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華山的時間和這裡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他們覺得只去了不到一個時辰,而這裡已經過了幾個月了。
祁老沒有來,產婆也還沒有到。小王爺又什麼都不會,只能在旁邊乾着急。
肚子一陣一陣的往下墜,孩子似乎馬上就要出來了。安慕錦疼的雙眼發黑,嗓子裡有音也發不出來。
“啊!”安慕錦大叫一聲,感覺孩子出來了,可衣服還沒有解開。
她咬緊牙關,讓小王爺用剪子將她的衣服剪了。
饒是小王爺見多了大風大浪,可當他將安慕錦的衣服剪開後,他還是心驚肉跳,好像是從生死邊緣中走過一番。
孩子一點一點的、艱難的從安慕錦的體內出來了,這一幕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小王爺卻覺得好像經歷了幾十年那樣漫長。
“哇!”孩子一生下就哭了,哭聲十分響亮。
安慕錦累的虛脫的長喘着粗氣,汗水打溼了頭髮,溼噠噠的粘在臉上。
看過安慕錦生孩子的過程,小王爺對她更是疼愛。把孩子抱給她看,笑着道;“錦繡,是個兒子。”
虛弱的笑了笑,安慕錦擡起的手又落下,“天成,這個孩子……”
“怎麼了?”安慕錦說話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小王爺急忙問道。
“這個孩子能不能抱給別人養?我怕,我怕我的命太硬,會克到他。”這句話字字帶着刀子似的,從她心口劃過,疼痛不止。
“錦繡。”聽完安慕錦的話,小王爺的心也跟着抽痛,“那個仙人說了,不是你克的印兒。你別多想了,你看淑豫不就是好好的嗎?”
“只是說法不同,道理卻是相同的。我是重生過的人,印兒還小,跟在我身邊肯定會受到影響。所以仙人才沒有將印兒交給我們,一定是就是這個道理。”安慕錦哭着搖頭。
生完孩子,安慕錦又喜又憂,腦子裡想的都是老道的那些話。老道說是命數,應該就是爲了安慰她的吧。
“至於淑豫,也許因爲她是女兒的緣故,所以纔沒有受到影響。可他和印兒一樣都是兒子,我怕!我已經影響了第一個兒子,不能再影響第二個了。”說這些話,安慕錦心如刀割,淚如雨下,整個人都在痛苦之中。
“錦繡不會的,你……”小王爺想勸,也不知道怎麼勸。畢竟命數這個東西,連他自己都參悟不透。
兩個人正說着,祁老從外面急衝衝的跑過來,一見面就問:“小子,你們這段時間去了哪裡?”
聽祁老這樣問,小王爺和安慕錦都很奇怪。才幾個月的時間,祁老就忘記他們去了哪裡了嗎?
“我們去了落華山啊……”落華山剛從小王爺的嘴裡說出來,小王爺和安慕錦同時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就昏迷了過去。
祁老見小王爺抱着孩子就要摔倒,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將孩子接過來,伸腳一挑也接住了倒下的小王爺。
“怎麼回事?這一家子人是怎麼了,淑豫剛剛也昏倒了?”祁老心中疑惑,立刻爲兩人都把了把脈。
脈搏正常,沒有什麼大問題。應該和淑豫一樣,睡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果然,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小王爺和安慕錦就都醒過來了。
見兩人醒了,祁老就問:“你們剛剛說去了哪裡?我怎麼還沒有聽清,你們就昏迷過去了?”
“祁老你說什麼?我們哪裡都沒有去啊。”小王爺對祁老的話還疑惑呢,見祁老抱着一個孩子,喜道:“祁老,我和錦繡生了一個兒子。”
祁老聽了小王爺這話,心中很不好受,總覺得他們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可他怎麼問,這兩人都說哪裡都沒有去,就連淑豫也是。
剛剛淑豫去找他,他問她這段時間去了哪裡。淑豫剛說去了什麼地方,他還沒有聽清楚,淑豫就昏迷過去了。
“天成,讓我看看我們的兒子。”安慕錦臉色恢復正常,面帶喜色。
之前的憂愁全都沒有了,好像剛剛那個擔憂自己,會克到新生兒的人不是她一樣。
小王爺把新生兒抱到安慕錦的面前,笑道:“錦繡,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兒子,你說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就叫涵印吧,印兒。”安慕錦張口就說。
可印兒這兩個字一說出來,她就皺了眉頭。心中似乎不太舒服,搖着頭道:“這個名字不好,好像別人用過了,我們再想個更好的名字。”
聽着兩人的對話,祁老生生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什麼叫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兒子,他們第一個兒子已經八歲了!
什麼叫涵印這個名字被人用過了,用這個名字的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兒子!
可這話祁老沒有敢說,他也看出來了,這一家子好像有問題!很有問題。
他們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回來就都失憶了一樣。
現在祁老還不確定淑豫是否失憶,但是他很確定眼前的這兩個人失憶了。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小子,錦繡,你們還記得你們有一個女兒嗎?”
