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凌晨夢魘
肖陽藉着尿遁躲了不少酒,又用冷水淋臉醒醒神,在這之後他腦子裡的東西纔沒再鑽出來鬧騰,回到宴會廳卻被大哥拉着親自下場舞蹈一番。
肖旭擊鼓,苦逼的三郎給伴舞,兄弟合作表演了一曲舞姿很挫但氣勢非常足的《蘭陵王入陣曲》,看得各位將領熱血澎湃,紛紛親身參與手舞足蹈一番,熱熱鬧鬧歡慶了大半夜才散場。
五更天時,滿身酒氣的肖陽終於疲累不堪的回了他自己的小院,他徑直從耳房繞去了屋後的溫泉池,沐浴一番又吃喝了婉如讓人準備的食物這才一身清爽的回到內室。
就着微弱的燭光走到牀前,卻發現妻子正縮成一團蜷在最角落裡睡着,被褥裹得跟個蠶繭似的,肖陽一陣失笑,更是覺得婉如可憐兮兮的——怕被半夜騷擾居然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他赤胳膊躺下後伸手一拉,果斷把嬌妻裹成的蠶繭給撈過來摟在懷裡,然後又蓋了牀被子睡了。
沒到一刻鐘,裝睡裝得真正熟睡的婉如開始迷迷糊糊做惡夢了。
夢魘中,她似乎又一時頭暈私奔了,但途中後悔離開謝俊逸跑回孃家求收留求再嫁一次,結果肖家拒絕接受二手貨,她則被繼母張氏捆起來關在了柴房裡,半夜,屋外卻燃起了熊熊大火!
她扭動着甚至想要逃命,可偏偏手腳都沒法動彈!火苗蔓延馬上就要點燃了她裙角……
“啊——!”婉如驚呼一聲後終於掙脫出了噩夢,只覺得自己渾身大汗淋漓的,極其不舒服。
“怎麼了?”酒後興奮還沒真正深睡的肖陽一聽到婉如的動靜就醒了,趕緊擡眼瞅着她如此問道。
“做噩夢了。”婉如想要擡手擦擦汗,卻發現自己被子的卷被肖陽雙腿纏着,上面居然還蓋了牀厚棉被,難怪會做那樣的夢!
肖陽很是溫柔的用手背在她額頭一抹,關切道:“夢到什麼了?”
動彈不得的婉如深深看了他一眼,用帶着滿滿委屈的語氣掐頭去尾簡要回答道:“夢到被人捆着,還被火燒,好熱還嚇得夠嗆。”
“呃,這個……”肖陽頓時有些小尷尬,趕緊鬆手、鬆腿把婉如從棉被堆中解救出來,其實,沒被子隔着他反而覺得更美好,妻子只穿着薄褻褲,上身僅有一件“抱腹”小衣兜着胸腹,敞開的後背僅僅只捆了根細帶。
嗯,伸手一摟便直接裸胸貼裸背,肖陽嘖嘖嘴一副非常非常享受的表情,左手還極不老實的探進嬌妻“抱腹”褻衣中捏了捏嫩滑而肉乎乎的小白兔。
“這,要不要人活啊?下午還沒折騰夠?!”婉如暗暗嘆息小臉直接皺成一團,因爲,她臀上已經感覺到那不聽話的小陽陽開始變興奮了。
提心吊膽等了許久,卻沒見他有別的動作,甚至不老實的手也停止了摩挲,不久之後,婉如耳畔傳來了一陣陣鼾聲,抑揚頓挫跌宕起伏,聲音不算震耳卻連綿一直沒停歇。
“……”婉如簡直快淚流滿面了——這種事情也很折磨人的好不好,我想睡覺啊,真的很想了!
在肖陽的鼾聲中她又下意識的回憶起了那個夢境,不由有些心緒不寧。原以爲前世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它居然還在繼續糾纏自己,難道,還得等着謝俊逸成家或者張氏得了不好才能真正結束?或者,是因爲自己不確定未來的日子裡能不能得到幸福這才忐忑?
