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後悔莫及
電話響起來,陳悅之用了免提,一下子付桂花那精幹爽朗的聲音就出現在大家的耳旁。
“是阿悅嗎?”
“外婆,我是阿悅,你是一個人在呢,還是和外公一起在呢。”
“你外公啊?閒不住的人,揹着鋤頭去田裡了。家裡來了幾個客人,正嘮着呢。你媽不是說你出差了嘛,怎麼有空打電話給外婆啊?”付桂花一邊笑着說,一邊似乎還用土話和旁邊什麼人說笑着什麼。
那是獨屬於桃源村的俚話,周大娘的眼睛瞬間全紅了,淚水沾了滿臉。
“外婆,我記得你曾說過,我有個三姨,後來走丟了,是不是真的?”
電話那頭的笑聲一下子就消失了,過了半晌,纔有付桂花也低落的語氣傳來:“唉,是呀,那時候家裡窮,每逢安順開集日,我都要把家裡的土特產拿去賣,好換點錢給家裡添日常嚼用。我真的好後悔呀,當時應該聽你外公的話,把清梅留在家裡,否則她也不會被拐子拐走了,我有罪啊,那麼點大的孩子,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付桂花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電話裡傳來吸鼻涕的聲音,大約過了幾分鐘,她才恢復了:“丫頭,你好端端的問你三姨的事做什麼?”
“外婆,那你還記得三姨身上,有什麼特別的胎記嗎?”陳悅之看了一眼周大娘,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不過爲了穩當起見,還是問問比較好。
“你三姨呀,她出生的時候正是梅子泛青的時候,又輪到清字輩兒,所以才叫清梅嘛,胎記我當然記得啦,還很特別呢,一般人家的娃兒硃砂痣都長在眉間,這孩子卻長在了腳底板心。你說好玩不好玩呀。唉,你三姨是和你媽長的最像得了,那時候從小呀,你媽就最喜歡她了。每次你媽抱着她出去玩,人家都笑着說,要不是看一大一小,都懷疑是雙胞胎呢。”
付桂花還在電話裡嘮嘮叨叨說些李清梅小時候的事情,語氣中滿滿都是愧疚。還說死都不能瞑目的話。
周大娘卻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對着電話的方向大聲喊道:“娘,娘,女兒不孝!”
這個聲音自然也傳入了電話中,付桂花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半晌才哆索道:“阿悅呀,你在看電視哪?”
娘這樣的稱呼,只有古裝劇裡纔會出現的。她理所當然的認爲陳悅之在看古裝劇。
“外婆,不是,我沒有在看電視,我和上官磊在外面出差,遇到一個和我媽長的很像的人,我懷疑她就是當年走失的三姨,所以纔打電話問問你。”
“你說什麼,阿悅,你說什麼,你。你說,你說清梅她……”付桂花的聲音突然急促起來,並且不斷的喘着粗氣,好像隨時會暈過去一樣。旁邊傳來集急的人聲。
“外婆,外婆你冷靜一點,深呼吸!”陳悅之趕緊安撫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邊的嘈雜聲才小了些,付桂花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似是怕嚇到誰似的。
“阿悅,你剛纔說你遇到了你一個和你三姨長得很像的人,是真的嗎?她在哪兒,我要見她,我要見她!嗚嗚,我可憐的女兒,這麼多年,一定受了很多罪。”付桂花再度失聲痛哭起來。
付桂花越是自責,李清梅的臉色就越是慘白,她先是掙扎着起來,將自己的襪子脫下來,對着陳悅之,給她看了下,的確有一顆硃砂痣。
“三姨,你真的是三姨,太好了,外婆這下終於放心了。”陳悅之眼裡也有淚花,卻是微笑起來,將李清梅扶着坐靠起來。
電話那邊付桂花還在追問什麼,但這些事一兩句說不清楚,陳悅之給她保證,一定把李清梅帶回去,到時候再細說,讓她先不要擔心。
電話掛斷,李清梅用手捂着臉,淚水從指尖縫裡滲出來,哽咽半天才道:“我對不起娘她老人家……”
陳悅之不解,她爲何這樣說?
