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憶往昔,淚潸然
“叮嚀嚀”又是一長串的電話鈴聲響起來。
姜琴默的手顫抖着,放在電話上面,許久才接了起來,只聽見裡面傳來音樂學院副校長急切的聲音。
“姜校長,你快點來吧,學校發生大事了。學校的贊助商要求撤資,還有許多學生圍在這裡,嚷嚷着讓我們退學費,他們都說要退學呢。”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姜琴默只覺得要腦衝血了,心跳速率急速上升,在聽完二遍過後,直接眼白一翻,口吐白沫,竟是氣的中風了。
“姜校長,姜校長”副校長不停的在電話裡大聲喊,但是也沒有人迴應他。
姜琴默因爲心高氣傲,一生都沒有結婚,自然也沒有子女,還是到了中午的時候,來幫助做飯的保姆發現了,趕緊將她送往醫院。
但是來的太晚,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已經是沒辦法痊癒了。
姜琴默的後半生都要躺在牀榻上度過了,而且她因爲救治太遲,留下了後遺症,本來最是高貴漂亮的臉龐,現在變成了口眼歪斜的怪模樣,還不停流口水,連話也說不全了。
姜琴聲和陳顏聽到消息後,趕到醫院,看了她的模樣,真是又恨又同情。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說你爲老不尊的,跟一個孩子較什麼勁。
……
陳悅之研究半天也沒明白護花使者是誰,後來也撂開手了,若這個人真有心,以後總有端倪的。
她還是操心下她家的作坊建設吧,烘爐終於送來了。他們挺不好意思的,因爲小孩子生病,所以耽誤了幾天。爲了表示歉意,對方不但主動便宜了五十塊錢,還帶來了電工,幫着把烘爐要用的線路都重新鋪設了一遍。
大家都來看新鮮,當聽說這大傢伙一開動起來。一小時就要兩度電。頓時全都咋舌了,媽呀,這一天下來。得費多少錢呀?
陳維和李清霞也聽的眼都不敢眨的,有些心疼電費錢。
陳悅之算帳給他們聽,這機器開動起來,就算一天用十小時吧。也就是二十度電,現在鄉村裡一度電是三毛錢。也就是六塊錢。兩臺烘爐每天就是十二塊錢的電費。
但是,每臺烘爐,有四個抽屜,每個裡面可以放五十個餅。一次性就能烤出兩百個餅來。兩個烘爐就是四百個餅。他們家往飯店送的量是一千個餅,那麼只需要五爐就行了。
陳禮之十分感興趣的摸着烘爐問道:“那這玩意兒,一爐得多長時間呀?”
“三哥問的好。這也正是我要說的重點了,我們平時用石板烤餅。十個餅至少得烤上二十分鐘,才三百個餅而已,我們全家人就要從天不亮忙到天黑,家裡其它的活都來不及做了。太耽誤事,現在又擴大的了銷量,如果還用石板,那估計得累死人了,我也考慮過那種燒蜂窩煤的鐵皮筒子,便宜是便宜,但是一來不衛生,二來也費時間,還得注意換蜂窩煤,不像烘爐,只要有電,就能生產。每爐餅只要半小時就能搞定。乾淨又衛生。”
李清霞聽的眼睛立即發亮呀,兩百個餅只要半小時就能烤出來了?天哪,這也太神奇了吧?
