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舒暢的心情入睡,夢都會十分的美好,夏靈芸被皇甫清陽送回來以後,立刻躺下就睡着了。
“靈芸,快起牀了,有重要的事情呢。”姍姍如同靈芸每天的小鬧鐘,一到時辰,就會叫着靈芸的名字讓她起牀。夏靈芸卻從今天的叫起中,發現不同於往日的情感。
她睜開眼,看着姍姍的臉因爲興奮而漲得通紅,一雙眼睛裡卻是流露出不捨的淡然的憂傷,這是什麼矛盾的表情?
夏靈芸擰了眉,一時摸不着頭緒。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與皇甫清陽在一起,莫不是……他又做了什麼讓大家振奮的事情?這麼一想,她的心情也莫名的興奮起來。
她一個翻身坐起來,急切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靈芸,管家在外面等你。”姍姍開口道,說完,嘴抿了抿,似乎還有什麼沒有說完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嗎?”夏靈芸對於姍姍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一個清楚,一邊起牀理着頭髮一邊問道,雖然她連爲什麼管家要找她也沒有摸着頭緒。
“我聽管愛對王媽說,好像要把你調走。”姍姍看着靈芸俊美的臉,想着她入府這幾日對自己的照顧,以及平時對自己仗義相救,不由得眼圈有些發紅,眼神中很是不捨。
“調走?”夏靈芸的心頭也吃了一驚,三兩下挽了頭髮的手停在半空,一臉的錯愕。心中不禁一寒,老天……還有什麼比這裡更悲慘的地方?不會吧?
“嗯,”姍姍抑制住眼中的淚意,臉上來了祝賀的笑,把頭湊到靈芸的耳邊,輕聲道:“我偷偷聽到的,說是要把你調去上房。”
“上房?”夏靈芸還沒有從睡夢中醒過來就聽到一連串的消息,現在似乎只有發問的份,她從平時的電視劇中,以及這幾天的熟悉當中,已經明白,上房就是主人住的地方,遠遠不是這個廚房所在的地方所能相比。
而能夠在上房伺候的人,雖然說仍然是丫頭,是府中的下人,但是身份卻是皆然不同了,看看王媽就知道,她在廚房裡就是一個總管,管着廚房那麼大的一丁點兒地,就可以耀武揚威的,以前對自己又打又罵。
但是,她尚且不能夠和在上房伺候的人相提並論,或者說根本不是一個級別。那麼,自己突然要調去上房,這算不算是越級晉升?嗯,肯定算,而且是連升三及,不,管它多少級,反正姑奶奶從此不必在這裡受閒氣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心頭一喜,臉頰上也泛起了晶瑩紅潤的光,一絲笑意爬上了脣邊。不會是皇甫清陽看自己做得還算不錯,又記掛着自己講的《西遊記》,才把自己調入上房,去做一些輕省一些工作吧?這個人還不錯噢。
她一轉頭看見姍姍眼中的不捨,不由得心中一酸,像是被人澆了一壺醋,她走到姍姍的跟前,誠懇的說道:“我去了之後,如果有機會,我會申請把你也調去的。”
姍姍本來忍着淚,心中卻是替她高興,一聽她言語懇切的這麼說,不由的珠淚滾滾而落,伸手握住靈芸的手道:“沒關係,去不成也沒什麼,有空的時候來看看我就行。”
靈芸低下頭,看着姍姍撫在自己手中的一雙小手,雖然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但是她的手上已經有了一層薄繭,想必在
這府中過得也很是辛苦。她知道雖然去了上房仍然是一個府,但是做下人沒有太多的自由,也許想要再相見也得自己找機會了,但是無論如何姍姍這份情意讓她很感動,想到這裡她不由的反握了姍姍的手,用力點頭道:“我會的。”
姍姍伸手擦了擦眼淚,破涕爲笑道:“靈芸快走吧,管家還在等着,也不知道我偷聽的消息實不實。”
“好,”靈芸爲她理了理頭髮,又拭的了拭溼潤的眼角,兩個人拉着手一同走了出去。
“喲,靈芸姑娘來了,快坐,快坐。”王媽正低眉順眼的站在管家的面前,一見兩個人一起進來,平時臉上的厲氣早已經消失不見,滿臉的皺紋此刻笑得如同一朵開得詭異的菊花,一雙長滿老繭的手過來就要拉夏靈芸。
夏靈芸自然知道,王媽是見風使舵的高手,如今見她這般的討好自己,想必姍姍說的話應該是實情了,不由的心中一陣激動,見王媽過來拉自己的手,她心中一陣厭惡,卻又不能當着衆人的面擋開,只得輕輕擡手理了一理頭髮,巧妙的躲開了。
王媽臉上的不悅飛快的一閃,奈何現實情況逼人,她只得訕訕的笑着,手順勢一指旁邊的椅子,口氣越發討好道:“姑娘坐吧。”
夏靈芸一見管家正坐在旁邊,頭上戴着一頂方帽,前面還有一塊幅正,雖然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但是也足以顯示身份了,身上的綢衣滾了小指寬的黑邊,更顯得大氣,那綢緞的品質也不錯,上面還繡了蒼松的花樣,這圖案配了管家的年紀,倒是十分的相宜,不但古樸更顯得穩重,他的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白底的鍛靴,黑的閃亮,盈盈泛着光。