李清梅哭夠了,這才緩緩敘說起了往事。
誰也沒有想到,李清梅不是被拐子拐走的,而是她自己要離家出走的。
在農村裡重男輕女是很普遍的,但是李正直家不但重男也重女,只是有三個女兒,總歸受疼愛的度是不一樣的。
於是只有五歲的小李清梅,就認爲爸媽只疼大姐二姐和大哥,不疼她,她心裡很是不平,覺得這個家一點也不需要她,她想要離家出走,好讓父母重視她的存在。
正好碰上安順縣趕集,付桂花怕李清梅一個人在家,容易去潭邊玩水,萬一掉到潭裡就麻煩了,所以就準備把她帶過去。
結果李清梅就誤會了,以爲媽媽只讓姐姐哥哥在家玩,卻要帶她去幹活,她心裡很不滿,但也沒有辦法,便一起去了集市上。
趕集人多的不得了,她原本乖乖坐在一旁,幫付桂花看攤子,而付桂花則跟別人正在討價還價,稱重量。
突然一個六七歲,長得白白淨淨的小男孩,一手拿着糖葫蘆,一手拿着風車,正站在人羣裡哭泣,似是在找親人似的。
人羣不停的擠來擠去,那小男孩就被擠摔倒了。她很想吃糖葫蘆,但是要一毛錢一串呢,媽媽不可能給她買的,她想了想,便跑過去,將小男孩扶起來,送到街拐角。
她問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站在街上哭?”
小男孩臉上還有淚印子:“我叫周海,你呢?我跟我爹一起出來的,可是眨眼間我爹就不見了,我好害怕,好多人。”
“我叫李清梅。不怕不怕,這地方我熟悉,我陪你一起等你爹好嗎?”李清梅的目光落在了糖葫蘆上面,還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舔了下嘴脣,嚥了下口水。
周海的目光也注意到了,立即很大方的將糖葫蘆遞給她:“謝謝你小妹妹,這個送給你吃。”
李清梅立即笑的彎了眼睛,毫不客氣的拿過來,吃進嘴裡,果然酯酸甜甜好味道。
吃完了糖葫蘆。隨意用衣袖抹了下嘴角的糖漬,她又盯着周海手裡的風車,滿臉羨慕的樣子:“這風車好好玩啊。”
“小妹妹,你喜歡嗎。那送給你。”
“真的嗎,周海哥哥,你真是好人,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李清梅癟着嘴,晶瑩的眼淚沿着有些黃瘦的小臉落下來。
“清梅妹妹。你說從來沒有人對你這麼好,難道你沒有爹孃嗎?今天我爹去辦事了,所以才離開了我,在我家裡,我爹孃對我可好了,可疼我了。”周海滿臉不解的問道。
李清梅原本的話在嘴裡繞了個圈兒,猶豫了下再說出來時,就已經變成了她是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
周海的目光裡頓時全都是憐憫,覺得她好可憐。
“清梅妹妹。既然你在這兒沒有家人,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娘早就說想要個女兒,如果看見你,她一定會喜歡你的。”周海想到以後就有小夥伴了,立即眼睛亮起來。
李清梅猶豫了下,似是在思量,吞吞吐吐的說道:“你們家一共幾個孩子呀,你爹孃真的會喜歡我嗎?會給我穿漂亮的衣服,會給我弄好吃的嗎?有肉吃嗎?”
周海聽她這樣問。越發覺得李清梅肯定是真的孤兒,看呀,多可憐,連肉都吃不上。
要知道在他們隱族城裡面。普通的豬肉雞肉都是最低賤的,都沒有人吃的。
“我家就我一個孩子,所以我說我娘纔想要個女兒嘛,只是修……他們努力了好多年,也沒有再生一個女兒,已經不抱希望了。如果你能到我家,又能陪我玩,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去吧去吧,我會把我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一起分享的。你想吃多少肉都有,天天吃肉都沒有問題,還有最漂亮的衣服給你穿。”
恰在這時候,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年青男子走了過來,明明很多人羣的,但是他卻是很輕鬆,像泥鰍一樣就從人羣裡滑了過來,連衣袍都沒有被沾到。
“小海,爹事情辦好了,我們該走了。”
絡腮鬍子男抱起周海,正打算離開,卻發現兒子的衣角被人牽住了,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淚眼汪汪的盯着他。
“小海,她是誰?”
