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倒是想跟着他們走啊,然而,站在門口的柳蔓兒嘴角微微的勾起,越看便越是有種陰狠的意味,葉家本家的一些嬸子也都在看着他。
他雖然想走,但是畢竟母親病了,若是他今天真的走了,那不孝的帽子可是要結結實實的扣在他的身上了。
“還是過幾天吧,我一定會盡快將這件事情辦好的。”葉青說道。
“那你一定要快點啊。”轎子裡面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卻見陶翠婭從那轎子上面走了下來。
“翠婭。”葉青當即跑過去,擁抱了她,柳蔓兒嘴角噙着的弧度更加的深了,好一對郎情妾意的鴛鴦,可惜,自己倒好像是一個惡人了。
從前她也挺喜歡陶翠婭的,然而不知道爲何,事情怎麼就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我一定會早些去看你的,你先跟着岳父岳母回去吧,他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葉青說道。
“嗯。”陶翠婭乖巧的點點頭,伸手撫摸着葉青的下巴出的傷痕,說道:“你嫂子她可怎麼下得了手,竟然將你打成這副樣子。”
“我沒事的,不痛。”葉青見到陶翠婭這樣關心他的樣子,當即又是感動至極,將陶翠婭緊緊的摟在懷中。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早些走吧。”陶夫人說道。
“嗯。”陶翠婭依依不捨從葉青的懷中掙扎出來,她依依不捨的上了轎子,陶家的那幾個轎伕還在,聽到陶夫人話後,便過去擡轎子。
葉青送他們走了幾步,陶翠婭從轎子門口探出頭來,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柳蔓兒的心中冷笑連連,怎麼好像她纔是那個大惡人,她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但是她有錯嗎?她盡心盡力的幫他們安排這婚宴,她有錯嗎?
心中憤懣,見到葉青還要往外走,柳蔓兒不由得操起一根棍子,對着堆放在一旁的她買來的那些酒就是一通亂砸。
“嘩啦啦”的一聲響,酒罈碎了一地,那些酒都嘩啦啦的流了出來,流在地上,散發着濃郁的酒香。
她也真的是日了狗了,竟然好心爲他辦這些,她將人家當兄弟,然而人家拿她當敵人!
“葉遠媳婦,你幹嘛呢?”一位本家的嬸子連忙走過來,制止柳蔓兒的動作。
柳蔓兒將棍子一扔,有些疲憊的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我爲這個家盡心盡力,可我一團好意付諸東流,這酒用來給他們辦喜事,我還不如用來澆地!”
見到幾位嬸子不理解的樣子,她也不多言,只是道:“今天的事情,也讓幾位嬸子們費心了,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抱歉,改日等孃親醒了,我再登門向各位致謝。今日實在是沒有心思招待大家了,這裡剩下的一些酒菜,幾位嬸子們就分了帶回家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幾位嬸子連忙說道,今日葉家發生的事情確實是夠多的了,柳蔓兒在這個時候還想着她們,她們也挑不出錯來。
“沒什麼不好意思,反正我們家也吃不完,一些碗筷、桌椅,幾位嬸子看看那些是自己的,也都挑選了帶回去吧。”柳蔓兒淡淡的說道,然後走回了屋內。
草兒見到她的面色不好,便說道:“姐姐,我扶你進屋子休息一會吧。”
“嗯,謝謝你了。”柳蔓兒點點頭,草兒便攙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樓上走去。
上樓的時候,柳蔓兒幾乎是腿軟,等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已經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差點沒攤在牀上,幸好,有草兒扶着她。
草兒扶着她上牀,幫她脫掉鞋子,又細心的幫她將被子掖好,才說道:“沒事的,嫂子,姐夫會沒事的。”
柳蔓兒沒有說話,草兒便說道:“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見到柳蔓兒一副疲憊的樣子,草兒便默默的轉身離去了,不一會兒,帥帥躡手躡腳的推開了門,跳到了柳蔓兒的牀上來。它嗚咽一聲,大大的眼睛看着柳蔓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柳蔓兒抱着它,用手幫它順順毛髮,然而緩緩的閉上眼,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這一睡便是到了半夜,半夜柳蔓兒覺得肚子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了下來了,她呻吟一聲,正準備去叫人,屋子的卻響起了韓芳的聲音,“主母,你怎麼了?”
