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高逢春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那如何日日做新……”獨孤傲天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因爲他突然想起一個詞,叫做“龍陽之好”,不由得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高逢春也不理睬獨孤傲天說了一半的話:“如此,公子可否還要小子喚醒他?”
“自然要喚醒他!我生平最討厭動不動就昏厥的男人!”獨孤傲天盯着消瘦男子,聲音中帶着一絲說不清的惡作劇味道。
“那小子就動手了。”高逢春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按住了消瘦男子的頭頂,用一種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道,“忍着一些,痛一下就好了。”
就在高逢春的手碰觸到消瘦男子頭頂的這一次,消瘦男子的身體就緊繃起來,再聽見高逢春的聲音之後,消瘦男子毫不猶豫的就睜開了眼睛:“我,我這是怎麼了?”
“你怎麼就就醒了?”獨孤傲天一臉的失落,“大夫都還沒有動手救你呢!快,快再一次昏厥過去!”
消瘦男子看着高逢春手上的那枚金燦燦的金針,哪裡還敢在昏厥若是,連忙堆起一臉苦笑道:“殿下,小人已經醒了,不用在昏了。”
“真的不用在昏過去了?”獨孤傲天簡直是咬着牙齒道。
“是,是,再也不會昏過去了。”消瘦男子再一次挺起了腰身,跪在了屋子的中間。
“說吧,到底是誰主使你這麼做的?”獨孤傲天圍着消瘦男子踱了一圈,最後站在了消瘦男子的面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口吻道,“孤知道你心中有顧忌,怕說出來,遭人報復,但是你若是不說……”獨孤傲天猛地後退了一步,朝着高逢春道,“高先生想必有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高逢春搖了搖頭:“小子身爲醫者,以救人爲己任,卻是不能害人的!”
消瘦男子聽到高逢春的這句話,頓時對高逢春感激涕零。
“可是……”高逢春卻彷彿絲毫沒有看見消瘦男子那感激的眼神,話鋒一轉,“若是他受傷了,或者說是昏迷了,那小子一定會出手救治的,那時候若是小子這手不小心一抖……,那就不知道了。”
消瘦男子眼中感激的神色還沒有淡去,在聽見高逢春這句話之後,立刻就陷入了絕望。
“哦,對,對!高先生說的是,咱們是文明人,逼供是野蠻人做的事情,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的。”獨孤傲天深以爲然的說道,“只是,難道高先生沒有看到他臉色發白,身子發虛,這顯然就是病了,不但是是病了,而且還是大病!”
高逢春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消瘦男子,點點頭:“公子說的是,我這人最近眼神不好,倒是看差了!我這就替他醫治。”說着,手上的金針猛地一抖,“我這手金針絕技可是家傳的,我這就……”一邊說着,那八寸的金針就朝着銷售男子的頭頂扎去……
消瘦男子臉色霎時就灰白起來,哪裡敢讓高逢春扎到,身子一歪,朝着柳貴爬起:“大官人救命,大官人救命!”
“你胡說什麼?”柳貴被消瘦男子一個不防抓住了衣角,用力想要掙脫,可是消瘦男子着實被那枚金針嚇住,哪裡敢放手,死命的攥着,“大官人,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你說只要我肯過來作證,你就,你就……啊……!”
消瘦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柳貴擡腳一下子踹昏了過去。
“貴哥兒,這事你怎麼說?”老夫人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去。
“姨母,他胡說,你不要信他。”柳貴站直了腰身,卻一點慌亂都沒有,“是我眼大無珠,被這小人矇蔽了!聽他說得振振有詞的,原以爲真的是我那桃花妹子不好,誰想到,誰想到……”
柳貴說着,突然哽咽起來,幾步走到老夫人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擡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讓你以後在耳根子發軟!讓你以後在偏聽偏信!”一邊說着,一邊又給了自己一耳光,“讓你以後在胡亂懷疑人!我倒要看看,你以後還有何面目再見桃花妹子!……”
柳貴跪在老夫人面前,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時不時扇自己一耳光,隨着“啪啪”的耳光聲,還有柳貴那自責的聲音。
柳貴的哭訴中,把自己編排的就是一個上當受騙的老實人,而且他還是好心,幸虧他行事謹慎,沒有把這個壞人直接帶去京兆府,而是直接帶來了建亭侯府對質,否則豈不是更對不起建亭侯府,更對不起她顧桃花……
因此,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柳貴除了耳朵軟一點之外,不但沒有一絲過錯,反而還是建亭侯府有恩!