“爹,這是清梅妹妹,剛纔要不是她救了我,我就要被人羣踩死了。她是個孤兒,沒有父母疼愛,也沒有兄弟姐妹相幫,實在可憐,爹你讓她到我們家去好不好?我平時一個人實在是太孤單了。”周海抱着鬍子男的胳膊撒起嬌來。
鬍子男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穿着十分破舊,身上的衣服還打了好幾個補丁,但勝在乾淨,臉色有些蠟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可見的確是受過苦的。
想到自家一個孩子,平時是挺孤單的,不過他是成年人,自有自己的警惕心理,還是略帶了些威壓問道:“你當真是孤兒?”
他可不想一個孤兒後面,又跟着串出一堆親戚來。
李清梅只想着好吃的好穿的,雖然這個大叔一出現,她心裡有些慌慌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有肉吃的誘惑,她咬着牙硬挺着點頭。
鬍子男見自己都釋放出氣勢了,小女孩依舊點頭,看來是真的了,反正他原本也打算替自己兒子找個侍候的小丫頭。
不過隱族城裡買一個無靈根的丫頭,至少需要一塊下品靈石,現在到外面來撿了一個,一分錢不用花,倒是不錯,當下沒有二話,一左一右挾了周海和李清梅,眨眼就消失在人海里了。
李清梅到了隱族城中,發現那個鬍子大叔還帶來一個老者,拿塊石頭在她頭上量來量去的,然後就冒出了四種顏色的光芒,她看見那個老者滿臉可惜,搖頭嘆惜的走了。
倒是鬍子大叔依舊微笑的跟周海的娘說道:“在城裡一個沒有靈根的丫頭,都要一塊下品靈石呢,這丫頭雖然是四靈根,但是如果真的要去買,恐怕沒有十塊下品靈石也買不到,我們算是賺了,以後就讓她當週海的丫頭吧。”
周海的娘又道:“那教她修煉嗎?”
“基礎心法也給一本吧,不過其它的資源是不可能給她用了,能修煉到幾層。那就要看她自己造化了。”
直到一年後,六歲的李清梅才明白自己來的是什麼樣的地方。
她以前認爲,有肉吃的生活是最好的了,可是到了這兒。才發現吃普通的肉類,不過是最低賤最底層的生活,那些有靈氣的穀類,或是有靈氣的禽類,肉食比普通的肉食更加鮮美可口。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緣。每次周海爹打到了,都會讓周海娘監視着她弄好,送去給周海,並且監督着周海吃得一乾二淨,連湯都不許剩一滴。
不過周海心地善良,對她也不錯,時常會揹着周海娘,偷偷給她留點帶有靈氣的吃食,還教她如何吸收轉化,也會偶爾教她一點東西。就這樣等她慢慢長到了十八歲,出落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時,居然也踏入了練氣二層。
這時候周海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小夥子了,修爲也進入了練氣後期,周海是雙靈根,天賦還不錯,只是周家實在太窮了,資源有限,能在十年後讓他進入後期,已經很不容易了。
周海的爹孃也都是幫人家打工賺取靈珠。換取資源,除了自己要用的,其它的都用來培養周海了。
他們甚至還想用周海跟一個小世家聯姻,這樣可以互相合作。但周海卻不可救藥的愛上了李清梅,還跟他父母發誓說,非李清梅不娶。
在隱族城裡是可以有妻妾關係的,因爲這裡是遊離在法律之外的世界,周大娘的意思是,先跟小家族小姐聯姻。回頭再娶李清梅當二房,但是周海不願意,甚至要和李清梅私奔,去外面的凡塵世界打拼。
周海爹孃辛苦培養兒子,可不是爲了這一天,他們就恨上了李清梅,覺得是她在中間挑撥離間,害的兒子跟他們離心。
他們倆決定除去李清梅,只要她一死,等過些時日周海的心就扳正過來了。
夫妻二人一直在童家的藥田裡打工的,自然知道童家的小少爺童遠風流成性,女朋友不知道多少個,城裡許多少女都曾被他糟蹋。
他們設計李清梅去藥田送飯,讓童遠見過李清梅的清麗相貌,然後與他作交易,把李清梅送給他當玩物,但是童遠要給一顆築基丹給周家。
李清梅懵懂不知實情,被周海的娘找了藉口送去了童家,直到童遠欲對其不軌,道出真相時,她才知道自己是上了當。
李清梅雖然幼時貪玩,但對周海倒是真情,當時直接一頭狠狠撞在了牆上,暈死過去。
童遠的興趣被破壞了,十分生氣,便將李清梅丟入水牢,然後去到周家,搶回築基丹,還把周氏夫妻倆給打成了重傷。
