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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前程 144 頂點

孟二老爺的一生就是個笑話,銜着金鑰匙出生,落地就是侯府嫡長子,糊里糊塗的活了十幾年,老子死了上位當侯爺,屁股沒坐熱乎就因爲犯二被奪爵位。發配淮陽這些年,毆打岳父跟廖夫人義絕,娶了外室的妹妹當正室,妹妹是正室,姐姐是妾室,媳婦打婆婆,天天打的精彩異常。

誰都以爲孟二老爺會繼續荒唐下去,沒想到孟二老爺突然死了,窩囊的不能再窩囊的死法。小寡婦半開門,孟二老爺過去嫖時,被寡婦的大哥的抓姦,也就是看孟家有錢想訛點。這也是常事,要麼給錢要麼就打,孟二老爺不願意給錢,看打不過就要跑,結果爬牆時失腳從牆上跌下來,就那麼巧的頭碰到石頭,頭破血流當場嚥氣。

消息送到葉家,葉老太爺徹底無語,再跟孟老太爺再有交情,面對這樣的侄子,他也是打心理嫌棄。知道孟昭肯定要回家,只是把孟昭叫過來說了幾句,派個管事跟孟昭同行,幫着祭奠了也就算完了,這樣死的孟二老爺,真是死的活該。

最頭大的是葉宗山,葉茜與孟昭已經定親,這是正經親家。孟二老爺死了,他和畫眉是肯定要去,盼哥兒和芳姐兒先挪到葉蕎屋裡,東北小院直接上鎖。

問題來了,葉茜要不要去?

從禮法規矩上說,公爹死了,葉茜肯定得去。但去淮陽路途遙遠不說,孟家本來就夠亂,現在只怕是羣魔亂舞了,葉宗山很不想葉茜一個年輕姑娘跟着去。孟明那樣,孟家肯定不能住,要是平常還能在客棧裡包跨院,到淮陽都要除夕夜了,哪裡還有客棧開門。但要是不去,也實在說不過去,孟太太可以忽略不計,孟家還有孟老太太呢。

爲難之時,葉茜悄悄派丫頭給葉景祀透了個話,葉景祀十分給力,當時就給淮陽知府去了書信。又派人去跟葉景宗山說,到淮陽之後,直接到知府縣衙落腳,那裡有人接待。

葉宗山沒了顧慮,葉茜的東西早就收拾妥當。又帶了六個婆子,四個丫頭,兩輛大馬,浩浩蕩蕩出門去。至於孟昭接到消息就快馬走了,他是熱孝子,不可能再等葉家人一起上路。

也算是運氣好,一路晴天到淮陽,進淮陽城門就是除夕夜,街上是關門閉戶,家家戶戶都是喜氣洋洋準備迎接新年。葉家三口先去了知府衙門,淮陽知府已經接到書信,收拾出一節小院供葉家三口居住。熱情招呼一通,葉宗山就要帶着畫眉和葉茜去孟家上香,淮陽知府只送他們出門去,也不提孟二老爺的事,實在是沒法提。

孟二老爺死的太窩囊,在孟昭回來之前,孟二老爺的屍身一直在衙門放着,案子已經判下來,但孟太太和孟明想多弄點錢,一直說要上訴之類的,根本就不管孟二老爺的屍身。但也不用腦子想想,小寡婦都當了半開門,就是把他們殺了也擠不出錢來。

直到孟昭過來,把孟二老爺的屍身領走,淮陽知府也算鬆口氣。要是孟家沒背景,直接把孟家人叫來棍打一頓,孟家又有點背景,也不敢狠罰,事情解決就完了。

在府衙門口上了車,因爲路途近,葉宗山騎馬,葉茜和畫眉坐車。

鑽到車廂裡葉茜忍不住搓搓手道:“這天氣真冷。”

大冬天出門真是活受罪,雖然這個罪她受的很舒坦,但要是孟二老爺換個時間死,她也覺得挺不錯。

畫眉也是覺得冷,卻不像葉茜表現的那麼明顯,神情顯得有幾分擔憂。孟家就是個虎狼窩,現在進去了,心裡總有些擔心。

兩人都有心事,車上也沒說話。葉茜掀起簾子一角,往外瞧了瞧,也是因爲她沒出過門的緣,難得出門一趟,也想看看風土人情。淮陽雖然是府,只看街上民宅,只覺得十分貧困。

正往外瞅着,就聽前頭傳來女子叫罵的聲音:“你也配姓孟?你老子死時你在哪裡,現在回來當孝子了。在京城自己花天酒地,不管家裡爹孃的死活,讓街坊街居都來看看這樣的大孝子,你有什麼臉回來!!”

