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布雷迪先生了。”蘇振南忍住心中的激動,頷首致謝道。
布雷迪禮節性的微笑,跟李書豪一行人邊聊,一邊走向會場中心。
跟前港督埃文一同前來的有幾名英國人,埃文見布雷迪走了一圈帶來三名年輕人,也帶着笑走上前,問道:“布雷迪,這幾位是?”
“很湊巧,一來香港就碰到以前的舊識。”
布雷迪朝埃文介紹道,“埃文叔叔,這位是紐約科拉爾家族的李先生,這兩位是衆信百貨的蘇振南先生和陳潔小姐。”
聽到科拉爾家族,埃文問問皺了皺眉頭,他似乎從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只是很久了,不太記得清楚,不過對於衆信百貨卻十分了解。
衆信百貨是去年在香港創辦,發展速度卻不容小覷,。
本來一家百貨公司在埃文眼中也驚不起很多波瀾,只是最近蘇家爲了衆信百貨,卻將香港本土百貨業幾乎拖下水,新聞天天報道關於百貨公司的醜聞,雙方就像一場罵戰。
布雷迪前些天來香港,稍稍關注這場暗戰,但是分析結果之後,竟然有心思收購衆信百貨。
衆信百貨表面上的確一身污水,這段時間的銷售額還沒有以前一天多,要在香港走下去,無疑只有換牌、重組。只是蘇家手段太狠,看準香港政府不忍心讓香港本土百貨行業因爲一場小小的惡性競爭弄垮,不得不公開表示調查。
而質監屬的官恰恰是前港督埃文的朋友,每次談起這件事情,言語裡對蘇家和衆信百貨表達了極大的不滿,所以連帶埃文對衆信百貨沒有太大的興趣。
“埃文先生,歡迎你能來蘇氏集團的酒會。”作爲蘇家人,蘇振南非常客氣的敬稱道。
“蘇先生客氣,還是蘇家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埃文說道。
雖然說人走茶涼,不過埃文在港督的位置上坐了這麼長時間,甚至卸任之後根本就沒有回倫敦,而是選擇在香港定局,他的根基都在香港,現任系統之中他還很有威名,蘇家即使對他不太感冒,也不得不邀請他出席。
“埃文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陳潔笑着問候了一句。
“是呀,我們又見面了。”埃文微微笑道,他似乎對陳潔有點印象,似乎前些天幾位中國朋友帶着陳振升和陳潔一同參加過一場聚會,在聚會上,這個女人言辭穩重,性格不吭不卑,埃文對這名靚麗的女人印象挺深刻的。
“你好,埃文先生。”李書豪點了點頭,他其實是陪着蘇振南和陳潔一同而來,說實話,先不說埃文已經卸任,他對見港督本身沒有太多的興趣。
埃文微微點頭,心中對這名性格太過倨傲的青年不太滿意,不過是布雷迪的朋友,他也不冷不淡的迴應了一聲。
應爲埃文冷場,布雷迪腆着臉,熱絡的說道:“其實李先生跟迪恩男爵還有維多利亞夫人是好朋友,現在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關係,前幾天迪恩男爵還跟我提起過李先生。”
迪恩在倫敦圈中算是名人,特別是英鎊危機,讓這名英國投資商人資產瞬間增加,名氣也算是附帶品。
埃文對迪恩不陌生,畢竟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只不過當年迪恩在英鎊危機中選擇打壓英鎊,讓很多人心中不滿。
看着布雷迪熱絡的眼神,埃文微微皺眉,科拉爾?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裡真真切切的聽說過。
可能是布雷迪若有若無的點撥,埃文終於記得科拉爾這個家族在那個人口中聽說過。
英鎊危機讓英國人民開始質疑英國政府的無能,而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財政大臣拉蒙特,雖然在英鎊危機中一直堅守着財政崗位,但是不得不說他的運氣的確很差,遭遇到英鎊危機,讓他的仕途也帶上了灰暗的色彩。
而伴隨着英鎊的暗淡,相反在英鎊危機中作爲投資大鱷的旋風基金卻因爲這次契機,在華爾街嶄露頭角,幾年之後竟然成爲華爾街第一大對衝基金,甚至策劃墨西哥經融危機,讓拉美國家不得不度過幾年勒緊口袋的日子。
埃文緊緊的盯着李書豪,雖然當時旋風基金是喬丹旗下的,但是也有人謠傳控制旋風基金的是一名還未成年的少年,近些年由於科拉爾家族漸漸被媒體翻出,這才暴露出當年英鎊危機最大的贏家的確如謠傳那般。
索然英鎊危機過去一段時間,但得知當年被一名少年擊敗,無疑在很多英國人臉上扇了一個耳光。