“韓芳,你讓你爹幫我去村子喊下郭大夫,我覺得肚子有點痛。”柳蔓兒輕聲說道,聽她的聲音,這疼痛十分難忍的樣子。
“好。”韓芳慌慌張張的就出去了。
郭大夫就是村子裡面的,倒是很快就過來了,幫柳蔓兒看了病,說她動了胎氣,然後又幫她紮了兩針。
郭大夫的醫術雖然不甚高明,但是在這方面還是挺不錯的,幫柳蔓兒紮了兩針之後,柳蔓兒頓時就覺得輕鬆了不少,肚子也沒有那麼痛了,便半依靠在牀頭,對着郭大夫致謝,道:“讓您老人家大半夜的跑一趟,真的是不好意思。”
“沒事,醫者父母心。”郭大夫收了針,說道:“你雖然還年輕,身體底子也算好,但是還是要多多注意,孕婦要注意休息,心情開朗……”
可是話說到一半,他也沒有再往下說下去了,今日葉家的事情都已經傳變了整個村子了,她有這個表現也是在情理之中。
“這樣吧,我再給你開一個保胎的方子,你吃上幾天。”郭大夫說道。
“勞煩您了。”柳蔓兒便點點頭。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郭大夫說道。
柳蔓兒平日裡喜歡在房間裡面看賬本,她的屋子裡面就有筆墨,讓韓芳幫忙拿出來,這郭大夫唰唰就寫好了一張方子,將它遞給了韓芳。
等到郭大夫走後,柳蔓兒這纔想起這事來,對韓芳說道:“小芳,你怎麼會在我的屋子裡面啊?”
“是我孃親擔心您等下醒來會餓了,所以讓我在這裡守着您,等您醒了,好給您做飯呢。”韓芳便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今天謝謝你了。”柳蔓兒說道。
韓芳羞澀的低下頭,“這點小事算什麼呢?主母你餓不餓?餓的話我給您去下碗麪條。”
“好,勞煩你了。”柳蔓兒被韓芳這麼一說,還真的覺得有些餓了起來。
“小事而已。”韓芳說着就咯噔咯噔的跑下樓去了,此刻,睡在柳蔓兒旁邊的葉天辰才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來,叫了一聲“娘”後,又緊緊的抱着她的胳膊。
柳蔓兒心底一軟,將手覆上他的眼睛,遮住昏黃的燈光,低聲道:“睡吧,我的乖孩子。”
第二天柳蔓兒早早的就醒來了,洗漱一番後,她自然是急着去看望方氏,然而方氏並沒有醒過來。
嘆息一聲,柳蔓兒守着方氏的牀邊很久,又給她餵了藥,不多說韓嬸也端着安胎藥給她喝,柳蔓兒聞着這腥味臉都皺了,但還是一咬牙,將它一飲而盡。
從方氏的房間出來,柳蔓兒碰到了葉青,她沒好氣的說道:“你在這裡瞎轉悠什麼呢?”
“我轉不轉悠關你什麼事?”葉青雙手抱胸,滿不在乎的說道,他的臉現在還有些地方是腫的,今早洗臉都痛,這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你的皮又癢了是吧?”柳蔓兒眯起眼睛,冷冷的說道:“我讓你在家,不是讓你在我的眼前瞎晃悠的,我是讓你在家照顧孃親盡孝的,還不快給我滾去看孃親!”
“你!”葉青因着柳蔓兒這態度有些怒了。
“我什麼我?還不快滾!”柳蔓兒仰起頭喝道。
“算你狠!”葉青伸出手指指着柳蔓兒,可最終還是放下,跑去照看方氏去了。
有些人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就是沒用,這不她一兇起來,他就乖乖的滾遠了。
“這幾天就讓他去照顧孃親了。”柳蔓兒對着她身後的韓芳說道:“你去跟葉荷說,讓她監督他。”
“是。”韓芳聽到柳蔓兒的吩咐之後,立馬就轉身去辦了。
柳蔓兒冷笑一聲,轉身上樓去了,大夫說了,孕婦要注意休息,所以照顧方氏的事情,就落到葉青頭上了。
到了下午,方氏還是沒有醒過來,柳蔓兒有些着急了,這都一天一夜了,看起來她除了臉色蒼白之外,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可就是不醒來,真是讓人心焦。
韓嬸熬好了藥端了過來,柳蔓兒接過放在桌子上,葉荷見到柳蔓兒並不喂方氏的,便打算自己端起藥碗,柳蔓兒看到之後,便咳嗦了一聲,說道:“小荷,你住手,這不還有一個孝子在這裡嘛。”
葉青聽到柳蔓兒這明顯是擠兌他的話,不禁是羞惱萬分,道:“不就是給孃親喂藥嘛,我來就我來。”
說着他便扶起方氏開始喂藥,然而對於一個已經昏迷的人,要喂藥豈是如此的簡單,尤其是這藥又苦又腥,憑着人的本能,方氏都會將它吐掉的。
因而,這湯藥葉青根本就灌不進去,還沒喂一口,這湯藥就順着方氏的嘴角流下來了,葉青慌忙去擦,見到柳蔓兒在一旁好像是嘲笑他似的,他的倔強勁便也上來了,開玩笑,不就是喂藥嗎,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