音波功如此穿耳,畫眉自然也停到了。車駕緩緩向前去,遠遠就看到前頭一戶人家門前圍了一圈人,門口不大,勉強能進馬車,門欄上搭着白布。圍觀人太多,雖然看不到人,但看這動靜肯定是孟家。

“把馬車停到邊上,跟老爺說,先別過去。”葉茜對前頭車伕說着,孟太太那種神經病,不要企圖去勸架,對付這種人只有一個方法,打臉,使勁打,講道理是沒用的。

車伕把馬車停到旁邊,葉宗山也停下來,只站在拐角處,雖然可以看到孟家的動靜,孟家人看不到他們。只看門口圍着的人羣,也看不過來。

“孟太太這是鬧什麼呢?”車廂裡畫眉忍不住說着,她搞不懂孟太太的邏輯,孟家現在前途最好就是孟昭,現在孟二老爺都死了,一個繼母而己。主動跟孟昭打好關係,孟昭可能會賞她口飯吃,還這樣叫罵尋事,真是求死心切。

葉茜也搖搖頭,她也很奇怪,不過孟二老爺死的如此窩囊,孟太太還要跟孟昭如此鬧,她是想鬧什麼呢?孟家家底早空了,孟昭對家產肯定沒想法,給孟二老爺辦喪事花不了多少,葉家管事拿了五百兩銀子奠銀,肯定也夠使了。

難道孟太太是想着,孟昭在京城有錢,指望着鬧一鬧讓孟昭拿錢出來?想想還真有可能,想想孟太太跟孟昭鬥了這些年,孟太太仍然這樣對他,典型的不記打,腦子長屁股上很有可能。

就聽外頭孟昭道:“我是孟家大兒子,又沒有被出族,父親去世我回來奔喪,有何不可。至於我爲什麼去京城,這也該問問你,明明是你趕我出家門,這事街坊鄰居都曉的。我十三歲出門,身無分文,能長大成人就屬不易。你還在這裡大模大樣的叫,我且問你,我父親的屍身在衙門裡這些天,孟明在家爲什麼不去收屍入殮!”

“你還敢說,你爹死的不明不白,你不去衙門問個明白,有你這麼當兒子的嗎!!”孟太太吼的更大聲了,說着伸手就要去打孟昭。

孟昭看着她道:“孟明被暴之後,身體養好了吧,一會我去問看看他。”

孟太太手不自覺得頓住了,卻是罵着道:“你沒資格當孟家的兒子,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會讓你進家門。”

“那感情好,我跟葉家的管事說一聲,葉家的奠銀就不用拿出來,那可是五百兩銀子。哎呀,真是省了一個大人情呢。”孟照看着孟太太說着,滿臉的嘲諷。

孟太太聽到銀子就要跳起來,此時更是喊着道:“葉家奠的禮,那是奠給孟家的,你憑什麼管,快點把錢拿出來。”

“錢又不在我家裡,在葉家管事身上,找我要有什麼用。”孟昭說着,看向孟太太道:“你今天到底想鬧什麼,不如就在這裡說了。這些年來你幹了些什麼,街坊四街都看着呢,你這個繼母如何黑心也都是衆所周知。”

正吵嚷着,里長過來了,張口就是大罵孟太太。他這麼一罵,旁人早就議論紛紛,此時也跟着說起來,都說孟太太的不是。孟昭回家先進衙門收屍,孟二老爺的屍身都在衙門七、八天了,這本就是孟太太有錯。孟太太還挑孟昭的不是,實在是本末倒置,無法無天。

里長拉着勸開,又讓圍觀羣衆散去,孟家門口的熱鬧也就完了。正值年下,孟家又是極其沒人緣,孟二老爺還是出名人渣,不會有人給孟二老爺上香,喪事就顯得十分冷清。

葉家三口在角落裡看得清楚明白,畫眉看的有些擔憂,擔心自己身邊人帶的不夠。像孟太太這樣,只能用打的,暴力纔是真理。葉茜卻想到了孟老太太,外頭鬧成這樣了,孟老太太卻沒露面。老子喪子的打擊太大,病倒在牀上了嗎?