顧桃花在屏風後面,聽得佩服至極!
什麼叫做影帝?!這纔是影帝!
什麼叫高手?這才叫高手!
臨危不亂,顛倒是非,指鹿爲馬……
顧桃花都找不出詞語來形容了!
“貴哥兒……”很顯然,即便是狡猾精明如老夫人,也被柳貴這種沒節操的模樣震驚到了,看着柳貴,說不出話來。
柳貴擡起手,猛地用衣袖擦了擦臉,咬着牙,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倏的站起來,義正嚴詞的道:“姨母,這種人,不,不能稱之爲人,便是稱他爲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
“……”老夫人看着陡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的柳貴,驚詫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姨母是高貴人兒,怎麼能讓姨母來處置這種東西!豈不是髒了姨母的手!”柳貴說着,朝着外面高喊了一聲,“來人!”
“是。”柳貴帶來的一個氣勢洶洶的長隨猛地衝了進來。
“把這個污衊主子的東西,拖了下去,亂棍打死!”柳貴咬着牙道。
“大官人,大……”消瘦男子頓時嚇的大叫起來,可是才叫了一聲,就被人捂住了嘴,反剪了手,拖了出去。
“慢着!”顧桃花在屏風後面再也看不下去了,騰的站了起來,這是要殺人滅口的節奏啊!她得阻止他!
可是她剛開口,消瘦男子早已經不見了人影,接着就聽見一聲悶哼聲傳來,顧桃花頹然坐了下去。
看來,這“厚黑加心狠”,屋內的所有人,都比不上柳貴!這個柳貴纔是幹大事的!怪不得能控制了西北的茶商!
顧桃花這一聲“慢着”,驚醒了屋內還在發呆了所有人,可是回過神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獨孤傲天臉色陰冷的想要吃人,死死的盯着柳貴看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了一句話來:“算你狠!”
柳貴一臉無辜的看着獨孤傲天:“殿下,這話從何而起,我妹妹終究是建亭侯府的人,現在有人污衊建亭侯府,我自然要替建亭侯府出頭的!難不成看着人家污衊,我卻無動於衷?那我柳貴成了什麼人了?!”
獨孤傲天的臉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手用力的握緊,然後在鬆開,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若是有機會給你,你必然是梟雄!”
高逢春看了一眼屏風後面,嘆了一口氣,轉身朝着老夫人彎腰行禮:“老夫人,既然此處已經無事,那麼小子告辭了。”
“鶯兒,送先生。每位大夫都包特等的封兒。”
“是。”鶯兒拿了封賞過來,遞給高逢春等三個人,三人謝了,正要告辭出去,獨孤傲天卻喊住了高逢春,“高先生,我與你同走,還有事情要請教。”
柳貴看着他們全都走了,也跟着站起來:“姨母,既然事情已經明瞭,那麼甥兒也不打擾了,甥兒過去看看幼娘,就告辭出府了。”
“嗯,去吧。”老夫人深深的看了柳貴一眼,臉色雖然依舊平靜,聲音也依舊平靜,但是眼中的神色,卻帶着一抹說不出的陰冷。
顧桃花從屏風後面出來,正好看見老夫人眼中的這一抹陰冷,不由得腳步一頓:“母親。”
“你也回去吧,折騰了一天,定然也累了。”老夫人雖然一句安撫的話都沒有,可是那聲音卻比任何以往的時候都要親切。
“是,媳婦告退。”顧桃花行了一個禮,轉身出了屋子。
老夫人看着空蕩蕩的屋子,盯着那還在不住搖晃的門簾,突然咬着牙齒道:“看起來,是真的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