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在農村是一個普遍現象,而胡銘義家又更其嚴重。
胡銘義家是三代單傳,他爸爸就兄弟一個人,到胡銘義這裡,他有五個姐姐妹妹,可就是沒有兄弟,也只有他一個,到了胡德華這一代,有胡曉花和胡曉敏兩個妹妹,就是同樣的沒有兄弟,這就使得胡德華幾乎成了全家人的寶。
其中最寵他的就是龍翠娥,其次就是那些姑姑和爺爺奶奶,胡銘義有時候想當一回嚴父,好好的管教胡德華一次,但是根本就沒有機會,他剛開口吼一聲,立馬就有一大羣人護着胡德華。
在家裡面,胡銘晨是幾乎可以爲所欲爲的,胡曉敏和胡曉花作爲妹妹,要幫助家裡面幹農活,可是胡德華作爲哥哥,作爲男生,反而可以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每天睡覺,華曉明和胡曉花根本不能睡懶覺,就算是週末,到了八點半還沒起牀的話,龍翠娥和胡銘義就開始吼叫了,但是胡德華就算是睡到十二點,也沒有事。而且他就算不起來吃飯,等下午起來了,也一定會有吃的。
自從胡銘晨家將街上的那個電影院給胡銘義之後,胡德華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胡銘義去守電影院。
胡德華去守電影院,並不是他一下子變得多麼勤快,而是去電影院幫忙做事,可以弄到錢,有時候胡銘義不在,有人來買票,那賣票的錢就會被胡德華裝進自己的口袋。
其次,去電影院還可以做人情,他的那些同學,那些朋友,去了電影院,胡德華就可以帶他們看電影,不必買票,這能爲他贏得一些聲譽。
就因爲胡德華是這麼一個人,所以當江玉彩說要胡銘晨也給安排一個事情做的時候,胡銘晨纔會那麼詫異。
胡德華在家裡面是個小紈絝,可是這並不就是說他一無是處,是一個完全的混蛋,並不是的。
起碼胡銘晨的那些作風只是針對家裡人,在外面的時候,他還是很會處事的,就比如請人看電影,請人吃飯,那也是他的處世之道,而且,他在家裡面不幹活,可是去朋友家幫忙,卻能出力氣。所以這傢伙在杜格鄉挺交遊廣闊的,認識很多朋友很多兄弟。
如果他家真的願意放他出去,那麼胡銘晨倒是可以好好帶一下他,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家的關係很好,而且以前胡銘晨家也沒少得到胡銘義家的幫助,他家房子被下大雨衝倒的那段時間,還是住到胡銘義家去的呢。
“你大哥倒是一直都覺得他大了,應該要找點事情做,主要是你大嫂。要說讓他出門去吃苦,你大嫂估計也不會幹,不過,這不是想着跟着你,不會吃苦的嘛,你一定會給與安排照顧的。”江玉彩道。
“媽......跟着我就不會吃苦?這......我可不敢保證,要成人上人,那就得先吃得苦中苦,否則,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不辛苦又還能賺錢的好事,哪裡有,我也去幹去。”胡銘晨感到無語道。
“你看你這話說得,我又不是讓你將他養着將他供着,我......只不過是讓你照顧一下他,算是給你大哥大嫂一個面子啊。”江玉彩嗔道。
“這個事情啊,如果胡德華真的想出去的話,還是讓他來找我說吧,我先和他談談,聽聽他的想法,然後再考慮怎麼安排他。雖然我也可以隨便給他個工作,每個月胡亂給他發點錢,反正也不是個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那樣對他並不好。”胡明聰道,“他要跟我做事,我就得對他負責。”
“你這麼說也是可以,那我回頭先和你大嫂說一下,然後讓胡德華來找你。”
“行,你和她們說吧。”胡明聰點了點頭到。
對於胡德華的安排,要稍微比毛峰他們三個的安排要有難度和慎重一點。他們三個,胡銘晨只需要給個工作就行,他們三個與胡銘晨的關係是個人的關係。
但是胡德華不同,不僅是鄰居,不僅兩家的關係很好,關鍵是在胡銘晨家困難的時候,得到過胡銘義家的寶貴幫助。
雖然這幾年胡銘晨家也反過來幫助他家,甚至胡銘晨將家裡面起家的電影院都給了胡銘義,但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胡銘晨並不覺得給一個電影院當年的恩情就還清了。不是的,對於幫助過自己的人,幫助過自己家的人,胡銘晨都會銘記於心,只要有機會,那就要全力報答。