心裡想着,馬車卻是開始向前走了,走到孟家門口。雖然掛着白布,門口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大門更得十分破舊,上頭兩個把手都損壞不堪。

葉宗山下馬,畫眉和葉茜下車,跟着的男僕進去通報。沒一會只見孟昭從裡頭出來,看到葉宗山先行大禮,又給畫眉和葉茜見禮,剛要開口說話,遠遠就聽見孟太太冷嘲熱諷的聲音:“我當是哪裡來的貴客,原來是大奶奶上門來了。”

孟昭扭頭回身,踢起腳邊的一個石子,正中孟太太膝蓋處。孟太太正急奔之進,一下子正中,只聽“撲通”一聲,直接摔成了狗j□j。

孟太太知道這是被暗算,張口就要大罵,哪裡容她開口,只覺得膝蓋處異常的疼惜,頓時在地上打起滾來,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孟昭並不理會,只是向葉宗山恭敬的道:“山叔裡頭請。”

說着前頭引路,葉家三人只當沒看到,至於打滾的孟太太,就當是條狗吧,就孟太太這樣,狗都比她體面些。

孟家的房舍不算小,三進的院子,只是破舊的很。向後面去必經的垂花門,孟太太就倒在角門處打滾,虧得這幾天天氣好,地上雖然髒,卻沒有雪水,不然更有她受的。

走到孟太太跟前時,孟太太猛然抱住孟昭的腿,喊着道:“我是你繼母,你個孽障,我要找死你,打死你……”

孟昭貌似動作很輕的把腿抽出來,孟太太卻叫的更大聲了,幾乎能用慘叫來形容。

葉宗山眉毛輕皺一下,葉茜不自覺得看孟昭一眼,孟昭神情自若,眉宇之間好像存着什麼。好像孟太太真是一條狗,可能連狗都不如,根本就不存在。

這讓葉茜恍了一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孟昭好像有點點不太一樣?細想剛纔孟太太在門口叫囂,有繼母的名份在,孟昭是不能怎麼樣她。但他既然有本身轉身把孟太太弄成那樣,剛纔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還要里長來勸架?

通過垂花門就是靈堂,白布都沒掛,一口棺材擺在正中,其他的就啥也沒有了。這個時候兒女本該守靈,也不知道跑哪裡去,連棺材前的火盆都是乾淨的,連張紙都沒人給燒,這絕對是葉茜參加過的最冷清葬禮。

孟昭喚來一個老婆子拿來香和香爐,葉宗山和畫眉點了插上,葉茜也跟着一起行禮。雖然很不孝,葉茜內心深處對孟二老爺的死很高興。

孟老太太年齡大了,又是祖母,對孟昭也有幾分疼愛之情,不會故意要他死。孟太太只是繼母而己,名份差多了,唯獨孟二老爺這個親爹,智商低人又渣,都能把自己坑死,坑死兒子沒壓力,殺傷力最強大,他死了,孟昭也就能解脫了。

上完香,四人從靈堂出來,只見孟錦急匆匆地往前頭走,應該是聽到前頭孟太太的慘叫過去相救。看到葉家三人時愣了一下,又看看旁邊的孟明,好像看到鬼一樣,打了一個冷顫,急匆匆跑了。

葉宗山只當沒看到,例行說了節哀的話,面對孟家這樣的情況,他也有種無話可說之感。

畫眉進孟家之前,有無數的想像,妖魔鬼怪,羣魔亂舞,沒想到進來之後竟然是如此的冷清淒涼,幾乎到了悲哀的地步。想了想才道:“還沒向老太太請過安,既然來了,也想看看她老人家。”

“祖母應該正在後房休息。”孟昭說着,繼續引路往後頭走。

孟老太太住在最後一節院子裡,跟前頭孟二老爺的院子格局差不多。前頭是靈堂,又是一個人牙沒有,本以爲後頭住着人,肯定要熱鬧些。沒想到卻是從一個冷窯到了另一個冷窯裡,尤其是孟老太太院中種着大樹,夏天還好,此時正值冬天,光禿禿一片,北風吹過還有樹葉落下來,更顯得淒涼。

葉茜看到這樣的景象,對孟老太太的感情頓時複雜起來,想當年孟老太太跟葉老太太一樣的人物,一個是國公府夫人,一個是侯府夫人,手絹之交,親如姐妹。結果孟老太太現在就活成這樣了,對比一下在京城享福的葉老太太,該說什麼好呢。

這是命不好?還算是運氣太差?

“喲,大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