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慕錦總覺得這次再見黃旭,他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也許是被家規給治好了,收了一身的浮躁傲氣。
黃旭急着去找那對姐妹,擺擺手和安慕錦他們道別,轉而入了人流,很快消失不見了。
安慕錦和小王爺初來此地,對這裡也不熟悉,就是跟着人流走。路邊的小販們見兩人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都熱情的上來爲他們介紹自己的東西,爲的就是讓他們多買一些。
“兩位小姐我這只是小本生意,你們一次砍掉我一半的價格,你們讓我這生意還怎麼做?”面具攤上的老闆苦着腔調說道。
“老闆你別騙我們,剛剛那人買個面具你只收了他十文銀子,爲何要收我們二十文?是不是看我們不像是這裡的人,所以才賣這麼貴的價格?”那個姐姐的聲音真的太特殊了,安慕錦一聽就注意到了。
老闆拍着手解釋道:“他是我娘子的遠親,按輩分叫我一聲表姐夫,我才賠本賣給他的。”
不等老闆說完,妹妹將面具往臉上一戴,理直氣壯的說道:“那老闆我們也叫你表姐夫。表姐夫,兩個二十文賣給我們吧。”
老闆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的看着兩位:“三十文吧,我真的不能賠本,不然回去沒法和娘子交待。”
“表姐夫,我們都這樣叫了,你怎麼好意思多收我們的錢。”姐姐開始摸錢,這才發現錢袋不見了。
老闆見她半天找不出一文錢來,臉色一變:“這次你們叫我祖爺爺,我也不將面具賣給你們了。”
妹妹也急了,催着姐姐快點拿錢。姐姐將身上都找遍了,一攤手:“這下慘了,分文不剩。”
“那怎麼辦?”妹妹急的跺腳,眼神一瞥,看到了在人羣中看熱鬧的安慕錦和小王爺。
“這位姐姐看着好面善,不如接濟我們一下吧。”妹妹跑過來對安慕錦說道,安慕錦收着笑,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她。
她接過銀子,滿臉喜色,仰頭對安慕錦吐了吐舌頭:“姐姐你人真好!”
見此情景,安慕錦呼吸一頓,想到了安慕珍小時候。有一次她也是這樣吐着舌頭和自己說:“姐姐你真好!”
可是後來呢,她卻對這個對她很好的姐姐做了什麼。想起這些過往,安慕錦就心中苦澀。
“錦繡,我們也買一副面具吧。”小王爺對安慕錦說道,看她臉色不對,緊張的問道:“錦繡你怎麼了?”
“看她們姐妹情深,我想起了珍兒來。”安慕錦輕笑着搖頭,似乎想將腦海裡那些美好的記憶都給甩出去。
“安慕珍。”小王爺唸了念這三個字,冷笑起來:“錦繡不喜歡她,我可以幫你。”
“不用,我想親手給她報應。這個仇,我一定要自己報。”安慕錦說的堅決,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
等着吧,等時機一到,安慕珍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麼是報應!
“好!”小王爺相信安慕錦能做到,若是安慕錦做不到,還有他呢。
只是一個安慕珍而已,他們對付她,綽綽有餘!
這對姐妹付了錢,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老闆掂了掂手中的二十文錢,一陣搖頭嘆息:“有這樣的妹妹也是夠讓人頭疼的,說話一套套的,全是歪理。”
安慕錦聽到老闆的話,忍不住笑了,轉頭對小王爺道:“我倒覺得有這樣的妹妹很可愛,比京城的姑娘可愛多了,也真實多了。”
“錦繡喜歡,以後我們多生幾個這樣調皮的女兒。”小王爺突然說道,安慕錦一頓,隨即紅着臉道:“我說的是妹妹。”
“我說的是女兒。妹妹我們是不可能有了,女兒還是可以有的。”小王爺說的認真,讓安慕錦一陣無語。
自從安慕錦說了她會好好考慮和他成親的事情,他就變成這樣了,有時候油嘴滑舌的讓人無力回擊。
這時候安慕錦就沉默,沉默是最好的應對之法了。
“錦繡是喜歡女兒多一些,還是喜歡兒子多一些呢?”小王爺問完,等不到安慕錦的回答,自己回答道:“我喜歡女兒多一些,我們先生女兒。將女兒生的差不多了,然後再要兒子。錦繡你說這樣好不好?”
“好,要是你能生就更好了。”安慕錦白他一眼,敢情生孩子不是男人的事,他纔會說的這樣輕鬆啊。
“我當然能生了,錦繡要是不信,可以和我試試。”小王爺一低頭,熱氣噴在安慕錦的臉龐,安慕錦敏感的直躲。
躲開後又瞪他一眼,安慕錦和他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小王爺知道安慕錦的意思,可他就喜歡誤解,看她着急。
安慕錦正臉紅羞澀,黃旭突然跑過來:“你們看到那兩個臭丫頭沒有?怎麼一轉眼就找不到了?”