眼前的青年將近二十,加上布雷迪跟眼前青年的關係,埃文顯而易見的猜測出年輕人的身份,他罕見的露出一絲沉重,伸出手說道:“第一次見到李先生,真是榮幸。”
李書豪不知道布雷迪爲什麼要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這位老人,不過還是伸出手握緊這雙乾枯卻有力的手,迴應道:“我也很榮幸。”
或許因爲埃文罕見的跟一名青年握手,會場上的大多數人都驚得掉下眼珠,要知道這名前港督是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當年得力手下,即使特娘子在跟內地政府對弈中失去先手,但是誰也不敢小覷這名鐵腕首相。
常威和錢麗兩人正在拿着蘇家爲會場舉辦特意準備的優質紅酒,本來兩人小聲調情,藉以分散剛剛不痛快的心情,可是看到埃文如此沉重的跟李書豪握手,常威和錢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剛剛還說某人是一個暴發戶,不過這位暴發戶卻跟前港督淡定的聊着。
看着埃文一臉認真之色,常威就感覺自己被人掌了一摑。
錢麗安安靜靜的喝着紅酒,巧言令色的女人自然知道何時說話好,何時說話很會影響男人的心情。
蘇家三兄弟正在跟幾家百貨公司的大佬暗中較量,卻不想埃文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有所震愕。
“蘇先生,不知道你們的合夥人到底什麼來頭,能夠讓埃文先生如此看重,恐怕來頭不小吧,這種大人物,蘇先生也不能藏着掖着,讓我們大家認識認識也不錯。”
一名百貨公司的負責人一邊喝衆人開着玩笑,可是眼睛卻盯緊蘇啓明。
蘇啓武搶先一步笑道:“上次去紐約,我和李有一些來往,只是知道他在華爾街來頭很大,似乎跟那個索…索什麼來着……”
“索羅斯。”有人應道,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
“對對對,就是他。”蘇啓武咧着嘴笑道,“似乎他在紐約華爾街挺吃得開的,黑手黨跟科拉爾家族關係不錯,貌似他還有一家僱傭兵公司,叫阿瑞斯。”
香港各界對國際並不陌生,雖然聽一次科拉爾家族,他們或許不知道,但是聽到“索羅斯”“阿瑞斯”等字眼,或許他們就想起科拉爾家族到底是什麼角色。
聽着身邊的人謠傳科拉爾家族的事蹟,這才爲人所知。
一衆百貨公司聽說科拉爾家族控制着華爾街第一大證劵經濟公司和對衝基金,他們臉上或多或少的多了一絲尷尬。
難怪蘇家一直非常淡定,甚至在這個緊要關頭還熱熱烈烈的舉行酒會,原來是傍上大金主。
蘇啓明含着笑,聽着衆人緊張和驚訝的談論,並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保持必要的沉默,雖然很有神秘感,更多的是讓人對未知有一種用警惕,不過他心裡同樣驚訝,他沒想到埃文這一插曲,可能會讓很麻煩的事情變得極爲容易。
埃文安靜的看着這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小聲問道:“其實這些年我一位朋友一直想問李先生一個問題,這似乎由於身份,一直沒機會開口,今天我希望替我這位老友圓了這個心願,不知道李先生願不願意。”
李書豪杵着眉,心想着這位跟自己沒有一絲交集的港督到底有什麼樣的朋友,不過他沒有拒絕:“埃文先生儘管問,我儘量回答。”
埃文仔細的說道:“當年旋風基金帶着巨資金,在連索羅斯都沒有敢下注的同時,爲什麼你就敢率先做空英鎊,似乎當時如果失敗了,你和你的朋友,包括在英國的迪恩男爵,都會因爲這此賭注而損失鉅額資金,若是德國政府在這個時候迫於壓力鬆口,你們甚至會傾家蕩產,我朋友非常不明白爲什麼年紀輕輕的你爲什麼會如此有把握。”
李書豪笑着答道:“聽說中國現在都流行一種賭石,從越南緬甸的原礦中挑出一些成色較好的石頭,讓顧客賭博,很多人傾盡財力,選中一塊石頭,他們說,一刀下去,一半天堂,一半地獄,這和當年的英鎊危機一樣,當初我們也不敢十分肯定索羅斯會跟場,而且我們知道,如果索羅斯不跟,或許很多人會繼續進場,但是很多人會放棄,我們也沒把握贏得這場勝利。”
“不過我們還是選擇繼續,人生有很多場賭博,一半天堂,一半地獄。”
李書豪微微笑道,“不過上帝還是很歡迎我們這羣亡命之徒,至少現實證明,我們現在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