那一千個餅,豈不是隻需要五個小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家可就輕鬆了,根本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孩子既要上學,還要放學回家幫忙,太辛苦了。
“爸,媽,阿悅說的對呀,我們要把目光放遠一點。你看我們現在這樣,人力不是錢嗎,還要出柴錢,而且天天連軸轉的,除了人身體受不了外,田地裡的活計也沒有人幹,耽誤更多。我們家的板栗餅現在賣的這樣好,一個餅淨賺一塊錢,每天就是一千塊錢的收入,刨開電費,成本和人工,我們還能賺好幾百塊呢。”陳禮之也掰着手指頭算給陳維聽,把他聽的直點頭,覺得兒子說的對呀。
陳悅之又將說明書交給二哥三哥,讓他們倆負責教會爸媽和外婆。
李清霞會用之後,就心癢癢起來,對着陳悅之笑道:“阿悅,我真想看看,這電爐子烘出來的餅,和我們用石板烤出來的餅,有啥不同,反正家裡有的是麪粉,要不咱現在就試一試吧。”
付桂花也直點頭,今晚不試成功,她是無論如何睡不着覺的,聽說就這樣一臺鐵皮架子,還得五六百塊錢呢,而且每天還要十二塊錢的電費。
“但是家裡已經沒有板栗泥了,那些都是現蒸的餡兒料,得明天早上纔有。”陳慧之皺了下柳葉眉,有些遺憾的說道。
“爸,媽,外婆,這也正是我想跟你們說的第二件事。你們看,這快到下雪的時候了,板栗越來越少了,我們的餡兒得換換了。而且人家估計也吃膩了板栗味的了。”
“那悅丫頭的意思是想換啥餡兒呀?”付桂花問道。
陳悅之掰着手指數道:“蔥香芝麻紅豆,綠豆,花生紅棗,鹹蛋黃,糖心,都可以呀。”
其實這餅這麼好吃,最主要就是因爲水裡面加入了草木精華,不管是加什麼餡兒,哪怕是純麪粉,它的味道也是極好的。
全家人點點頭,前面幾樣知道,每年端午節的時候,還拿來裹糉子的,只是這鹹蛋黃做成的餅,也有人肯吃嗎,會好吃嗎?
“反正我看大家挺興奮的,今晚不如我們每樣做五十個,自己家先嚐嘗,要是好吃,再送到飯店,讓肖叔叔和沈叔叔他們嚐嚐,若是他們覺得可以,那不是正好可以解決沒有板栗的危機嗎?”
大家一想是這個理兒,反正家裡這些東西倒是挺多的,說動手就動手,淘豆子的燒水的,剝殼的。大家忙的不亦樂呼起來,終於做了八樣餡兒,每個五十,共計四百個餅,正好湊成了兩爐。
烘爐上面有時間裝置的,只要將時間設定好,等到了時間。它就會自動斷電。並且發出嘀嘀的提醒聲音。
不過就算陳悅之告訴大家是這樣的,他們還是不願意離開,就一直守在電烘爐旁邊。死死的盯着它,生怕它會飛似的。
陳悅之見大家都要守在這兒,連大姐他們也是,只得讓他們等去了。她一個人回房間看書了。
手觸摸到抽屜裡面的一樣東西,摸出來一看。正是當日在醫院裡,陳顏交給自己的古樂譜,據說是她先祖留下來的日記。
索性現在無事,就翻來看看吧。
一打開。就看到了陳顏夾在扉頁上面的批註,大概是怕損傷了日記的本身,所以都只是用小便籤條粘在旁邊的。並不敢直接在上面寫。
據陳顏的意思,這本日記在他們祖上已經傳了七八代了。真正想起要研究的還是到她這一代,因爲以前要麼就是大時代不允許,要麼就是保存者大字不識一個。
看過陳顏的前話之後,再翻開,看到一張十分古樸泛黃的紙頁,那纔是日記的真正內容,只是才瞄到一眼,陳悅之就震驚的渾身發麻,像在晴天裡,被霹靂砸中了一樣。
第一頁的內容陳顏等人並沒有破譯出來,只能隱約看懂一個日期,而陳悅之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並且淚水潸然而下,逐漸模糊了視線。
第一頁的內容是:大燕朝十五年,是我穿越來這裡的第一天,不過當然啦,當時我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大人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並且誇讚着我長的好漂亮,好像陳大將軍和陳夫人,以後肯定虎父無犬女,一定也是厲害的女將軍之類的話。
我的目光順着人羣的指向,我看見坐在上首的一位面容白淨,相貌俊朗的帥氣年輕男子,年紀不過三十來歲,和傳說中的虎背熊腰的粗魯將軍,好像有差別噢。
哇,他比電視裡那些男神都帥多了,他是誰?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灼熱了,一直盯着他看,他居然站了起來,朝着我大踏步走過來,把我從奶孃的手裡接過來,用粗大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道:“爹的小悅兒,你剛纔是在看爹嗎?叫聲爹來聽聽。”
這時候一個美麗的少婦走了過來,又將我從將軍的手裡接過去,我立即潛意識裡產生一種親切感,少婦的身上還有一種奶香,讓我感覺很餓,她輕輕的顛了顛我,讓我感覺很快樂,然後說道:“將軍真是糊塗了,悅兒才一個月大,怎麼可能喊你爹呀,你也是太心急了。”
將軍立即發出爽郎的笑聲,一本正經的說道:“別人家的小孩子,一個月都不會看人,我家的小悅兒,剛纔都認出我來了,還一直盯着我看呢,怎麼可能不會喊,肯定會喊的,你就瞧着吧。悅兒,喊一聲爹爹,爹爹以後教你騎大馬。”
周圍的人都被將軍的話給逗樂了,也跟着起鬨,我當然不會真的喊啦,要不然才一個月的嬰兒就喊人,豈不是要被當成妖怪嗎?