好氣氛被打斷,小王爺沒好氣的說道:“沒有看到。”
“唉,該死的丫頭。逃婚就算了,還跑到這個鬼地方來。”黃旭一陣撓頭,似乎黔驢技窮了。
因爲那對可愛的姐妹已經戴上了面具,換了衣服,所以黃旭纔會找不到的吧。
不過在聽到黃旭說她們逃婚時,安慕錦很是詫異。那對姐妹可是口口聲聲的說要在今晚找到如意郎君的,是不是嫁的人不是她們喜歡的啊?
“誰逃婚?”安慕錦好奇的問了一句。
“兩個都逃了,十七八歲的姑娘了,也不小了。唉,愁死我了。”黃旭又開始抓頭髮。
“十七八?”安慕錦又詫異了,剛剛那個妹妹還叫自己姐姐來着,莫非是自己比較顯老,她們才這樣叫的。
“黃兄。”這時又有兩個男子一臉着急的跑過來,看到黃旭叫了一聲。
黃旭一看他們兩個,就知道也是沒有找到,微微嘆息一聲:“真是對不住,她們從小被慣壞了。等我找到她們,一定要她們乖乖嫁人。”
“算了,黃兄。小慈的性格我很瞭解,既然她不想嫁給我,這門親事就算了吧。”臉色稍微黑一些的男子善解人意的說道,言語間頗爲的無奈。
“是啊,黃兄。蕊蕊不止一次和我說,她想找個紫丫頭那樣的相公,能夠帶她四處走走看看。可你知道我家世代做先生,四處走走是不可能的。”另一個男子說的也是很無奈。
黃旭更是無奈,這兩人突然這樣說,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紫丫頭,又是紫丫頭。紫丫頭嫁了一個莽夫,有什麼好羨慕的!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姑娘家,怎麼都盲目的喜歡那種人?
“先找到她們再說吧。”沉默了一會兒,黃旭開口道。
“恩!”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繼而轉身就要去尋找。
今晚人這麼多,他們想要找兩個戴着面具的人談何容易啊。
“等等!”安慕錦發了善心,告訴黃旭她們的衣服顏色,又詳細描繪了面具樣式。
黃旭三人聽了感激不盡,再一次消失在了人流。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那對姐妹,安慕錦禁不住有些擔心。
看出了安慕錦的心思,小王爺帶着她往前走:“我們也去看看熱鬧。”
戴面具的人都是衝着河邊的一個鬼面會去的,跟着他們走,肯定能找到那對姐妹。
安慕錦和小王爺走的慢,一路走一路看,還買了一些吃食。等他們到的時候,正看到那對姐妹被黃旭拉着。
黃旭的臉色黑的發亮,那對姐妹也是黑着臉,三人黑臉的時候倒有些想象。兩個男子一左一右的跟着,還爲那對姐妹說好話。
“黃慈,黃蕊。”黃旭突然念着那對姐妹的名字,將兩人甩到了前方。
姐妹揉着被黃旭抓過的胳膊,秀眉輕皺,異口同聲道:“大哥,我們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他們兩個的。”
“你,你!”黃旭瞪着兩人,揚手真想打下去。
看到這一幕,安慕錦想到一個詞:惡人自有惡人磨。
黃旭在外面風光,讓病人跪着求他看病,這下好了,他拿自己的兩個妹妹沒有辦法。
黃慈將臉一揚,迎着他的手道:“大哥,朝這裡打。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嫁給他!”
說着她纖手一指,指着的黑臉男子臉上募得一紅,隨即轉過了身。
“黃慈你太過分了!”黃旭那手在落下時,改變了一下軌跡,落在了別處。
黃慈閉眼等了一會兒,看到黃旭何時已經收回了手,又撒嬌道:“大哥,我和他都說好了,先不急着成親。他都答應我了,難道他沒有說嗎?”
黑臉男子聽到黃慈這樣說,才轉過身來,並沒有看黃慈而是對黃旭拱手道:“黃兄,今天小慈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當是我悔婚的吧。我,我先走了。”
腳下踉蹌着,黑臉男子走的狼狽。走了十幾步,他突然快速跑起來,很快就不見了。
黑臉男子一離開,另一個男子也說了類似的話,轉身就跑。
黃旭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他就跑遠了。
轉頭看着兩個還不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妹妹,黃旭捂着頭蹲在了地上。姐妹二人看到黃旭這麼痛苦,又心疼的來安慰:“大哥,你別難過。婚姻之事要講究緣分,我們和他們是有緣無分。”
聽到這話,黃旭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見到大哥如此,姐妹二人相視一眼,也跟着一左一右坐在了黃旭的身邊。
路過的人都好奇的朝着這三人看了看,不明白這三人是怎麼了?
“有什麼事回客棧再說,你在這裡坐着也不能解決什麼。”小王爺走上前,對黃旭說道。
“易天成你真是討厭!”黃旭這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傢伙,居然這樣說小王爺。
安慕錦不高興的拉着小王爺就走,頭也不回道:“有人不識好歹,天成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