“祁老你怎麼了,今天怎麼總是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們當然記得我們的女兒,淑豫她已經十歲了。”小王爺皺眉看着祁老,感覺祁老今天很不對勁。
見小王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祁老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眼神看着他了。狠狠的搖了搖頭,祁老笑道:“當我沒說,這話就當我沒有問過。你們想好給孩子起什麼名字了嗎?”
小王爺和安慕錦還在想,兩人都覺得涵印這個名字真不錯。可一想到別人用過了,就覺得不應該再給兒子用。
過了一會兒,淑豫來了,她看到安慕錦生了一個弟弟,開心道:“弟弟長得真可愛啊!不過看着真熟悉,好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爹,娘,你們有沒有覺得弟弟長的像一個人?”
被淑豫這麼一提醒,小王爺和安慕錦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孩子真的和誰長的很像,可到底是誰呢,他們又都想不起來了。
看着這一家三口糾結着新生兒和誰長的像,祁老在一旁急死了,很想告訴他們:新生兒長的像他哥哥,易涵印。
但他怕自己將這話說出來,會嚇到這一家三口。
“爹,娘,給弟弟起好名字了嗎?”淑豫輕輕摸着新生兒的臉蛋,新生兒吐着泡泡,衝她咯咯笑了。
這一幕好溫馨啊,看的安慕錦眼睛都溼潤了。能夠爲小王爺生一兒一女,感覺人生似乎都沒有了什麼遺憾。
“還沒有起好呢,淑豫你也幫忙想想。”安慕錦摸着淑豫的秀髮,笑着說道。
淑豫朝着爹孃看了一眼,雙目一彎笑了:“其實我早就想好一個名字了,爹孃你們覺得涵印這個名字怎麼樣?”
又是涵印!
祁老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一家人說的每句話都很正常,但他聽着只會覺得心酸!
涵印已經被熊吃掉了,他們都忘記了嗎?
“淑豫也想到涵印了啊!”安慕錦和小王爺都很驚訝,同時又覺得他們真是一家人,連想法都是一樣的。
“不過這個名字有人用過了,那我們就取一個相似的名字吧。就叫涵影,怎麼樣?”小王爺問道。
將涵印和涵影這兩個名字慢慢讀了一遍,安慕錦很贊同的說道:“就叫涵影吧,這個名字也很好聽。”
“我也喜歡。”淑豫趴在涵影臉上,親了一口笑道:“以後你就叫涵影了,不準欺負姐姐哦!”
剛剛還高高興興的淑豫,一說到不準欺負姐姐,她莫名的哀傷起來。感覺好像是被誰欺負過似的,心情頓時不好了。
“他還小,怎麼會欺負你?”安慕錦聽到這話笑了,淑豫也跟着笑,應道:“也是。他太小了,欺負不動我。”
第二個兒子的名字就這麼愉快的定了下來,他們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
只是在他們一家人的記憶裡,那個叫做易涵印的孩子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涵影一天天的長大了,他會走路了,他會開口叫爹孃了,他會……
看着一點點變化的涵影,安慕錦有時候會莫名的想到另一個人來。好像記憶裡早就住進了一個兒子,他也是這樣一天天長大,一點點變化。
不過那個兒子似乎很調皮,經常惹事,讓她頭疼,讓她心焦。不像涵影,涵影可乖了,乖的讓人心疼。
有一次安慕錦和他說:“你就坐在這裡,別到處跑。”
涵影就那樣一個人,孤單而認真的在院子裡坐了一個下午。等安慕錦想起他的時候,他還在那裡坐着。
安慕錦問他:“影兒,你坐的累了,爲何不和娘說?”
涵影說:“娘很忙,影兒不想讓娘擔心,影兒要做孃的乖孩子。”
安慕錦被涵影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抱着他忍不住哭了起來。腦子裡那個模糊的調皮鬼又跑出來了,安慕錦又笑了起來。
她肯定是覺得涵影太乖了,纔會在腦子裡構思了,另一個調皮的孩子。要是她的涵影能稍微那麼調皮一些,其實也是不錯的。
“影兒你太乖了,娘好愛你。”安慕錦抱着涵影往屋子裡走,涵影快速親了安慕錦一口,笑着道:“娘,我也愛你。我還愛爹,愛姐姐,愛哥哥。”
“哥哥?影兒你說的是念秋的兒子嗎?”安慕錦笑着問,涵影搖搖頭,認真的想了想:“夢裡的哥哥。”
“呵呵,原來是影兒做的一個夢啊。那你和娘說說,夢裡的哥哥他長的什麼樣子?”不知爲何,聽涵影說他夢到了一個哥哥,她很快就想到了腦海裡出現的那個調皮小孩了。
如果那個小孩是涵影的哥哥,似乎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