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人多的地方好像是有人在表演噴火的絕技,還沒有到達他們表演的地方,遠遠的便聽見那邊傳來陣陣的叫好聲,葉荷看了有些吃味,說道:“這是我們家帥帥沒來,若是它來的話,讓它表演一番,定然能夠得到更多的叫好聲。”
“是啊,不過帥帥若是來到這人多的地方,指不定會被誰給踩到呢,這人表演的也挺不錯的,我們過去看看吧。”柳蔓兒說着便要帶領衆人往那邊走。
這裡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柳蔓兒等人去的晚了,只能夠站在後面,遠遠的見到這火一陣又一陣在高臺上閃爍,聽見圍觀的羣衆一次又一次的喝彩聲。
除了表演噴火絕技的人之外,不遠處又是有一火人在表演踩高蹺,再旁邊,還有胸口碎大石,因而這一塊積累了許許多多的人。
“好看嗎?”柳蔓兒牽着葉天辰的手問道。
“好看。”葉天辰點點頭。
柳蔓兒便道:“日後你考上狀元,當了大官,便可以請他們來我們家表演了,不過如今還是得好好學習,不能夠玩物喪志知道嗎?”
“知道。”葉天辰回答。
方氏聽到了便在一旁說道:“這大過年的,都最後一天了,想玩就讓他們玩個過癮唄,偏生你還不忘對孩子說教。”
柳蔓兒沒有反駁方氏的話,卻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實在是方氏戴着滑稽的面具說出這一本正經的話點燃了她的笑點,她一笑,其他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來,任誰看到一個戴着豬頭面具,笑的花枝亂顫,也會跟着笑的。
“好了,別笑了,別笑了。”柳蔓兒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纔直起腰桿來,道:“時間也不早了,快十二點,我們快些回去吧,等下還要迎財神呢,可不能夠慢人一步。”
“這就是東家的消息不靈通吧。”在柳蔓兒身後的韓式新悠悠的開口道:“這郡城迎財神的規矩,可是跟我們那縣城不一樣,等下過了子時,官府會將財神請出來的,到時候大家一起將它迎到財神廟就行了。”
“還有這麼一說?我到真是不知道。”柳蔓兒無奈的攤攤手。
“那我們就在這裡玩到子時?”方氏疑惑道。
“好啊。”葉荷第一個贊同。
“你們困不困?”柳蔓兒問道。
“不困。”衆人一齊搖頭,大家都想要看見萬人迎財神的盛景呢,剛剛也一直都在玩,怎麼會困呢。
“那好吧。”柳蔓兒見到大家都贊同,便答應了下來,只是又叮囑了兩句,“到時候人肯定會很多,你們一定要跟緊我,別走丟了。”
“不會的。”衆孩子又都很有眼色的點點頭。
“韓叔,等下你們在後面也看着點。”柳蔓兒又提醒韓式新,人多最是容易走散了,即使是有繩子牽着,柳蔓兒仍舊是有些放心不下。
“您放心。”韓式新拍拍胸口,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來,身後的一些僕人也將臉上的面具取下,畢竟等下人多,怕戴着面具照顧不過來,取下面具,也是讓人好分辨他們。
倒是葉荷等人都捨不得取下臉上的面具,不過有衣着分辨,倒是也沒有什麼了,柳蔓兒正欲提醒他們還是將面具取下的好,結果這時候,人羣就突然一陣**。
“怎麼回事?”柳蔓兒問了一句,只見無數的人都往這邊而來,又有無數的人往那邊而去。
“應該是官府的人將財神請出來了。”韓式新剛說了一句,就被人擠到後面去了,身後的那些僕人也被擠得七零八落。
柳蔓兒等人都沒有經驗,論擠的這種能力,實在是不如別人,她只能夠緊緊的拽住葉荷跟葉天辰的手,未免被他們走散。
一個戴着紅色大拉翅帽,上面綴滿了金銀財寶的碩大財神被一行人擡了出來,柳蔓兒仰起頭,也只能夠看到一個頭,衆人都隨着這財神的走向而往那邊走,柳蔓兒此刻只恨這裡人太多了。
“早知道就不來了。”柳蔓兒此刻感覺自己就好像一葉浮萍一樣,隨着人流上上下下,完全都由不得自己。
這些百姓們平日裡本來就沒有什麼娛樂的活動,更何況是迎財神這樣的盛事呢,大家都想要多看財神兩眼,緊緊的追隨財神,以表示自己的虔誠,以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財源滾滾。
柳蔓兒只是想要來應個景,隨意的看看,此刻,人潮衝擊之下,她幾乎連兩個孩子的手都握不住,只是後悔自己幹嘛要湊這個熱鬧,若是自己一個人倒沒有關係,畢竟還有孩子。
“娘!”在人潮的擁擠下,柳蔓兒跟葉天辰很快便被擠開了,柳蔓兒本來以爲有繩子綁着大家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她擡手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手上的繩子已經斷了。
她拼命想要去抓住葉天辰,可葉天辰沒有跟上不說,就連葉荷等人也與她走散。
