者說一份事業，做得好，我能保證你們今後收入會邁上很高的臺階。”
謝爾蓋說道：“你的要求很奇怪，但我很喜歡，我同意。”
伊萬也表示沒問題。
弗拉基米爾則是神情一滯，明顯被觸動到了什麼，可隨即有點沮喪：“你可能錯了，我們除了有一身力氣，其他什麼都不會。”
范陽微微一笑，這個年代的人都很不自信，說道：“這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們是貿易公司，工作的內容就是採購貨物，運輸到另外一個地方銷售，不需要什麼專業知識，只要熟練了都能掌握的。”
“那我們試試吧。”
這一番話讓三人輕鬆不少，人也放鬆了許多。
謝爾蓋開始打開煙盒，三人都點上香菸，氣氛就要緩和多了。
至少表面看來，這個中國老闆很好接觸，沒什麼架子，也比較重感情。
“那介意我們來談點刺激的嗎？假如不幸殉職了，撫卹金的問題，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意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說話。
“你們說比較好，我害怕提出的數字太少不符合你們心理預期。”
弗拉基米爾說道：“其實我們的要求也不過份，如果是陣亡士兵，能一次性拿到10年薪酬，還有一筆喪葬費用，能達到這個要求我們就滿足了。”
“1年12萬，10年也就120萬，加上喪葬費30萬，150萬堅戈，我理解得對嗎？”
弗拉基米爾點頭道：“用不了30萬的喪葬費用，10萬就足夠了。”
即便滿打滿算150萬，卻只摺合人民幣23000塊的樣子。
范陽不禁感慨，區區兩萬塊，就能讓一個退役士兵付出生命，這份代價也太廉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