周氏夫妻得罪了童家,還有誰敢靠近周家,連大夫都不敢前來看病,周氏夫妻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而且兒子也因此事而恨上了他們,一個勁的追問他們,到底把李清梅弄到哪兒去了。
李清梅在水牢那個臭不可聞的地方,暗無天日,受盡磨難,快要死去的時候,她隱約像看見了兒時的母親和父親,頓時痛哭失聲。
她那時候在想,如果不是她要離家出走,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在這隱族城中過的十幾年,除了周海對她好一點,其實她過的還不如在桃源村。
周氏夫妻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只當成一條使喚來去的狗,她真的好後悔,人生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絕不會再這樣任性了。
童家看守水牢的人,看見李清梅的身體漂在水面上,只以爲她死了,便將她丟到了亂葬崗子上,正好被一直徘徊着想要救人的周海撿了回去。
周海不顧一切,耗盡自己身上所有的修爲,終於將李清梅救了回來,不但全部治好了她身上的傷,還讓她的修爲一下子晉升到了練氣五層。
只是周海卻因此而損耗嚴重,修爲直接跌到了練氣二層,這樣的狀況,差點沒把周家夫妻倆給氣死。
他們二人被童遠帶來的人打傷,根基已廢,現在只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是個病人,乍然間。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居然成了這個家修爲最高的人。
就算他們倆再生氣再惱怒,卻也從骨子裡不太敢反抗,忍氣吞聲。反而想用恩情攻勢軟化李清梅,讓她繼續爲周家作牛作馬。
李清梅原本想着,如果能夠活着出去,她一定要找周氏夫妻算帳,但現在周海爲了救她。修爲差點盡失,她還能怎麼樣呢?
只能將對周氏夫妻的恨盡數吞下,在和周海結婚後,也是盡義務的孝順周氏夫妻倆,但如果說真有什麼感情,她是辦不到,只能保證不餓不冷罷了。
周氏夫妻倆雖然修爲不高,但畢竟在童家打工多年,童遠衝動一下子將兩個人的根基毀了,這件事讓童家的家主知道了。便一下子將他禁足,還教訓了他一通,並且還給周家提供了一個新的工作機會。
現在能夠養家的人只有李清梅了,於是便由她接任,但是她看着鏡中那清麗的少女臉龐,很害怕再度由此而生事,索性給自己畫妝,把自己妝扮成三十四歲,皮膚泛黃,長滿斑點的中年粗糙大嬸的模樣。
三年後。李清梅生下了兒子週週,而周海的父母終究因爲舊疾發作,雙雙去世了。
家中添丁,生活越發困難起來。李清梅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工作,但那些靈石供周海一個人花還不夠,丈夫的修爲是因爲她而跌落的,她一定要讓丈夫再晉升回去。
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周海那時候的丹田,就像一個無底洞。不管倒入了多少水,都根本填不滿,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還有修爲在退化的現象。
兩年後,周海便退化成了普通人,原本的自信全都消失不見,周海的脾氣變得暴躁起來,對李清梅不是打就是罵,要不就整日流連在酒坊裡,喝的爛醉如泥。
清醒的時候,就痛哭流淚,說連累了李清梅母子,讓她和他離婚,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但等喝醉了又懷疑她有外心,老是疑神疑鬼,還跟蹤她。
李清梅的日子過的苦不堪言,因頓不堪,但也無可奈何。
她不是沒想過出隱族城,到外面的世界,尋找到自己的家人,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看着兒子,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在隱族城中待過,見過這修仙者的世界生活後,她哪裡還能再甘心平淡下去?