婉如就這麼一夜輾轉反側,直接導致她次日再一次睡到日上三竿,甚至,在起身之後都還覺得眼睛有些澀澀的,很想再躺下繼續補眠。不過,肖陽一句話就像潑冰水似的讓她瞬間清醒。
他坐在案几前一面呼嚕嚕喝麪湯啃餅子,一面悠哉道:“今天就讓肖忠把我私庫的賬簿帶來,你們慢慢交接着,嗯,隔幾日還有這次得的東西要入庫,很豐厚。”
“哦?是什麼?”婉如佯裝淡定心裡樂死了,她夜裡還盤算着若肖陽真裝醉不提這茬自己該怎麼應對,沒想到他說話挺算數,都不用人提醒就自己擺到了明處。
“他們本部落出產的只有馬、羊和一些礦藏,這些我們得了也用不上,不過,”說着,肖陽停頓了一下後又得意洋洋的笑道,“他們控制着西域商道的其中一個關卡,胡商往來多有上供,所以……你猜猜是什麼?”
“寶石?”婉如馬上就想到了她從繼母那裡詐來的一匣子還沒派上用場的嫁妝。
“嗯,有于闐的上等白玉,龜茲的葡萄酒、安息香,還有些尋常金銀器皿。”肖陽這麼對婉如介紹着,聽得她暗暗咂舌——金銀器皿都屬於“尋常”玩意兒!
好吧,葡萄酒對不愛喝酒的她來說似乎沒多少吸引力,可聽說那地界的葡萄酒是好得能做貢品的,上輩子一滴都不曾嘗過呢!嗯嗯,有機會也得“葡萄美酒夜光杯”的享受一下。
午後,夫婦二人吃飽喝足去了小書房,肖陽坐在書桌前開始琢磨他腦子裡的東西,時不時的提筆寫寫畫畫,婉如坐在他身邊偶爾提袖幫他細細磨墨。
專屬於三郎君的管事肖忠則被他閨女兒肖棠給引入了後院,在書房靠門處坐在小几上,並着另外一個管事肖儀,兩人隔着薄薄的屏風向三娘子彙報各種交接事宜。
肖忠他主要負責管賬簿和入庫事宜,出庫事宜是由另外一位管事肖儀負責。他兩人各有一把鑰匙,肖儀手上的僅能打開堆放普通物品的大間。
“小間必須同時使用才能開啓,”肖陽扭頭衝婉如補充了這麼句話,又吩咐到,“今後就把你手上的給三娘子,肖儀那的也另配一把,你倆職責不變但每季一次的彙報別找我了啊,三娘子全權處理。嗯,今後的規矩也由她來定,先交接了再說。”
肖忠、肖儀點頭稱喏,婉如心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上一次見僕人其實只是肖陽在崔家陪嫁的衆人面前立了威,這一次纔算真正給了她身爲嫡妻應有的地位。
內宅後院的事情本就應該是妻子來處理,男人嘛,外出打仗、帶兵就成。
婉如決定先看看賬簿、出入庫憑條等文件再去庫房清點,反正戰前才放了貴重東西進地窖,改日還得擡出來,不如到時再一併處理這兩件事。
想着,她讓那兩位管事退下了,整個下午,這位新上任的管家婆都坐在小書房中琢磨着這堆東西,並且時不時的和咬着筆桿冥思苦想卻擠不出多少東西的肖陽閒聊兩句。
“這帳冊也沒有幾本嘛,某還說很得意的說自己私產很豐富呢?”婉如一面快速翻看着,一面輕聲嘀咕。她已經知道丈夫並非最初設想的是個憨厚老實人,那就還得再慢慢試探一下他脾性,看是不是真是個大度愛說笑的。
“你不是見過麼?”肖陽擡頭瞅着婉如,突然伸出食指在她臉上快速刮蹭了三下,調侃道,“當初不知道誰垂涎得嚥唾沫?羞羞羞!”
“……”好吧,我確實是沒見識過土豪庫房的土包子!婉如默然,然後繼續小聲嘀咕,“我在家時只有月錢,一年不過幾百錢,只能買一匹絹或者十來鬥米——看着你的私庫當然垂涎了。不過,說起來律法中有要求未分家的子女不得置私產,你這不算麼?”