雖然管家在主人面前也是僕人,但是僕人也是有嚴格的等級的,王媽雖然也是一個管事的,但是她的穿着打扮相較起管家,那自然是無法相比的了。
此刻,管家正在笑臉盈盈的看着她,兩道蒼眉直直入鬢,一雙眼睛並不曾經因爲歲月的流過而昏黃,相反有一種慈愛的光芒,他的兩鬢已經泛白,像是飽經了滄桑,“每一根白髮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猛得想起在家時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由得一層水霧迷濛了雙眼。
她上前一步,對着管家盈盈一禮,細聲道:“管家在此,靈芸豈能入座?不知道管家找靈芸來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管家見她如此懂事,不由面帶讚許之色,眼中的笑意盡顯,花白鬍子也是顫了三顫,他爽朗道:“靈芸姑娘不必多禮,我今天來,就是爲了通知你,要調你去上房。”
夏靈芸雖然心中已經猜出這調令升職大概是真的,但是聽到管家親口說出,還是覺得如同一陣春風吹進了心窩,養在心裡的花瞬間怒放,她低着頭,真想看看此刻王媽的嘴臉。
她還沒有高興完,只聽得管家在那裡繼續說道:“靈芸姑娘,你入府的時間短,但是很聰明,也得將軍的喜歡和信任,所以將軍才讓我來把你調入上房,做將軍的貼身丫環,日後,你一定要多加努力,打理好將軍的起居、飲食,讓他無後顧之憂。”
如果說前面的話是春風讓夏靈芸心中的花朵怒放,而這後面的話無異於來自嚴寒的冰霜,把那朵花瞬間凍死,一絲生命的氣息都不留。
夏靈芸愣在那
裡,似乎被雷擊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將軍?還貼身丫環?這麼說……不是皇甫清陽的意思了?
將軍……皇甫炎磊?那個冷的像冰的變態?不會吧?她頓時覺得這廚房裡的好來,平時無非就是乾乾活,就權當鍛鍊身體了,還可以偷偷和姍姍聊幾句,沒事的時候更可以說着貼心的話和有意思的事,雖然王媽平時待自己不好,但是這些天已經大有好轉,至少不會再輕易的打罵自己了。
晚上也可以悄悄去和皇甫清陽講講故事,吃吃點心,喝點茶,這不挺好的嗎?
她的腦海中實在不願意想起那個皇甫炎磊,丫環?還貼身……還要不要活啊?整天只伺候她一個人,還不如面對整個廚房,整個府上的飯食好呢。
老天爺……誰來救救她?
管家見她沉默許久,以爲是她驚喜的傻了,笑了一聲道:“靈芸姑娘是不是歡喜的過頭了,這就去收拾東西,跟我去上房吧。”
旁邊的王媽也當場傻掉,她只知道管家要把夏靈芸掉去上房,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將軍的貼身丫環,看來是將軍親自要的,否則將軍一直由管家服侍,其它人根本看不上眼,怎麼偏偏就點了新來的夏靈芸了?想着自己以前對夏靈芸的種種言情,她不由的臉上一會兒紅,一紅白,神情越發的古怪。
而姍姍也在一旁歡喜不已,就差跳起來拍掌笑了,只見靈芸還是在那愣愣的,心中不禁以爲靈芸纔來時間不長,不曉這貼身丫環的分量吧。正想着如何去提醒她一下。還沒有邁動腳步,只見夏靈芸往前邁了一步,又施了一禮,頭上的現代髮型垂下的幾縷髮絲也輕輕擺動着。
夏靈芸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管家,靈芸纔來府中日子不長,很多地方還有待學習,自我入廚房以來,大家都待我很好,我在這裡做得也不錯,如果讓我去上房,只怕……笨手笨腳,冒犯了將軍。”
靈芸說這番話,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包括經過無數風浪的管家。他年近花甲,這將軍府雖然不是什麼皇朝,但是也是歷經滄桑度過數變的大家,如今的大將軍更是……非同一般,而前段時日將軍親手交給自己的任務就是去調查這個夏靈芸的來路。
但是多方打探卻只是一個家境淒涼貧苦人家的女兒,母親早已亡故,只有一個老父,平時也就是做些小買賣爲生,夏靈芸相貌出衆,被輕煙閣的四處亂竄的手下發現,爲向花媽媽邀功,強行搶了去,她的老父親也在遭打後又急火攻心而亡,而夏靈芸也在清白差點毀掉的當晚被將軍救回府中。
將軍仍然心中存疑,爲了觀察她,讓自己派她做貼身的丫環,誰知,這丫頭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莫非……被將軍料中,真的是有些來歷,而自己此舉讓她覺察了什麼?
想到這裡,管家的臉色不由的一變,眼中的慈愛盡去,一閃凌厲的光,沉了聲音道:“姑娘不必過謙,府中下人的調動都是由將軍說了算,既然看中了你,自然就是信得過,不懂不要緊,我會耐心的教你。”
得,夏靈芸眼見着扭轉局勢已經是不可能,不由得心中一嘆,臉上頓時蒙了一層無奈的神色,垂首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日後還希望管家多多提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