日子的困苦,讓她越發蒼老,修爲也一直停足不前,所賺到的靈珠全部都用在了週週的身上。
在水牢裡快要死的時候,她真的很後悔,現在聽見付桂花在電話裡講的話,她更是差愧不已,想想當初她是有多麼自私呀。
居然誤認爲父母不喜歡自己,就這樣意氣的出走,讓父母擔心幾十年。
“三姨,你剛纔說,你把這些年賺的靈珠都用在了週週身上,但據我看,週週身上並沒有一絲靈氣波動,普通人一樣呀?”陳悅之有些疑惑的說道。
說到週週,李清梅的臉上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對着一旁的週週說道:“快,快給你表姐露一手。”
“是,娘。表姐,你可看好了。”週週微笑的站在那兒,突然從他的腳底開始溢出無數的霧氣,越來越濃,將整個屋子變成了熱氣騰騰的澡堂一般,而週週的身影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上官磊甚至直接走過去,在他原來站的地方來回走了趟,又在屋子四周找了遍,都沒有發現週週的所在。
“三姨,這是什麼奇怪的功法?”
“週週乃是上古難得一見的混沌體質,這在以前是億萬人中也難得遇到一個的。不管是哪種屬性的靈氣,它都能吸收,而且不會有不適的地方。只是混沌體質進階十分困難,他現在也才一層後期的修爲而已。這是他的本體自帶能力,解體霧化,你們看到這些霧沒有,這霧就是週週,週週就是霧。”
李清梅說到得意處,臉色也多了絲潮紅,從一個儲物袋裡放出一隻活兔子,兔子瞪着紅通通的眼睛,在房間的地板上蹦躂了下,然後便看見原本一團白霧,化作一條白練。慢慢靠近兔子,一下子將其捆住,直接絞殺了。
白霧收攏靠近,化成人形。最後消失,露出臉上有幾分憨笑的週週。
陳悅之是真的吃驚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功法,居然有人能將整個身體霧化,這纔是一層修爲。如果變成二層三層的,那將是何等厲害?
“陳姐姐,我現在只有一層修爲,霧化的範圍大概一百米左右,凡是進入我霧中的人,除非修爲高我三倍以上,否則都不能把我怎麼樣。只是施展霧化,是十分消耗靈力的,我現在的年紀,最多隻能維持三分鐘不得了。再超過的話。就會受到反噬的。”週週抹了下額頭的汗說道。
陳悅之趕緊遞出一瓶三級提純回春丹:“趕緊服下去,對你的靈力恢復有很大幫助。”
週週有些不敢要,請示般看向母親,李清梅代他接過來,揭開瓶蓋一聞,立即驚訝出聲道:“六品回春丹!這個,可是很貴的,不能要,週週不能要。”
他們平時服用的都是最低階的一階回春丹,那個都要五顆下品靈石才能買得到。而每上升一個品階,價格都是直接以十倍翻計。
六品回春丹,哪裡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夠吃得起的。如果在藥閣裡賣,到嫠要一塊上品靈石才能買得到吧?