“不得私自置私產,我這是正大光明得的啊!”肖陽很是憐惜的輕輕啄了婉如的臉蛋一口,“那你家的孩子太慘了,我們肖家是有功便有賞,我們幾弟兄是十四歲起就跟着上戰場,只要有殺敵就能得東西,四郎馬上就到年紀了,要他明年考不中舉人就得回來和我們一樣的搏命掙前程。”
“……必須十四歲中舉?!”婉如直接呆了,“這不太可能吧?還有考到頭髮花白的呢!多兩次機會不行麼?”
“家裡是這麼跟他說的,有壓力纔有動力!”肖陽說着又豎起一根食指點到脣中,神秘兮兮的吩咐道,“你可別告訴四郎,其實阿爹決定至少得支持他考到而立之年——我們家難得出一個稍微有點希望考進士的,不能輕易放棄了。”
“要我哥哥能有這種壓力,也不至於耽誤到現在,”婉如長嘆一聲繼續看賬簿,突然又好奇道,“爲什麼幾乎都是入帳,沒有多少支出呢?”
聽她這麼一問肖陽很是驚訝,咂舌道:“一年只有幾百錢零用的小娘子,你是怎麼看懂賬簿的呢?厲害啊!”
“……”合着你守着我看賬簿就是一直在等看笑話?哼!婉如輕輕一下,撫了撫鬢角髮絲,笑着“謙虛”道,“夫子教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出了射、御其餘幾項均有草草涉獵。”
“哎唷,確實厲害,咱倆互補了吧?我就只擅長射、御,哈哈!”肖陽扶案大笑,而後纔回答了婉如的問題,“我在自己親爹手下就職沒有上峰需要孝敬,沒自己開府在親戚往來時也不需要單獨送禮。”
“朋友呢?”婉如傾身提壺給他倒了被熱茶。
肖陽喝口水後又直接攤手道:“軍中友人過壽、成親、納小等,我要不就跟着爹要不就跟着哥,不需要備禮啊,他們都替我準備着。”
婉如直接無語了,這傢伙活脫脫就是個沒有後*庭花的貔貅,只進不出!哪有這種道理,現在是阿孃當家大哥也沒什麼話好說,萬一將來嫂嫂當家了還這樣鐵公雞,那多招人恨。
“唉,不過這種日子也享受不了多久了,”肖陽說着也擺出了一張苦臉,“阿爹上了奏表爲此役請功,順便說了想讓我調去別處歷練,看天家怎麼安排了,或許,咱們不久後就得另立門戶。”
“啊?”會去哪兒啊?婉如微微蹙了眉,都還沒在此地住習慣呢,又得搬了?
她正想仔細問問,卻突然覺得下腹處傳來一陣墜痛!
作者有話要說:五更天:從3點到5點。于闐:和田。龜茲:最盛時轄境相當於今新疆輪臺、庫車、沙雅、拜城、阿克蘇 、新和6縣市。
《蘭陵王入陣曲》源於北齊盛於唐代。是爲歌頌蘭陵王高長恭的戰功和美德而做的男子獨舞。舞者表現蘭陵王“指麾擊刺”的英姿。高長恭因貌柔美,爲陣前震懾敵人做兇惡面具戴之,戰無不勝。因戰功顯赫功高蓋主,公元573年被賜鴆而死……【表,三郎絕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該舞蹈被李隆基【禁播】後失傳,因東傳日本現屬日本雅樂,但是已經和史書中記載的原作差別很大了。
“抱腹”其實是漢代的內衣款式,不過,我想,在唐代的無肩帶內衣發明之前,這種應該還是能存在的。
謝謝so的地雷!
ps,太晚了,墨魚要睡覺覺去了,大家的撒花我都看到了呢,明天再來回復,求繼續多多的撒花掩埋我吧!
大家都對那個獅子很好奇啊?這是國外攝影師拍的捏,其餘的圖在這裡:
再來個真正老虎的【虎步】,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