這下她是徹底變成了一片浮萍了,任憑着歡呼聲在她的耳邊叫囂,儘管葉天辰那邊有方氏照看着,但她還是很擔心,而葉荷那邊只是四個孩子,她更加的擔心了。
想到這裡,柳蔓兒便拼命的往外面擠去,若是他們想要來找自己的話,也應該往外面來纔是,畢竟外面人少,視野寬廣。
費了好大一番勁,柳蔓兒才擠出來,放眼望去,她面前人山人海的全是人,這一條街都滿滿的是人,不知道有拉起了多長的人潮線。
左右尋覓了一會,也沒有見到葉天辰他們,柳蔓兒正準備放棄,一轉頭,卻是看到有一個男人在看她,這人穿着緇衣,臉上也戴着一隻讓人啼笑皆非豬頭面具,見到柳蔓兒回過頭,四目相對的剎那,柳蔓兒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那人卻是朝她禮貌的點頭,突然轉身就走。
柳蔓兒連忙拔腿追了上去,這身影,她太熟悉了,然而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使是在外圍,她還是費了她好大一段才繞過人羣,走到那人站的地方,那人哪裡還有蹤影。
她站在原地,四處看了一下,周圍除了牆壁,便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哪裡還有那人的蹤影,柳蔓兒摘下臉上的面具,無力的蹲在地上,她五感敏捷,從來都不以面貌認人,她那麼熟悉的人,她確定她能夠憑着身形認出他來,她也確定她沒有認錯人。
可是他明明也認出了她,爲什麼不來找她,還拔腿就跑?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郡城,可是卻從來都不來找她?
柳蔓兒覺得自己的心現在是一團亂,只能夠任憑臉上的淚水飛揚,她無助的站在那裡,四肢無力,人潮中有一個人後退了一步,無意間撞到了她,她就這樣被人倏忽撞倒。
“對不起、對不起!”這人連忙跟柳蔓兒說了一聲抱歉,卻是連扶都不扶她,就這樣慌慌張張的走了。
柳蔓兒注意到他手上捏着一個跟他衣裳很不搭調的錢袋子,卻也沒有想着去追,只是自顧自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一雙用金線繡着花的黑鞋子停在她的面前,柳蔓兒向上看去,就見一個戴着馬頭面具的人停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了手,這人身穿暗紫色的衣裳,身長如玉,朝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來。
世界很大又很小,憑着這光潔的下巴,柳蔓兒就足以認出他是誰,她伸出手去,這人嘴角輕勾,一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拍拍身上的灰塵,柳蔓兒忽地勾起嘴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人白玉修長的手指將臉上的面具拿下來,果然是柳蔓兒熟悉的臉。
“顏少爺,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碰到你。”柳蔓兒側過頭,微黃的燈光下透過大紅的燈籠照在她的臉上,給她臉上蒙上一層惆悵不解的光芒。
“我也沒有想到。”顏少爺還是從前的那樣子,只是眼神深邃如夜空,愈加讓人看不明白了。
“你怎麼會來郡城?”柳蔓兒問道,“我聽吳管事說你們已經搬家了。”
“嗯,我們現在住在京城,不過這鳳陽這一塊畢竟是我們家的根,怎能說放棄就放棄呢,今日突然想要來看看這郡城的年節盛事,便騎馬來了。”顏少爺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去:“鳳陽的年會盛事在整個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其它的地方可是沒有這麼熱鬧。”
“是啊。”柳蔓兒點點頭,“就是人太多了。”
難得見到一個熟人,柳蔓兒有挺多的話想要問他的,便也跟着他慢步走了一段。
“人多才熱鬧啊。”顏少爺笑道:“鳳陽的年節,京城的上元節,岐陵的中秋節,醴都的中元節,這幾個地方的這些節日在大梁都是出了名的,你什麼時候去京城,我帶你去看京城上元節,那跟這裡又是不一樣的一種熱鬧。”
“有機會一定去。”柳蔓兒點點頭,京城麼,她是一定要去的。
“到時候去到顏家的任意一家鋪子,出示這塊令牌就好了。”顏少爺說着伸出手,一塊古樸的木牌便被他遞了過來。
柳蔓兒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這快令牌,一面刻着一隻狼,翻過一面看,那面用篆書刻着一個大大的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