“三姨。不是我吹牛的話,這東西在隱族裡精貴,但在我家,大家都當糖豆吃的,我這裡還有99瓶呢?”陳悅之怕她不信,便直接將一百瓶三級提純回春丹都擺了出來。
連李清梅都情不自禁嚥了下口水。看着這一桌的回春丹,像看見一座金山似的,她恐怕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寶貝。
“丫頭,快,快收起來,隔牆有耳,你帶這麼多寶貝出來,要小心呀。”李清梅突然想到什麼,立即緊張起來。
“三姨,這些真的不值什麼,週週,你快吃,我這兒多的是。今天到這兒來,能夠找到三姨,認回親戚,這纔是最重要,最值得的事情。”
上官磊也同時勸道,這些真的不算什麼。
週週有些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服下一顆回春丹,只感覺充沛的靈氣立即涌入四肢,讓他的丹田十分享受,舒服的都哼哼起來了。
混沌體質,本來較平常人修煉更爲難些,需要的靈氣也多些,他從小長大到,從未有吃飽過的時候。
丹田一直處於很餓的狀態,沒想到今天居然可以達到半飽,這六品回春丹,果然是厲害。
“再吃一顆,沒關係的,這些都送給你當見面禮。”陳悅之直接大方的拿出了五十瓶。
“不,丫頭,你的好意我們心領,我不能要,這麼多六品回春丹,如果轉化成靈石的話,至少是幾千塊呀,這麼一大筆錢,我們不能要。”李清梅極力搖頭,無論如何不肯要。
看來李清梅是不相信陳悅之說的話,以爲她是在打腫臉充胖子了,她索性將所有的存貨都拿了出來,尤其最後經過四度提純的回春丹,拿給李清梅看時,她簡直就驚的說不出話來。
“十,十品?天哪,我一定是在做夢,快,週週,快掐我一把。童家的練丹師目前也才練到七品而已,就已經牛得不行,整天眼睛長在頭頂上瞧人了,我家丫頭卻練成了八品九品十品,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李清梅激動的語無倫次。
“三姨,你現在相信我身家頗富了吧,所以這些根本不算什麼的,就讓表弟的丹田好好的吃飽一次吧。”
週週還是不肯吃,這些東西太珍貴了,現在有表姐在,但以後不能一直靠着表姐,他得留着慢慢吃,否則怕把丹田給養刁了,以後怎麼辦呀?
“三姨,我看你們倆在這隱族城裡過的也十分艱辛,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出去,到我們村裡去生活呢?”
“噢,對了,你不說,我倒忘記了,丫頭,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你也是修士,你拜了隱族城中誰人爲師嗎?你還有這麼多回春丹,難道是童家老祖收你爲徒的?”李清梅一時有許多猜測。
因爲對於她而言,目前只有童家老祖有這個實力了。
陳悅之冷笑一聲:“你們稀罕那什麼童家老祖,我可不稀罕。不就是一個金丹後期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沒有說靈脈,只是說偶得一卷修仙心法,便和家人一起修煉,現在李清霞和陳維也都是修士了,他們還開了武館,打算自己慢慢發展經營一個修仙世家出來。
李清梅爲陳悅之說的那幅宏偉藍圖給驚呆了。
她雖然過的很苦,但每每想到姐姐哥哥都是普通人,骨子裡還是有些驕傲的,但沒想到她還在社會底層掙扎,爲溫飽而操心,姐姐哥哥早就走在她前面,都已經變成修仙大族的族長了。
這種心理落差,真的讓她有些上不去,也下不來,臉上頗爲發燙,十分尷尬。
她有點不太相信陳悅之說的話,更怕那是一場空,如果一旦離開了這裡,想再回來,那就難了。
“三姨,現在不必想那麼多,我先來爲你治傷。”陳悅之說罷就要拿出銀針,卻不想李清梅趕緊開口阻攔:“丫頭,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這傷,非比尋常,有大夫過來看時,曾試圖輸入靈力爲我療傷,結果反而被傷口中的雷電所傷,你還是不要冒險了吧。”
“三姨,我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嗎?如果我能治好你的傷,你就跟我們走,如何?”
李清梅還是不太相信,但如果真能治好傷,不管離不離開,都是一件好事,只是她仍舊滿臉擔心。
只見陳悅之讓開,讓身後那個俊美的少年上前,少年的手掌凌空覆蓋在她的傷口上面,她驚訝的發現,那些遊離奔走在傷口四周的閃電,居然直接被吸了出來,全部鑽入了少年的掌心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