不過我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前世的時候家裡人都不在乎我,他們只喜歡哥哥姐姐,把我當成多餘的那個人,現在這樣,被爹孃捧在手心裡的感覺真好,於是我就朝着大將軍的爹,甜甜的笑了起來。
將軍爹更開心了,跟別人炫耀的越得勁,瞧我的寶貝女兒,朝我笑呢。
……
陳悅之捂着嘴,拼命壓抑着心裡的悲痛,腦海裡浮起陳將軍的臉來,還有他教她騎馬射箭的場景。
她在心裡暗暗的祈禱起來:爹,願你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幸福的家裡面,有很多人愛你,再不必被別人當成棋子,再不必辛苦操勞一生,還要被人過河拆橋,再不必戰死沙場了。
陳悅之擦乾眼淚,繼續往後翻,越翻越快,越看眼淚就越多,這裡記載着她在大燕朝的一生呵。
直到趙錦年的嘴臉暴露出來後,她才停止記錄,並且將它鎖在了自己的嫁妝盒子裡。
只是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怪別人怎麼都沒辦法研究出日記的內容來,因爲這上面的文字,並不屬於大燕文字。
她有次帶兵打戰,因爲中了埋伏,被敵人逼入絕境,後來雖然東方玉前來救援,但是終究人數太少,他們一起跳入一個山澗纔算保得了性命。
那個山澗的盡頭居然有個小小的部落名叫那也族,他們與世隔絕,有自己的文化,雖然他們的子民纔不到千人,但卻十分和睦相融洽,他們的子民很愛交流,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於是她和東方玉教了那也族人大燕朝的文字,而那也族的人也教了他們那也文字。
陳悅之後來進入宮中後,常年寂寞無聊,便開始重拾記憶,準備寫這樣一本回憶錄,只是她又怕有人發現她的身份乃是穿越者,便想到用那也族的文字來記錄。
那也族的文字單個的看就像是一朵花兒一般,十分漂亮,就像在跳舞一樣,是從大自然界裡尋找出來的規律。
突然陳悅之心裡一動,猛然想起當日陳顏說的一句話,她說她的祖上曾出過大將軍,別人都說那個朝代是不存在的,因爲歷史上面沒有,但是事實證明是存在過的……
陳悅之突然有個很滑稽的想法,陳顏不會是她的後人吧?
陳悅之趕緊搖頭,覺得這個想法太搞笑了,怎麼可能呢?絕不可能。正好陳慧之過來喊她,說是烘爐已經響起來了,半小時過去了,讓她來看看是不是好了。
她趕緊眨了眨眼,弄出一點草木精華按摩了下自己的眼角,讓紅眼圈淡了些,方纔跟過去,確認是已經烤好了。
打開烤爐,一陣香氣就衝了出來,大家立即就吞了口水。
“我聞見棗泥的甜味了。”陳明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二哥最愛吃棗了,不管是生的,還是熟的。
“我喜歡蔥香味的,你們聞聞,好濃郁呀,悅之呀,這得什麼時候才能拿出來呀?”付桂花笑起來。
“再等一會,讓它涼涼。哎呀,我忘記買手套了,這烘爐裡面的溫度高,如果不戴那種厚棉手套,是很容易燙到手的。”陳悅之拍了拍腦袋。
李清霞立即道:“這有什麼難的,家裡的邊角布料多的是,一會我和你外婆,拿棉布和棉花做兩雙就是了。”
待冷卻的差不多,陳悅之才親自動手,用鍋鏟將餅一個個鏟了出來,大家一看,金黃酥脆,外形竟是比烤出來的還要好看,吃起來更勝一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