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康泰跟着姒懸一起出去,見姒懸正跟龍罡天說話,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見姒懸進電梯,他立即跟上去。
三個男人坐同一座電梯,丁康泰和姒懸之間不對付龍罡天是知道的,特別是丁康泰,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是看姒懸不順眼。跟姒懸一站一起,便是濃濃的敵意。
龍罡天電話響了一下,他接電話臉色微變,對姒懸說:“我有事要忙,不送你了。”
“嗯。”姒懸只微微頜首,看也不看丁康泰。
姒懸和丁康泰同時從電梯門裡出來,兩個人都不說話,都朝大門走去。
到門口時,姒懸的車已經由門侍開過來,門侍將鑰匙給他,姒懸要上車時突然停住,然後轉身看丁康泰,他正朝自己的車走去。
似乎注意到姒懸的目光,丁康泰也停住腳步,兩個人隔着兩三米相視。
“丁康泰,荼蘼不需要你做任何犧牲。”姒懸說完便拉開車門。
誰知道他剛上車,準備開車時丁康泰過來敲他的車窗,姒懸搖下車窗,直視丁康泰一臉怒容。
“姒懸,你是小咪的丈夫沒錯,但是你沒資格左右我的任何決定。還有,你也無法左右小咪的任何決定。”說完,丁康泰不等他迴應便轉身走了。
姒懸愣愣的幾秒,嘴角勾出笑意,緩緩的開車離開。
而展慕陽兄弟還在連城皇宮,展慕陽看着已經殘了的弟弟,心中一片悲涼。如果今日他帶走弟弟,在姒懸眼裡必定還不肯跟他斷絕關係。現在展家要仰人鼻息是事實,如果姒懸一心對付展家,展家只有捱打的份。想到這裡,他只能忍痛離去。
展耀揚趴在地上,他的褲子還是脫的,光着個腚在空氣裡,也沒人給他穿上。直到後來有兩個人來拖他,才隨意的給他把褲子拉上。
他雙腿已經有些失力,腿間疼的麻木,嘴巴更是好像有千百刀割着,他呼吸都非常艱難。
他以爲自己不過是被扔出連城皇宮而已,誰知道他被拖到停車場,塞進了一輛黑色的車。
他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道可怕的視線看着自己。
有人從連城皇宮帶走自己,會是誰?
展耀揚看不清楚,他被扔上車,然後是關門聲。
如果此時他能坐起來,就能從後視鏡裡看到一個男人從電梯裡出來,這個男人剛剛見完龍罡天。
男人穿着長款的黑色大衣,即使是晚上,他也戴着黑墨鏡。他走路極慢,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左腳其實並不太利索,有點高低腳的樣子。特別是繞過車頭轉身時,左腳的動作更不順暢,甚至看着像有點瘸。
這個人,剛剛見過龍罡天,不然也不可能把展耀揚直接從連城皇宮的地下車場帶上他的車。
展慕陽在連城皇宮外面等了很久,想看弟弟被帶出來,誰知道到天亮都沒看到。他派人一打聽,才知道弟弟已經不在連城皇宮了,是誰帶走了他,沒有人知道。
姒懸回到家已經很晚,他又衝了個澡換了衣服回到牀上。
荼蘼睡的呼呼的,姒懸一回來她自然的鑽到他懷裡:“這麼晚,你去幹嘛了?”
“去切除了一個毒瘤。”姒懸親親她的額頭。
荼蘼微微有些清醒,似乎若有所覺,她只應了一聲便又沉沉睡去了。
展耀揚被帶到了諾蘭山莊,當年諾蘭山莊被查封。五年前被神秘老闆買下來,不到兩年諾蘭山莊發展成了高端商務度假山莊,周邊的水庫景點也同時帶動發展,諾蘭山莊已經是青陽有名的商務酒店,裡面的總統套房一夜十萬起。
展耀揚自己並不知道他身在諾蘭山莊,他被躺在柔軟的牀上,因爲身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喉嚨也好,難以啓齒的那個地方也好,都疼的他直冒冷汗。
但不一樣竟有人給自己檢查身體,嘴巴和下身都已經上了藥,身上也換了乾淨的衣服。他後來睡着了,睡的好像有幾個黑沉,等他醒來窗簾拉開,刺眼的光線落進來,他想捂住眼睛,一動喉嚨和胯間都疼的他撕心裂肺。他想申吟一聲,結果一動嗓子更是幹疼。
好像有人在看自己,目光冰冷,看的他毛毛的,全身膽寒。
熟悉的懼意涌出來,他一轉頭,便看到牀尾坐着一個男人。男人頭髮剪的極短,身形極瘦,穿着灰色的毛衣和黑色長褲,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展耀揚呆若木雞,沒想到自己會看到他。
“你……”展耀揚這些年不敢暴露於陽光之下,爲的是什麼?爲的就是不敢見眼前的這個人,厲晉!