況且他們兩家的關係還要繼續下去,胡銘晨不願意有那麼一個發財了就翻臉不認人的名聲。要是毛峰他們三個發展不好,那麼胡銘晨只會怪他們不努力,他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可是胡德華就完全不同,如果胡德華跟了自己,要是幾年後還是普普通通,那麼有些不明就裡的人只會說他胡銘晨不夠盡力。胡銘義或許不太會這麼想,但是龍翠娥估計會這麼認爲,甚至胡曉花和胡曉敏亦然。
胡銘晨給毛峰他們說,越有錢責任越大,這個話不是瞎說,而是有感而發,就象現在,幫着周圍的這些人,就是胡銘晨的責任之一,而且想推都推脫不掉。當然,胡銘晨也不會推脫。
第二天上午,胡銘晨起牀之後,跑步回來,剛在健身房又做了一套運動,胡德華就來了。
“德華來了,走,我們到書房去談。”胡銘晨衝了個澡,向坐在客廳與江玉彩她們聊天的胡德華招招手道。
“二奶奶,大孃,你們先坐着,我和大叔先上去聊聊。”胡德華起身,先與江玉彩和胡燕蝶打了聲招呼,這纔跟着胡銘晨上樓。
胡德華比胡銘勇小兩歲,可是在這點上他就比胡銘勇顯得大氣成熟,如果是胡銘勇,保證不會打什麼招呼,一定是站起來就走。
跟着胡銘晨進了書房,胡銘晨招呼胡德華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可是胡德華竟然先掏出煙來給胡銘晨敬菸:“大叔,來,抽一支。”
“呵呵,看來你小日子不錯啊,抽的是阿詩瑪。”胡銘晨接過煙來,打量了一眼胡德華手中的煙盒調侃道。
“大叔,你就別取笑我了,什麼不錯啊,我這是來你家專門買的,平時我哪能每天抽這個啊。”說着胡德華就拿出打火機來要給胡銘晨點菸。
胡銘晨本身平時不抽菸,可是胡德華這樣,胡銘晨就順着抽一支,反正他重生前本身是抽菸的。
給胡銘晨點了煙之後,胡德華才坐下將自己嘴裡銜着的煙給點燃,並且他顯得很高興。
胡德華的高興不是針對胡銘晨單獨和他聊天,而是針對胡銘晨接了他的煙,並且好抽了,這不但說明他今天準備的煙沒有白費,更主要的是,胡銘晨給他面子,因爲之前他可是知道胡銘晨本身是不抽菸的。
“德華,我聽說,你打算出去找點事情做?”胡銘晨吸了一口,彈了彈菸灰道。
“大叔,我其實一直都不想在家,就是我媽始終不准我出去,說是怕我學壞了,其實我哪有那麼容易學壞,我做事是有分寸的嘛。再說,想學壞的話,在哪裡不能學壞呢,你說是吧?”胡銘晨靠在椅子上,抽着煙道。
胡德華雖然表現得挺隨意,但是他還沒有隨意到靠在椅子上翹着腿的程度。
對於胡德華來說,這周圍的所有人,他就只有在胡銘晨的面前會感到壓力,否則對於其他人,就算是長輩,他也是無所謂的。
胡銘晨不僅輩分比他高,年紀比他小,最關鍵的是,胡銘晨的成就,那是胡德華拍馬也趕不上的,因此,胡德華在胡銘晨的面前不敢放肆。
“你媽媽他們那麼想,也無口厚非,她們是關心你。你既然說你想出去,那你告訴我,你想出去做點什麼?”胡銘晨將抽剩下的半截香菸掐滅了後問道。
“這個......大叔,我實話給你講,我其實也沒想好。我就覺得吧,整天呆在家裡,一點意思都沒有。”胡德華沉吟了一下道。
“這個問題還是要想的,我是聽你二奶奶給我說,你媽他們要你跟着我出去,我還以爲是你的意思。”胡銘晨道。
“其實這也是我的意思,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我要說我自己一個人去外省,或者和我朋友去外地,我媽他們保準不會同意,但是我說是要和你出去,她們就沒有什麼意見了。”
“搞了半天,我就是你的一個幌子啊,呵呵。”胡銘晨輕聲笑道。
“不,不,大叔,也不是這樣的,我哪裡敢拿你當幌子啊,我的確也是真的想跟着你出去學東西,我們周圍人都曉得你本事大,可是對於你的本事到底大到什麼程度,沒有人可以說得清楚,所以我就想,跟着你出去,學習和見識一下。”別的不講,就說話而言,胡德華就比胡銘勇要順口,也容易贏得好感。
看來胡德華平時結交朋友也沒有浪費。
“可問題是,跟着我的話,並不輕鬆享受,因爲外面根本就沒有那種輕輕鬆鬆的工作,而且外面不照比家裡面,沒有人會謙讓你,沒有人會慣着你,包括我也不會。踏入社會了,那救得講社會規矩,這一點,你可想清楚?你可想明白?”胡銘晨雙手交叉搭在書桌上,盯着胡德華道。