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雪蓮啊！哥哥爲了找這朵花可沒少在山上歇着，原以爲是傳說，可沒想到還真讓我給找着了。”葉冽笑道，“這算是你哥我送給妹妹的新婚大禮吧！”
葉凝握着錦盒的手一僵，連着心也跟着僵硬起來。
新婚……
還哪來的新婚。
自北莫軒走後，她再也沒有收到她一星半點的消息。如若他沒有出事，他怎麼着也會給自己來個信，可是，沒有。或許，真如葉惠說的那樣，他是要留在西涼做西涼國大將軍的女婿了。
“妹妹，你知道這雪蓮花打哪來的嗎？”葉冽笑道。
葉凝垂着眸子沒有說話。
“你不猜猜？”葉冽眨了眨眼睛道。
葉凝終於擡起眸子看着葉冽，“哥，你想說什麼？”
“傻丫頭，這個世間除了我還會有誰對你這麼上心啊！”葉冽拍了拍葉凝的手，勿自倒了一杯茶喝了，“對了，丫頭。這回你收的茶葉打算怎麼辦？”
見葉冽岔開話題，葉凝便會心的將盒子蓋了起來，“哥，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不是一向不關心葉家的嗎？”
“我不關心葉家不帶表不關心你！這麼多的茶葉，你能賣得掉？”葉冽皺眉道。
葉家早以不同以往，大前的茶莊都被胡家收了去，這麼多的茶葉一下要銷掉可真是一個難題。
葉凝笑了笑，“光靠我一個人不行，但大越這麼多的茶商，他們都要賣茶，我怕什麼。”
“莫非你是想讓他們幫着你賣。”葉冽眸子一亮。
葉凝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已經讓呂賢幫聯繫了各地的茶商，待我的茶一回京城，他們便會讓人來取。”
“妹子，你可是巾幗不讓鬚眉啊！來，哥哥敬你一杯。”葉冽看着葉凝讚歎道。
葉凝笑了笑，端起茶杯與葉冽碰了一個。
“哥，你既然對葉家的事這麼上心，不如幫幫我吧！我打算在杭城也開家茶莊，一來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多弄些好茶葉，二來，也可以發展一下葉家的事業，哥，你覺得了？”
“計劃是挺好的，不過人選不對。”葉冽抿了一口茶笑道。
“隨便你，我原也沒想你會答應。”葉凝笑了笑，伸手從茶杯
裡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葉冽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丫頭，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難道他沒跟你說嗎？”葉凝挑眉道。
既然莫軒能讓葉冽替他將雪蓮花送來，想必，他定也知道了帝都已經暗潮洶涌。
葉冽沉了沉臉，沒有說話。
“哥，到了這個時候，你是否還想置身事外！”
葉冽眸子忽地一亮，他忽地伸手一拍桌子，“好，妹妹，我聽你的。”
“那好，我回京城後便偷偷安排人將祖母跟父親送過來。”葉凝跟着站起身來。
“你什麼意思，你不來嗎？”葉冽擰着眉一把拉住葉凝的袖子。
如若真如葉凝說的那樣形勢嚴峻，那他更不能將她一個人留在京城，他答應莫軒要好好照顧她的。
“哥，我若不在，北莫蒼是不會上當的。”葉凝看着葉冽微笑的道。
如果一切都是引他上勾的局，那麼，她便是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葉冽握着葉凝的手臉色越發的凝重，可是，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爲，正爲葉凝說的那樣，如若她不在，北莫蒼是不會上當的。
從杭城回來，葉凝一邊往大越各地銷售剛收回來的茶葉，一邊暗地裡安排陳氏與葉錦榮偷偷坐船前往杭城，那裡，葉冽早已打點好一切。
葉錦榮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一聽說葉冽在那裡等他，他便連忙命人收拾東西準備馬上便離開，只是臨行前他突然想起一個人。
“凝兒，你通知你二姨娘了沒？”
葉凝腦海中猛地浮起向氏的臉，“爹，二姨娘還要留下來幫我打理一點葉家，否則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葉錦榮想了想也是，於是不再問葉凝了，待下人將東西一收拾好，他便隨呂賢匆匆的坐了上去杭城的貨船。
葉府一下便空蕩了起來，葉凝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一邊喝酒一邊望着頭頂灰濛濛的天空。而她的身後，良辰依舊安靜的站立着。
“凝兒，凝兒……”走廊裡，向氏急匆匆的朝她跑了過來。
葉凝側過臉看着向氏臉上的焦急，嘴角略略一勾，“二姨娘，你今個兒興致怎麼也這麼好，大半夜的不睡，是不是來陪我賞月
啊？”
天空灰濛濛的，連星子也瞧不見幾顆，哪有什麼月亮。可向氏卻懶得理會這些，這會，她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凝兒，你爹他去哪了？還有老夫人？怎麼一屋子的人都不見了？”
“原來姨娘你不是來陪我賞月的呀！”葉凝笑了笑，接着又道，“姨娘，他們都走了，如今只剩下我們了難道你還不打算跟我說實話？”
她喝了些酒，眸子裡蒙了一屋霧氣，嘴角掛着笑意，可瞧在向氏眼裡心卻微微的一冷。
“姨娘，你瞧這座宅子，從前多熱鬧啊，你以前就帶着我在這，在這院裡放風箏，可如今……如今天你瞧瞧，這麼大個院子，多荒涼啊！”葉凝扶着桌子站了起來，“姨娘，我在想，你將飛燕草的汁夜放入酒中的時候手有沒有抖？”
向氏心尖一涼，握着帕子的手不覺的緊了緊。
“姨娘，你殺朱海是因爲你憎惡李氏，可當初你暗中幫着李氏盜取葉家茶莊契約又是爲了什麼？”
向氏看着葉凝，不否認卻也不說話，她只是用一種很冷靜的目光看着她。
有些東西一旦撕開了一個口子，那麼裡面隱藏的那引起黑暗，尖銳就再也隱藏不住了，更沒有隱藏下去的必要了。
“你，知道了。”向氏挑了挑眉，神色竟帶了幾分輕鬆。
“爲什麼？”葉凝平靜的看着向氏，但她的心卻似被一塊尖銳的石頭狠狠的劃過了胸口。
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一直把她當作自己最親的人，信她，護她，可是最後她才發現她一點也不瞭解她。
“你試過被關在一個潮溼陰暗的房間裡等候死神降臨的滋味嗎？你試過被冰冷的絕望徹底淹沒覆蓋的滋味嗎？你試過被疼痛折磨生不如死卻還要苦難苦掙扎的滋味嗎？你沒有，所以你不知道！那些陰暗怨恨報復的種子在這絕望之中生根發芽，它日日夜夜在我的胸口盤踞着，吸食我的怨恨怒火，我控制不住它！我也不想控制它！那些年我受過的痛苦和折磨，憑什麼他輕飄飄的一句話說揭過就揭過了，甚至連句道歉都沒有！憑什麼！我做錯什麼了！我爲什麼要受到這樣的折磨！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黑夜中的向氏面容看起來有些扭曲，她一向溫和的眸子此刻寫滿了怨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