厲晉沒死!當年所有人都以爲他自殺死了,其實最後他被搶救過了過來,厲家人自然不能讓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後再坐牢,索性聲稱他死了,舉行完葬禮一家人迅速移民國外。厲家的生意一直是專業的經理團隊打理,直到厲晉漸漸的振作,六年前開始接的公司的事務,只是一直不曾出現於人前罷了。
他的身份是神秘的,除了厲家人外,幾乎沒有人可以肯定他百分百活着。展耀揚爲什麼怕厲晉,因爲他一出獄差點被厲家抓住,當時嚇個半死,以爲自己命都沒有了。後來漸漸的便有人猜厲晉是不是還活着?而想到那個可能性,展耀揚自然害怕的不敢露面。
現在親眼見到厲晉在自己面前,強烈的恐懼涌出來,這比面對姒懸時的恐懼更甚。姒懸是教訓他,但厲晉看自己是殺意。
“舒服點了嗎?我的好朋友。”厲晉打量着展耀揚,目光落在他的胯間,笑意頗深。
展耀揚頓時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污辱般,厲晉的眼神在生生的提醒自己,他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此時的他,活的那麼屈辱。
他展耀揚,已經淪落到這般地步。
“醫生來看過了,你的傷口正在癒合,喉嚨似乎也能治好,放心吧,現在你是我的人,我會讓人好好治你的。”厲晉緩緩起身,“其實你用不着這麼怕我,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不會如何你的?”
他越是這樣說,展耀揚就越害怕,厲晉要做什麼?他絕不相信這個人會關心自己,他還記得當年要坐牢時,厲晉看自己時眼神裡的恨意和絕望。
“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在這兒好好呆着。”厲晉看看手錶,便起身要走。
“厲……”展耀揚要開口,但是嗓子幹疼的很,根本沒辦法說話。他想追上去,誰知道門開後厲晉出現便立即關上了。
厲晉從諾蘭山莊出來時,現在已經是八點,司機在前面開車,他戴着黑色眼鏡在車上假寐。
回到城裡,他的車遠遠的停在離高家不遠處的路對面。
高以淑從部隊回來了,他知道她這些日子很開心,她要和龍罡天訂婚了。
現在九點半,高家的大門開了,高以淑先出現在家門口,身邊還有龍罡天。
她看着實在是美極了,她穿着白色的短款棉服,下面搭着一條黑色短裙,搭着黑黑的褲襪,踩着一雙高筒皮靴。她挽着龍罡天的手,利落的短髮在空氣中飛揚,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容。
她真的很開心,很快樂,她跟龍罡天在一起就像一個小女人般,時時依偎着男人,嬌柔可人。
今天應該是她跟龍罡天要出去採購,龍罡天開的車,她坐的副駕駛,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高以淑笑容更加肆意而燦爛。如果能近近的聽的話,一定能聽到她爽朗清脆的笑聲吧,厲晉想。
兩個人開車走了,厲晉讓司機遠遠的跟着。
“少爺,你今天還沒吃早餐,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呢,要不我送您回去休息吧!太太知道你又這樣,肯定會擔心的。”前面的司機對厲晉說道。
“沒關係。”厲晉說,“先跟過去。”
他再看一會兒就好,一會兒他就走了,絕不會打擾她的生活。
前面的司機嘆息一聲,認命的開着車。
高以淑和龍罡天進了青陽最大的商場,兩個人要採買一些訂婚用的衣服,頭飾及其他的小用品。
以淑對這些其實是不擅長,結婚要用的東西一直是母親在準備,婚禮龍罡天已經在計劃。她的結婚報告是批了,緊接着還要對龍罡天進行政審,等政審完了之後才能正式拿證。
“今日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有人在看着我?”以淑一向敏銳,她觀察了周圍,又沒有看到可疑的對象。
“我一直在看着你,你沒發覺嗎?”龍罡天摟着以淑笑道。
以淑笑着,又看看周圍,便沒想這件事了。
龍罡天給她佈菜,目光落在餐廳外停在路對面的黑色賓利車。不過在他的目光投過去,那輛車已經緩緩的開走。
他繼續跟以淑吃飯,不由的將目光落在以淑身上。那個人在以淑心裡絕對有一席之地,甚至是以淑不能忘記的一塊疤。如果她知道,那個人還活着,她會怎麼反應呢?
龍罡天真的不知道,想到昨天晚上那人出現在連城皇宮時,自己看到他的稍稍驚異和意外。歲月給那個男人沉澱的男人的成熟和深邃,如果不是自己認識他頗深,龍罡天真的不會相信那是同一個人。
以淑,如果你見到了現在的厲晉,你還會是現在的選擇嗎?龍罡天發現自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的,但始終沒有問出口。
他想起昨天晚上厲晉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我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